☆﹀╮======================================================== ╲╱=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清舞。】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版权归原文:作者! ==========================================================═ ☆〆 《东麟【快穿】》阏于樾 晋江2017-04-27完结 文案 生父母不详的孤儿东麟在考上大学之后还没有享受自己美好的人生,却飞来横祸,一朝身死,真真是辛辛苦苦几十年,一朝回到解放前,笑容都透露着沧桑本来以为自己会轮回转世,有人却问道:你愿不愿意与我交易,踏上别样的生命旅程,走遍大千世界,赋予你大彻大悟般的领悟力。于是从此,每个男主心里都多了一轮可念不可触的清冷月亮,每个女主心里都多了一座可望不可即的仰止高山。 领衔主演,并不算渣的主角友情出演,不会卖萌的小可爱系统,人生导师维西利尔大人无cp,耽美向,走剧情 内容标签: 搜索关键字:主角:东麟 ┃ 配角:系统 ┃ 其它:无 http://www.jjwxc.net/onebook.php?novelid=2930738 ====================================================================== 文章类型:原创-无CP-架空历史-爱情 作品风格:正剧 所属系列:无从属系列 文章进度:已完成 文章字数:230757字 第1章 初始 阳光透过窗户斜斜的照射在书架上,窗外挂着的常青藤柔和了春/色,太阳不算炽热,滤过生机勃勃的松柏枝叶只剩下斑驳日影。少年扬起头,微微眯了眼,容貌不算惊艳,一双清澈的眸子倒是大的令人难忘。 “我在遥望,月亮之上…” 铃声响起,少年身体颤了一下,手忙脚乱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看见来电显示时顿了顿。 “学长…” “东麟,今晚有空吗,我们有个聚会,一起吗?” 男人的声音清润温朗,像极了初春时高山上融化的雪水,润泽万物而不冰凉,春风拂过碧湖泛起的点点涟漪,使听到的人不由得内心喜悦。 东麟扬起嘴角,脸上的表情有些僵,就算在社会上摸爬滚打这么多年,他也没学会半点强颜欢笑的本事。 明明是这么好的人,家里有钱,人长的帅,为人温柔,每次见到东麟都是笑着的,可是自己为什么就喜欢不起来呢? 东麟想到,神色有点恍惚,嘴角却不自觉勾起点自嘲的笑,他想起来了,学长太完美了,完美到不像真人,优秀到望尘莫及,自己却只是一个孤儿,十岁开始就要自己打工养活自己,所以,是因为嫉妒啊。 男人站在高处,一身白色衬衫被风鼓起又轻轻落下,他倾着身望着梧桐树下一身白色体恤的少年,嘴角带着抑制不住的笑形成了浅浅的梨涡,眼底像是落满了满天的星辰,让看到了他的人都不由的赞叹道,看呢,那一定是上帝最宠爱的作品,眉眼都用高斯的尺规一点点描摹而出。少年一无所知,背对他接着电话,少年瘦瘦小小的,穿着的体恤都空空荡荡的,无端地让人心疼。 “东麟…”男人有些无奈,东麟马上回了神。 “我知道了学长,我会来的。” 我在想些什么,学长那么优秀,我只是太羡慕了而已。 心神不属的东麟却没有听到,学长最后那句明显有些不同的话。 男人放下手机,嘴角梨涡消失,竟显得有点淡漠,嘴里又念到:“如果可以,我希望你不要去,东麟…” 滔天的火光熏得人不敢靠近,消防车尖啸着驰行,东麟才来到约定的地点差点被不断奔跑的人冲了出来。 这是怎么了,心里没来由的慌乱,东麟拉住了一个人。 “这里起火了,这么大的火你没看见吗?哎呀,真是造孽啊,听说这家酒店才开了还不到一年呢,不知道有多少人会死在里面。” 当然看见了…东麟站在原地,忽然猛地冲了进去。 “学长,学长你在哪里…” 东麟不断的呼叫,他的心里心慌不已,不知道为什么,平时他一向不怎么待见那个学长 ,就算是说话也带着敷衍,仿佛这样就让东麟找到了自己的尊严一般,然而此时,他想要找到那个人,不管是生是死,甚至都没有关注自己的安危。 “别进去,哎…” 一个穿着橘色消防衣的男人拦住了他。 “里面太危险了,快出去,你要救的人一定会安全的。” 被猛地拦了下来,东麟忽然清醒了一点。此时他已经进到了建筑的内部,这里被烧的严重,墙壁都开裂了,熏得黢黑,墙上的电视和吊灯都掉下来。 “小心。” 东麟眼瞳一缩,一个妇女抱着小孩急匆匆的跑出来,东麟拉了她一下,巨大的水晶吊灯掉落在地破碎。 “麻烦你了。你还是先出去吧,我带他们出去。”那个消防员对着他说道。 空气已经很焦灼,火焰燎起的热浪让人难以忍受,氧气越来越少,喉口也堵塞的厉害,看来真的得离开了。 “让我先走,我还不想死,我还有个儿子呢!” 前面只有一条狭窄的安全通道,东麟只是看了一眼就不再理会,只是这一恍神的工夫,那个男人就已经到了东麟身后。 “让我先走,我不想死…” 那个人直接将东麟推到,踩着他的背踏了过去,本来要爬起来的东麟被男人的重量再次压倒地上,觉得整个人都受到了撞击,喉口腥甜一片,顿时失了力气。 再次跑起来的时候,还未走出两步,身后一阵炽热的浪涌将他掀飞在地,滚烫的火舌席卷在身上,衣物被烧得贴在肌肤上,肉体被烧灼的感觉,还有滋滋的声音… 眼前一片黑暗,耳边听不到一点声音,感觉不到呼吸与心跳,在这个完全黑暗的环境中,仿佛飘在风中的一粒浮尘,上不接天,下临无地,一幅幅影像在东麟脑海里闪现,就像是临死前的记忆浮现,全息投影一般展现,记得的不记得的,此时都没有任何区别的清晰浮现在眼前,从小时候孤儿院的自己,永远抢不过其他的孩子,到自己十岁,养了自己半年的养父母忽然出车祸死了,到自己没日没夜的做黑工只为了赚足一日三餐,还有还有,那个学长,学长啊,他笑的温柔而哀伤,其实,学长,也是个很好的人啊,善良的人就应该得到一切,长的好看的人就应该被捧在手心,可是学长啊,我真的好想像你一样,好想,好想… 岁月悠长,倏忽之间走进了一条幽深的隧道,忘却了胆怯与彷徨,像是小孩在夜晚寻找着回家的路,只顺着牵引的方向上前,仿佛得到了有着无穷无尽的力量。通道尽头是大片大片的白光。刺眼的光芒过后,东麟觉得自己来到了仙境。 那是满目的青翠,触目所及不见半点尘埃,清风微拂扬起东麟的发丝微痒。而东麟却被站在世界中心的男人吸引了目光,那人浑身披着圣光,手里提着一把阔剑,像是在遥望着远方。 “你来了,我的选中者…” “一个交易,”男人笑了一下,“一个交易换你的重生,踏上别样的生命旅程,走遍大千世界,赋予你大彻大悟般的领悟力。” “我不想要,我想要去投胎。”这一辈子太苦了,太偏了头,像是不想面对的样子。 “没关系啊。”男人两米高,站在他面前,东麟就像是一个小孩一样。“你应该有自己的选择,不过我想你会需要的,我是维西利尔。” 他弯了腰与东麟对视,手中的重剑倚在地上,眼里隐隐的笑意,温柔而慈悲,让看到的人也不由得心生喜悦。 “我叫…” “我知道你的名字,东麟…” 男人笑着摸了摸东麟的头,本来是无比别扭的姿态东麟却完全生不起抗拒的心思,像是回到了儿时父母的怀抱里。 “去吧,我等你。” 作者有话要说: 那个,我又回来了,作者并没有坑掉,这是脑抽改文而已,当然,还没改完,顺便秀个存在感。各位小天使早点睡,据说十一点之前睡可以长高哦 第2章 入局 这是一从低矮破旧的平房,门口挂着遮挡屋内的五颜六色的布帘,拥挤脏乱的街道,空气中尽是腥臭的味道,垃圾遍地,污水横流,一个头发乱糟糟的只穿着内衣的女人笑嘻嘻的把一个衬衣上都是油迹的男人拉进屋子,不多时,里面传来了女人娇呼和男人低喘的声音。这里是最乱的地方,强/奸,杀人,抢劫,卖/淫。然而此时,这被人遗忘了的地方,一辆黑色凯迪拉克停在巷口,后面跟着一列的悍马,两个高大的保镖站的端正,身上穿着笔挺的黑西装。 屋子有些破了,屋顶漏了几块瓦,床铺都有些濡湿,男人忽略了空气中的霉味,手里翻着一本书,他一身黑色西装,轮廓如刀削斧刻般俊美,眼神深邃,拇指上一枚祖母绿戒指,带着英伦贵族般的尊贵。 “卡卡”开门声传来,木门吱呀呀的有些刺耳,楚非却扬起了笑,放下手里砖头厚的书,望向来人。 那是一个纤细的少年,暗黄的脸上一大团红色的印记,额前的刘海遮住了眼睛,没有印记的半边脸上长着密密麻麻的雀斑,是个看上去不会给人留下好印象的相貌。 “男主好感度80,仇恨值50” 看到屋子里忽然多了一个人,长久养成的警惕使他退后了一步,听到系统冰冷的声音,东麟才注意到那个与环境格格不入的男人是谁,可以用华贵二字来形容的人,与清贫的屋子迥然不同。 “你回来了。”男人的声音温柔而缠绵,像是在问候自己最心爱的情人,然而他的脸上却带着危险的笑。 少年抿了抿唇,脸上没有多少惊惶的神色,只是低着头慢慢吐出一句:“你又找到我了。” “男主好感度80,仇恨值80” “小浔,过来,随我回家吧。” 家,猛然听见这个字,东麟只觉得好笑,嘴角那缕嘲讽毫不掩饰,他摇摇头,依旧不肯看向男人。 看见东麟并不配合,男人失去了本来就不多的耐心,跑一次就够了,如果再跑的话,他怕是没有耐心耗下去。虽然楚浔躲到了贫民窟,可是从没有离开他的视线,现在,也是,该回去的时候了。男人带着压迫的气势靠近,少年却缓缓退后始终与他保持着一定的距离,眼神紧张的与他对视。 系统的警报声在脑海中响起,尖利刺耳。 “男主已超出控制,主人请立刻放弃任务,返回系统空间。” 仿佛眼前的景象扭曲了一下,东麟停了下来,以为是自己的错觉。黑色的画布缺损了一块,厚重的墨蓝色天空塌陷下来,天旋地转般的感觉,东麟看向楚非,他可以看到楚非眼里的惊慌,看见他向自己跑过来,看见几步的距离恍若天堑。 “唔” 仿佛整个平房都变成了立体拼图,有个淘气的孩子取下一块,脚下的水泥地缺了一块,再退一步便是万丈深渊,东麟失足掉下,脚下是无尽的黑暗。 “小浔…” 楚非拉住了他的手,东麟整个人摇摇晃晃的。 碎片越来越多,屋顶变成了一块平面掉下,又化作光影消失在半空中。 “小浔,抓住我,来人啊,其他人呢!” 没有回应,像是被独立于另外的世界,声音在空间里飘飘荡荡又飘了回来。没有人来,楚非绝望,只是转头看着少年。 少年的眼神称不上温暖,本来紧张的眼神甚至没有丝毫惊慌,他薄唇轻启,“楚非,放手吧。” 那样的眼神,他爱极了也恨极了的淡漠的眼神,眸色浅淡仿佛海光天色自有一番美景,如此熟悉,却又带着陌生。 “啊…” 仿佛打开了什么开关,楚非痛呼一声,有什么东西不断挤进他的脑子,他捂住了额头,连拉着东麟的那只手都使不上力气,东麟往下滑落滑,脸色苍白了些。 仿佛一道惊雷炸响,楚非松开捂住额头的手,眼神有些迷茫。 “那是…” 庞大的信息涌入他的脑海,那些遥远的不属于他的记忆冲进来,只是一刹那,仿佛已经经过了许久,关于楚浔的,楚非的,其他的,全部想起来。 “男主好感度100,仇恨值90” 即使是在如此禁地,东麟心里的小人依旧坚强的翻了个白眼“能别念了吗系统,我心里慌。” “哦,好的主人,目标人物情感波动检测仪关闭,最后提醒主人一句…男主好感度100,仇恨值100” 东麟:… 少年伸出手,将楚非的手指一根根的掰开,楚非抿紧了唇,手指因为用力过大变得苍白,“小浔…” “楚非,你永远,抓不住我…” 天使失去了翅膀,少年向下不断坠落,身下是一片黑暗,眼前是不断消失的空间。 “楚浔,你休想逃出我手心…” 梦里像是在不停的坠落,没有尽头,失重的感觉很不好受。 “主人请立即返回系统空间,等待下一次任务重启。” 这里是一个黑黢黢的空间,不是因为没有阳光的黑暗,而是缺少物质的空无,虚无仿佛在吞噬着石块的不规则的边缘,两者相接。一颗大树将整个平台都掩映住,红色细碎的花飘洒了一地。 石块上摆放着一张暗红色的沙发,这种平时有些俗气的颜色经过静心的设计和其上华贵的宝石的衬托显得奢华,沙发上躺着一个少年,一身华丽的黑衣,及腰的长发散落,容颜无暇,此时正闭着眼睛睡的安详。 绝美的少年一头长发未束,穿着很是简单的黑色长衫,蹲在沙发前看着躺在上面的人。 少年像是做了噩梦一般浑身一颤,东麟缓缓睁开眼睛,眼里有着余惊,喘着粗气。 “东麟,你又失败了。”男人的声音声音像是虚无缥缈的传来,低沉浑厚,带着严重的失真感。听起来是一个男人的声音,仔细听又模糊了。 “大人。”东麟爬起来,看向树下一道光影。 “你消耗的时间太久了,这个世界不怪你,虽然剧情已经崩坏,但是你的第一次任务不能失败。” “别啊大人,我们立马前往下一个世界吧,这个世界太可怕了,剧情都已经这样了,没救了。”东麟一听急了,连忙说道。 “任务并不重要,但是你应当负起自己的责任,我的选中者不应该是这样轻易放弃的人。” “我知道,只是,我不想再尝试失败了。”东麟叹口气低下头,他已经失败了四次,一次比一次活的时间短,最长也只是活了十八岁,第四世的时候甚至逃到了贫民窟,还是被男主找到,付出了这么多的时间,东麟虽然不甘心,但他实在是怕了。 像是能探查到东麟的心思,那人只是略微叹气。 “看你吧,如果你真的不愿意,这是最后一次了,任务结束后,不论是成功还是失败,立即前往下一个世界。” 东麟之前所处的世界是一本小说所衍生的,是次于三千大世界,十亿小世界和秘境的第四级世界,原则上来说是无穷多的。衍生界不止包括小说的世界,还包括梦境,想象,文学作品,影视作品等,只要有足够的力量,就可以生成一个世界,东麟要做到就是撮合这个世界的男女主,吸取生成世界的力量。本来任务很简单,东麟会成为一个原世界没有的人,可是时空计算错误,系统在十几年后才与东麟联系上,那时情况已经一团糟了,东麟本来成为的是男主的侄子,可是自己不了解情况,凭着自己穿越者的身份,又是第二次生命,做了不少事,连男主都被他赶出了楚家,独自一人去了美国,连女主都没遇见的男主,东麟的任务理所当然的失败。 “系统,属性面板。” 黑衣少年手一滑动,一张半透明的面板出现在半空中。 左边是一个人的全息投影,右边是基本信息,投影的人物闭着双眼,乍一看倒是能看出是东麟的模样,看得越久,连最初的印象都模糊了。很美,也很假。在见到他的一瞬间,东麟就失去了任何描述他的能力,仿佛就在那里,可以看到,却不能在心里回忆关于他的任何模样。 东麟看向基本信息 姓名:东麟 性别:男 年龄:?? 身份:?? 力量:0(遭到破坏,数据清零) 智慧:0(遭到破坏,数据清零) 精神力:0(遭到破坏,数据清零) 灵魂力量:0(遭到破坏,数据清零) 经历:0(遭到破坏,数据清零) 心志:0(遭到破坏,数据清零) 圣洁:0(遭到破坏,数据清零) 魅力:0(遭到破坏,数据清零) 势力:0 性格描述:无 技能:神之手,低级,增益,可升级 死亡前身份:死于大爆炸,信息混乱,不可考据他妈的基本信息全是问号,东麟也只有应该庆幸性别还是对的了。 东麟生前的世界已经被各种民间组织制造的系统扰乱,再加上他死前的大爆炸对灵魂造成了伤害,时空已经混乱,所以关于他的基本信息已经无法收集完全了,当初打成的交易,东麟以为只是一个梦而已,直到自己第一次任务失败,维西利尔才找到他告诉他一切,连带着交给他一个系统。 听起来很高端,但是,东麟叹了口气,简直坑爹啊。 “现在,任务开始。” “为了主人能完成任务,系统直接将主人送到男女主相遇一年前。” 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依旧来秀个存在感,顺便打滚卖萌求收藏,昨天朋友问我为什么不去约会,我抬头明媚四十五度忧伤,为什么我的眼中长含泪水,因为我已将自己献给了晋江 第3章 入局2 今天天气不太好,昏暗的天际不时划过一道闪电,伴随着轰隆隆的雷声,豆大的雨点噼里啪啦的打在地上激起了尘埃,恰巧今天是东麟十八岁的生日,陈歆从楚氏集团下了班,就准备去接他。东麟一向不喜欢带伞,虽然他也讨厌下雨。哦忘了说了,东麟是她认的弟弟。 陈昕穿着条淡绿色的连衣裙,露出了半截圆润白皙的大腿,左手举着一把伞,上面印着一只暖黄色的小猫图案,还挎着一个手提包,此时弯着腰着急的想取出卡在下水道缝隙里的高跟鞋跟。右脚用力地拔了拔,长发随着她的动作晃动。她右手一把大黑伞靠在地上,因为伞歪了有几滴雨落在身上,车辆驶过时溅起的泥水溅到了白皙的小腿上,看见总是取不出来,陈昕不免有些着急,脸色也被寒风吹得有些苍白。 一辆黑色凯迪拉克驶过,楚非只是一偏头就看到了她,那个女人算不上美艳,只是风雨飘摇中平添了几分楚楚可怜,及腰的长发被雨沾湿了温顺的贴服在脸颊两侧。 “去帮帮她。” “是。”俊秀的助理说到。 楚非不知为什么,今天就走到了公交站台,也不知道为什么,帮了那个毫无关系的女人。一切都像是毫无道理,却又给人一种本该如此的感觉。这是第一次,楚非感到如此的契合,一种完全不一样的体会。 “先生。”耳边传来一个温柔的声音。 楚非没有生气于有人打断他的沉思,这么多年,他已经养成了喜怒不形于色的性格。 那个女人站在车窗外望着他,她的身上有着似水的温柔,像海一般的宁静,就算是阳光,也是早晨照见窗子的最柔和的一缕,不带一点正午的炽热。 “先生,真是谢谢你了,不然我还不知道该怎么办呢。” 楚非点点头,却并没有多说,看起来并不喜欢人接近,陈昕也不觉得尴尬,大方的笑了笑。 而不远处的街道上,一个人站在屋檐下,额前的刘海被打湿,一双带着点雾气的眸子。忽然笑了笑,对空气说到:“系统你看,男女主见面了。” 那辆车驶出去不远,却又划着水花退了回来。 “今天雨大,打不到车了,我送你回去吧。” 男人带着墨镜,坐在后座上看着前方,陈歆却知道他在跟自己说话,嘴角不由绽出一点笑意,本来有些苍白的脸色有了一点血色,现出几分娇媚来。 “谢谢了,不过还是不用了,我…” 电话声传来,陈歆说了一句抱歉接起电话。 “姐,今天学校有事,去不了了,你自己先回去吧。” 陈歆放下电话,有些犹豫,随即才想起来身边还有一个人,这样让别人等着也不礼貌,她从来不是什么矫揉造作的人,而且这个男人帮了自己,今天这样的天气自己一个人回去也实在有点困难。 “那就谢谢了。” 楚非点了点头,陈歆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男女主终于遇见了,不亏我撬了物理课大老远来盯着他们啊,希望事情能走向正轨吧。 男女主相遇,东麟是出了大力气的,四世的相处,楚非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他知道的一清二楚,今天陈歆身上的香水,身上穿着的连衣裙,伞面上的猫,包括陈歆脸上的妆容,脚上的高跟鞋,都是东麟精心设计。 为了完成任务,他直接来到了一年前的世界,与楚家没有任何的接触,与陈歆相识则是自己将摔倒的陈歆母亲送到医院,然后在自己有意泄露自己悲惨身世的情况下,几人果然心有恻隐,直接认了干儿子。 双手摊开,一本泛着金色的大书凭空出现掉到了东麟的手上,这本只有到了能看见的大书是没有封面也没有名字。上面写着这个世界的剧情,每换一个世界都会自动生成新的文章。 这是一个与地球十分相似的世界,男主是楚非,女主是一个叫陈昕的女人。 楚非在25岁那一年遇到她,彼时楚非已经是楚氏集团分公司的执行总裁,陈昕只是公司里一个小员工。典型的霸道总裁的戏码。一次下大雨,楚非心血来潮的帮助了高跟鞋跟卡在下水道的陈歆,那次相遇并没有留下什么印记,再次相遇是在酒会上,陈昕喝醉了,醉倒在楚非身上,楚非送她回家,自此两人的关系才亲密了些。 东麟倒是挺喜欢这个故事,陈昕的性格不像是校园文里单纯天真的小白花,也不是霸道总裁文里或活泼,或柔弱的女主,她很普通,有一个美满的家庭,不突出的工作,有着独属于自己的温柔与坚强,这样的清水文不需要东麟做什么。 “考虑到主人不是专门的任务者,所以有些任务只是走个形式而已。” 现在男女主已经初遇,情况良好,进行下一步计划,方案一,给女主下药然后把她丢在楚非的床上,根据剧情的惯性男主一定会乐于助人一夜云雨后深深迷恋上女主的身体,方案二,把男主灌醉然后让女主去照顾他,根据剧情的惯性男主一定会酒后乱性啪啪啪女主,然后女主被他霸道中的温柔吸引,方案三,把男主打成重伤,然后丢在女主每天必经之路上,根据剧情的惯性善良的女主一定会把他带回家养伤,两人日久生情,在两人交流加深之后,进行下一步计划,初步策划为男主车祸,破产,误会,怀孕等… 东麟翻开剧情对系统说着自己的方案,后座上一大堆东麟找来的经典总裁文。 系统听不懂他在说什么,但是每一个系统都有着三个原则,一、主人说对了你要说对,二、主人说错了你要说对,三、主人什么都没说你还要说对。 于是系统附和道:“主人说得对,这样下去任务一定会完成。” 东麟泄气的把书一丢,整个人靠在椅背上,看上去有点丧气。 “可是现在有几个问题。一、我怎么靠近男主把男主灌醉,灌醉后怎么才能丢给女主。二、给女主下药什么的太丧病,估计做了这件事之后就跟女主友尽了。三、男主身边都是保镖,我没权没势没人脉打不过他。四、也是最重要的一点,” 东麟呼出一口气,靠在座椅上,“那就是,这个世界从来都没有什么剧情的惯性,要不怎么前几世男女主都没遇见过呢,都是坑爹货啊!” 车子平稳而高速的行驶着,即使是在车辆拥挤的市中心,东麟坐在后座上,无聊的看着窗外。 这里永远是那么繁华,就算东麟已经看了四世也一点不了解它。 那是什么,人群骚乱喧闹,像是有人受了伤躺在地上,只不过东麟的关注点不在这里,一个穿着牛仔带着帽子的男人跑进了一条小巷,东麟多看了一眼。车速很快,那个男人及那条小巷都消失在视野的尽头。 “停车。” 东麟抱着书包急急忙忙下车,留下了一堆让司机很无语的小言情范本。 那是一个穿着马甲的年轻男人,手里捏着抢。头上戴着一顶西部牛仔的帽子,嘴角叼着一只雪茄,使他看起来有些不伦不类。此时的洛时吐出一口带血的唾沫,手中最后一颗子弹已经在刚刚献给了不依不舍追击了自己几天的杀手,他捂住自己肩膀上的伤口,用嘴撕开衣服绑住肩膀,边跑边拿出了手机。“喂,任务失败了,我已经躲了几天了,现在只有找你了。”不知道对面的人说了什么,洛时看起来有些烦躁“我知道,我不会去医院的,不过我现在就要死了,你必须给我安排一个住的地方。”丢下手机,转身拐进小巷子。 男人脚步有些凌乱,将自己藏进了一条暗巷,里面杂七杂八摆了些脏兮兮的箩筐,东麟看见男人转眼不见正在外面转着圈圈的时候,却被一股大力拉了过去。 “你是谁。”男人身上有着血腥味,离得近了还有些刺鼻。 “去那边看看。” 不远处传来保镖的声音,踢踢踏踏的脚步声让男人不由得绷紧了肌肉。 洛时紧张的观察着外面,不经意间回头却是一愣,少年睁着大眼睛看着他,蝶翼般的长睫忽闪忽闪,白皙的肌肤剔透,洛时已经不年轻了,虽然他还表现的像个年轻人一样狂野潇洒,只是三十出头的男人眼角已经有了淡淡的眼纹,一双眼里有着风霜与疲惫,两双眼睛不经意间对视,少年一点也不显得惊慌,洛时甚至看见少年弯了弯眉毛,像是见到了自己无比信任的人一般的欣喜。 “唔。”毫无防备的洛时被轻轻咬了一口,不仅不疼还带着麻麻的感觉,洛时伸回手,却没有像以前一样立马动手,只是有些愤怒的看向少年,然后随即为自己无意识的熟稔感到疑惑。 作者有话要说: 每次我都假装这是新的一天,然并卵,我还是默默改文吧 第4章 入局3 “洛时,你杀不了他的。”听见少年吐出自己的名字,洛时心里的疑惑瞬间消失,皱了眉警惕看着他。 “你是谁?” 四世的熟悉使他很是了解男人的想法,使了巧力就扣住了男人的手腕,却因为力气不足只是让枪口稍稍偏移。 “你应该认识我的,洛时。” 少年眨眨眼睛,像是在压抑自己的泪水,眼底像是盛满了哀伤,眸色浅淡的像极了传世的水墨画,蕴着一层清冷的薄雾,在加上微微蹙起的眉梢,一向小心的洛时竟然生不起任何警惕的心思,他明明不认得眼前的人,杀手的记忆力很强,如果他见过他就一定会记得,可是冥冥中,又觉得少年说的是对的,摇摇头,甩掉心里升起的荒谬。 看见洛时眼里的一点迷茫,东麟使了力气在他腰眼一击,趁他还在发懵将他反压在墙上,男人一下警醒过来。 “你想干什么?” “只是想救你罢了。” 洛时想摆脱桎梏,只是稍微动弹腰间就传来不可抑止的疼痛,像是肌肉被撕裂一般,低头一看,腰间竟扎着一根寸长的银针。 “别乱动,也别说话,半小时就解了。”少年手指在洛时唇边一碰,示意他安静。 东麟手里的戒指上有着三根寸长的针,活了四世,也就这点拿得出手了。 洛时看着少年走出巷子,想伸手拉住他,腰间的痛却让他瞬间蹲到了地上,他不敢乱动那根针,杀手一向很惜命。 “什么人?”保镖警惕的举起来枪,看见来人的时候确实一愣。 少年抱着书包,穿着白色的T恤,一脸的惊慌。 “对不起,我什么也没看到,我马上就走。”急忙低了头,一副欲盖弥彰的样子。 任谁看见了这样黑帮火拼的场景也会感到害怕,东麟此时的举动也无可厚非,几个保镖看见只是个无害的少年稍稍放松了些。但还是举着枪。 “头儿,怎么办,让其他人看见了,要解决吗?”一个高大的男人凑到为首的人身边问道,声音虽低但却是刚好让别人听到的程度,那人说话的时候分了一点眼神注意着东麟,果不其然,少年肩膀一颤头压的更低了,几个保镖都松了一口气,先前只是试探一下,毕竟他们不是黑社会,吓唬一下让他不要说出去就够了。 “算了,我们也不是什么杀人不眨眼的人,不说出去也就行了。你走吧。”少年抬起头有些欣喜,道了一声谢就迈步离开。 东麟心里松了口气,总算可以躲过去了。 “站住。” 一个熟悉的浑厚声音响起。东麟顿在原地,四周是接到了命令都重新举起枪口的保镖。 这个声音简直不要太熟悉,第一世的时候,楚非还是一朵天真的小白花,东麟作为楚非的侄子,楚廷钧流落在外的儿子,那时他才两岁,母亲抛下他跟着别人跑了,他出了车祸送到医院,断了两条腿,才被楚廷钧找到,大概是上辈子确是过的惨了点,于是东麟迎来了迟来的叛逆,做了不少的事,前几年还好,养养伤,种种花,和楚非说说话,也不知道怎么的,后来的他让他变得张狂,直到任务失败之后已是后悔莫及了。 第二世的时候,他不想再与楚非也什么纠缠,也是因为是一个世界犯下的错,所以使他对着楚非总有一点愧疚,这点愧疚就表现在他并不与楚非产生什么多的交集,因为他知道楚非应该凭借一己之力取得楚家的控制权和自己心爱的女人,而那个女人,就是陈昕。 万万没想到,东麟好了,楚非却黑了,这一次,东麟只活到了十五岁。 重启的次数越来越多,事情越来越不在东麟掌控之中,剧情也崩的一塌糊涂,第四世的时候,楚非竟然将轮椅上的东麟推到了楼下,东麟顺着楼梯一直滚落,而楚非癫狂一般的在楼上大笑,东麟知道,楚非疯了,他隐忍了两年,直到凭借自己的医术将腿治好,再也不敢留在楚家,逃到了贫民窟,最后还是被楚非找到。 我擦勒,这样我不跑才有鬼吧,楚非在东麟心里留下的阴影面积绝对不小于一个太平洋,现在一听到楚非的声音都会发抖。 来人是一个英俊的男人,身后的皮鞋踢踢踏踏像是敲在了东麟的心上,咽下一口口水,东麟抱着书包不敢回头。 “你是谁!” “我…我”还没等东麟我出个所以然来,男人却率先说出他的名字。 “你是东麟。”男人微微皱了眉,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旋即又挂起点笑。 阿勒,居然认识我,不应该啊。少年捂住脸的五指间露出的双眼有些愣愣的。男人见状柔和了点神色,朝着他说道;“东麟,我是你的叔叔楚非,你是我哥哥楚廷钧的儿子。”楚非招了招手,身后的助理拿出一张照片示意给东麟看,看着东麟一脸疑惑不解的样子助理冲他友好的笑了笑。 照片上是一个穿着衬衫的少年,熟悉,很熟悉,东麟点点头,照相技术不错,正是他在书店兼职的时候偷拍下来的。 “你现在相信了吧,跟我回去吧。”说完就要招人上前将他带走。 “哦,”东麟慢吞吞说道,“我只是一个孤儿,先生你一定是认错人了。没事我就先走了。” 听到这话,楚非微微皱眉,楚家的权势这里人谁不知道,若是别人知道了一定会兴高采烈的回到楚家,若不是楚廷钧失败跳楼之前还让他找回自己失散多年的儿子,他也不会亲自来做这件事。 说了这话,看男人没有半点反应,东麟试探着挪动着步子打算离开。 “既然是我楚家的儿子,就不要走了,来人,带他回去。” 于是东麟抱着个小书包就被带回了楚非的居所,然而让东麟疑惑的是这里并不是东麟以前居住的楚宅,而是楚非自己在外的住所。 “楚先生。”少年小心的挪动着脚步,看起来有些紧张的样子。 男人坐在沙发上,将西装脱下丢在一旁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楚先生…” 东麟的呼唤声终于叫醒了他,看着明显惴惴不安的少年,楚非沉思了刹那,今天你就先住在这里吧,等楚宅收拾好了就带你回去。 “可是我…” “不要多说。” “哦,好。”混蛋,还不让人说话了。 然而这一收拾就收拾了几天,东麟也在这里住了几天,但也没有什么事发生,才渐渐放下了心,一定是自己失败了太多次产生了心里阴影,一定不是什么可怕的预感。 楚非看起来并不与他亲近,东麟也相信了楚非是在楚家人的压迫下才找回这个自己哥哥的儿子。 楚非回来的时候身上还带着酒味,看来喝的不少。东麟已经准备睡了,跑到床上盖上被子正在养瞌睡,楚非开门的动静不小,吓的东麟一哆嗦。 “楚先生…”楚非摇摇晃晃就要走过来,东麟从被子底下露出一双眼睛看着他。他只是走过来坐在床边,眼神时而迷糊时而清醒最终定格在清醒上。 “小浔在这里可还住的习惯。”楚非坐在床边笑着问他,活脱脱一副慈爱的家长模样。 “很习惯,仆人照顾的很好,楚先生费心了。”少年睁着大眼睛看着他,像是在疑惑他今夜为什么会这么奇怪。 楚非伸了一只手拂了拂东麟的刘海,直到看到少年紧张的一哆嗦,才悠悠叹了口气说道,“小浔,你不该叫我楚先生的。” “那,”东麟犹疑了下,试探的叫道“楚叔叔…” 看向楚非,男人却只是那副笑面,也不言语,“小浔,你以前才不会叫我叔叔,都是直接叫我名字的。” “以前?” “是啊,以前,上辈子的上辈子以前。”说道这里,楚非也觉得好笑,语气也轻快了不少。 东麟:我假装听不懂的样子。 楚非看起来并不着急,他将西装脱下露出里面的衬衣,修长的十指解开了最上面两颗扣子。 东麟愣了一下,没想到楚非只是拉开衬衣将他的肩膀露出来。 “你看,这是我十五岁的时候为楚廷钧挡枪留下的伤口,你当时还跑到医院里来看我。” 蜜合色的肌肤上有一块泛白的伤口,那一颗子弹刚好穿过楚非的胸膛,卡在了他的肩胛骨上,怎么会不记得,那一枪只是洛时打的,他是楚家老一辈的手下,因为一直不满楚非的父亲成为楚家的家主,想要将楚家夺回来,于是让洛时暗杀楚廷钧,那一枪却被楚非挡了,从此楚非也换的了楚廷钧的信任,获得了喘息的机会,最后才能一举夺下这个楚家。 东麟有些恍惚的轻轻摸索着这个伤口,记忆在脑海里翻腾着,眼底也不免染上一点追忆。 “小浔…”楚非的声音有些惊喜,东麟一愣,抬起头,楚非能够明显的看见他眼里的害怕还带着一点点的心疼。 “一定很疼吧,楚叔叔当年一定受了很严重的伤,现在才会留下这么重的伤疤。” 楚非呼出一口气,并不觉得有多失望,只是抚摸着少年的脸,眼神有些哀伤,“没关系,想不起来也没关系,只要我一个人记得就可以了,那些不开心的事,小浔不需要记得。” “好吧,夜深了,睡觉吧。”东麟松了一口气,然而… “楚叔叔,这里是我的床啊!” 男人挤进被子“楚叔叔,我…” 没想到楚非竟然一只手捂住了东麟的嘴,直接闭了眼睛,嘴角还带着笑的面向东麟。 “嘘,别说话,睡觉。” 东麟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心里绝命call,系统系统,这他妈的是怎么一回事啊! “经过系统检测,男主重生,主人任务成功几率下降到百分之十,再次提醒,男主重生,主人任务成功几率下降到百分之十,请主人注意,请主人注意。” 东麟:…这他妈的叫什么事啊。 作者有话要说: 改文的感觉,好酸爽啊,这难道是有生之年系列吗,捂脸 第5章 入局4 第二天,楚非在东麟床上醒来的时候还有些头痛的捂住了额头,昨天他为了谈成一个合约,不得不陪着公司法人喝酒,喝多了也不记得什么,现在一醒来头痛的难以忍受,刚睁开眼睛就看见一双大眼睛直愣愣盯着自己。 嘶,楚非吓了一跳,差点滚到床下去。 那双眼睛自然是一夜没睡的东麟了,昨天他不幸听到这个消息,伤心的一夜没睡,觉得自己的任务大概是又没救了,不得不说神造的躯体就是好,即使一夜没睡,东麟也看不出任何的疲倦,也没有挂着什么不雅的黑眼圈。 东麟生无可恋的躺在床上,那双眼睛悲哀的看着楚非,里面写满了绝望。 楚非心里一凛,这是什么意思,酒后…乱性了? “你怎么在我床上?” 床上的少年瘪了瘪嘴,良久弱弱吐出一句,“这是我的床。” 楚非看了看周围,确实不是自己熟悉的环境,看着欲言又止的少年,沉默了许久,“我们,发生了什么吗?” 少年依旧一双生无可恋的死鱼眼,“没有。” “那就好。”楚非从地上爬起来,感觉整个人都轻松了不少“我昨晚走错地方了,不要对别人说起,知道吗?” 没有听见少年的回答,男人有些羞恼的回头加重语气又问了一句,“听到了吗?” “哦…” 男人整理了一下衣服走了出去,东麟动了动被楚非压的麻木的身子,忽然说道,“系统,我觉得我的任务还是有救的。” 东麟穿好衣服走到餐厅的时候,楚非已经穿好了西装吃着早餐,动作优雅贵族气十足,然而在东麟眼里只有两字,装逼。 “叔叔。” 楚非只是看了他一眼:“坐。” 两人相对无言的吃完了一顿饭,都默契的没有提昨晚发生的事。 “系统,我觉得你应该再检测检测楚非的情况。”… “老板,东麟少爷以前的资料找到了。” 楚非有些疲惫的放下手里的文件,宿醉的他还是有些疲倦,可是公司里的事不能放下不管。 “老板,东麟少爷他…” “怎么了?” 楚非看向年轻的助理,他从来不会这么吞吞吐吐的。 “老板你还是自己看吧。” 看完资料,楚非沉默了,他没想到,少年以前的状况是怎么严重,比起他想象的还要严重,毕竟在他初见少年时,少年并没有表现出与同龄人有任何的不同,心里默默升起一个想法,或许,自己应该对他好一些的。 下了班,楚非本来习惯性的想要加班,却一眼瞟到了桌子角落里放着的资料,沉吟了一会儿,还是拿起西装走出了办公室。 既然决定把东麟当作自己的侄子,还是多关心一下吧。 “喂!阿麟,你说什么,你找到了自己的家人,要请我去你家做客。” 女人一手拿着文件,一手接着电话,看起来很忙的样子。 “唉,等等,谢谢啊!” 陈歆对着帮她按下电梯的男人道谢,那男人回了个礼貌的笑。 “这不太好吧,你刚刚回家,这会不会给你带来麻烦。” 而在电梯里的俊秀的男人看了许久,才想起来这个女人是谁,东麟的姐姐,陈歆,那她口中的阿麟就是东麟少爷了。 “好啊,中午十二点左岸咖啡馆见。” 像是对方说了什么,女人温柔宠溺的笑笑,“知道了,不会迷路的。” 看着女人放下电话,男人才搭话到,“你是东麟少爷的姐姐,陈歆。” 陈歆有些惊愕的回头,“呃,你是?” 男人笑笑,“你好,我是楚家的楚氏总裁的助理,我见过东麟少爷。” “东麟,少爷,阿麟什么时候成了少爷了。” 男人笑起来很好看,给人温暖的感觉,“这我也不太清楚,前几天的时候,总裁才在外面找到东麟少爷,算是完成了前任总裁的遗愿。” “阿麟,还好吧?” “东麟少爷很好,经常提起陈小姐呢。” 话没聊几句,电梯却开了。 “抱歉,我该走了。” 男人点点头,“陈小姐再见。” 楚非回到家的时候,却并没有看见少年。 “小少爷去哪里了?” 那个被楚非问话的仆人也是一脸的迷惑,“早上小少爷起来之后还在花园里坐了许久,现在不知去哪儿了,少爷,要叫人出去找吗?” “不用了,”楚非的声音有些沉沉的,“那么大的人了,不会走丢的。”独自一个人在沙发上坐了一会儿,忽而有些烦躁的抓起西装,“我出去找,别跟着。” 楚非开着车在街上转了许久,嘴抿的越来越紧,脸色也是越来越阴郁,又是一个红灯,楚非烦躁的拍了拍方向盘,泄气的靠在背椅上。 刺眼的阳光透过十指间忽而失了色,心里的郁气忽而消失不见,只不过是一个有着淡薄血缘关系的无关之人,却牵动了他的心思,不管是初见时他不忍惊动了少年时的小心翼翼,还是见到他以前生活的微微心疼,他消失却不打一声招呼的慌乱与怒气,这种仿佛自然而然就得来的情绪却没有让他觉得有任何的荒谬。 楚非深呼出一口气,有些无力的感觉。 眼前转弯处突然出现两个人,女人笑的温柔而明媚,嘴角永远噙着淡淡的笑,然而令人瞩目的却是身边的少年,在她身边,少年卸下了所以的心防,笑的纯粹,如同璀璨的水晶。 “啊,叔叔。”两人停住脚步,一辆名车停在面前。 “为什么不打一声招呼就跑出来?” “楚先生。” “恩。”楚非点点头,又看向东麟。 男主你别看着我啊,你这样我想不出借口的啊。 好在楚非并没有纠结于这个问题,看见少年急切需要解释些什么的样子,很快移开了目光。 “陈小姐原来与小浔是旧识。” “小浔?”陈歆看向东麟,发现他只是偏头看着旁边的一只流浪猫。 “是啊。”楚非看向东麟的眼神有些莫名的威胁意味。“楚浔,我哥哥为他取的名字。” 少年像是忽然看到了什么好笑的东西,声音轻快愉悦了不少“叔叔,陈姐也是楚氏集团的员工,今天遇见了也是缘分,而且陈姐说你们以前见过,你还帮了她,她一直想要谢谢你呢!” 咕噜噜的声音传来,少年有些不好意思的望了望自己的肚子,自己连午餐都没吃完就急吼吼的组织男女主会面也是够拼的,“要不这样吧,就让陈姐请我们吃饭好不好。” “小机灵,其实是你想吃才对吧,说,你想吃什么,姐姐请。”陈歆笑笑,转眼看着楚非礼貌的问道:“楚先生不会介意吧?” “当然不介意,难道见到小浔这么亲近一个人。” 看见男女主交流的不错的样子,东麟满意的点点头,拿了盘点心独自跑到角落里,你们继续,不打扰。 快乐的日子总是格外短暂,东麟被抓来的时候还是一脸懵比,这是闹哪样,绑票勒索还是报复,被男主的敌人绑架不是女主的专利吗? 楚白易将手里的资料放下,这才看向东麟。 “听说楚非很是疼你?”修长的手指抚摸着下巴,他仔仔细细的打量着东麟,“不过,在我这里你可讨不到什么好处。” 楚白易抬起下巴示意手下“把他绑起来。” 两个膀大腰粗的男人手里拿着绳子狞笑着走过来。 喂!(#.O′),楚白易你要干什么,别这样啊,有话好商量啊,别动手啊!大家好歹是一家人啊,虽然你是个旁系也不用这么大义灭亲吧。 大概是东麟不断的挣扎,导致那两个男人抓不住他,又不敢把他弄伤了,于是半天都没有绑住。 “楚白易,你快叫他们住手啊!” 楚白易手里拿着根针管,将白色透明的液体吸进针管,狰狞的针尖在阳光下闪烁微茫。 “怎么还没有把人解决掉,真是废物。”楚白易皱皱眉,抽出了针筒里的空气,朝着东麟缓缓靠近。 东麟被两个男人锁了手不能动弹,只不过先前他实在挣扎的厉害,好歹还有点动弹的能力。 “楚白易…你,你手里的是什么?”东麟咽了口口水,有些紧张的问道。 楚白易坐到床边,笑的有些阴暗,“没什么,看楚家的老头子们这么看中你,为了我今后的利益,当然是要毁了你才安心。” “里面,不会是,毒品吧?” 东麟咕咚咽下一口口水,眼神有些飘忽,又直盯着那根针筒。 楚白易笑着点了点头,“你们让开。” “先生不好了,楚非带着人来了,他们有枪,我们挡都挡不住。” “什么。”男人闻言一惊,“来的这么快,看来他真的很在乎这个侄子啊。” “你们去,拦下他。” “是。”两个汉子听了令放开了东麟,东麟眼光一闪,两个汉子出了门,而楚白易还未将视线转回来。 作者有话要说: 海明威说,每个作者的初稿都是狗屎,口胡,你有没有想过改文后依旧是狗屎的作者的感受 第6章 入局5 “唔” 东麟一曲腿,男人捂住下身在地上打着滚,大概是海绵体骨折了吧,东麟整了整自己有些凌乱的衣服,从床上爬起来,一脸嫌弃的看着地上打滚的人。 啊,一只白嫩的脚踢上了楚白易的肚子,平时只知道在女人堆里打滚的人身上自然没什么肌肉,所以东麟踢的毫不费力。 东麟下脚可谓是毫不客气,记得第一世的时候,他也是差点死在这个男人的手上,整个楚家就他戏最多。 “住手。” 男人一把抓住了他的脚,巨大的力气拉的他一踉跄,男人一脸的狼狈,脸色发狠,强忍着痛苦。 “主人,男主来了。” 东麟看向门外,依稀可辨的楚非的声音。 “让开。” 楚非心里有着怒气,只是一时不慎,人就被带走了,难道真要自己时时刻刻看着吗? 东麟趁着楚白易还没反应过来,银针插在他的手上迫使他松了手,拉开门跑了出去,却撞到了一个人的怀里。楚非看向怀里的人,少年也是被撞懵了的感觉,一身白色的衬衫有些凌乱,白皙的脚上没有穿鞋子,脚踝上还有着淤青,看清楚来人才松了口气,颤颤巍巍叫道:“楚叔叔…” 楚非猛然将人抱紧,拍着他的背安抚到:“没事了,没事了,我们现在就回家,”只是这话与其说是说给少年的,还不如说是给自己的,在得知东麟被人带走的时候,他体会了这辈子从未有过的心慌,第一时间心底升起的不是对少年状况的担忧,而是一种面临失去的恐慌,夹杂着隐隐的,连自己也难以察觉到的暴戾。 洛时翻着窗子跑了进来,看着屋子里一片的狼藉,并没有少年的身影,低声咒骂了一句,将楚白易记在了自己的榜单上,顺带搜走了屋里值钱的东西才从容离开。 保姆车上,少年裹着毯子睡在后面,助理却悄悄拿来了在楚白易那里找到的亲子鉴定证书。 楚非知道上面写着什么,这次他却看了很久,不知道在想些什么,透过后视镜看了后面睡的安心的少年一眼,眼里闪过危险的光。 夜晚,本来躺在床上睡着的楚非却是睁开了眼,径直走到了东麟的床边,像是安抚又像是承诺一般的喃喃道:“睡吧,睡吧,等你醒了,该解决的人都解决掉了。” “找我什么事?”洛时依旧带着牛仔的帽子,一脸的不耐烦。 楚非也不在意,转身坐到了老板椅上,虽是处于低位,他身上的气势依旧不可小觑。 “以前的事我不计较了,你三番两次暗杀我,看在小浔的面子上我也不计较了…” “他叫东麟。”洛时皱眉 楚非笑笑,声音低沉有力。 “不管是东麟还是楚浔,他是我要找的人,为了报答他的救命之恩,你总该做点什么吧。” 洛时低着头,“你就那么轻易揭过,这可不是楚大总裁你的作风?” 楚非与洛时的恩怨可以追溯到第一世了,那时楚非还没有能力反抗楚廷钧,两人只好扮演着兄友弟恭的角色,楚家是个大染缸,永远有那么一些人不服,身为楚家家主的楚廷钧自然是众人眼里的眼中钉,真是可笑,为了楚浔,楚非心甘情愿为楚廷钧挡了那一枪,所幸洛时接到的命令并不是要置楚廷钧于死地,楚非并没有死,反而获得了楚廷钧的信任,也正是因为如此,一向与他关系不错的楚浔也就是东麟却感受到了威胁,不顾以往的情意将他设计赶出了楚家。他并不恨楚浔,甚至在知道东麟将洛时留在自己身边的时候依然如此,但这并不代表两人就可以和平共处了。 楚非知道,男人还不够信任他,若不是为了确认东麟的安危,他根本就不会应了自己的约来到这里。”我并不觉得你有那个能力能再杀我一次。”这是来自楚非的自信,他明确的表达着,我楚非,并不怕你再来杀我一次。 洛时眼里的楚非那么自信,那是男人生来的霸气与野心,而此时的洛时已经失去了这份热血,良久,他才闷声答道“好。” 车子开上了盘山公路,可以看出这是富人的别墅区。树木掩映之中偶尔可见白墙红顶的别墅,又开了一会儿,就来到了山顶,出现在东麟面前的是一栋很大的别墅,这里才是楚家的老宅,整个山都从山腰削断成了一个巨大的平面,上面有富人建的别墅。至于其中翘楚,楚家更是占地有千余坪,别墅就占了三分之一,其他是花园车库运动场等,还有一个游泳池。 绕过花园,进了门,就看见楚家的仆人整整齐齐的站在门两边,左边清一色年轻健壮的男人,右边是一水儿的漂亮女仆,那些仆人一看见牛管家和抱着的楚浔就齐齐弯了腰,恭恭敬敬的喊了一生小少爷。 东麟记得,在二楼有一间很大的房间是楚浔的卧室,因为楚浔当时还小,地上铺了柔软的羊毛地毯,一张大而柔软的床,床很大而且矮,窗边摆着许多的洋娃娃,从手掌大的到跟楚浔等高的,桌子上摆着男孩喜欢的机甲战士与变形金刚,书架上还有书,靠近落地窗摆着一个巨大的娃娃熊,米黄色的长毛令他看起来很干净温暖,像极了自己原来在孤儿院一直抱着的那只破破的玩具熊,只是干净昂贵了许多。 幽远却不甜腻的花香随着风飘散,楚家有着专属的园艺师,花园里却像是从来没有认真打理过一样有些凌乱,东麟愣愣看着花园,却是不知道该什么反应。 “怎么在这里,进去吧,你的房间已经准备好了,就在二楼。” 东麟看着他看似好奇的问道:“为什么花园里中得是草药,我还以为会是观赏植物呢。” 楚非闻言一愣,转头看向花园里,药草悠悠清芬,在夜风中摇摆,“我也不知道,只是想着你应该会喜欢。” 男人的表情有些怔愣,他的话没有说下去,东麟却打了几个喷嚏。 “啊切,啊切” “怎么了,感冒了?” 楚非将一件毛呢大衣披在东麟身上,少年声音弱弱的答道,“没有。” “啊切…” 楚非眼里带点忧虑,“这是怎么了,赶快进去吧。” “没关系,大概是过敏吧” “来人,小少爷对这些花草过敏,让人把他们全都拔了。” 虽然东麟舍不得,但是和上辈子楚家一模一样的场景实在让人出戏,只是没想到到了半夜,楚非却问他,“怎么了,怎么一回来,就把这些花草全都拔了?” 时间一久,东麟也搞清楚了精分楚非什么时候出来,总的来说,楚非是重生了,只不过原本的楚非好歹也是一个男主,怎么能说重生就重生,楚非要是重生了那这个世界的楚非不就不存在了吗,于是在世界意志的运作下,楚非就形成了两个人格,带着记忆的楚非夜晚出现,而白天那个就是正常的楚非。 知己知彼,百战百胜,东麟只是一脸无辜的看着他说道“叔叔,不是你让仆人把这些花草都拔掉的吗,你不是说你最讨厌它们了吗?” “是吗?”楚非皱了眉,但他也不会去问其他的仆人到底是不是这样,也只好接受这个解释。 “先生,楚白易死了。” 楚非接过文件的手一顿,问道,“怎么回事?” “不知道。今天早上接到的消息,楚白易平时住的房子被人血洗了,楚白易受了重伤,在保镖的保护下逃走了,只是看现场留下的血迹来看,楚白易很可能已经死了。” 楚非手指摩挲着咖啡杯,“查出是谁做的了吗?” “这,现场并没有留下太明显的痕迹,杀手的手法很高明,恐怕不是一般人能请动的,”迟疑了一下,助理说道,“属下觉得,可能是洛时。” “洛时。”楚非有些惊讶,作为一直以来对他穷追不舍的杀手,最近不但没有现身也没有任何他的消息,没想到一出手便是如此大的手笔,他想干什么,不过,倒是帮了他一个大忙,他暂时还没有工夫去收拾掉楚白易,何况楚家的这滩浑水也不允许他这么做。 “你先下去吧。” “是,还有一件事,新的助理来了。” 楚非并没有抬头,“请她进来吧。” “楚先生。”女人穿着职业装,鞠了一躬. “是你。” 楚非放下手里的文件,礼貌的笑了笑“没想到新来的助理就是你。” 陈歆笑道。“我也觉得有缘的很呢,不仅楚先生帮过我,而且还是阿麟的叔叔,现在又是我的上司,大概是无巧不成书吧。” 下了班,两人提起东麟,陈歆说道,“我也好久没见过东麟了,若是楚先生不介意,我倒是想去看看他。” 这话说的,楚非也不好拒绝人家姐弟俩见面,也不在意陈歆对自己的这点小心思,只好说道当然不介意。 作者有话要说: 码字苦,码字累,码到半夜打瞌睡,上课困到要崩溃,小天使们早点睡 第7章 入局6 自从东麟被楚白易绑架之后,楚非就不太喜欢他在出去了,东麟多次反对无效,也只好顺着他的意,毕竟晚上那个可是危险人物。东麟又看完了一本书,站起来伸个懒腰,眼光却忽然瞟到了下面并肩行来的两人,隔得远了,东麟也听不太清楚两人到底在说些什么,只是觉得两人虽然和谐却没有激情,看的这个旁人都急了。 眼珠一转,助攻出场的时间到了。 “叔叔,你把陈姐带来了。” 少年只穿着一件简单的衬衣,脚上只笈着一双拖鞋,蓝色拖鞋里可见白皙的肌肤。 楚非皱了皱眉,“怎么穿成这样就出来了,让客人看见怎么像话。” 少年脸上红了红,旋即大方的说道,“嘻嘻,陈姐才不是外人呢。” 看见两人之间的互动,陈昕不免带上点笑。“阿麟,我来看看你。” 东麟笑的一脸莫测,“看我,陈姐你真是来看我的吗。”噗嗤。陈歆一下笑了出来,东麟用眼神示意陈歆看向楚非,然而此时的楚非面色却有些严肃。 “陈小姐,你还有事吗?” “哦,没事了,我只是来看看阿麟而已,那我先走了,楚先生再见。” 快追上去啊,追上去。明明就看着人家的背影不放,还不追上去,你个闷骚,难怪没有女朋友。 看着一脸兴奋不知道在脑补着什么的东麟,楚非有些无奈的拍了拍他的脑袋,在想什么。 被吓了一条的少年捂住自己的额头,“在想你什么时候给我找个婶子啊,陈姐这样的就不错。” 我话都说这么清楚了男主您还没get到我的重点吗! 事实证明楚非不仅get到了还为此产生了思考,沉默了良久才问道“你真的觉得我应该找个女人了吗?” 东麟难得的有点凝重,旋即郑重的点了点头,“不是女人,而是陈姐,我就想要陈姐这样的婶子。” 今天晚上在君宴大酒店有个宴会,东麟本来想围观男女主感情升温现场,然而楚非听了这话却不同意,而且还表明自己也不去了的观点,于是本来应该在八点出发的楚非一直陪着东麟待到了十点,直到东麟忍不住打了个哈欠滚去睡觉。 现在已经是十二点了,大笨钟敲了十二声,楚非扣上了最后一刻扣子,面色冷峻,轻轻拉开东麟卧室的门,并没有惊醒熟睡的人。 将东麟踢开的被子拉上来,为他掖了掖被角,楚非看了他还一会儿,然后轻轻抬脚离开,并且贴心的…锁上了门东麟:…我以为我已经够聪明了,果然姜还是老的辣。有的人在沉默中颓败,有的人在沉默中崩坏,而楚非都不是“那是什么?”系统好奇问道。 “他在沉默中变态。走吧,去酒店。” “喂!洛时你在哪里?”东麟一个咸鱼翻身从床上爬了起来,朝着窗外喊道。 “这里呢。”男人倚在门上,双手抱胸有些无奈,“这么晚了找我什么事?” 东麟讪讪笑了一下,“没办法,楚非不让我出门,门都锁了的,只有靠你了。” 男人看似嫌弃的上上下下打量他一番,啧啧叹道:“楚非还真把你当亲儿子养了,怎么,怕外面的大以巴狼把你叼走啊。” 楚非不带东麟去,东麟死缠烂打让洛时背他翻出了别墅,暗戳戳的带了副眼睛和鸭舌帽,偷偷溜进了酒店。 啧啧,有好戏的时候自己怎么能不来围观呢。 主角很好找,浑身散发着王八之气女人最多的地方就是了,东麟看着楚非温柔的替陈昕挡酒,陈昕也知礼的为他当挡箭牌,然而随着时间的流逝,男人的表情却越来越难以忍受,陈歆察觉到了什么,关心的问道:“楚先生,你没事吧?” “我没事,大概是酒喝多了,有点晕。” 陈歆见状说道;“楚先生,我扶你去歇歇吧,你今天可是喝了不少酒。” “恩。” 东麟鬼鬼祟祟跟着两人走到了房间外,贴着耳朵在门外听着,直到屋里传来男人的低喘与女人的娇呼,东麟才看了看四周,慢慢挪过去,将门从外面锁上。 把玩着小小的铁锁,东麟有些不太放心的问到;“系统,帮我看看,里面的是楚非和陈歆吧,别锁错了。” “是的,主人。” 系统羞涩的从捂住脸的双手间露出眼睛,看着房间内明显有些不对的景象有些犹疑。 “这个,”他转头询问似的看向旁边俊美非凡的男人,男人只是轻笑着屈起中指轻轻敲了一下他的脑门。 “主人,没有错,就是他们。” 听到了肯定的回复,东麟放心的走了,还在外面的门上挂了一块请勿打扰的牌子,而房间里,两人却是衣衫整齐,陈歆正满脸通红的坐在椅子上,对面冷峻的男人坐在沙发上沉思着什么,房间内暧昧的声音听得陈歆都面红耳赤,而男人却是没有任何影响。 楚非忽然抬起头看到了陈歆的异状,有些抱歉的说道,“今天就先这样吧,外面门锁了我们出不去了,房间里的人完事了就会安静了。” “哦,好好。” 都走到了这一步了,男主下一步一定是要对女主负责了吧,自以为自己的任务终于迈出了一大步的东麟兴高采烈的回到了楚家。 “主人,你的下一步计划是什么。” “不急,今天已经是圣诞了,再过几天就是下一个剧情发生的时候了。” 东麟翻出剧情,念到“昨天才是春节,今天的天气已经好了不少了,细雪洋洋洒洒的像是跳起了一只舞,陈歆手里提着自己亲手织的围巾坐在喷泉周围等着楚非…此处省略一千字。 这是剧情里的一段,楚非很俗套的出了车祸,失忆了,公司里的人特别是楚家的人都趁着这个机会侵吞公司的股份,失忆的楚非智商表现的就像是一个三岁孩子,那些有利可图的人都将爪牙伸了出来,一时间,楚非的处境很是困难,然而这个时候,只有陈歆一人坚持的守在楚非身边,纵使楚非表现的犹如稚儿,连吃饭都要陈歆喂,晚上还要缠着陈歆一起睡,要不然就大哭大闹,洗澡也要陈歆动手,两人的情感迅速升温,就在陈歆以为没有希望的时候,楚非却清醒了,两人当然的在一起了。 剧情比东麟预计的还要快,一接到电话,东麟就咋咋呼呼的跑去了医院,陈歆坐在楚非的身边悄悄抹着泪,东麟一见到床上躺着的包的跟个木乃伊的男人就哭了起来,“楚叔叔,你怎么就成了这样啊,我以后该怎么办啊。” 陈歆看见连忙把东麟拉开,红了眼圈,“阿麟,阿麟你冷静一点,楚先生会没事的,你这样摇他只会让他伤的更重。” 我当然知道他没事,不仅没事还好得很,不过剧情里说了躺半个月就是半个月,现在楚非醒不过来,自己终于可以报复他了。 平日里俊美的男人像是失去了一切的生机,静静的躺在病床上,纵使东麟怎么哭喊也没有半点反应,见状,陈歆神色暗淡了些,默默拿起用尽的吊瓶离开了病房。 陈歆一走,东麟也收了脸上的哀戚,“叔叔,你可以听到我的话吗。” 男人没有半点反应。 “叔叔,是不是你这次醒过来,我的任务就可以完成了,”东麟低下头,想了一下,“如果任务成功的话我还是会很高兴的,只是以后怕是见不到你们了,可是没办法啊,我必须要走,还好你醒不过来,不会打断我的话,我也不用解释什么,叔叔,你醒过来之后,就和陈姐在一起吧,我实在是,实在是没有信心再来一次了,如果你听到了的话,就这样做吧,如果你没听到的话,我也,不会放弃把你们凑一对的。”说道最后,连他都不由笑了起来,只是并不显得明朗,反而有些郁郁的。沉浸在自己想法里的东麟却没有看到,楚非用力想要握紧的手指正微微颤动。 他想要醒过来,努力的想睁开眼睛,可是只是徒劳,这是一场醒不过来的梦魇,而在梦中他看到了什么,除了他,没有人知道。 陈歆回来了,面色沉静,东麟站起身来“我先回去了,明天再来。” 别走,小浔,别走… 趁着楚非住院这段时间,东麟不断的趁着楚非动弹不得尽兴的报复他,一旦陈歆看不下去想要帮他,东麟就用一种十分忧伤的眼神看着她,这是我唯一对叔叔尽孝的时候难道你也不成全我吗,看见这样的东麟,陈歆也只好由着他去了,只是东麟走了之后又一脸心疼的帮着楚非收拾被弄的乱七八糟的衣服。 又是一天,阳光明媚,东麟习惯性打卡,进门却看见床上一直躺着的男人竟然坐起来了,少年站在门口顿了很久,不是说好的半个月吗,剧情你又骗我。 “阿麟,你终于来了,你看,楚先生醒了呢。”比起陈歆的兴高采烈,东麟的笑可以说是有点勉强了,好在楚非也没将注意力放在他身上,进来了不到十分钟,楚非就说道:“小浔,你先出去,我有事和你陈姐说。” “叔叔?” “先出去。”楚非看上去有些严肃,并没有解释什么。 “嗯,好,我知道了。” “楚先生。”陈歆有些忐忑的看着他。 楚非看了她一眼,“坐吧,我们谈谈。” 屋内的两人谈了些什么东麟不知道,他倚着门在外等着,高级病房的隔音效果很好,他也没刻意偷听两人的对话。 东麟微微偏头,就看见一颗三层楼高的大树,茂盛的树叶在风中哗哗作响,并不是太温暖的阳光漫射而下。 “叮,任务成功,主人可以随时返回系统空间。”半空中传来系统无机质的却带着情绪的声音,少年抬头,完美无暇的容颜变得柔和了些,长长的睫毛眨了眨,忽然绽出个明媚的笑来。 “终于完成了,”他有些犹豫的往病房内看了一眼,一扇门却阻挡了他所有的目光,瞬间收敛了脸上不着意的哀戚“我们走吧。” “好的主人,正在准备回收数据…” “叮,数据回收成功。” 作者有话要说: 活了这么多年还是幼儿园好混,古人诚不我欺也,至于作者,我还是默默写作业吧。终于知道自己为什么单身了,因为我不会写感情戏啊,笑哭,还是谢谢你们陪我看完这么无聊的故事,下个世界,还会更无聊的(?_?) 第8章 为皇 “大人大人,我的任务成功了!” 东麟眉眼笑得弯弯的,满脸的得意,这是自己在连续失败了四次之后,唯一的一次成功,虽然用了些不太和谐的手段,不过吗,还是为他找回了几乎殆尽的信心,或许下一个世界不会这么难熬啊。 男人有些无语,一张俊美的脸面无表情显得有些冷淡,前往平行世界前还一副奔丧的样子喊着我不要我不要,现在却是尾巴都要翘到天上去了。 最后男人也只是叹着气敲了一下他光滑的额头,东麟捂着额头一脸委屈的看着他,瘪着一张嘴仿佛受了莫大的委屈。 系统凑过来睁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看着他, “主人,疼不疼?” 东麟撇了他一眼,然后在他一脸疑惑的眼神中给了他一个脑瓜崩儿,一点余力没留,顿时他的额头红起一片,系统不是生物,不知道什么叫做痛,他迷惑的看了东麟一眼,然后学着他的样子捂住了脑袋。 东麟捂脸,怎么长得挺精明的样子人却是迷糊的很啊。 “主人是不是累了,在进入下一个世界之前休息一下吧,现在来看看主人的成绩。” “算了,一大堆的数据清零不看也罢。” 系统停住在空中滑动的手转身看着他,“不是零了,主人完成第一个任务之后,数据已经正常了。” 姓名:东麟 性别:男 年龄:19 身份:人类 力量:3(满值100) 知识:5(满值100) 智慧:7(满值100) 精神力:5(满值100) 灵魂力量:7(满值100) 经历:3(满值100) 心志:20(满值100) 圣洁:80(满值100) 魅力:20(满值100) 势力:0(满值100) 性格描述:行事果断,有主见,不择手段 技能(神之手低级,增益,可升级,升级进度,10) 获得力量:三十年 看来完成任务会增加属性值,东麟很好奇,当属性值达到了高值后会怎样。 “主人打算什么时候进入下一个世界。” “先等等吧,我想休息一下。” 东麟在这里反省了一下上一个世界的行为,准备进入下一个世界。 金色的大书落到手掌上,翻开第一页,那是楚非所在的世界,两个小人发着光,书里的小世界自生自长,从初生到毁灭。 无风自动,第一页自动合上,第二页上只看见两个名字,水灵儿,穆子高,还未待继续看下去,只见金光一闪,东麟就消失在原地。 皇宫 夜雨滴滴答答的掉落在瓦檐上,连绵的细雨让人心里都染上一丝阴霾,这雨已经下了好几天,缠缠绵绵有如跗骨之蛆。 白衣女子懒懒的躺在贵妃椅上,一身华贵的宫装径直从她姣好的的曲线延伸到地上,清丽雍容的脸上有着掩饰不去的疲惫。 “娘娘,夜深了,该歇息了。” 宫女温声说道,水灵儿只是摆了摆手,揉了揉疲倦的眼睛:“你先下去吧,我再看会儿书。” 宫女将一盏宫灯摆在桌子上,灯并不明亮,只堪堪照亮了半个寝殿。她们的娘娘不是一个奢华的人,但她将后宫掌管的很好,这是她们忠心的原因。 水灵儿放下手里的书,看着已经关上的门,拢起裙角,走向自己的寝殿。 寝殿很大,但是有些空旷,皇上已经数月没来,水灵儿自己也懒得打理自己,再好看也没人看了。 拉开平时没有人打开的柜子,把手已经很光滑了。将一只蜡烛放在柜子里,照亮了暗格里放着的一块木碑,轻轻抚摸着上面的文字,温柔的就像是抚摸着自己的情人。 这是一个简单的世界,一个叫做穆国的国家称尊。国姓为穆,自穆太/祖建国以来已逾百年,现在的皇帝穆皇虽然没有什么大的政绩,但也没有什么过错,还算国泰民安,但也不会有什么大的成就。周边的邻邦小国都不能造成什么威胁。穆皇一生多情,情人不计其数,儿子女儿什么的自然也不少,除了那流落民间的遗珠之外,皇宫里正统的,或是被找回来的便不下数十人。在这其中最优秀的便是七皇子穆子高,但最受宠爱的却是九子穆子行,故事便是围绕着穆子高娶了女主水灵儿斗败了穆子行登上皇位展开。 天华十三年,穆皇七子穆子高远征凯旋,举国欢庆,穆皇赐穆子高战王爵位。 初春的皇城总是格外多情,脱下了冬天厚重的棉袄,少女迤逦的裙角牵动着少年的心思,墙角的红梅也悄悄探出了花蕾。 在距离皇城往西三十里的地方,有一片巨大的桃林,密密匝匝的桃花绵延至天际,抬头向上看不见一片绿叶。这里被人称为桃源,贵族世家踏青必来之地。作为爱情的圣地,吸引不知多少艾慕的少年,带着些难言的心思约了有好感的人来到这里。 一个蓝色衣衫的少年满脸的羞涩,旁边的少女倒是活泼的很,手里拿着一株桃花的花枝,少年不时看向少女的眼底满是情意。两人慢慢挪着脚步,走到无人之境,少年的胆子才终于大了一点,伸出手拉住了少女的袖子。 “嫣儿,你愿意…” 话还没说完,少女睁大着眼睛盯着少年,少年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说,清了清嗓子正准备说下去,却听见空中刷刷几声,有人厉声喝到,“来者何人,擅闯我桃源禁地。” 几个穿着黑色夜行衣的人突现,虽然是阳光明媚的白天,他们依旧用黑色布巾遮着脸,本来春光灿烂的日子仿佛也蒙上了一层阴霾,阴冷的风呼啸着袭来,寒气透骨。 一行五个打扮怪模怪样的少年眼露暗光,之所以是少年,是从他们的身量看出,还不及少年高。只是威势非凡,手中武器指向他们,空气中飘散来隐隐的血腥味。一个最瘦小的尚不可称之为少年的孩子站在众人领头位置,几人隐隐落后半步,似不敢与他比肩,只是那孩子低着头仔细的擦着自己双刃上的血迹,即使身边同伴如临大敌,他依旧未赏给两人一个眼神。 一个红眼睛少年阴测测说道,“这两人发现了桃源入口,必须杀掉。” 季嫣惊恐的拉住他的袖子,那些少年闻言讨论着什么,只是他们的声音实在太低,两人听不清楚他们在说什么,不过几人偶尔看向两人的眼神却是骇人之极。 “什么桃源入口,我们不知道啊,我们只是来桃源踏青的,这里不就是桃源吗?” 季嫣连忙解释,连带着旁边的少年也跟着点头。 东麟终于将双刃上的血迹擦干净,抬起手对着天光看一看,恩,光可鉴人,很好。 “桃源入口,暗卫本营,你们现在知道了,好了你们可以死了。”红眼睛少年不耐烦的一皱眉,仿佛说一句话就是在浪费他的时间一样。 “不知道不知道,”两人赶忙摇头,“我们什么也没听到。” “少废话,先砍手。”少年一身的戾气已经外散,一向胆小的少年已经不禁的两股战战,一股热流濡湿了亵裤。 “不要杀。”那个一直低着头的小孩吐出几个字,一字一顿,说话极是困难的样子,嵇秦下意识的看向他,蓦然间却与他那双净如琉璃的眸子对上,一时怔愣着发了呆。那是早晨青草叶上的露珠,苍白脆弱,却映出了这个世界。 那几个少年闻言,皆是一愣,随即默默退后半步,将空地留给了东麟。 “麻烦,我来。” 穿过狭窄的通道,几人都习惯性的不语,忽然天光乍破,待重获光明之后,眼前已经立着一个魁梧满身血气的男人,男人逆着光背对着众人背负着双手。 “外面闯进来的人,可解决了?” “解决了。”红眼睛少年恭敬答道。 “死了?” “没死。”少年犹疑了一下,抬头看向旁边最不起眼的小孩的时候,发现小孩却只是盯着地面,即使感觉到了他的注视也没有理会他的意思。 “影十一洗了他们的记忆。” “影十一。”男人缓缓转过身子,小孩与他对视,血煞之气扑面而来,男人面色严肃,“这是你第三次放走擅闯的人了。” 小孩眼珠一翻,把暗卫营放这地方,老是被人闯进来,怪谁,“他们,疯了。” 沿着溪流溯源而上,就像捕鱼的武陵人一样,前方有一座小山。这里很是隐蔽,山外有野兽环伺,普通人很难找到这里。 这里名叫桃源,却不是什么善与之地。 作者有话要说: 我又回来了,依旧打滚撒娇卖个萌,主要是秀个存在感哈哈 第9章 为皇2 桃源,死人的天堂,活人的地狱,这里是暗卫训练营。这样烂熳的名字也带着血腥之气,这里没有正常的人,这里的土地带着血腥,山洞里是已经风化的白骨。这里的人带着嗜血的特质。他们喜欢用刀刃一片片割下敌人的肌肉,喜欢在喝醉酒后讨论怎样让敌人极尽痛苦的死去,喜欢在兴奋的时候点燃房屋当作庆祝,或者用最精细的刀法将血肉削成均匀透光的薄片。有时候他们会用细碎的牙齿咬碎野兽的喉咙,将脸埋进皮毛里吸食他们的血液,这会让他们兴奋。就如同男人将身体埋进女人身体融为一体的感觉一般。 以前东麟认为自己是个很能吃苦的人,但是现在,每天都挣扎在生死线上,每天都做着惨烈无比的训练,只要有人没有达成目标,任务重双倍,这里的人有时不知道是怎么死的,他们都没有欲望,没有感情,活下去,是最大的目标,只是有时候也会想,这样活着,真的比死了更好吗。 每一天仿佛都是赚回来的,这里的人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会死,东麟不知道接受训练的到底有多少人,每个暗卫营只有五十人,当人数不够的时候就会将其他营的人重新整合成一个营,直到最后被自己的主人带走,暗卫的训练包括很多方面,身为一个暗卫,特别是保护贵人的暗卫,武功是绝对少不了的,但暗卫都不是莽夫,东麟觉得,暗卫这种人简直上上辈子折翼的天神,学霸中的学神。然而现在这些学神只能吃着乡下给狗吃的剩饭,每天学习着怎么用最简单的方式杀人,怎么能杀的有艺术造诣,这里的人,容易变态。 东麟的运气不错,在十一岁的时候就遇见了穆子行。一群年纪不大的孩子,有男有女,他们在一块面积不大的平地上厮杀,小小的孩子,出手已是毫不留情,剑刃划过,鲜血飞溅,然而没有人呼叫,没有人逃跑,在这里,只有你永远比别人更残忍才能活下来。鲜血染红了大地,一席白衣的穆子行进来的时候不适的掩住了口鼻,身后的管家见状递过一块熏了香的手帕,帕上一只蓝色蝴蝶栩栩如生展翅欲飞。 “将教头叫过来。” 下面的厮杀很快停止了,那些孩子站在他面前,血气冲天,让穆子行想起了蛮族进献的难以驯服的野兽。 看见穆子行蹙额的样子,管家朝着穆子行了一礼,“还请主子稍作忍耐,这些就是今年找来的暗卫,还请主子选一个看得过眼的。” “真的非要这样吗?”白衣的少年不忍的偏了头,身边的管家却是冷漠的说道:“主子,这些都是捡来的人,能得到一个活下来的机会已是天幸,主子不该妇人之仁。” 穆子行锁了眉头,眼神在那些少年少女身上飘过,强忍着内心的不适。他们与他差不多大,甚至一些比他还小,他穿着华贵的绫罗,而他们的衣服只能堪堪蔽体,他学的是圣人之言,他们学的是杀人之术,没有半点的不同,在不断的生与死的挣扎中,他们已经失去了同龄人的应有的情感与乐趣了,眼神里尽是冷漠与戾气。看了一遍又一遍,还是无法选择出自己想要选择的人,他很想将他们都带走,这次他的眼神停留在了角落,那个孩子低着头,瘦瘦小小的,提着剑的手在不停的颤抖,他独自一人站在角落 ,比起那些看着他渴望的眼神,他就像是被这个世界遗弃一般的孤独。 “他叫什么名字?” 教头顺着他手指的方向一看:“影十一。” 被点到名字的少年反应不过来的样子,小小的脸上沾满了血污,愣愣的看着穆子行。 看见被选中的只是一个看起来普普通通很不起眼的孩子,管家有些不满意的皱了皱眉,但不敢忤逆穆子行的意思:“拿名册来。” “影十一,天字营排名十一,入营五年 正面对战能力良 追踪能力优秀 暗杀能力优秀 擅长技能西域迷魂书,制毒,易容… 综合素质,优秀” 随着一项项数据念下来,直到最后听到总结,管家终于开怀大笑,向着穆子行躬身说道:“恭喜主子获此良将。” 穆子行没有什么别的表情,他不在意是不是得到了一个好的帮手,他甚至不在意是不是会成为储君,看着依旧站在原地的少年,他笑着向他伸出了手,“我叫穆子行,从今以后,就是你的…公子了,不要怕,过来。” 少年盯着他那双纤细白皙的手许久,转而移到了自己满是伤痕手上,又看了穆子行一眼,手中长剑一挥,在管家面色凝重将穆子行护在身后的时候,左手握住长剑单膝跪地做出顺从的姿势,鲜血从掌心流下,沾湿了大地。 “这是…” “这是暗卫为表自己的衷心将手中剑献给主人的行为,意思是此暗卫乃是主人之剑,也意味着暗卫已经将自己的性命交付给主人…” 穆子行接过长剑,少年看着他的眼神里尽是坚定。 天华十七年,战王穆子高与丞相独女,穆国第一美人结为夫妻,穆皇大赦天下,民间深感皇恩浩荡,大呼“余晖,天子恩光”。 夜已深,宽阔的大街上一人都无,屋檐下的灯笼轻轻摇晃,忽的一个黑色的影子快速的闪过,落到了屋顶上,没有发出一点声音。有光从墙角转弯的地方传来,男人低伏了身子,只将眼睛以上露在外面,整个人像是等待猎物的狐狸。一个女人姗姗行来,她带了张面纱,只是露在外面的眼睛让男人更加势在必得。 男人眼睛上下打量着女人,女人却没有半点察觉,她身姿高挑,长发用一根金步摇固定,及腰处有些微卷,纤腰素裹,腰间一个铃铛随着步伐叮叮当当,手上提着一盏油纸的灯笼,风中忽传来呼啸之声,女人往后望了望,又觉得是自己太多疑。 “啊!”女人一声低呼,差点与面前忽然转出来的男人撞上,腰间铃铛碰撞,男人见状连忙拉住了女人的手,只是用力过大将人拉进了自己的怀里。东麟抬眼一看,那是一个年轻的书生,方巾布鞋,青色长袍。 “啊,姑娘,在下冒犯了,实在是刚刚看到一个男人跟着姑娘,实在不放心姑娘安危,还请姑娘恕罪,恕罪。”男人接连行了几次礼,都未听到对方的回应,抬头却是愣在原地,直直盯住那人的眼睛,仿佛梦呓一般喃喃道:“敢问姑娘芳名,小生封铭,寒窗苦读已十年,家中已无二老,此次…” 接下来的话没有说下去,油纸伞做的灯笼被摔落在地,窜起的火苗很快将它化作灰烬,封铭瞳孔一缩后退数步才堪堪躲过那道不断逼近自己咽喉的匕首。 “姑娘,姑娘,可是有什么误会,在下并无冒犯之意,只是仰慕姑娘才貌,不告诉我名字就算了,不用大打出手吧。”话说的虽急,但男人眼中并无半点惧意,反而带着调笑。 “既然这样,姑娘就不要怪在下不客气了。” 两人打的难解难分,随着时间流逝,男人再也不敢小看他的对手,招招皆带着杀意,东麟抵挡的甚是艰难。在原文里,穆子高想要找到先祖穆登留下的宝藏,有三个人是绝不可少的,水家水灵儿,掌握着宝藏的钥匙,烟霞山庄白凛,掌握着宝藏的机关,夺命书生封铭,则掌握着密室的位置。穆子高野心甚大,杀父杀兄杀友,除了与他斗了一辈子的女主,他可以算得上是孤家寡人了。 而在遥远的战王府,有一个男人却在等着东麟回来。他五官如雕刻般刚毅俊朗,眸如寒星,一身绛紫长袍,上锈金线,脚踩云纹靴,头戴金冠。此时他轻轻叩击着窗棂,似是不耐烦,然而所有情绪却隐没在太过淡漠的神色中。 “影十一。” “主子。” 一个人影从天而降,落在穆子高身后的地面上。少年还喘着粗气,撑着地的右手还在不停的颤抖,淡淡的血腥味飘散而来。 穆子高看向窗外那只蹦蹦跳跳找着食物的鸟儿,摸了摸拇指上的扳指,空气中血的味道如此厚重,几让他以为回到了战场。 “东西拿到了。” “是。” 穆子高回身,一把雕镂精致的折扇静静的躺在少年掌心,一眼看去便能感知到它的不凡,那是岁月赋予它的厚重。 将扇叶拆开,穆子高将它拼成了一副图案,上面是一副山水画,行笔利落毫不拖泥带水,即使过了百年仍能清晰的看出确切位置。 “北海吗?”将图像印在羊皮纸上,穆子高思量了一会儿,才对一直站在一旁的东麟说道:“这里没事了,你去王妃那里吧。” “是。” 战王妃水灵儿,丞相独女,穆国第一美人,气质淑华,婉顺纨质。 收拾了一下自己身上的血腥味,东麟轻轻推开王妃水灵儿的卧室,按理说让他一个男人来保护王妃是不合情理的,只是穆子高一向这样,与其说是信任,毋宁说是一种不在意。 床上的人已经睡熟,隔着帐幔也不怕破了什么规矩,熟门熟路的跳上了横梁,失血过多在加上太过疲惫的东麟却慢慢睡着了。 作者有话要说: 嘤嘤嘤,改文比写文麻烦多了,所以说我当时为什么要手贱改文啊 第10章 为皇3 窗外是鸟鸣之声,天光透过打开的窗子在床前投下三尺晨光,感受到身下不再是坚硬冰冷的房梁,而是柔软的被褥,东麟猛地睁开眼睛,掀开被子跳下床,单膝跪下,“属下保护不力,请王妃恕罪。” “衣服穿好。” 东麟往自己身上一看,才发现自己只是草草处理过的伤口被人精心的包扎好,甚至换上了一件宽松的亵衣,露出了白皙的胸膛。 “王妃,还有何吩咐。”良久没有听到回话,东麟抬头一看,诡异的沉默了,桌旁坐着一个穿着白衣与靴子的年轻公子,那公子还是少年的样子,骨骼很小,穿着皇城中贵家公子穿的常服,墨发在脑后束起,眉角用画笔微微挑起添了分英气,虽说清丽无双,却有着男人少有的清媚之意,好一副风流姿态。 白衣的公子放下茶杯,“影十一,今日陪我出去逛逛吧。” “王妃,这不合礼法。”不知哪里惹恼了少年,他猛地将白玉茶杯往地上一掷,随着清脆破裂之声的是他愤怒的声音,“什么不合立法,身为皇子的穆子高养男宠就是合礼法了吗,还将人带进了我王府,将我这个王妃置于何处。”水岺大力的拍了拍桌子,然后疼的呲牙咧嘴的将手藏在了桌子底下。 “咳咳,没事的,影十一,王爷若是问起来就说是我拉你出去的,反正他心里只有那个雪衣。” 水灵儿果真一人不带,拿了把折扇便悠悠逛去,身为暗卫自然不能跟着主人一起,只好不远不近的缀在后面。 一路上颇是无聊的样子,那些小百姓的东西自然入不得他的法眼,走至一家卖面具的铺子,水灵儿却停了下来,拿起一个白色面具饶有兴致的看了一番端详了一番,便与老板讨价还价起来。 “影十一,你出来。唉,你躲在墙角干嘛。” “主子。” “带上,和我一起。”水灵儿脸上尽是笑意,看上去十分期待。“带上啊,我可不想遇到了危险的时候你姗姗来迟。” 看东麟还是一脸犹豫的样子,“我帮你带。” 两人离的十分近,东麟比他高半个头,水灵儿需要踮起脚才能勉强带上去。少女身上没有小孩子的奶香或成年女子的幽香,淡淡的清香细不可闻,身上没有让东麟感到难受的冰冷或灼热,他的手有些凉,偶尔手指擦过东麟的皮肤,东麟低着头不敢造次,水灵儿的眼神却有些恍惚。 女子嫁人半年便要归省,那天他到了郊外时便看见远处有一座寺庙,于是起了心思要为七王爷祈福,本来是想佛像面前还了自己在出嫁前许的愿,只是没想到一觉醒来,身边不少人都倒在血泊之中,还好身边的护卫机灵,没有吃寺院提供的饭食,这才带着他逃出寺庙,然而那时侍卫都死的差不多了,恐怕自己也难逃此劫,就在水灵儿绝望之时,铿然之声传来,有人挡住了向他袭来的剑。 一阵天旋地转之间,水灵儿就到了一个人怀里,茫然的抬头只看见形状优美的下巴,已经有了些棱角的侧脸,带着锋利的美感,还未待看清楚来人是谁,就被一席黑袍遮住了眼睛。黑袍上是清新的味道,不像是胭脂令人烦腻的香味,莫名让人觉得安心。铿然的碰撞之声,刺耳的摩擦之声,还有穿刺肉体的声音,水灵儿愣愣的,却听到来人闷哼一声,脸上的血顺着下巴流到黑袍上,水灵儿闻着有些粘腻的味道有些愣神。场景似曾相识,然而遮蔽了视线什么也看不到,也不敢乱动,明明是颠簸的马背,他却无比放心,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穆子高以为他睡着了,其实他只是陷入了梦魇,外界的声音清晰的传入他的耳朵,他听到了那个熟悉的声音说道:“离开这儿。”他甚至可以想象到男人脸上的表情,只是单纯的命令语气。猛地惊醒,便发现自己现在处在一个山洞之中,身边没有任何人,连带着那个救了他的人都不在了,夜渐渐的深了,外面黑黢黢一片,几棵树在风中晃荡出诡秘的影子,水灵儿抱紧了手里的黑袍,心里有着空落落的感觉,他知道,那个人不会再回来了。 影十一,我一直都记得,那个人是你。指尖装作不经意的划过他的耳尖,站好一看笑道,“好了,这下就不用怕你被别人看上拐走了。” 天华十七年末,战王纳男妾雪衣,与王妃共为平妻,举世哗然。 “雪衣公子,王爷命属下为公子献上蛮族进献的贡品羊脂白玉璧一对。” 面前的男人穿着浑白长衫,朴素的不带一点装饰,素白的耀眼,如同高山上未融化的冰雪在阳光下折射出刺眼的光,明明最冰冷最坚硬却也是最耀眼,朗月清风,萧疏沉隐,渺于群峰,凛然无尘。 雪衣刚刚练过剑,脸颊微微发红,转过头,一双狭长的眼睛,眼角微微上挑很是勾人。 “东西放着,陪我下棋。”雪衣将手中长剑丢给下人,径直走向旁边的棋盘,看来是早已摆好了的。 “公子,属下不会下棋。” 雪衣的脾气不好,不是暴躁,而是你永远也不能反抗他的命令。 “陪我下。”那双冰冷的眸子就这样一直盯着东麟,直到东麟坐下。 东麟的棋路与雪衣的很不一样,雪衣出手之间一路横冲直撞,棋中暗藏锋芒,东麟步步保守,下到最后,竟将他的棋子全部堵死,如同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雪衣紧抿着唇,很是不甘的样子,落子更是攻杀凌厉,即使是东麟,都能感觉到雪衣那股内敛的怒气,像是要将一切都撕裂的阴暗,滚滚洪水汹涌澎湃,而东麟就是那抵挡洪水的大坝。 “雪儿又在下棋。”下了不多时,下人便来报战王来了。穆子高亲昵的拦着雪衣的腰,甚是宠爱的样子,反观雪衣,虽然没有不情愿,只是暗卫感官何其灵敏,东麟捕捉到了雪衣眼底瞬间闪逝的阴狠。 东麟低下头,两人是什么关系,整个王府的人都知道,所以每次东麟见到雪衣,都觉得迷之尴尬。 “闲来无事,下着玩的。” “哦,雪儿若是无聊,过几日便是一年一度的花灯节,雪儿陪我逛逛如何。”穆子高凑到雪衣耳边闻着他的发丝,雪衣不着意的偏了偏头,看着两人又开始粘粘糊糊,东麟知趣的走开。 “你到底什么时候帮我报仇。” 床上的男人墨发披散,亵衣有些凌乱的露出胸膛,正背对着他穿衣的男人窄腰宽肩,蜜合色的背上一条狰狞的伤疤。 “等。” “你到底还要让我等多久,一年又一年,我已经等不下去了!” 男人转头,冷峻的脸上看不出半点不悦。 “唔。”脆弱的脖子猛然被人钳制,雪衣不由的仰起脸来。“你不过是个小宠,哪里来的勇气敢跟我这样说话。” 雪衣一张脸涨的通红,手指死死嵌入手心,那双狭长的挑花眼仇恨的看着。他清清楚楚看见男人眼里蔑视与轻嘲,“穆子高,我手里有你要的东西,除了我,世界上再也没有另一个人可以给你。” 男人忽地笑了出来,“说来还真是,若不是元妃为了我那个傻弟弟灭了烟霞山庄,你白凛还不会为了报仇而来到我的这个的王府里,说起来我还得感谢我那个傻弟弟了,只不过 ,穆子行虽然傻,他那个亲娘可不是好对付的。” 雪衣住在一处独立的院子,真正落实了他平妻的身份,雪衣不喜欢无谓的人是整个王府的人都知道的,穆子高不喜欢其他人接近雪衣整个王府也是清清楚楚,这份宠信招来了无数人的羡慕与嫉妒,然而在东麟眼里,雪衣或许并不是那样开心,东麟还记得,第一次见到雪衣的时候,那还是一个有点冷的夜里,半夜的时候,木门被人重重叩响,他一路暗中追随着穆子高来到外厅,当时他就站在屋顶上。 门外是深蓝的夜色,月亮有些昏黄的感觉,倒是衬着周围的星星很是闪耀,东麟就在这里看到了雪衣,他那时还只是未及弱冠的少年,身边还有一个穿着粗布麻衣的老头,老头低声下气的和管家说着什么。东麟只是在老头身上转了一眼就看向那个少年,那少年正在那里一句话不说,静好的就像是一朵亟待盛开的青莲,眼睛清澈,看上去颇有几分倔强的样子,他低着头,没有看身边任何一个人,就像将自己隔绝在世界之外,身边围绕着的那些莺莺燕燕吵嚷的连东麟都不由的皱起了眉头,然而那少年却没有任何反应,那少年太过敏锐,许是感觉到了东麟的目光,忽地抬起一张令人惊艳的脸,还是淡淡的没有什么表情,东麟没想到竟会被发现,竟然破天荒向他笑笑,那少年愣了一下,却没有任何回应,又低下头去了。 时间会改变什么,东麟会说,一切。一个在原本的剧情里应该傲视群雄位极人臣的男人却甘于屈居人下,“系统,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不知道啊,还没有检测出来错误。” “系统你能不这么呆萌吗,这样跟你搭档的我很慌。” 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没话要说 第11章 为皇4 “影十一,你不用跟着,出去逛逛吧。”男人看了身后如影随形的少年一眼,将雪衣带进了雅阁。 “是。” 今夜是千灯节,正是的东麟原来世界的元宵节,街上熙熙攘攘,璀璨花灯映亮了半边天,抬手便是精致宫灯,一串串连接起来挂在头顶上。当暗卫太寂寞,偶尔回到繁华之地反而有些不适应,即使换下来平时的夜行衣,也觉得自己在众人之中像是一个异类。 千灯佳节,也是男女互表心意的好日子,各色光彩柔柔映在女子的脸上为她们添了娇艳,而男子则在接下来的猜谜中大展身手。 “唉,快来看看呢,最新的灯谜,状元的手笔,猜对了可有大奖拿了,猜不对也有礼品拿呀。” “唉,我来我来。” 一个穿着粉色纱裙的女孩子兴冲冲的跑上来,容貌娇美灵秀天成。 “哎呀,抱歉。” 女孩子回头向被自己踩了脚的书生抱歉一笑,顿时换的那书生忘却了痛楚只痴痴看着她。 密密麻麻的花灯光芒万丈,遮住了天上的明星。“这个灯谜也太难了吧,怎么会有人能猜出来。”不多时,就听见那个女孩子抱怨道。 那个年轻的书生也是一脸的严肃,皱着眉思索着什么,最后无奈的摇了摇头,女孩子一脸的不高兴。 “这个灯谜应该是这样的。” 就在众人一筹莫展之时,一个温柔清润的声音传来,来人穿着并不华丽的白衣,袖角领口的云纹都有暗茫,只是神色和煦,仿佛连带着萧瑟秋风都缠绵起来,虽温和却有傲骨,不曾为东风摧折,也不曾为北雪倾倒,他在花灯下缓缓行来,东麟忽而升起一种“人生天地间,忽如远行客”的心绪。 少年一番指点,大家都恍然大悟,老板赞叹着要将奖品交给他,他却笑着摇了摇头,指着那个女孩子说到:“猜谜最大的乐趣我已经领悟过了,至于奖品,就送给那位姑娘吧,各位,告辞了。” 男子转身离开,身后的一切都与他无关,那个女孩子崇拜的看着他的背影,不由赞叹道:“好帅啊!” 东麟不由轻笑了一下,跟着那个男人而去。那个公子毫无觉察,他穿过熙熙攘攘的人群,逐渐走到了无人之境,最后在一座桥头上停了下来。 初见。这是穆太/祖为这座桥取的名字,传说当年穆太/祖正是在这里遇见了一生最爱的女子,也正是因为这个女子,才决心开国,甚至在女子死后再不复娶至死也未能留下任何子嗣。 树下坐着那个白衣的少年,嘴角总是噙着浅淡的微笑,很奇怪的,就算他是笑着的,看见的人也不会以为他真的很快乐,在穆国百姓的眼里,九皇子,那时一个细雪般的人物,温和的,却带着初雪的微凉,微微触碰都会融化在手心,他此时低着头,头顶的槐花在风的摧折下簌簌落下,落到他的头顶,衣摆摇晃。 “主子。” “哦,影十一,是你啊。”经过了最初的惊愕,他像是见了老友一般的有些感慨,也确实是老友了,至少在穆子行心里,他从未将这个自己从暗卫营带出的少年真的当作自己的下人,即使是在为了报穆子高的救命之恩而将影十一派去保护他的时候也是怀着托付的心思。 “不要叫我主子了,叫我阿行吧。”两人沿着河岸缓缓行着,东麟始终落后他半步。 “影十一不敢,”迟疑了一下,“若是主子不喜欢,那属下就唤公子吧。” “公子为什么会在这里?”据他所知,千灯节这样的日子是应该进宫与元妃娘娘一起过的。 “你呐。”穆子行显然不想回答这个问题,稍稍顿了一下,才问道。 “主子不要我跟在身边。” 穆子行停顿了脚步,良久说到,“他还是不肯信你吗?” 东麟没有回话,穆子行又继续向前走去。 “其实,他不信的不是你,而是我,七岁那年,兄长刚从外面回来,那时他还不受宠,宫里也没有个衷心的人护着,总是被人欺负,而我,作为元妃的唯一的儿子,父皇最宠爱的皇子,也是被无数人嫉妒,若不是那一次兄长偶然经过,救了被人推下池塘的我,说不定我就已经不在了。”这件事东麟是知道的,穆子行七岁那年,穆子高九岁,正是这个天真烂漫的年纪,却有着将自己的弟弟推进池塘的险恶心思,也许是为了得到穆子行的恩情,也许是小小年纪的他真的于心不忍,穆子行到底是没有死成。 穆子行行至一颗树下,看向东麟:“影十一,我是真的拿他当兄长的。”身为皇子,永远不应该有这种多余的感情,然而此刻,穆子行的眼眶却微微泛红,眼角一点微微的闪亮。 东麟想为他擦去那一点点的忧伤,穆子行,合该是闲云野鹤,与世无争的,穆子高称帝后,也只是将丹书铁券往地上一掷翩然而去。然而他什么都不能做,只是低下头“属下知道。” 穆子行除了穆子高,从不会称呼另一人为兄长,而且他性格虽不优柔,但是却无心皇位,只是世事哪能如他所料,他的母亲,也就是穆皇最宠爱的元妃,一心想要将自己的儿子扶上皇位,穆子行插在自己最敬爱的兄长和最孝敬的母亲之间,更加不好过。 雅阁是皇城最大的酒楼,平时就人满为患,到了佳节,更是生意火爆,非大富大贵着不能进,至于能有着一席之位的人,更有着难以比拟的权势。 穆子高俯视着下面,偶然瞥见两个并肩而行的身影,一人娓娓说着什么,一人静静听着,不经意的,手指握紧了木框。 穆子高微微眯起双眼 ,他记得他那个为爱疯狂的母亲在说起那个欺骗了她背叛了她又丢弃了她的父皇的时候说过,如果你决心要得到一件东西,就要在他毫无反抗之力的时候彻底将他毁灭。 毁灭吗…男人眯了眯眼,手下不自觉的用力。 以前自己与母亲相依为命,母亲是个强势的女子,因着自己没有父亲,母亲从小就将他宠到了心坎里,只要他想要的东西母亲都会为他带回,不论是用抢还是什么其他的方式,所以他虽然只有母亲,但是村子里的孩子都怕他,都不肯与他一起,争夺皇位,也只是因为他想要,并不是有多喜欢。 他不在意影十一的生死,甚至不在意任何人的生死,别人只知道七王爷穆子高胸有韬略,运筹帷幄,虽在民间长大比起那些皇帝亲自教养的皇子也是不遑多让。而在东麟心里,穆子高,就像是一条野狗,为了争夺食物和交/配的权利咬住其他人不放,在尸堆上和垃圾里寻找能够入口的东西,夜晚跟着晚归的人看能不能偷到一些骨头,不依不舍的就算拼尽最后的一点力气也要咬断敌人的咽喉。 “你在看什么?” 一双手臂缠上了男人的腰,雪衣将头枕在穆子高的肩膀上,两人看起来十分亲昵。 窗外是浓重的夜色,微风吹拂杨柳摇摆,点点星光在墨兰的湖面上跳跃,雪衣望着外面,眼睛眨也不眨,那点点星光就印在了他的眼底,美景难收。 穆子高放松了抓着木框的手,像是叹了口气般说道,“你说这江山,多美啊!” 雪衣没有接话,他搂住男人的腰,仿佛将整个人都依靠在他身上。 “总有一天,他会是我的天下。” 穆子高就着雪衣的手喝了他端过来的一杯酒,雪衣在他耳边轻轻说道,“那你什么时候,为我报仇呢。” 穆子高轻笑着拉开雪衣的手,与有些疑惑的雪衣对视“留在我身边,只是为了报仇?”雪衣愣了愣,穆子高笑的很轻巧,他却感受到了危险,这让他有种直觉,只要自己说错一句话…然而心里却似忽然燃起了一把火,星星点点的并不起眼,那场蔓延的野火席卷着、低伏着,直到整个世界不再剩下一个生灵。 “呵呵,要不然呢,世界上,怎么会有一个人心甘情愿的留在一个人身边而不要求任何事呢?” “是吗,”没有预料中的怒火,穆子高转身,窗外的两人已经不见了踪影,连你也是这样吗? “夜深了,你走吧,兄长怕是会担心了。” 穆子高担不担心的东麟不知道,也从不关心,他是男主,身边有的是人,可是穆子行… 走了几步,东麟却又回头,少年依旧站在那个地方,仿佛在送别,消瘦身影在月光下更显落寞。穆子高看见东麟回头却是一愣,朝他挥了挥手,示意他快走。 没想到东麟快步走到了穆子行身边,在他错愕的眼神里单膝跪下,执起了他的手,“主子。” “影十一,你这是…” “影十一永远不会忘记,你永远是影十一的主子,未来不管发生什么,不管影十一在谁的身边,主子永远是主子,影十一绝不敢忘。” 作者有话要说: 其实挺喜欢这个九皇子的,但是,还是要死,还有,小天使是被我这一连串的锁吓跑了吗,哭晕在厕所,并且,我的□□两个字招谁惹谁了就给我屏蔽 第12章 为皇5 影十一不会忘记,是你把他带出了满是污浊的泥淖,给了他自由与尊严,是你也将他当作一个正常的少年,在初一的时候带着他一起去庙会,是你叫他识字读书放下手中的屠刀,是你让他跟在你的身边而不是永远躲在阴暗的角落…这些东西,不论是东麟还是影十一都不会忘,因为不论是对于东麟还是暗卫影十一,这些东西真的太珍贵。 月光皎皎,少年的眼睛澄澈,就如当年初见,正和了这初见桥之名,穆子行有些怔愣,或许是月下美景实在撩人,又或许少年眼底情绪太过厚重,他没想过,只是当时一时不忍,原来已经结下了一生的缘。 “影十一,遇见你,不知道是我的幸还是不幸。”穆子行有些无奈的笑笑,看着少年眼底浅浅的疑惑不由叹道。 少年低下头,像是宣誓一般说道:“只要影十一知道,遇见您是影十一这辈子最大的幸就够了。” 穆子行先是有点错愕,随即展颜一笑,一瞬天光破云。看着终于开怀的穆子行,东麟也不由得觉得高兴,还好在故事的最后大家都好好的,男女主再也没有力气斗下去,终于放下心结坦诚相待,穆子高也终于得到了自己想要的闲云野鹤的生活,白凛位极人臣名留青史。如果这是一个悲剧的话,东麟怕是没有勇气将这个世界的剧情走下去。 车马辚辚之声打破了清晨的宁静,车马碾碎了一滴的清霜,缓缓停在了战王府门前。骏马为驾,车身用精钢浇筑成,刀箭不入,车外更是跟着武林好汉与貌美侍女,让人不得不思忖到底谁有这么大的架子。 穆子高一早就带着管家和仆人在门口等候,他站在众人之前长身而立气势非凡,身后的管家与仆人安安静静立在他身后,大气也不敢喘。 “沐小姐,久候大驾。” 来人始终没有出来也没有发话,那些侍女与侍卫就像是伫立的石像一般,等了片刻,才听见马车里传出女人柔柔的声音,似是沙漠里的甘冽清泉。 “战王不必客气,小女子只是一介平民,战王莫要折煞了小女子。” 闻言,穆子高爽朗一笑,“江湖有传言,沐室有佳女,倾城又倾国,草木若有情,不堪美人折。我穆子高可不能唐突了小姐。” 木羽慕华,武林第一美人,武林世家的独女,也是烟霞山庄少庄主的未婚妻,或许这个第一美人的头衔有水分,但能得到江湖上大多数的好汉的承认,木羽慕华却也有着自己的本事。东麟暗暗点头,江湖上的事他了解一些但并不多,所以也只是听闻过江湖第一美人的名号,看见来人似乎要出来了于是转眼看着马车的方向。 一双纤细白皙的手轻轻拉开帘子,还未见人,听音便已经先醉三分,观形又醉七分,那女子身姿窈窕,移步间犹如弱柳扶风,却又带着股天生的贵气与韧劲。 “小女子木羽慕华,见过战王。” 满座皆寂,穆子高眼神都凝在女人身上,连东麟也不得不赞叹一句,那是一个很明媚的少女,一身水红色罗裙,眉梢画着桃花妆,容貌娇艳,鬓上带着一朵素白绢花,眼睛盈盈秋水剪成,柳眉弯弯,令人惊艳,只是眼神略有疲惫,却丝毫不减风采。 仿佛过了许久穆子高才反应过来,咳了一声说道:“慕华小姐远道而来,不如在我战王府歇息几天,让本王尽尽地主之谊。” “不用了,战王你应该知道我为何来。”木羽慕华向他福了福身子,眉目间显得一丝忧愁,像是在恳求着什么。 穆子高请她先进府里,“慕华小姐不用着急,本王自然已经有了确切的消息,自不会让小姐失望。影十一,带慕华小姐去。” 然而此时的东麟还在偷偷和系统咬着耳朵, “系统,剧情里有这样一个人吗,难道是我看漏了。” “没有啊,”系统空间里系统将一本书翻得哗哗响,翻了一遍又一遍,“没有啊主人,我没有看到。” “是啊,我明明记得剧情里雪衣可是一生未娶的啊,因为雪衣心里一直有一个白月光般的存在,正是他在流浪之时偶然遇见的给了他一个馒头的少女,根据言情剧的尿性,不用说那个少女一定是女主水灵儿,而现在,从哪里冒出来的一个未婚妻,而且长得这么好看,虽说水灵儿是穆国第一美人,但木羽慕华比起她来也是不遑多让。 系统苦恼的揪了揪长发,“这个,大概是这本书就是围绕着男女主展开的,所以对旁人的着墨并不多吧,可能只是书里没写而已。” “是吗?”事到如今,东麟也只能接受这个说法。 “影十一。”看见东麟一脸呆呆的样子,穆子高加重了声音又叫了一遍。 “主子。” “影十一…”听见木羽慕华叫自己的名字,东麟下意识看向她,这个女人…为什么看起来有些奇怪,东麟驱散掉心里忽然升起的怪异,大概是不在剧情里的人物,所以才会有荒谬的感觉吧。 “听说你有了阿凛的消息,他在哪里?”木羽慕华看起来有些急切的样子,步伐略显急促走到了东麟面前。 阿凛,谁啊?面前的女人一脸期待的抬着头看着他,眼角眉梢皆可入画,此时更是楚楚动人。 雪衣原名,白凛。系统默默提示到。 东麟心里心思一转,退后一步拉开了两人的距离,木羽慕华才似刚刚反应过来的样子,她听到关于白凛的消息实在激动,以至于失了态。 看了穆子高一眼,穆子高点点头,“木羽慕华小姐,请跟我来…” 穿过亭台楼阁,走过花园和小苑,木羽慕华未带一个下人。身后的女人一直安安静静的,安静的不说一句话,直到走了一半,东麟才隐约觉得奇怪的回头看了一眼。 木羽慕华红了眼眶,泪水不断的泌出眼角,大概是压抑的实在太辛苦,她的身子不由自主的微微颤抖。 “木羽慕华小姐,你没事吧?”东麟站在原地有些尴尬,实在是不知道怎么面对一个梨花带雨的美人。 “我没事。”她拿手帕轻轻擦干净眼角的泪,“只是数年未见,如今已是物是人非,不知阿凛如今是何样,每次想到这里,难免有些感慨。” 木羽慕华朝她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江湖儿女不拘小节,何况木羽慕华本就是武林第一美人,这一笑颇有些洒脱的意味,炫目夺人。 “…公子很好。” “恩,那就好…倒是我小儿女态了,阿凛以前就很聪明,想来活得比我还好,我可不能让他看了笑话。” 她整理了一下妆容,又擦了擦泪水,在东麟面前转了个圈,“这样可以吗?” “恩,木羽慕华小姐很好。” 两人一路无话,面前失一座幽静的小苑,并不算华丽,只是雅致清幽,想来布置的人也是费了不少心思。 “就是这里了。”东麟带着她站在院子里,院里的下人早得到了吩咐自然不会不长眼的来打扰。 大概是近乡情更怯,站在这里,木羽慕华却不肯再往前走,东麟看了她一眼,默默走上前敲开了雪衣的门。 “谁?”看来是刚刚睡醒,声音里还带着慵懒,东麟退后半步行了一礼,“公子,王爷派影十一拜见。” 屋内忽地寂静了瞬息,然后便是什么撞击的声音,雪衣穿着中衣站在门口,神色不耐,“什么事。” 还未等东麟回答,身后便传出一句哀哀凄凄的“阿凛…” 雪衣转了眼,看向那个陌生的女人,不得不说,这个女人容貌真是世间难寻,只是那种看着他的眼神却令他不喜,像是自己变成了猎人眼里的一只猎物,势在必得的那种。 “你是谁。” 看着男人一脸的冷漠,木羽慕华再也支持不住,眼泪顺着脸颊流下,“阿凛,你忘了我吗?” 男人锁着眉,像是想了许久,才将这个久未见过的未婚妻从记忆的某个角落里捡出来,那种不耐的神色不见了,雪衣挺直了腰背,整个人都变得严肃而冰冷,语气更是不客气,“你怎么来了。” 木羽慕华向前走了两步,伸出手像是要触碰男人一下,只是被男人的冷漠给吓了回来,“阿凛,好久不见,我好想你…” 我好想你,这大概是世间最美的情话了吧,连东麟这个局外人都心有触动,男人眉头锁的越发的紧,像是在忍耐着什么,“进来。” 雪衣走之前看了东麟一眼,东麟以为他有什么吩咐于是向前走了两步,没想到木羽慕华竟然转身堵在了门口,“谢谢你了,影十一,我想和阿凛单独待一会儿。” 东麟:…我也没打算进去。 作者有话要说: 最喜欢□□了,因为可以毫无顾忌的杀掉 第13章 为皇6 系统,好像雪衣不太喜欢木羽慕华的样子啊。 系统一脸呆萌的摇摇头,“碳基生物的感情我不懂。” 东麟“啧”了一声,说道:“不懂好啊,不懂就少了许多麻烦,让我想想,雪衣现在是穆子高的平妻,严格意义上来说也就是一个男宠,作为一个男人,不仅家破人亡,连身为男人最后的自尊也都没有,他是应该没有脸再见以前的未婚妻。可是,”东麟停了下来,显得有些苦恼,“我真的不记得原书里有这样一个人了,就算是没有描写也应该有提到过吧,不知道为什么,这种超出掌控的情况真的不太好。” 系统摇晃着脑袋,“我听不懂,主人。不过如果你要是担心木羽慕华会对任务造成什么影响的话,我可以检测她的情况,知晓她的来历。” “不用了,应该不是什么大事,世界上我不知道的人多了,就当是心理作用吧。” “好久不见,阿凛。”木羽慕华关上门,目光不着意的打量着屋里的摆设,片刻又觉得兴味索然,转而看向雪衣。 雪衣坐在窗前看着窗外,任她说什么就是不肯给一个眼神,良久才吐出一句“确实好久不见了。” 木羽慕华敛下心头的赞叹,换上一副悲戚的神色。向前走了两步,脸上的笑有点勉强,不敢看他的脸只是低着头看他袖角的绣纹“我还以为阿凛忘了我呢,原来这么多年,阿凛还记得我,真好。” 说起从前,连雪衣都变得有些恍惚,从前有什么好想的,没什么,不过是些青葱少年时,两小无猜意。他轻轻握起拳“如果你不来,或许我真的已经忘了。” “阿凛真的,真的那么无情吗。”听见女人刻意压抑着的情绪,他蹙额不语,余光便能瞥见木羽慕华颤抖的手,他闭了眼,那些情绪终究化成一声叹息。 “你走吧,看在原来的情面上,你可以有很好的生活,你可以嫁一个很好的男人,你可以陪他喝酒练剑,不要再见我,就当忘了过去。” “你叫我怎么忘,那些十年的记忆叫我如何忘,阿凛,我只想做你的妻子,只想陪你练剑,你又为何将我推到别人的身边。” 眼前的女人禁不住的大哭,像是失去了心爱玩具的孩子,她拉住了雪衣的袖子,江湖儿女,就算哭起来也不局限于小儿女的矜持,她自有自己的风情。 “放手,”雪衣看着木羽慕华抓住自己的袖子有些恼怒,但是看见她一脸灰暗的样子心里还是软了一下,吸了一口气,说道:“你明天,便走吧,不要再回来,穆子高不是什么好人,战王府的水也不好淌,不要为了我,把沐家置于危险地。” 为了见到他,木羽慕华不知道到底付出了什么,他虽然对她没有情,但也不希望唯一在烟霞山庄灭亡后还记得他的人陷入困境。 “我希望,你以沐家为重,不要在拘泥于儿女私情,这辈子,我们的情缘就尽了,明天你就走吧。”说完再不管一脸绝望的女人径直向外走去。 “阿凛,阿凛…”看见男人一点不顾自己的呼喊,木羽慕华瘫坐到地上,眼泪沾湿了地面。直至过了片刻,她擦擦脸上泪水,满脸冷漠坐起,“我就不信了,容貌,情分,忠诚,如果连这些加起来都不能拿下他的话,我就不是撩尽天下美男的木羽慕华了。” 空气一阵震颤,一个极好听的声音问道:“那宿主打算怎么办,白凛现在对宿主的好感度还不及一般的好友,而且家破人亡对他打击太大,又在穆子高手下这么多年,恐怕不好攻略,宿主不如考虑考虑攻略其他人物,比如战王穆子高,九皇子穆子行。” “呵,怎么没有刚刚那个暗卫,我倒是挺喜欢他的,放现代就是妥妥的暖男啊。” “这,”那声音迟疑了一下,仿佛在思考什么,“攻略目标里并没有他,如果宿主想要的话,我可以加上,只是奖励会减少。” “咦,小孩子而已,哪里值得我亲自上,雪衣这条路不好走,谁让他是我的主要攻略目标呢,明天就走,让人烦了可不好。” 那声音没再出现,空气渐渐陷入平静,木羽慕华冷笑一声,“雪衣,你终究是我囊中之物,到时,可不要跪在地上求我哦,因为我会毫不留情将你一脚踢开的,嘻嘻。” 东麟以为木羽慕华此次来找雪衣,王府一定会发生些什么大事,可是没想到,第二天,人便要走了。 “沐小姐不多呆几天,雪衣想必也很是欢迎。” 提到雪衣,女人脸色又是一阵灰暗,她看向王府大门的方向,那个人始终没有出现,反正已经是预料之中,也不多失望,勉强笑了笑,“家中事务多,家父一人怕是忙不过来,若是战王不嫌弃小女子的话,慕华倒是想以后再来拜访。” “哈哈沐小姐说的是哪里话,本王荣幸之至。” “这便好,那,小女子告辞了。”依依不舍的在望了一遍,那人始终没来,大概是真的绝望了吧,眼角桃花妆都暗淡几分。 “宿主请注意,攻略目标就在距离宿主二十米的树下,现在,请宿主保持最佳状态,头抬高两厘米,向左偏十五度,弯腰三十度鞠躬,嘴角微微上翘,不对,太高了,再来一次。” “你给老娘闭嘴!”她有自己的坚持,也有自己的尊严,既然等不到,索性离开。“还请战王告诉阿凛,生,我找他,死,我等他,木羽慕华一生,绝没有放弃两个字。”说罢再不留恋,转身进了马车。 东麟站在墙头看着马车在雪地上压出两道痕迹,直到消失在转角,还未等东麟感叹一句,低头便看见雪衣站在树下。那一片银白之中,雪衣裙角的一朵水锈红牡丹粼粼晃动,头顶是被白雪摧压的枯树,而他的眼神始终望着那个方向。 大概是真的没有发现东麟的存在,所以才放肆的任由自己的真正情绪显露,东麟觉得,这一刻的雪衣真的不一样了,带着些忽远忽近的味道,缈如远山的晨雾,让人有着抓不住的心慌感,所幸那种感觉只是一瞬。 “下来。” “恩?” “下来,影十一。” “雪衣公子。”你是怎么发现我的,明明那么出神。 “不用看了,她还会回来的。” “什么?”雪衣不管东麟有没有听懂,说完这句话便离去。 东麟愣愣站在原地,系统,为什么他们说话总是留半句,知不知道这是会逼死强迫症的啊。 “公子,前面就是战王府了。” “恩,好,让驾马的慢一点,不要冲撞了路上的行人。” “好勒,公子放心吧。”驾马的车夫一勒缰,马车的速度降了下来,车帘被风吹起,穆子行看向外面。熙熙攘攘的大街永远这么热闹,然而有的人,即使是站在繁华鼎盛的世界中央,也觉得自己是孤单一人。 对面相向行来一辆马车,车里的主人不经意间撩起了车帘,眉梢淡淡忧伤,如同一朵被沾湿了的牡丹,花开正艳,两人偶然撞见,对视之间皆有错愕,倒是穆子行先反应过来朝她礼貌一笑,那女子愣了一下低下头放下了帘子。不知为何,想起她低眉时的情形,心里便是一漾,便问马车外的小厮,“那是谁的马车。” “哪里。”小厮看去,一辆一眼望去便是不凡的马车缓缓驶过,想了一下才回道:“听说昨日有位江湖上有名的美人来此参见战王,这应当是那位美人的车驾吧,只是没想到昨日才来今日便走了。” 穆子行没有怀疑那人的身份,王府门前禁车马,只有从王府出来的人才能驾车,更何况他要去的本来就是那个地方。 木羽慕华轻轻放下帘子,只是刚刚那惊鸿一瞥却不知勾走了多少少男心。她微微叹了一口气,“你说我这么美怎么就不能攻略掉白凛呢,难不成几年不见他真的弯了?” “宿主完成与九皇子穆子行初遇的任务,九皇子高感度20,奖励金币100,请宿主再接再厉。” “唉,”她颇有些苦恼的样子,“没办法,天生丽质难自弃,要不是系统你是个数据制成的机器,我还真想看看你是什么样子的。” 没有声音再传出来,木羽慕华低低的笑起来,到了最后越来越放肆,眼泪都笑出来了,而外面的那些人却仿佛全然没有听到,“不逗你了,你毕竟是我此生的最爱,白凛什么都可比不得你,再过几天,我再去撩拨撩拨白凛,我还就不信在我手下,还有真正的木头。” 第14章 为皇7 还未走回自己的小苑,便在半道上遇见了穆子高,那情形倒像是穆子高特意在那里等他一般,实际上,也确实如此。 “木羽慕华走了,雪儿是不是很高兴。”穆子高一脸的兴味。 雪衣并没有理会他,只是漠漠答道:“只要王爷高兴就好。” “站住,本王叫你走了吗。”雪衣顿住脚步,背对着他的脸上看不出情绪,在穆子高眼里,他是个无亲无故的孤人,没有任何实力反抗,挥之即来挥之即去,没有自尊与感情,而他也一直这样看自己。 穆子高缓缓走近了他,“雪儿以为我是真的高兴?”男人的声音低而暧昧,温热的呼吸扑在雪衣白皙的脖子上。 “雪儿可知道,在看见你有可能跟着一个女人走的时候,本王心里是有多痛吗,雪儿永远是本王的雪儿,这时本王才知道,原来本王心里,可从未忘记雪儿啊。” 沉寂,死一般的沉寂,穆子高的手越来越不规矩,直到最后雪衣握住了他那只四处点火的手,声音有些闷闷,“王爷以为我是影十一吗。” 眼底的情/欲消散,穆子高睁开眼睛,神色冷漠,“哦,好好的,雪儿怎么提起他来了。” “我只是想着,他真傻,谁的话都信,我的话也信,这么傻的人,要是王爷把刚刚那些话说给他听,他不得高兴死了,呵呵。”像是听到了极好笑的笑话一般,他笑的身体都不由自主的颤抖,直到穆子高松开搂住他的手,他才停下来。 “雪儿说得对,影十一毕竟是我的暗卫,虽然被穆子行当作正常人养了那么多年,可还是一条为主子卖命的狗,主人要他做什么事,难道他还会反驳吗。” 雪衣笑的动作停了下来,“别和我说这些,没用。” “既然没用,雪儿为什么不转过来看着我的眼睛。何必自欺欺人,你的心思难道我还不知道吗。” 雪衣转过身,嘴唇紧抿,脸色严肃,反而是穆子高看他这个样子笑了,“露浓晞晚笑,风劲浅残香,雪儿文采果然是极好。” 雪衣猛然睁大了眼睛,“你为何会知道?” “呵呵,只要是在我战王府发生的事,就没有我穆子高不知道的,我毕竟是战王府的主人啊。”穆子高手指缠起雪衣的长发,眼神晦暗,“何意百炼钢,化为绕指柔,只要你规矩,何必怕我的眼线。” “主子,九皇子来了。” “来的正好,让他去花园等候吧。”穆子高看向白凛,发现他浑身肌肉绷紧,像是在忍耐着什么,此时他也正看着穆子高。 “是。” “等等。” 穆子高叫住了小厮,沉吟了一瞬。 “让影十一去王妃那里。” “是。”小厮的声音有些迟疑。 “怎么了?” “刚刚影侍卫和王妃去外面了。” “又出去了,看来影十一,可不止在你这里青眼相待。” 下了车,穆子行便被引到大厅里去。他还从未来过这里,元妃不喜他与穆子高过多接触,穆子高还是当了战王之后才被赐的这座宅子。 还未走到,前方就大步走来一个高大男子。 “兄长。” 穆子高赶忙将人扶起“九弟今日怎么来了,多日不见倒是想念的很,还在想那一天有空请九弟出来一聚呢。” 穆子行笑得有些勉强,“府里事情多,脱不开身,今日找了个机会就来了。” 提到府里的事情,穆子高眼里一闪,“无妨,家事为重,”穆子高朝前走了两步,示意穆子行跟着,“说起来,自从我搬来这战王府,九弟还从未来参观过,恰好今日我无事,九弟又来了,不如请九弟与我逛逛如何。” “荣幸之至。” “王妃,属下在后面跟着就行了,属下是暗卫,是不能现身的。” 大街上人来人往的,水灵儿却拉着他的衣服不放,惹得许多看热闹的人纷纷猜测这是发生了什么。水灵儿依旧男子装扮,今日东麟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水灵儿拉来做了苦力,水灵儿本来是打算一人不带就出门的,却在大门口看见了刚刚送完木羽慕华的东麟,心思一动就把人带来了。 “怕什么,我以前给你买的面具呢。” “这个,放在屋子里了。” 水灵儿回头,一脸颇是无奈的样子,看的东麟心里发慌。 “没事,你跟着我走,不会有不长眼的人打扰我们的。” 东麟只能说果然是女孩子吗,看见什么都新鲜,买了一堆东西提在东麟手上,最后才在一家卖首饰的小店前停下来。 “王妃,怎么了。”他看起来有些迟疑的样子,明明想进去最后又停了下来,反而讷讷的问他,“影十一,你说我一个男人进这种女人才进的小店是不是不太好啊?” 东麟看他男子装扮一眼,“王妃,你就当作是给自己的妹妹买礼物,没什么不好意思的。” “说的是啊,影十一你也一起吧。”看着水灵儿一脸兴奋的样子,东麟退后一步摇摇头,“属下在外等你。” 等待是漫长的,好在他早已经习惯了这种感觉,带着面具的他虽然有些奇怪,但也只是让人多看两眼的程度,穷极无聊的四处看去,便看见一个穿着花麻布衣服的小女孩静静的站在路中间,像是在等着什么人,手里拿着一根竹棍,眼神愣愣的看着地面。 那小女孩实在奇怪,身上的衣服虽然简朴却洗的干干净净,头上两个羊角辫,眼神清澈却很呆板,就这样站在人群中一动不动。 “唔。”猛地被人撞到在地上,那小女孩一声闷哼,撞他的那人应声回头,看见只是个瘦瘦小小的孩子也不在意,反而恶狠狠的说道:“干嘛,我好好的走路,你为什么往我身上撞,想讹诈我啊,告诉你,没门。” “明明是你撞了我!”那女孩抬头反驳道,一脸不服气的样子,旁边人指指点点,却没有人敢将她扶起来。 “嗨呀,胆子挺大啊,你知道我是谁吗你。”周围的声音更加嘈杂,那胖子见状得意的看了四周一眼,与他对视的人都不由的退后半步,“告诉你,我是九门提督的独子,这条街,归我管,知道吗,想要讹人,你还早着呢。” 那小女孩听见他的身份也知道自己讨不到好,只是咬着嘴唇不说话,胖子那油乎乎的胖手在女孩眼前一晃;“哎呦,还是个瞎子啊,难怪这么不长眼,算了,这次放过你,要是有下次,看我怎么收拾你。” “还看什么看,走了。”人群退散,唯有那个小女孩坐在原地,像是静立的石像。 大概是看到她便想起了以前自己在孤儿院的时候,健康的孩子总是很少,大多都是身有残疾才被父母丢弃在孤儿院门口,这残疾有严重的也有普通的,而东麟看的最多的就是眼盲和耳聋的,老师教育他们要好好爱护这些眼不能视耳不能听的伙伴们,而他也一直是这样做的,所以自己的养父母在死后他并未回到孤儿院而是选择自己打工养活自己,因为他知道,孤儿院也实在养不了这么多人了。 小菁摸了摸手里硬硬的钱袋,估算了一下里面的价值,刚刚那些人都被那胖子的身份吓住,所以也没有人注意到她的手里赫然拿着那胖子的钱袋,小菁不由的心里嗤笑,都是一群笨蛋,蠢死了。懒懒的坐在地上不想起来,那些人要看就让他们看吧,反正自己看不到,就当自己感觉不到那些异样的目光,待会儿老头子回来了,她就可以把钱交给他,然后两个人找一个客栈,就不用住在城外的破庙了。她正这样想着,却没有注意到有人在靠近,所以在自己的手忽然被人牵住的时候才显得那么错愕。 感觉到自己牵住的人很紧张,东麟不由安抚她到,“没关系,别怕,我只是想拉你起来而已,地上坐久了始终是不好的。” 盲人做久了,小菁就有了一种能力,就算是看不见说话的人,她也能根据他说话的声音推测出说话人的年龄,身高,身份,还有善恶。那人只说了一句便再未说话,只是默默的使了力将她拉起来,小菁也沉默着顺从的站起来。 东麟笑了笑,知道她看不见,可是还是不由的心情大好,正准备离开,那小女孩竟然拉住他的手,纤细的手指在他掌心一寸寸抚摸,东麟有些错愕的看向小女孩,却发现她只是一脸严肃,像是在做着什么正经的大事。 两人就这样站在路中间,东麟不知道她在做什么,但也没有阻止,他知道一些不能看见的人只能用其他的感觉来辨认其他人,大概是小女孩想要分辨他与其他人。 小女孩的指腹粗粝,慢慢划过他的每一条掌纹,最后在他虎口常年练剑留下的伤痕上停留片刻,脸上表情有些难言,随即放下他的手。 正打算说什么的时候,却听见水灵儿唤他的声音。东麟应声望去,回头再看时,那女孩已经拄着木棍跟着一个穿着道袍的老人走远了。 第15章 为皇8 两人相偕走到了一处小巷,那老道摸了摸她的头“看来今日我们不用睡大街了,没想到你小小年纪手段不错啊,不愧我把你从垃圾堆里捡回来。” “少废话,”小菁用棍子敲敲青羊的大腿,“要不是你这么没用,我至于去偷人家东西吗。” 青羊嘿嘿一笑,露出一口黄牙,“小孩子不要这么暴力吗,偷东西有什么不好的,你看我们今天不就可以住客栈了吗,过几天,就几天我就能找到生意了,有人已经跟我联系过了,战王府的,一看就是笔大生意。再说,刚刚把你拉起来那个小子长得可真够可以的,怎么样,你可拉了他的手那么久啊。” 就算看不见青羊揶揄的脸色,也可以根据他那荡漾的声音猜出他在想什么,小菁装过身装作不理他,一脸正经的说道;“手感不错,长的也不错。” “嘻嘻,不错不错。” “九弟可是有什么心事?”看见穆子行面色有些郁郁,穆子高问道。 “倒是没有什么大事,只是身为皇子总有些身不由己,令兄长担心了。” 到底是什么事,穆子高心里转着,最近上朝并未听父皇说过,自己开办的收集消息的机构也没有传来任何动变 ,应该是只有穆子行一人才知道,所以自己才没有从其他渠道得到任何线索,思及此,穆子高若有所思,装作不经意的问道:“九弟若是有什么不快的直说便是,本王既然将你当作弟弟,你有什么难的,本王自当义不容辞。” 穆子行转头看向他,心下动容,他不是穆子高的亲弟,但是却很依赖他,将他动作亲哥哥一般对待,只是为了两人之间的皇位斗争,穆子高是最有能力的人,而穆子行却是穆皇最宠爱的皇子,忠义到底难两全,皇位永远是梗在他们中间的一根刺,即使他不说,穆子高也不说,但两人都心照不宣。 “过几日,我便要动身前往潮州了,此次来,一是拜会,而是辞行。” “哦,不知潮州有什么大事值得九弟亲自去一趟,是父皇的决定吗?”穆子高快走两步赶上了穆子行的步伐,语气有些急切。 “是。潮州富庶,父皇命我去哪里领个闲职,”穆子行回头朝他笑笑,“大概也是觉得我太闲了吧,几个兄弟之中,兄长最优秀,连比我小的弟弟都开始成家立业了,唯独我还整天往宫里跑,父皇还在昨天跟母妃说我还是个未断奶的孩子呢。” 穆子高有些感慨的说道:“潮州也是不错的,好多刚出师的才子们都抢着去呢,若是功成回京,便有了与人谈论的资本。” 两人一路再无话,心里想着不同的东西。穆子行想着穆皇既然给了他一个无实权的闲职,那他就没有势力和手握重兵的穆子高对抗,他今日特意来,也是希望穆子高能放下对他的戒心,然而在穆子高眼里,这件事又换了个意思,潮州富庶,穆子行一个从未有过经验的皇子自然不能好好管理,所以穆皇安排的只是一个闲职,为的就是将来穆子行在争储的时候能有一个资格。 看着日渐西斜,穆子行停下脚步,“兄长,我该走了。” “九弟何必如此着急,吃了晚饭再走不迟,你还没见过你的嫂子呢。” “不必了,不久就要出发,要做的准备还多着呢。”穆子行迟疑了一会儿,最后还是笑笑,“那我便走了。” “王爷,怎么办。”穆子高目送着白衣的身影离去,眼神幽深,“派人,在去往潮州的路上埋伏。” “是。”管家应声。 今日一直跟着水灵儿在外面瞎逛,回来的时候已是傍晚,东麟不得不佩服起他的精力来,逛了半天,连中饭都是在摊贩那里随意买的一点小点心,然而水灵儿还兴致盎然的样子,若不是还不到夜市的日子,恐怕他还要吵着要逛夜市了。 才回道王府,管家就派人来找他了。 “影侍卫你终于回来了。” “怎么了,”水灵儿拿东西的手一滞,像是想到了什么的样子,皱着眉说道;“是不是穆子高要追究影十一擅离职守之责,他可是说过影十一随我调遣的。” “王妃,不是这件事。”看见水灵儿生气了,下人只好小心翼翼解释道:“今日王妃和影侍卫刚走,九皇子就来了。” 听到九皇子三个字,东麟心里一跳,面上却没有表现出什么。倒是水灵儿有些不耐了,“他来管我们什么事。” 下人一噎,只好赔着小心说道:“与王妃无关,王爷请影侍卫去大厅,说是有事。” 既然有事,水灵儿也不好阻拦,于是东麟就跟着下人一路走到大厅,那下人却示意让东麟独自进去。 “主子。”难得今天下人都怪怪的,连带着东麟心里都有点惴惴。穆子高坐在高位上,看不出喜怒,手中一只冰裂白瓷杯更加衬得骨节分明。 “影十一,你的主子要走了。” 东麟抬头看他,不懂他说这话的意思,却发现穆子高也在看他,两人视线交错,都带着自己的心思。 穆子高仿佛想要得到一个答案,然而东麟只是低着头,十分顺从的答道;“属下的主子只有一人。” 那道让东麟看不懂的目光停留在他身上很久,久到东麟都觉得低着的脖子越来越僵硬,他才开了口,“九弟过几日便要走了,你,要不要去送送他。” 大厅很安静,下面的人思考着什么,座上的人却比他更紧张。他是主子,可是这一刻,他却无比心慌,他毕竟不是他的主子,这个是骗不了人的,就算他占着这个名分,但从情理上也是说不通。似是想到了什么,他将茶杯送到自己面前,宽大的袖子遮住了自己眼底的情绪。 太奇怪了,自己为什么如此在意一个暗卫的心事,第一次见他,自己就从未相信过他,相应的,自己也从来没有相信过穆子行,有没有夺位的心思是一回事,会不会这样做又是另一件事,所以他可以与穆子行虚与委蛇,对任何人都不会付出一点真意,偏偏在影十一这里,一切都跑偏了。简直自作自受般,强迫自己不要关注他任何,闲下来时脑子里第一个冒出来的还是他。 穆子高终究没有等到回答,东麟一直沉默着,他不想撒谎,穆子行走那天,他就站在城楼上,穆皇,元妃,甚至穆子高都在送别,穆子行一人骑在高头大马上,久久踯躅不敢行。 天华十八年春,帝九子行奉命前往潮州,穆皇、元妃于问天台相送,十八年九子行数度回首,世人皆赞其孝义。 天华十八年春,三月初三,帝九子行于益州遇袭,全军覆没,帝九子行遇神秘人相救,秘密前往潮州。 “王爷,埋伏的人马失败了,遇上了不知道什么人,没一个活着回来的,这是在尸体上找到的。” 一大早,管家就急匆匆来报告,穆子高沉吟拿过管家递过来的东西,这是一封信件,封面上没有任何字。 看了一眼,穆子高丢给旁边的侍卫,“拆开。” 很普通的牛皮纸,穆子高却一点也不敢小看,直到看到侍卫并没有什么事发生才动手接过来。上面用极其丑陋扭曲的笔迹写着“不要,动我的人。”旁边的留白上印着一个狰狞的兽头图案。 穆子高不禁倒吸一口气,“无尚宫,紫衣令。”放下信,直觉心情沉重。“把剩下的人马都撤回来,这条路,走不通了。” 管家想要问些什么,但看穆子高一脸严肃的样子还是将心里的疑问埋下,只讷讷答道:“是。” 穆子高垂下眼皮,喃喃道:“难道无尚宫,真的存在吗?” “哈哈哈,一枚紫衣令就将穆子高唬住了。不愧为数百年前统领江湖的无尚宫,可惜啊,要是我的攻略目标是是无尚宫的宫主或是大司空的话,哎,生不逢时啊。”木羽慕华懒懒的靠在马车上,看起来很是忧愁的样子。 “木姑娘,潮州到了。”听见外面传来的男子温柔声音,她拿手掩住嘴角的笑,“其实,九皇子也不错啊,可惜我又要去撩白凛那块木头了。” “穆子高你给我出来,你告诉我你这是什么意思,男人你带进王府也就算了,现在连女人都带了进来,我居然都不知道,我告诉你,我不同意。” 水灵儿气急的将一把剑猛地拍在桌面上,啪的一声让东麟本能的握紧了手中剑柄,看清楚来人无奈的松了口气。穆子高一脸从容的抿下一口清茶;“来人,将王妃送回去,” “呵,”水灵儿冷笑一声,说道:“我倒是想看看是哪个狐狸精,上次走的急我还没见过呢。” “影十一,将人带走。”闻言水灵儿面色迟疑,正想在说些什么的时候,外面却传来女子低婉的一句“不用了,王妃想看便看吧,是小女子搅扰了,为战王带来不便,也让王妃误会了。” 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没话要说 第16章 为皇9 纵使水灵儿再大的脾气,此时也不得不收敛了点,凭着父亲的威名,占了个天下第一美人的名声,虽然他确实有这样的资本,美人见得不少,让人第一眼看去便觉得惊艳的却不多。木羽慕华虽然不拘小节,但是该有的礼数却一点不少,当下便向水灵儿盈盈一拜,“王妃。” 对方如此大度,水灵儿纵有怒气也不好发作,只觉得那一口气就堵在喉口,吞下去不是吐出来更不是,其实她是很生气的,气的不是其他任何人而是自己的丈夫穆子高。自从两人成婚以来,穆子高一直视他为无物,虽然这是他想要的结果,但是外界一而再再而三的关于两人的传言还是令他不快,在他眼里这无疑是在落他的脸,连带着自己的父亲,都成了这个皇城的笑话,连上朝时候那些同僚都明里暗里的嘲讽,穆皇则是一副无奈的样子。古代女子地位极低,丈夫不宠爱自己,那是女人管不住自己的丈夫,没人会责怪男方。 “木羽慕华,来此探望我的未婚夫,”她向四周望了一眼,“只是他不愿见我的样子。” 水灵儿上上下下打量她一番,忽而问道:“你说的未婚夫,是谁?”但那眼神却隐隐往穆子高那里瞟,穆子高一脸淡定。 像是知道他在想什么,木羽慕华的脸色有些冷冷的,“小女子的未婚夫是白凛,也就是雪衣,还请王妃不要误会了。” “谁,雪衣?”他看起来有些惊讶的样子,“那个小宠。” 木羽慕华衣袖翻风,纤指之间锋芒毕露直逼水灵儿面门,“王妃慎言,阿凛不论变成什么样,始终是慕华心中的英雄。”出手太快,待东麟拔剑之时她已收手站定“王妃,失礼了。” “恭喜宿主获得攻略目标好感度20,请宿主再接再厉。” 嘴角的得意被强行压下去,水灵儿眼中惊骇未定,不可置信的看着她。 “好了,”穆子高终于发话了,“王妃,闹够了吗?” 最终这件事以东麟将满脸不服气的的水灵儿带回去为终,他一个人气呼呼的走在前面,走了几步又猛然回头“我跟你说影十一,你不准看上她,知道吗?” “阿凛,你等等我。”看见柱子后一角翩飞的袖角,木羽慕华赶忙追上去拉住他的手。 “你为什么还回来。” “阿凛,”她绕到了男人身前,眼圈微微发红,“你怎么想都可以,但请你不要厌恶我,等你是我一个人的事。”到最后,雪衣也没有再能撇开她伸过来的手,看着她有些小心翼翼的赔笑,也只好无奈的叹口气。 不顾水灵儿的反对,木羽慕华还是在战王府暂时住了下来,为了防止外面的风言风语,木羽慕华占了个幕僚的身份。东麟觉得,水灵儿倒不像看起来那么生气,甚至在见过木羽慕华倒追雪衣之后还隐隐的有着同病相怜的感觉,虽然连他也不知道这份感情从哪里来。 风帘轻动,一个人影避过侍卫与小厮,一个跃升就翻进了内室,纤细的身影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她翻找着什么,将东西拿出来又一件件的按原样放回。夜风轻轻吹开窗纱,发出摩擦的声音。 “谁。”才走到院外,便觉得这里与往常有些不同,东麟握紧了手中之剑,猛然推开紧闭的大门向里望去,东西都放在原地,空气里没有异样的气味,屋子里并无一人踪迹。 “是我太敏感了吗?” “呼,吓死我了。”木羽慕华拍拍饱满的胸膛,“没有,宝藏的钥匙没有找到,也不在水灵儿身上。” “会不会藏起来了。” “不会,他那么笨,能藏哪儿,倒是夺命书生的地图,在穆子高手上,偷不到,只有让他亲自交给我了。” “那宿主准备拿白凛怎么办。” “怎么办,凉拌,要是我的攻略目标是男主多好,说出去也有面子,切,还什么攻略男配系统呢,没用…” 女人说话的声音渐渐飘远,东麟从转角的地方转出来,神色有些苦恼:“攻略者?那是什么?” 他低着头,有些疑惑不解,“这个世界上到底有多少带着系统的穿越者,好好的没事非得攻略人家原住民,像我这样的撮合撮合男女主不好吗,还积阴德。” 系统搭话到,“这个世界上系统的种类很多,攻略男主的;攻略女主的,攻略男二,装成反派的,数不胜数,主人不用在意。” “系统,为什么我觉得你比起人家的系统来好废啊,是我的错觉吗?” o(>_<)o ~~系统受到了一万点伤害。 “那主人,那个木羽慕华怎么办呢,要不要处理掉她,留着毕竟是个麻烦,宁可错杀一百不能放过一个。” “不用。只是一个穿越来的女人罢了,不会影响到任务的,还有,你从哪儿学来的。”顿了一会儿,又说道,“人家一个女孩子穿越到这里也不容易,攻略就攻略,就让她玩玩吧,不会有什么大问题的。” “阿凛。”木羽慕华脸上带着熟练的笑,'恩,”看见他终究不像半年前那么冷淡了,她脸上不禁漫上点喜意,伸出手抱住了白凛。感觉到男人微微的推拒时,她眼中狠毒之色一闪。这么久了,好感度一直在七十以下上不去,连最基本的恋人程度都达不到。 “好了,”她轻轻放开他.“阿凛不要觉得勉强,能在你身边就是最好的结果了,我也不想让你觉得为难。”她看着雪衣的眼里满是情意,谁也想不到就是刚刚她起了杀意。雪衣没说话,但也没有抗拒她的接近,见状木羽慕华像是吃了蜜糖一样笑的开心,等到雪衣走出屋子,她的脸色一变,冷漠而无情,“系统,告诉我,白凛是不是心里有其他人,否则我为什么这么久一点进度都没有。” 没有听见任何回答,木羽慕华冷笑一声,径直走向了雪衣的睡房,眼波一扫,便转向了他的书案。他从不让其他人来,即使是打扫也要自己从烟霞山庄带来的老仆。镇纸下压着什么东西,木羽慕华走进一看,才发现那是一张画,层层叠叠的十多张,画的边缘很干净,像是作画的人画好之后就再未碰过它,木羽慕华想起雪衣总是喜欢洗手的习惯一声冷哼;“我倒想看看,你画的是个什么鬼。” 画上是一个无脸的少年,削筋瘦骨,手中一笔勾出一柄剑,青衣翩飞间尽显潇洒,隐隐有指点天下之势,三分神态七分神/韵,旁边题字“露浓晞晚笑,风劲浅残香。” 她看了许久,直到最后手指一用力就将画撕裂,纸屑在屋中飞舞,白月光吗,我最喜欢了,将他踩在脚下碾碎的感觉令人着迷。 “影十一。”东麟刚走到后院,却看见一个穿着水罗兰裙的美人等在那里。 “木小姐,有什么事吗?” 她良久没有说话,只是看着日渐西斜的落日,红彤彤的光辉在她身边暖暖的一圈“影十一,陪我说说话,好吗?” 木羽慕华示意他坐在自己旁边,静静的,她却没有再说话,东麟也不知道如何开口。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黄昏一过,便是更加难熬的午夜,被拉长的影子如此孤寂,东麟看着地上成双的人影忽然想到木羽慕华是个攻略者,不知道她又经历了什么,现在才会到了这里。 月亮渐渐爬上来,木羽慕华看时间差不多了,这才悠悠开口:“我没想到阿凛现在成了这样,我们本来是两小无猜,他现在却不肯再接触我,看见我也是满脸不耐,不想放弃,可是我真的没有办法了。” 东麟一直没有说话,木羽慕华就这样自言自语,直到最后忍不住抽泣。 一向坚强的女人此时却失去了冷静,若是江湖上爱慕她的侠士看见了不知改作何感想。白凛消失之后,木羽慕华就成为了侠士们争相想要迎娶的对象,然而她只是说自己已经嫁了人,就算还未成婚,但自己也要为他守节,以未亡人之名为他守灵,此举获得了快意恩仇的江湖人士的敬佩,称之为烈女,木羽慕华也一跃成为了多少少年侠士的心中女神。但是东麟知道,骗子,都是骗子。 女人哭得不能自抑,泪水糊了满脸,一点美感也无。“系统,帮我看看影十一的好感度,是不是爆表了。” “目标人物好感度20,加分:同情+30,减分:目标有洁癖-20” 咦~“影十一,借你肩膀一用。”木羽慕华擦掉脸上乱七八糟的东西,抬起脸来看着东麟,臻首娥眉在月光下越发娇美,她眼底盈盈秋水粼粼晃动,映出东麟身后一轮圆圆银月。 作者有话要说: 为什么写着写着觉得木羽慕华还有点可爱呢,这绝不是我最先想写的人设.恩,很好,神/韵两个字I也屏蔽了 第17章 为皇10 “影十一,你们在干什么。”一声怒喝惊醒了两人,水灵儿满脸的怒气,几步站在两人面前。不知怎么的东麟居然松了一口气,木羽慕华眼中寒光一闪,站起来施了礼,“王妃,是小女子深夜打扰了,实在是心里郁烦,所以才出来散散心。” “是吗,”水灵儿才不吃这一套,“散步就散步,把我的暗卫拉出来算什么,慕华小姐是冰清玉洁的女子,不要因为一个暗卫污了名声。” 木羽慕华眼睛一眯与她对视,水灵儿气势丝毫不弱,两人眼睛里都快擦出火花来了。 最后还是木羽慕华最先妥协,大概也是觉得自己这样与水灵儿顶着太伤自己淑女身份,“王妃,小女子不太舒服,先行回去了。” 直到木羽慕华的身影消失在尽头,水灵儿才转头看向东麟,“影十一,跟我来。” 水灵儿走在前头一句话不说,东麟默默跟在身后,气氛实在是有些压抑。 目的是使水灵儿的卧室,也是东麟无比熟悉的地方,水灵儿站在东麟面前背对着他,声音有些闷闷的说道:“影十一,你是不是喜欢她。” “没有。” “你不用骗我,木羽慕华那么漂亮,在江湖上的名声也好,更何况,她还是个女人。” 东麟:…你也是个女人。 “影十一,你到底知不知道啊。”水灵儿猛地回头,面目有些狰狞,“属下不知道。”东麟恭敬的行礼。 “你…你。”水灵儿指着他就是说不出话来,良久才气急到;“把我的玉佩还给我。” 空气凝滞了两秒,东麟默默从怀里拿出一块鱼形玉佩,他还记得,这是水灵儿第一次拉他去逛街时在小摊上买来的,还煞有其事的对他说:“这是我送给你的,影十一,记住,这是你的主子送给你的,就算是丢了命也不能丢了他。” “王妃,给。” 看见东麟毫不犹豫就拿了出来,水灵儿气急,话一出口他就后悔了,可谁想到影十一那么听话,说拿出来就拿出来。那快造型古朴的玉佩就静静躺在少年掌心,静静的,没有任何生命的迹象。那是嫁入王府前水丞相亲自交给他,嘱咐他好好存放,它关乎着一个绵延数百年的秘密。自己那么轻易的就交付给他,而他也那么轻易的就视若无睹。 “你,笨蛋…”终究是受不了心里渐渐泛起的酸意,水灵儿猛然跑了出去。 一个造型奇特的圆形金属球翻滚着飞回木羽慕华的掌心,两人的谈话一字不漏的被录下来,“原来那块玉佩在影十一哪里,没想到水灵儿这么信任一个暗卫,看来之前我找错地方了。” 天华十八年夏,帝九子行于潮州平定乱党,封五步侯。 天华十八年秋,贵妃元氏生辰,举国欢庆一日,大赦天下,帝九子行奉上麦穗一束,意在指穆氏江山歌舞升平,千秋万代。 “王爷,现在九皇子似乎十分得宠,这样下去王爷的地位是不是十分危险了。” “他一直都十分得宠,只是以前文武百官都是阿谀奉承,现在他在潮州立了功,大家才是心甘情愿。” “那王爷打算如何。”穆子高望着外面,目光悠远“美人计。” 穆皇思美人,天下皆知,穆皇此生未爱过任何人,唯一爱的就是美人,而且男女不忌,这个特殊的爱好也遭到了许多文人史臣的诟病。 “那王爷以为何人合适,如果王爷没有主意,属下倒有一个好的人选。” 男人沉吟着,旁边的管家恭敬的立在一旁,周围一片死寂,似乎都在等待着男人的决定,最终男人压下心底的情绪,声音低沉,“影十一?呵,或许有更好的选择” “王爷,不要让他去。” 穆子高斜眉看他,并没有在意他“你不觉得他是最好的人选吗,没有人会怀疑他的身份。” 白凛咬了一咬牙,到底是有些不甘,只是闭目间,脑海便浮出一个笑来,伸手解开自己的衣带,顺滑的面料划过肌肤,穆子高直直看着他。 “王爷难道不觉得,我才是最好的人选吗?论恨,没人比得过对我有灭庄之仇的元氏一家,论手段,我也不是一个暗卫可以相比的。” 不同于以往他总有些不情愿的样子,现在的白凛身上尽是风情,眼角微红,及腰的长发随着他的动作摇晃,他缓缓走到了穆子高面前,伸出手搂住男人的腰。 穆子高心里一热,手指摩梭这他背后的肌肤,而在白凛的眼底,却是一片死寂,“我代替他去。” “整个皇城里认识你的人可不少,你打算怎么做。”穆子高手指缓缓滑过雪衣的锁骨,看似缠绵两人心里都不带半点情意。 “王爷想必早就准备好了。”雪衣在他耳边轻轻说道,穆子高不喜的皱眉,“如果是他的话,想必王爷也是舍不得的,”他讨厌这种被人看透心思的感觉。 “既然知道本王舍不得,雪衣又为何勇敢自荐。” 雪衣收敛了脸上凉薄的笑意,只是定定看着他没有说话。他知道穆子高也舍不得,但他不知道江山美人在他心里到底哪个更重,他没有穆子高那么心狠,妻子父母都不放在眼里的,他不敢与他赌。 东麟看着池塘里的游鱼,难得的有点郁郁,是的,他觉得自己的任务又要抓瞎了。 “喝酒吗?”清越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雪衣公子”。雪衣径直走到了凉亭里坐下,桌子上早已摆了温好的酒。 “天气这么冷,喝些热酒吧。”雪衣示意东麟坐下,然而东麟此时却有些疑惑,今日的雪衣着实有些奇怪,脱了那咄咄逼人冰冷的外壳,倒多了几分洒脱意味。 “今年的冬来的格外的早,也格外的长。”他望着外面,目光悠远。 “冬天既然来了,春天也不远了。” “呵,”雪衣轻笑一声,不带嘲讽的意思,“你倒是有盼头,可知多少人就死在了冬天的夜里。” “借酒消愁。”雪衣将酒壶举到东麟面前。举了举已经空了的酒壶,笑道:“一起啊,我一个人醉,怎么行。” 东麟接过掐银丝酒壶,抬头看向他,雪衣示意他喝下去。 东麟以前喝过很多酒,他不太喜欢醉,所以醉的时间也少,白凛明明已经迷迷糊糊的样子了,脸色却还是苍白的。 “雪衣公子,属下送你回去吧。”东麟靠近他想要扶他起来。 “嗯?”雪衣身上还带着清醇酒香,熏得人发醉,比烈酒更甚,他闻言一笑,还带点少年的傻气,“影十一,不要回去,继续喝,不醉不归啊。” 东麟站在桌旁,就这样看着雪衣喝了一坛又一坛,他喝的少,酒劲还是上头了,站在外面也不太觉得冷,反而觉得浑身暖烘烘的。雪衣喝到醉死过去才被人扶回去,东麟不知道他是受了什么刺激,只知道从此以后的一年里他再也没有见过他,连带着木羽慕华也不见了。 天华十八年夏,帝七子穆子高献美人朱滟与穆皇,龙心大悦,赐战王;龙章宠锡。 天华十九年春,帝九子行于潮州私见好友江州提督,彻谈至深夜。 天华十九年夏,穆皇修建避暑山庄于江陵,偕宠妃白氏前往,帝九子行与当地富商时常相约与酒楼,穆皇不喜,召他前往邻都,行回绝。 天华十九年秋,贵妃元氏被宫女供出曾暗害龙嗣,穆皇念在以往情意,元妃降等级为嫔。 天华十九年冬,穆皇急召帝九子回宫,野史记载潮州千人相送,万人空巷。 这一年发生的真多,元妃失了宠,现在只是一个普通的嫔,穆皇有了新宠,听说是个姓白的男人,于是民间竞相出现了一群打扮妖娆,举止谈吐皆似女子的男子,民间也一改以往生女则送入宫的传统,现在则是将男子送入宫了。 “主子,战王派人传来消息,说是元妃在皇宫有难,陛下不知道怎么发了怒,要将元妃送入冷宫。”纵使元妃已经失了位分,但穆子行的府里人私下里还是唤她元妃。 穆子行猛地从位置上站起来,却因为幅度太大掀翻了桌案上的砚台,一身雪白的衣服顿时沾上了墨迹,可是他都没有在乎这些细节,只是急切的问道:“怎么回事。” “具体情况不清楚,听来人的意思是,陛下为了那个新来的宠儿与娘娘置气,娘娘几次三番劝陛下不要玩物丧志,先前已经惹怒陛下好多次了,前几日听见陛下又要为了那个宠儿修建观星楼,娘娘忍不住又去找了陛下,现在陛下气的要杀了娘娘呢。” “母妃…” 作者有话要说: "龙章宠锡"是皇帝对有功大臣的最高奖赏。宠锡:尊贵显荣的赐予。古代君嘉臣最高优礼谓九锡。 锡通"赐",赏赐等级:一锡车马,再锡衣服,三锡虎贲,四锡乐器,五锡纳陛,六锡朱户,七锡弓矢,八锡鈇钺,九锡秬鬯,谓曰九锡 …什么是“九锡”皇权最盛的汉武帝朝,就首先议论过“九锡”之礼。 第18章 为皇11 穆子行神色一变,忽是想到了什么,拿了一柄剑便要向宫中赶去。 “主子,你要干什么啊,你拿剑进宫可是大不敬,是要杀头的啊。”下人连忙拦住他,苦口婆心的劝道。 “管不了那么多了,母妃从来不是那么稳不住的人,这次闹出了这么大的事,母妃一定有危险。”穆子行一心往前冲,下人怎么拦也拦不住,见状下人们只好派人去请战王。 听见下人的来报,穆子高脸上闪过得意的笑,旋即换上了有些急切与担忧的神色,顿了几息才唤道:“影十一。” “主子。” 穆子高一脸郑重的看着他,“九弟进宫了。” 暗卫一脸疑惑,穆子高补充道;“是带着武器的。” 果不其然看见下面的人面色大变,穆子高紧接着说道:“看来这件事是没法善了了,父皇不会轻易放过他的,准备一下,我们即刻进宫,影十一,你带着我的亲卫在外面阻挡,不要让事情扩大了,我进大殿劝说父皇。” 涉及到穆子行的安危,东麟也不敢怠慢,急忙领了命出去了。 “高啊战王,果然运筹帷幄,小女子佩服佩服。” “木小姐也不错嘛,这一年还多谢你内外应合,说好的,事成之后,我便将夺命书生的地图交给你,若是取得宝物,这江山,便有木小姐的一半。” “哈哈,那便多谢战王慷慨了,这半壁江山,我要了。” 待东麟带着穆子高的人马赶到宫中时,宫中已经乱成一团了,穆子行的亲卫和皇宫的侍卫在大殿外激战,东麟都不知道该帮谁,只好尽力分开两方人马,而穆子高则带着为数不多的侍卫进了穆皇的寝宫,此时的寝宫中,情势已经十分危险了。 “雪儿不是那样的人。”穆皇冲着元妃愤怒的说道,转而将雪衣搂在怀里眼神温柔,“雪儿是朕这辈子唯爱之人,穆太/祖一生也是为了一个男子不娶,才立了自己的侄子为储君,反而得到后人称颂,我也是一代国君,为何不能与自己心爱的男子双宿双息。” “陛下,此人不能留啊。”元妃神色有些狰狞,被两个侍卫压倒跪在地上,衣衫凌乱,看上去颇为狼狈。 看着不再复以往端庄姿态的元妃,穆皇眼里闪过一丝不耐,“好了,不要多说,朕的心意不会改变,念着以往夫妻情深的份上,这次扰驾我不怪罪与你,行儿的王位我也不会取消,你以后好自…” 就在这时,太监却尖声报道:“陛下,九皇子拿着剑闯宫了。” 穆皇转头看去,殿外已经乱成一团,回头看向元嫔怒道:“元嫔,看你教的好儿子,竟然拿剑闯宫,是要篡朕的位吗,来人,将人拿下。” “陛下,不要啊,行儿只是一时糊涂,不敢对陛下有丝毫的不敬啊。”元嫔想要挣扎着拉住穆皇的衣角,却被他嫌弃的一眼伤透了心。 雪衣轻轻拉住了穆皇的衣袖,眼波流转,楚楚可怜,穆皇见状将他搂的更紧,“雪儿是不是害怕,不要怕,朕在这儿。”转而对着外面大喊,“来人,将那乱臣贼子拿下。” “母妃…”穆子行一袭白衣胜雪,手中长剑染血,如融雪汇集流下,在大殿外的时候,元嫔的侍女急匆匆来找他,禀报说穆皇已经有了杀元嫔之心,一听这个消息,他的脑袋一片轰鸣,也顾不得什么君臣之礼,一心只想要将自己的母妃救下来。此时的他怒极攻心,却忽略了白凛看向两人时那滔天的恨意。 “行儿,你快走,你父皇已经被妖孽迷惑,听不进去任何了。”“九弟,”穆子高身穿盔甲赶来,看起来十分急切,直到看见众人没事才松了口气。“九弟,不要大错特错,现在回头还来得及。” 穆子行被侍卫围在中间,只要他一有动作就要将他斩杀与刀下,他却没有在意这些,只是神色有些忧伤,看向穆子高,“兄长,连你也认为子行要篡位吗,也罢,母妃,是孩儿鲁莽,孩儿今日救不了你了。”穆子行带来的人尽皆被拦在外面,只有穆子行还天真的以为穆皇可以好好的听自己解释,以一人之力,抵挡所有的御前侍卫简直是笑话,他将手中长剑掷地,缓慢的,艰难的跪在地上,“父皇,孩儿知错,只请父皇能念在以往夫妻情分放母妃一马。” “行儿…”见此情景,被侍卫押住的元嫔内心大恸,神色哀戚。 “来人,穆子行意图篡位,将他压入天牢,至于元嫔,”穆皇厌恶的看了她一眼,“押进冷宫。” 眼见这件事就要解决,穆子高眼神一闪,喊了一句“父皇小心,”穆子行起身欲做什么,穆子高却抢先一步一柄剑□□他的胸口,穆子行眼睛睁大,血色在素白的衣衫上蔓延。 穆子高将人抱在怀里,像是慈爱的兄长对弟弟做出的事感到痛心一般,穆子行的身体缓缓滑落,穆子高在他耳边说到:“七弟,你这辈子做的最错想一件事就是,你,相信了最该成为你敌人的人。” “父皇,今日七弟犯下打错,是孩儿平时没有教导好,七弟将我视为亲兄,他却死在我手,孩儿不忍啊,孩儿愿为七弟偿过。” 外面杀伐之声渐歇,东麟握着长剑的手微微颤抖,还是忍不住笑了一下,外面的事情解决了,希望穆子高能将穆子行带出来。 “主子,主子,属下完成任务了。”东麟带着仅剩的几人进来,听见来人的声音穆子高眼里罕有的掠过一丝紧张。 大殿里的气氛实在不对,一片死寂,浓重的血腥味缭绕在他鼻尖,死亡的气息弥漫在空气中。只是一眼便看见地上趴着的人,穿着东麟熟悉的白衣,数年来依旧未改变,那道贯穿胸口的伤口狰狞可怕,元嫔已经晕倒在地上,而站在御前侍卫中间的是一个威严的中年男人和,雪衣… 雪衣,烟霞山庄的少庄主,也是穆子高登基后的第一位丞相,此时他正被穆皇搂在怀里好好的安抚着,透过穆皇圈住他的双臂看向他,大概是怀里人太过安静,男人顺着他的目光望去。 “那是谁?”少年犹如尸山血海中的一点通透,远观却忍不住想要亵玩。 穆皇看着地上跪着的少年,缓缓放下搂住怀中人的手,示意侍卫们撤下武器。 “陛下…”白凛一惊回过神,拉住穆皇的袖子,将他的注意力转移到自己身上。 看见美人眼里的哀求与恐惧,穆皇心里一动,以为他是怕自己看上了新人抛弃他,于是安抚的摸摸他的手,“没事的,朕只是好奇。” 白凛眼里有些紧张,给穆子高递了个颜色,穆子高见状猛然一步跨在东麟面前,弯身一拜,“父皇,父皇今日受惊了还请父皇回寝宫歇息吧。” 穆皇一愣,到底是刚刚救了自己的儿子,于是温声回到:“朕没事,七皇子还是让开,让我看看你身后的人是谁.” “父皇…” 穆皇向前走了两步,穆子高转了个方向继续拦住,“父皇还是先回去吧,这里血气重,唯恐伤了父皇的龙体。” 穆皇沉了脸色,“高儿,让开,不要让朕再说第三次。”少年事轻,但穆子高一而再再而□□抗自己的命令就是在挑战的自己的威严。 穆子高眼神一闪,恭敬的往后退了两步,穆皇满意的点了点头,抬脚走到东麟面前,不得不说穆皇真是无情,地下还躺着自己儿子的尸体,心里想的却是怎么将少年留下来。 走近东麟面前,穆皇才卸了刚刚脸上的威严,换上了副和蔼的笑脸,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少年看似有些胆怯,没有立马回答他的问题,穆皇却一点也不着急,颇有耐心的样子。 透过他的肩膀,东麟看到穆子高满脸阴沉的拔出了剑,而那些侍卫仿佛没有看到一般,一直将视线放在东麟脸上的穆皇自然看到了他眼里一闪而逝的银光,还未待反应过来,只觉得胸口一阵顿击,随即而来的,则是肉体撕裂的刺痛,不可思议的低头一看,那把他以前赐给战王的剑正不偏不倚的插在自己的胸口,刀身上正是自己特意命工匠刻下的“镇山河。” “高儿,你…” 穆子高猛地将剑拔出,鲜血飞溅,“你的皇位,是我的,不属于你的东西,也永远不要妄想。” “影十一,清理干净。” 第19章 为皇12 穆皇死了,没有任何预兆,在文武百官为了皇位讨论的唾沫横飞的时候,穆子高却拿出了穆皇留下的遗诏。 穆皇死的实在蹊跷,死前一直无病无灾的,更不可能在还没有储君的情况下就传位于人,穆子高的遗诏来的可谓名不正言不顺,即使整个朝野都在喧哗,穆子高依旧我行我素,遗诏不过是一个借口,没有遗诏,他也有办法将自己拉到正统,穆皇留下的子嗣虽多,能用的却没有几个,穆皇最宠爱的穆子行死了,掌握军权的穆子高便得到了最多的支持,那些反对的大臣都被扳倒,或死于贪污,或死于结党营私,有的甚至死的不明不白,暗杀,盗贼…一时间,京城里人心惶惶,大家都心知肚明却没一个人有那个胆子说出来。 穆子高的丈人水丞相没有能逃过这场大乱,树倒猢狲散,那些平时与丞相一起的也都见风使舵的归顺了穆子高,虽然丞相倒了,水灵儿的王妃之位却没有受到冲击,民间都传言说穆子高与水灵儿鳒鲽情深,所以不忍王妃成为寡人,然而这些都不关东麟的事,穆子行死了,他伤心过,惋惜过,不过往事不可追,任务就要完成了,他很快就要离开这个世界了。 天华二十年春,帝薨,帝七子高定于一月后继位。 天雍元年,新帝穆子高与泰山祭神,择吉日登基,大赦天下,王妃为后。 东麟默默收拾着包裹,“系统,我觉得我该走了,可是我还剩下不少时间,有点舍不得啊。” “主人想要多留一段时间?” 将打好的包裹丢在床上,“系统你说,穆太/祖留下的宝藏到底是不是真的,还有,我想去江湖看看,凭我的武功,说不定还能混个什么大侠当当。”想到这里,东麟就忍不住笑起来,江湖梦是多少少年的追求啊,而东麟现在离它只有一步。 “影十一,你打算走了吗?” 门边倚着一个宫装美人,即使打扮庄重,他依旧不像那些宫中的妃嫔一般。水丞相倒台了,水灵儿仿佛成长了许多,脱了那副痴儿呆女的样子,满搦宫腰纤细,年纪方当笄岁.刚被风流沾惹,与合垂杨双髻.初学严妆,如描似削身材,怯雨羞云情意,举措多娇媚。 纵使是要当皇后的人了,他依旧看不出半分喜色,丞相府毕竟是倒了,就算穆子高对他再好,水灵儿也不可能心里毫无芥蒂的与他在一起,更何况两人之间似乎从无感情。 东麟没有多说话只是点点头,“属下离开之后,王妃要好好照顾自己。” “恩,我会的,穆子高既然已经登基,你也可以离开了,我也是母仪天下的皇后了,任性不起来了。” “是…王妃。” 水灵儿恍惚了许久,像是陷入了某段久远的记忆里,良久抬起头洒脱一笑,“好了,我送给你的玉佩你收着吧,明天就走吧。” 他说完这句话就走开了,站在他身后的东麟看不到,此时的他面色灰暗,像是失去了最后的光明。 扣扣扣,还是清晨,远处刚刚传来鸡鸣,门外就出来了有人敲门的声音。战王府的下人们听到了敲门声打着哈欠打开了大门。 年轻的仆人揉揉惺忪的睡眼,嘴里嘟囔了一句“谁啊?” 定睛一看,原来是一个穿着青衣的道人带着一个小女孩站在门口,那道人仙风道骨,长髯随风,面色端祥,女孩子手里拄着根竹杖,眼神清澈却呆滞的望着他。 那仆人醒了醒瞌睡,“请问,你们是?”即使不知道是谁,王府的下人们依旧不会无缘无故看不起任何人,何况那道人一看就像是有来头的。 那道人做了揖,“贫道青阳,是龙虎山的道人,此次游历四方,路经贵府,久闻战王大名,特来拜会。” “青羊道长,那这是…”仆人看了看不说一句话的小女孩,那女孩眼神呆滞似无神/韵。 “哦,”道人慈爱的摸了摸小女孩的头,“贫道在路上捡的,有缘而已,便带着了。” “哦,不过来拜会我家王爷的话我得请示一下管家,道长在此稍等片刻。” “贫道搅扰了。” “老头子。”小女孩拉了拉他的袖子,像是有什么话要说。 “不要说话!”青羊一下捂住了她的嘴,小菁嫌弃的挥开他的手害还呸了两下,他有些紧张的瞄了瞄周围,发现没人才恢复了一脸庄重的样子,悄悄在小菁耳边说道:“不要被人发现了,这可是笔大生意,要是做成了咱们爷俩就不用担心下辈子了。” 两人在门前站了不久就见穆子高大步行来,青羊行了礼就被他引到了大堂里。 “青羊道人,闻名许久,在下一直想要拜谒道长,听闻道长测算天机妙术乃是世间难寻,等一月后先帝葬礼完毕便是登记大典,还请道长给个面子,到时来观礼啊。”穆子高坐在主位上爽朗的笑笑。 “闻名不敢当,”青羊谦虚的笑笑,“佛道一家,出家人讲究慈悲为怀,我道家也要慈济苍生,至于观礼,”他停顿了一下,“贫道路经此地本就不打算久留,更何况我的孙女,已经找到了治疗眼疾的方法,不能耽搁了。” “哦,道长的孙女。”看着青羊一脸慈爱的样子,穆子高才注意起他身边一直跟着的女孩,她年岁不过十二,青羊摸了摸她的头也无甚反应,看起来十分呆板,“不知是何种眼疾,我穆国地大物博,药物盛产,若是道长需要可随时提出。” “唉,”青羊叹着气摇了摇头,“药石罔灵,都是命啊,命啊。” 见此情形穆子高也不好多说什么,青羊之名传及天下,谁人不知,就连他的出身也被传的神乎其神,乃是当年掌门从狼肚子里抱出来的,年轻的青羊也不负厚望,被誉为是龙虎山新一代当家人,也是整个道家的希望,可是他二十岁那年,却是一夜之间叛出了道门,民间传言他是找到了不被承认的真相,为了追寻自己的道,不惜与整个宗门为敌,但是却换的了整个江湖的尊重,这样的人,对于穆子高的助益颇大,只要他出面说一句穆子高乃是天命所归,那些反对他的人便要少上七成。 穆子高眼神一闪,现在既然无法直接提出自己的要求,将人留下总是好的。 “王妃,王爷请你去大厅。” “何事?”水灵儿放下手里的书,问道。 “今日外面来了一位道长,王爷特来请你去。” 水灵儿蹙了一下额,有些不悦的说道;“不去,我是王妃,不是招待,随随便便什么人都要我出去吗。” “这,”丫鬟显得有些为难,“王爷说是江湖上久负盛名的青羊道长,和王妃也有些渊源的,王妃最好出去一见。” “啪。”手里的书掉在桌上,水灵儿眼里惊疑不定,脑子里转着无数个念头。 “王妃,王妃,怎么了?”看见水灵儿着实有些不对劲,丫鬟小心翼翼的唤了两声。 水灵儿回过神,“哦,没什么,不是要迎客吗,过来,为我梳妆打扮,本王妃要去见见这位道长。” 镜中的美人眉如远山黛,秋水剪瞳,连为他梳妆的侍女都不免的神色痴迷,水灵儿看着镜中的自己,熟悉的太陌生了,心里不由想到穆子高到底是什么意思,威胁吗,水灵儿有些不屑的笑笑。过河拆桥是穆子高最常用的手段,少了水家的庇佑,他已经毫无用处,穆子高为了稳固政权再娶一位背景深厚的皇后也是应该的。不过,水灵儿不由的笑起来,穆子高,我没那么容易打发。 “王妃,多年不见,你已经为人妇了。”青羊脸上仿佛有些感慨。 “青羊道长,一别经年,当年大恩不可言谢,灵儿在此有礼了。”水灵儿恭敬的行了个大礼,这礼以他的身份来说实在是太重,而青羊却明白他的意思。 “不必如此多礼,道门众人当然要慈济世人,遇见王妃便是有缘。” 穆子高在旁边笑到,“本王早就知道青羊道长与王妃有渊源,听闻当年王妃身患重病,药石无救,丞相几乎都要放弃了,没想到青羊道长道法深厚,竟救了王妃一名,不只是王妃与丞相要感谢道长,连本王都要感谢道长,要不是道长仗义慷慨,本王哪来这么知性大方的妻子啊。” 穆子高大笑着搂紧了水灵儿,水灵儿在他腰间使劲一掐,面色却也不变。 “嘶!”穆子高顺势放开了手,“道长远道而来也饿了吧,本王准备了酒菜,还请道长不要嫌弃。” “不嫌弃不嫌弃。”青羊吞下一口口水,小菁拉了拉他的袖子示意他不要丢脸。 第20章 为皇13 东麟背着个包裹走出了卧室,他不是穆子高的暗卫,自己的主子已经死了,他已经没有留下来的必要了。本来打算凌晨便走,这还是他第一次睡到这么晚,金粉色的霞光光芒万丈,仆人们扫地的刷刷声也变得明晰起来。 刚刚把门锁上欲走,却从远处跑来一个小女孩,拉着他的手甩啊甩,“哥哥,我迷路了,你带我去找爷爷好不好。”不要问一个瞎子为什么跑到这里来,还跑得那么快,她本来就是来找东麟的。 “你叫什么名字?”东麟愣了一下,微微低下头看着她,小女孩长得挺好看,干净纯粹,小脸红扑扑的。 小女孩愣愣的答道,“小菁啊,哥哥你不认识我了。” 大概是小女孩回答的太理所当然,反而让东麟产生了一种他应该认识她的感觉,小菁有些着急了,抓住东麟的手用手指轻轻摩挲着,直到停留在他虎口的伤疤上,面色微微凝重。 东麟大概也想起她是谁了,暗卫的生活太简单了,记住需要记住的,忘记不需要记住的,所以他对于小菁只有一点浅浅的印象,于是表情也轻松了点,柔声问道:“小菁,你爷爷是谁,你又怎么会在这儿。” 明明是盲人,东麟却觉得她看向自己的那双眼睛太过通透,仿佛要将他整个人看穿。小菁抬头望着,眼前是一片黑暗,眼底却一瞬间闪过许多复杂的情绪,最后摇了摇脑袋,“哥哥跟我来,我带你去找爷爷。” 小女孩就是活泼,即使看不见,小菁依旧蹦蹦跳跳的十分雀跃,东麟只好看住了她免得她受伤,最后走到了一棵杨柳树下,小菁指给东麟看,“看,哥哥,那就是我的爷爷。” 东麟抬眼望去,不远处的亭子里穆子高正和一青衣老道畅谈什么,扶了扶身上的包裹,东麟说道:“小菁,哥哥就将你送到这里了,你自己过去吧。” “哥哥,”小菁急忙拉住了他的手,“我们不过去,你陪小菁在这里等好不好,小菁看不见会害怕。”良久的沉默,小菁将他的手攥的更紧,甚至东麟都能感觉到她手上的汗水,脸上也是显而易见的紧张,“好吧,我在这里陪你。” 这一等便从早上一直等到了下午,青羊过来的时候东麟站起来做了个揖。 “这位施主慢走,贫道看你十分面善,不知是在那里见过,不如让贫道为施主算上一卦如何。” 东麟立定脚步看向青羊,“并未见过,想必是道长记错了。” “唉,别走啊。”老头子我还没说完呢,配合点好吗。 青羊一把握住东麟的手腕,用的正是龙虎山秘传功法,命门被人扣在手里,东麟脸色微变,“道长这是何意。” 那道人松开手,退回一步面色严肃,悲天悯人的说道:“依贫道看,施主命格奇特,非要找到镇命之法不可治。” “道长此话何解?” 青羊摇摇头,捋捋自己的胡须叹道:“无解,无解,青羊在世间行走多年,也见过了不少鬼怪轶事,还从未见过有人命格能奇特至斯,似命悬一线又似有无限生机,想必施主平生遇见了常人难遇之事,若要解决,贫道倒有一法。百年前,穆太/祖逆天改命,他一心要将自己友人复生,于是召集天下能人异士为他修建阴陵,至于成功没有,史书并未记载。施主若是有意,可前往阴陵一探,贫道言尽于此,告辞。” 青羊拉了拉站在原地不肯走的小菁,在她耳边悄悄说道:“快走,快走,戏演完了。”东麟眉头都要扭成一团了,那个道士的话,什么意思?让他去盗穆太/祖的坟? “老头子,你说我们成功了吗?”两人在战王府呆的时间并不久,青羊一句四海为家谢绝了穆子高的招募,当天下午就带着小菁离开了,现在两人躲在一处巷子里像是在等着什么人。 “管他成不成功,老头子我可是出了力的,没有功劳也有苦劳,难道他还敢不给钱吗?看老头子不画张阴鬼符诅咒他。” 小菁闻言翻了个白眼,毫不客气的踢了他一脚,顿时干干净净的道袍上有了一个脏脏的脚印。 “哎呀,我的小祖宗你轻点,我才洗干净的,让别人看到了就不好了。” “咳。”忽然传来的咳嗽声打断了两人的动作。转角走出一个浑身裹着黑色衣服的人,脸上带着面具,身上披着斗笠,看不出男女。 “大人你来了啊,你看,任务都完成了,这钱…”老头子搓了搓手指,脸上带着谄媚的笑。 那黑衣人不屑的看他一眼,悠悠开口道:“你替我做了事自然不会亏待你,只不过影十一还没有决定去不去,所以你的酬劳只有一半。” “那,这个,”老头子讪讪笑道:“只有一半也好啊,别不给就行。” “哼,钱在这里,想要的话就来捡啊,想必慈悲为怀的青羊道长不会介意把它们从地上捡起来吧。”金币哗啦啦的被倾泻在地上,青羊脸色一变,照旧换了张笑脸,“不嫌弃,不嫌弃。”小菁在一旁听的着急,想要去帮忙,却被他一句严厉的别插手喝住了,青羊忍住手被人踩在脚下的痛楚,咬着牙不肯吭声,“呵,道长果然道行深厚,在下佩服,先行告辞了。” 听见黑衣人走远的脚步声,小菁连忙将人扶起来,“老头子,你没事吧?” “没事,”他将金币倒进口袋,“惹了不该惹的人,她也活不了多久了。” “大人,你真的让我去穆太/祖的陵墓,可是我去那里干什么啊?”东麟有些苦恼的问道。青羊说的话虽然奇怪,但是他并不相信,可是大人却让系统带话让他最好去看看,没办法,反正现在闲着,那就去吧。 “影十一,等等我们。”没想到刚走到城门,却听见身后女人的呼声。木羽慕华骑着一匹白马和白凛相携而来,穆子行死后,东麟就再也没见过他,此次一见却有种恍若隔世之感,感受到东麟的目光,他有些不自在的偏了头,说到:"我听说你想去北海,穆子高让我们一起去,这是我们之前就达成的约定。"东麟不知道北海有什么,青羊说是穆太/祖逆天改命修建的阴陵,他将视线从白凛身上移开,“那就,一起吧。”白凛在他身后微微皱了眉,看着他率先离开的身影不语,木羽慕华咬了咬牙,一勒马缰冲上前与东麟并肩。 北海 耳边是涛声阵阵,翻浪滚潮,东麟手抚着钢铁浇筑而成的墙壁,数百年的风沙在上面刻出深深的痕迹。 “如果我没看错的话,就是这里了。”木羽慕华吸了一口气,感觉嘴里都是海风的腥咸味道,将印刻的地图放进自己怀里,“他真会选地方,北海是穆国海外贸易的周转地,就不怕被别人发现吗?” 白凛沉声道“百年前这里还是荒芜一片,穆太/祖特地攻下作为陵墓,好了,我们进去吧,影十一,把水灵儿交给你的玉佩拿出来。” “玉佩?”这时东麟才知道,水灵儿给他的玉佩原来就是穆太/祖交给第一任丞相也就是水灵儿的先祖的打开陵墓的钥匙。 越走近里面,越觉得有一种难言的情绪在影响着自己,他已经很久没有过这种心潮澎湃的感觉,像是在揭开一个大的秘密。 “小心些,虽然阿凛知道这里的机关,但这陵墓是无尚宫为太/祖修建的,即使过了百年,后人依旧无法得知它的全貌。” 看着她如临大敌的样子,东麟不禁疑惑她是如何得知的如此清楚,就连东麟自己,也都不知道这件事。 陵墓的通道不止一条,仿若迷宫一般,到达中心的路也不只一条,拦下了第三波阻挡的机关人,几人都显得有些疲惫。 “无尚宫炼器堂炼器记忆天下罕见,不知为何数百年前竟消失的无影无踪,留下这么大的麻烦。”木羽慕华喘出一口粗气,面色有些狰狞,她眼珠一转,看向白凛,“阿凛,我们快到了吧。” “还有最后一道机关,就可以看到太/祖的墓室了。” 木羽慕华点点头,对东麟说到“影十一,你在外抵挡,我们进去关闭机关。”“好。”东麟转身抵住进攻,这些机关千奇百怪,数量很多,让人难以招架而且极难破坏,东麟也只有拦住它们不让它们上前而已。 穿过耳室,两人便来到了一处空旷的场地,中间有一座高台,上面摆放着棺椁,长明灯在壁角明明灭灭。 “阿凛,我们终于找到了。”木羽慕华不禁喜形于色,穆□□使人复生的秘密,原来真的不只是传说,相比她来白凛却显得不安,他有些烦躁的踏了几步,忽然向来时的通道走去。 “阿凛,你去哪儿?”看见白凛并没有理会他,木羽慕华眼里闪过一丝恼怒,伸手将男人拉住。 “放开我,影十一还在外面。” “呵,影十一,你的眼里只有他吗。”忽然轰隆隆的声音传来,东麟瞳孔一缩,最后一击将机关挥退,转身时木羽慕华却已经按下了机关。 白凛大怒道:“木羽慕华你在干什么?” 身后竖起一道高墙,东麟用力拍打着墙壁,机关人在不断靠近。 “嗤。”那是机关人钢铁制成的手臂穿破东麟血肉的声音,东麟忍痛捂住自己的伤口,却逐渐被淹没在不断挤进来的机关人中,唯独手中长剑还负隅顽抗。 “干嘛,你现在看到了。”她并未理会盛怒中的白凛,一个攻略目标而已,还长脸了。自顾自的撬开棺椁,拿着火把向里看去。大量浓重如同凝固的黑色雾气从里蔓延出来。“啊!”木羽慕华大叫一声,“腐玉,阿凛救我!” 白凛见状迟疑了一下拉住了木羽慕华的手,顿时一声闷哼,浓雾过处,两人皆化为脓水。 “她根本就没想过让你进去。”身上的痛楚忽然消失,万念俱寂,那些机关人尽皆消失不见,空中传来男人低沉的声音。东麟发现自己正坐在空间的沙发上,身上一点伤痕也无。 “主人,你还好吗?”系统蹲在地上担忧的望着他,俊美高大的男人背负双手凝视着无尽的虚空。 “恩。”语气平平淡淡听不出来喜怒,反而让系统更加担心,于是不放心的又问了一遍“主人,你真的…” “我没事。是我的错,是我轻信于人,是我妇人之仁,”他抬起头来洒脱的一笑,“大人,这就是你想让我知道的吗,可惜,如果为了一个木羽慕华改变自己,那我就不是东麟了。” 作者有话要说: 终于写完,作者吐血三升,已精尽人亡。 第21章 番外 楚非 “楚非”死了,死在楚非醒来的那个早上,死在东麟离开的那个早上,无声无息的,无人知道,无人记得。 “你是谁。”四周一片黑暗空寂,楚非哒哒的脚步声显得十分突兀。一直以来,他都觉得有什么影响着自己的思想,平时的时候没有什么表征,但是一遇到当初自己带回来的那个少年,那个本来是自己侄子的少年,自己就显得有些不同了,不止一次,看着东麟的时候,明明是陌生至极的一张脸却带着莫名熟悉,不止如此,白天和夜晚的他在其他人眼里简直是两个人。 “我是你。” 一个男人的声音传来,虽然带着严重的缥缈之感,但是却无比的熟悉。 楚非皱了眉,男人说的话他一点不信,只是心里却有着深深的不安。 “你到底是谁,不要在绕圈子了,我知道你是为了东麟才存在的。” “我是你,或者是,我是你心中的魔鬼。” 楚非抬头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哪里凝聚着大片的黑雾,“我不信上帝。” 皮鞋摩擦地面的声音传来,忽远忽近,“我说了,我是你,我的想法就是你的想法,你为什么不敢承认自己的内心呢。” 声音传来的方向,一个黑西装的男人缓缓走来,楚非不禁缩了瞳孔,一模一样,只是那个人脸上却带着一丝妖邪,也更加俊美,不似凡人。 “什么,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那个男人摇摇头,看起来很是无奈的样子,“楚非,你爱上他了,和我一样,和很多年前的我一样。” “谁?”楚非又问了一遍,虽然心中有着答案,却还是不肯相信,实在是太荒谬了,根本不像是自己应该有的样子。 男人似是悲悯的俯视着他,虽然两人在同一视线,但楚非就是觉得对方在俯视自己,带着归来者的身份,“你应该想起来的,曾经我也像你一样,年少的时候等待着一份温暖,楚家就是一个巨大的泥潭,所有人都看着你往下陷,却没有人来帮你一把…”楚非满脸不赞同,但是却没有反驳,他很讨厌这样的感觉,讨厌这种有人可以完全看清楚自己的内心的感觉,但却不是排斥,或许他在心里就认定了他们是同一个人。 “那么,你又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呢?” 男人沉默,低着头的样子像是在回忆思索着什么,“为了一个人,一个我忘不了的人。”他捂住额头脸色痛苦,“我想忘掉他,可他就像一个魔咒一样,死死的和我的生命纠缠在一起,我逃不开,脱不掉。” 男人的痛苦他身有所感,内心隐隐的痛,那个男人,或许就是自己,他的被孤立的绝望,被关怀的隐动,被背叛时的愤怒,独自异国他乡的思恋的疯狂,全都真真切切的感受到,然而随着这些强烈的情绪而来的,却是一种恍然,就像是忽然顿悟一般的感觉,或许冥冥中真的有天意,纠缠的再深,终有解开的一天,既然这样,又何必作茧自缚。 “如果是我,我选择放手。”楚非捂着额头,刚刚大量的信息冲击着他的脑海使他思维有些混乱,“楚非,你应该知道自己的宿命,我的,还有,小浔的,我们终究,不能有结果。” 水灵儿 我叫水岺,水丞相的独子,穆国的…皇后。世人谓我母仪天下,将穆子高和整个后宫都管理的井井有条,他们不知道,我原本以为我的一生就如寻常男子一般,三千弱水只取一瓢饮,娶一个明媚聪慧女子,相夫教子,可是自己五岁时,有一个游方的道士为我算了一命,“若为女子,则是母仪天下,若为男子,则是一世畸零,求而不得,不得善终。” 当时年幼的自己一派天真的问道:”父亲,难道岺儿以后要做女子了吗?”那时的自己还看不穿自己父亲那儒雅温和的脸上掩饰不住的悲伤。 所以自己成了丞相的独女,穆国第一美人水灵儿,世间再无水岺。 身为女子就要承担起女子的本分,嫁人,生孩子,管理家事,这一点,即使自己作为皇后也是无法改变的,十五岁那年,战王穆子高凯旋,请求穆皇赐婚,当时穆子高来拜会水丞相的时候,自己就躲在屏风后面,穆子高绕过屏风将她迎了出来,自己还记得那时他笑的温柔,把他弄得迷迷瞪瞪,父亲问他的时候就同意了。 婚后的生活很平静,穆子高没有碰过他,想必也是知道他是一个男子,自己也终于清醒了点,知道了自己应该担负起什么样的责任,只是有一天,一片花瓣终于触水,泛起点点涟漪,树欲静而风不止,我欲定而心不许,那个救了他的暗卫,穆子高叫他影十一,很幸运,他记得他身上的味道,不至于认错了人。 穆子高没有废了他的皇后之位,穆子高再也没进过他的寝宫,穆子高每天都在不同美人的床上醒来,穆子高,再也没有遇到一个像影十一那样用的趁手的暗卫,而他,也再也没有为谁动心了。 “我有你就够了。”烛光摇曳之中,水岺神色温柔,将灵位小心的放进柜子里,锁上,嘴角带着笑,沉沉睡去。 穆登 穆国原不叫穆国,而是牧,一个游牧的,不能称为国家的部落。 穆登那时还是首领的儿子,只知道打猎牧马,被称为牧族最无畏的勇士,年轻的穆登不知道什么叫做国家,不知道政治,直到当时作为上国的大国国势衰微,无尚宫大司空一纸预言,自己变成了灭国开疆之王。于是一夕之间,曾经想着成为最厉害的勇士娶最美丽的牧女的穆登成了被追杀的人。国破家亡啊,他仓皇的逃窜,心里何尝没有恨。 血染的大地,火烧过的天空,断颅折肢,白骨支离成为他昏迷之前最后的画面。现在想来,仿佛还是梦一般。 自己被仅剩的亲卫保护下逃到了一个山洞,那个人就这样穿过狭窄的甬道缓缓踏光而来,他像是抛弃了光明,靠近了黑暗,直到走到他面前的时候,他依旧看不清他的脸,若不是那一句,“那就,带回去吧,”或许这个世间,就再无穆登此人。 穆登没想到自己会如此轻易的放弃了自己的仇恨,如此轻易的,毫无保留的,将他视为神明。他也没想到,少年还是轻易的就不在了,就像他守不住自己的国家一样,他依然守不住少年。有人告诉他,成大事者必经历世间常人难以忍受之痛苦,多可笑,而那个人正是预言他会成为开疆君王的人,少年此生最亲近,最敬慕的无尚宫大司空。 少年死了,清月抱着他的尸体站在自己的寝宫门口,站了许久,直到被人发现,一向最瞧不起少年的无尚宫宫主却像是失了魂魄一样,愣愣的看着众人从他手中取走他的尸体,在送葬的时候,听说他独自大醉了三天三夜,而他则在他的墓前跪了三天,风吹雨浇,整个人都浑浑噩噩的,只是喃喃念着;“主人,北海孤冷,哑奴不该让你一个人走… 主人,你说过你是主人,就是要护着自己的下人,哑奴多没用,下辈子还要找到你,让你护着… 主人,你最喜欢的江南的绍兴酒,哑奴会每年都买来的,浇在你的坟头… 主人,皎皎小姐不见了,听说她回了无涯谷… 主人,主人… 三天三夜,他对着少年的墓碑看了许久,不敢相信他就成了这个样子,最后他把少年的尸体挖了出来,清月就站在他的面前,两人对视良久,清月容颜似妖,此时却略显狼狈,他薄唇轻启说道:“我助你建国,我们做个交易。” 大国灭亡前一年,牧国遗种招兵买马,江湖上超然大派无尚宫鼎力相助,一举颠覆旧国,成立穆国,国号为穆。 十三年后的春天,无尚宫已名声不显,炼器堂为穆登修建陵墓,而穆登则寻仙问药,大力召集道士游仙。 “陛下,这些都是召集来的域外方士。” “恩。”此时的穆登已经有些老了,鬓角有了一缕白发,“可曾准备好。” 一个穿着青色道袍的道士走上前来,“陛下,我等已经测算十日,半月之后的月圆之夜正是百年来阴气最重之时,最适宜养尸。” “恩,可曾找到适宜的地方。” “这。”众人齐齐对视一眼,“北海最好,可是如今,北海并不在穆国掌控之中,若要在北海建立墓地,怕是耗时颇多,难免耽误了时辰。” 十三年后的春天,穆太/祖举全国之力于十日内攻下北海,穆国一跃成为第一大国,无尚宫功成名就,彻底消失无踪。 江湖传说,穆国开国皇帝,史称穆太/祖的穆登曾留下巨大的宝藏,穆太/祖一生穷兵黩武,曾将穆国国土扩展到西边的海岸,为世人留下了无尽的遐想,他死前,曾将那宝藏的位置,机关和钥匙交给了自己最信任的手下,时过境迁,除了掌握钥匙的水丞相一家尚存于世,其他两个家族已无处可寻,而让世人眼热的不只是大量的财宝,还有他留下的一个惊世秘密。 传说,人死不能复生… 但穆太/祖当年挚爱死去之后,曾经召集了大量的游方道士,室外高人,得道高僧,只要是与此有关,穆登都不惜一切代价。 直到他死前,复活的办法还是没有明了。逆天改命何其困难,他只找到了一种不算完整的方式,用这种方式,人力物力耗费巨大,而那时穆太/祖已年老体衰,再也没有力气一搏了。 穆登睁着浑浊的老眼躺在龙床上,此时的他已垂垂老矣,只有眼底一点不灭的火焰,他扑哧扑哧喘着粗气,仿佛在与死神做着抗争,最后还是不甘的闭上了眼,空旷寝殿中只剩他沉重的呼吸。 梦里,他穿过花影重重的桃林,终于见到了他的少年,少年独卧花枝,衣带当风,灼灼的桃花都变的温柔不少,少年偏过头看他,那眼里一片烟雨朦胧仿佛染上了三分醉意,他向他伸出手,声音有些沙哑的唤道;“哑奴。” 心里情绪微漾,他握住了少年的手,在上面烙下虔诚的一吻,“主人,哑奴终于见到你了,这一次,我绝不放开你。” 一代开国明君死了,死在他的寝宫,据那老太监说,穆太/祖死前神色安详,甚至伸出来一只手想要抓住什么… 第22章 无尚 这是一处空旷的居室,中央有着一个五尺见方的水池,池底铺着白色细碎的石块,将清凌凌的池水衬得越发清澈,粉色的花瓣悠悠的漂浮在水面上。 一个容颜精致的少年坐在水池里,一头长发如墨,沾湿了蜿蜒在白色地砖上,白皙的肌肤近乎透明,透出点不正常的血色,嘴唇近乎失血般的苍白都预示了他的身体不太好。此时他闭着眼睛双手张开仰靠在水池上,睫毛轻轻的震颤,像是睡着了一般安静。 有什么声音在脑海中响起,少年嘴唇微微翕动,长长的睫毛投下阴影。 姓名:东麟 年龄:19 身份:人类 力量:10(满值100) 知识:10(满值100) 智慧:13(满值100) 精神力:10(满值100) 灵魂力量:15(满值100) 经历:7(满值100) 心志:30(满值100) 圣洁:70(满值100) 魅力:30(满值100) 势力:0(满值100) 性格描述:行事果断,有主见,不择手段 技能(神之手低级,增益,可升级,升级进度,25) “呼…” 少年忽然深呼一口气,身子猛地一颤,然而他忘了自己还在池水之中,呛了几口水之后艰难的咳嗽起来“咳咳…咳。” 夜风轻轻吹起纱幔,虫鸣螽跃,男人在门外站的端正,忽然听见少年的咳嗽声脚步急促的走进来,将少年小心的从水里抱出来轻轻的拍了拍他的背。 咳嗽的声音越发急,仿佛要将整个肺都咳出来一般,直到少年脸色一片潮红然后迅速褪去,东麟才喘了口气慢慢睁开眼睛,眸色浅浅淡淡的像极了江南的烟雨,看着男人焦急的脸,声音有些沙哑的安抚到,“哑奴,我没事。” 看东麟没事,男人松了一口气,拿了旁边的衣服为他披上,自始自终,都未曾说一句话。 碧色衣衫上刻画着奇怪的图纹,像是一团紫色的火焰,火舌一直从胸前延伸到腰间,再缀上一块瑰丽的紫玉,少年越发不似凡间中人。 紫色火焰是无尚宫堂主的身份标识,传说,无尚宫是武林第一大派,地位超然,武林新秀旧老无不以与无尚宫相交为荣,而无尚宫奇特的运行方式也令无数人赞叹。 传说,江湖中武功最高,最不能招惹的不是那些排行榜上的人物,因为那些教科书式般的排行榜上出来不会有无尚宫人的名字。 传说,无尚宫宫主是个女人都会嫉妒的美男子,他有着世间最好的画室师都不能描画的容颜,就像是造物主精心雕琢而出。 传说,无尚宫大司空也被人称为最接近神的人物,他们没有感情,一生不会有伴侣,一心揣摩天意,预测吉凶祸福。 传说…… 东麟:传说那么多干嘛,又不关我什么事儿。 无尚宫地处蜀地,温热潮湿,毒虫易生,尤其是没有什么人气的这里,夜里更是阴寒,哑奴在东麟身上套上了不薄的外衣,简直把他包成了个球,男人修长的手臂仿佛将他整个人都拢在怀里,一点点的为他系好腰带。 “堂主,行使来了。”还未将衣服整理好,下人便来报有人来了。 “请他进来。” “行使。” “恩。”来人撩了撩眼皮,一副尖酸刻薄的样子。那是个中年男人,很是随意的行了礼,问好的声音像是被握住喉咙的公鸭,尖厉刺耳,要不是碍着面子东麟真想把耳朵捂上。 按理说以东麟的身份不必问候,反而是他应当行礼,不过在无尚宫这么几年,也没人真的把他看在眼里,这些乱了身份的小事,更是无人注意。 “宫主有令,请听风堂堂主折袖前往夜雨楼,不得有误。” 那人一说完就站在旁边等着东麟的回复,东麟没有搭话,依旧低着头摆弄着袖口,实则心里正在思考青月找他又有什么幺蛾子。两人不对头已经很久了,严格来说是青月单方面的行为,他看不惯东麟凭着自己死去父母的荣光占了听风堂主的位子,却碍于其他堂主和大司空的面子一直不敢有什么过激的举动,但是就是喜欢私底下把他叫去,逮着机会就要冷嘲热讽。 东麟扬了扬眉,心里有些不屑,声音却是恭敬“还请行使稍候,折袖马上就好。” 那人有些不高兴的撇了撇嘴角,“还请堂主快点,若是耽误了,老奴可承担不起。” “那是自然,折袖不敢。”老奴,现在还没太监吧,不过倒是挺像的。 东麟从不敢怠慢了清月,他说是多久就是多久,最多不高兴的耍点小手段。现在就因为折袖的身体不好,哑奴不放心他一个人出门,将他裹的严严实实的,再加上路上走的慢,已经耽误了不少时间,想必青月心里现在一定想杀人了。青月脾气不好,这是大家都知道的,不过东麟好歹是个堂主,他不敢把气撒在自己身上,看来那个所谓行使回去有好果子吃了。 夜雨楼,是无尚宫宫主清月练武之地,取夜雨两字,也足以看出无尚宫誓要引领江湖风雨飘摇的豪迈之意。 才走到夜雨楼门口,东麟便被吹来的寒风冻的打了一个寒战,那行使一脸的焦急怕是也知道了自己今夜不好过了,道了句告辞急匆匆便走了。东麟放眼往里看去,一袭红衣倾城的少年嚣张肆意,他年岁并不大,面如桃花三分醉,唇似樱桃一点红,看起来竟不像个男子,东麟偷偷打了个哈欠“无聊。” 青月确实已经等的很不耐烦了,他少有如此等人的时候,大司空明日便会回来,今天恐怕是最后的机会。他的眉头微微蹙起,艳丽的脸竟显得几分骇人。 身后传来的轻轻的脚步声,他眉头不经意间舒展开来又瞬间拧在一起,“吴侬软语是世界上最难听的方言,折袖说的话是世界上最难入耳的声音。”在听到来人的请安时,他如此想到。 “听风堂主好大的架子,可让本宫主好等,既然已经来了,今日我们再来比试一下如何。” 被打断了说话的少年看着离自己鼻尖只有一寸的剑尖有些怔愣。 世人皆知,无尚宫亦正亦邪,为江湖上第一大派,而江湖杀手榜上最想杀的人排名第一为大司空,作为无尚宫的灵魂人物,无尚宫的大权尽在掌握,这一代的大司空比宫主清月大上七岁,所以小青月就十分依赖青玄,在东麟看来就是兄控,东麟身为听风堂主,忝列江湖欲杀榜上第十位,还是算在无尚宫的严密包围上的。 折袖并不会武功,而且一副病弱架子,出门有两样东西从不离身,药,和一个不会说话的仆人。所以青月提出的比试实在是太过难为人了。不过当事人不会这么认为,他有任性的资本。 对面的少年一脸嚣张,抬起眼看着人的样子换个地方就要挨打。然而这是无尚宫,青月的天下,所以东麟也只有低下头做出顺从的样子。 偏偏青月一见他这样就来气,折袖来到无尚宫之前,他是所有人手里的宝,不仅因为他是宫主,也是在这些一起长大的堂主里年纪最小的,容貌也是上上,所以平时任性的时候也总是被宠着。 第一次见到折袖的时候,那时他还不叫折袖,青月整日的黏着青玄,无尚宫的所有宫主,大司空还有堂主从小一起长大,这样才能保持无尚宫的团结。 少年都是热血的性子火爆的脾气,唯有大他们点年岁的青玄不同。青玄脾气很好,但他们都知道,青玄心里有的只是这个无尚宫而已,任何单独的个人都不能在他心里占的什么位置,也正是因为如此,清月才愿意粘着他,总是调皮捣蛋的想要引起对方的注意。 折袖被上一任的某堂主带来的时候,还只是个垂髫的小儿,身上穿着青色麻布衫,脸上还有着没有擦干净的脏污,但依旧挡不住他长了一张完美的脸带给人的惊艳。从小就失去了父母吃百家饭长大,被迫与相依为命的妹妹分开,被陌生的人带到陌生的地方加入陌生的家庭,敏锐的感受到了同龄的少年们对他的排斥,即使在如此境地他脸上依旧不带一丝阴霾,天真到令人厌恶,所以从那时起清月就记住他了,那时的他也没忘记青玄初次见到折袖时眼里的不喜。 可以说,折袖刚刚来到无尚宫的时候没有一个人喜欢他,也没有人愿意接近他,一向公私分明的青玄也都刻意的忽略他,况且听风堂主早已有人选,是最喜欢跟着青月屁股后面跑的一个小孩子。 作者有话要说: “听说青月宫主想弄死主角已经很久了,对此你有什么看法吗?” 主角:“啊,这个啊,我早就知道了,他要弄死我就来呗,我不活得好好的吗?” 青月(咬牙):“老子迟早弄死他。” 主角(无辜脸):“青玄哥哥,青月哥哥说要弄死我。” 青玄(无奈):“青月又不乖了…” 青月(愤怒):“折袖你给我等着…”(被青玄带走) 第23章 无尚2 青月讨厌折袖的理由可以说有些牵强,只是单纯的不喜欢,那个看似傻乎乎,一点警惕之心都没有的乡下小孩在短短的时间里就得到了堂主们的认可,他总是可怜兮兮的样子,一脸的无辜与天真。 青月做过很多事,包括将他的屋子弄得一团糟让他不敢在屋子里睡觉以至于在青玄门口蹲了一夜,从此以后青玄便有意无意的开始护着他;包括把他独自关在审问犯人的监牢让他与穷凶极恶的亡命之徒同处一室,直到溯夜第二天发现才将晕倒的人背回来,那一天,是青月第一次见到青玄生气,也是第一次他感到了那些总拿他当作弟弟的同伴们的隐隐的不赞同。虽然言语并不激烈,但是却让青月感到委屈,从此以后,两人就结了仇。 真是越想越生气,他将眼里的愤恨掩去,将一只竹剑丢给东麟。 “身为我无尚宫堂主,我还没听见过哪个不会武功的,平日里他们都让着你,在我手下你可跑不了了。” 东麟抿了抿唇,看向青月:“宫主,属下真的不会武功。”其实他是会一点轻功的,只不过在其他人眼里,那就是小孩的招式。 东麟看着他的眼里不无哀求,活像被人抢走了零食的小孩子,要是换个人说不定就妥协了,只是青月心里一阵火气,又是这副无辜的样子。 废话懒说,青月忽然暴起,手中剑势毫无保留,东麟瞳孔一缩,青月速度快的他来不及捡起手中竹剑,捡起又能怎样,清月武功虽不及其他堂主但也是从小练习,不是东麟一个半吊子堂主可以相比。 上面,下面,左边,右边,指到哪打到哪,青月喜欢这样将人玩弄于鼓掌的感觉,心里的郁气尽消,随机又升起一点担忧,别人不会看出来吧。 东麟踉踉跄跄后退几步,看似毫无抵挡之力,那只竹剑极为刁钻,劲道很大,东麟躲了几下,最后竟站立不住直接向前倒去,手好死不死的正放在青月纤细的腰上,青月动作一僵,两人皆是一愣。东麟手撑着他的胸膛正想爬起来,青月却动作更快,像是被烫了一下将他推翻在地,脸红了一片,气的整个人都在发抖。 “你…你!”你什么你,好好说话。 “刷”一声,那把竹剑就橫在脖子上,带着毫不掩饰的杀气,甚至东麟的肌肤都感觉到几分寒意。那支竹剑向前伸出半寸便不在动了,仰坐在地上的东麟双手撑在身后,现在的位置正好可以让他看清楚青月的表情。青月努力使自己忽略腰间传来的一阵阵撕裂般的疼痛,只要一动,那种痛楚就蔓延到全身,一时间他苍白了脸色,冷汗津津,看着撑在地上一脸无辜的折袖,他咬紧了牙不让自己喊出来。 而坐在地上的东麟心里都快笑开花了,看青月那狰狞的表情,他知道青月是个娇生惯养的,这辈子最怕痛了,偏偏性子还那么倔,现在面对自己一向看不上眼的弱鸡,连叫都不能叫,简直跟吃了屎一样的表情。 两人视线对视,弱些的少年眼中惊惶,青月眼里闪过的狐疑在看到对方一脸无措的时候又消失不见,只剩下愤怒,妈的,老子教训小弟还能闪着腰吗,快来个人,本宫主帅不下去了。 “宫主,溯夜大人来了,在外等候。”楼外传来仆人的禀告声,两人都明显松了一口气,清月动作缓慢的将竹剑拿开,还眼带威胁的看了东麟一眼。 “折袖堂主武功不济,本宫主就不往外说了,想必折袖堂主也是要面子的人,今夜的事,就当没发生过吧。”听罢,东麟听话的点点头,放心,我不说,其他人能看出来就是了。 青月出去了,东麟整个人瘫软在地上,一张脸贴着地面,身体疲惫的很,他的身体本来就不好,青月出手可是一点情都没留,好痛啊,他瘪着一张嘴,看起来随时会哭出来的样子。 踏踏的脚步声响起,微弱的声音在东麟耳里依旧明显,一双白底黑面靴子停在眼前,凭东麟的视线也只能看见男人的小腿而已。根据来人的脚步声,行走的步伐已经推断出来人是谁,这是听风堂主不可缺的技能。 溯夜,逐浪堂堂主,平时在无尚宫,东麟业务交流上最多的也就是主管刺杀的逐浪堂了,听风堂拥有巨大的情报网络,为出得起价钱的客人提供想要得到的消息,江湖上少有不知之事,而逐浪要成功完成任务则不得不依赖于听风堂灵通的情报了。 “都说了你不要去招惹青月,现在收到教训了吧?”看东麟没说话,那人照顾着他的身体,自觉的蹲下身子与他对视,不经意间看见他那副样子却是一愣,“你,不会是要哭了吧。” 听罢,东麟苦笑一声,“溯夜,我可是冤枉的很啊,宫主看不惯我也不说一天两天了。” 男人哼了一声,倒是松了口气:“谁知道你小子蔫坏蔫坏的心里打的什么主意,现在玩崩了吧,回不去了吧。”说起来,他算是少有的了解折袖的人,如果说刚来到无尚宫的折袖是羊,那他现在就是披着羊皮的狼,收敛了爪牙,在看到其他同族的时候可怜兮兮的等着猎人赶走它们,然后一个人独享羊圈里的美食。 哎呦,还挺了解我,于是东麟脸一抬,微微皱着眉头望着溯夜,略嫌恶心的说道:“溯夜哥哥,折袖知错了,折袖身上好痛,所以你就发发善心把我带回去吧。” 溯夜抖落了满身的鸡皮疙瘩,“你小子,青月没跟我说几句话就回去了,算你运气好,还能等得到我把你带回去,上来吧。” 东麟欢呼一声爬上溯夜的背,青月当然不能久留,因为刚刚东麟已经击中了他的要穴,不过东麟也只会说那是手滑而已。 烟雨楼到东麟的住处并不远,只是溯夜照顾着东麟的身体也不敢走的太快,东麟趴在他身上,今夜的风,甚是喧嚣啊。 无聊的打了个哈切,这个世界,真是无聊啊。 “怎么,困了。” “恩…” 听着身后浓重的鼻音,溯夜颠了颠他的屁股调整了一下位置,“忍者,身上的伤回去叫哑奴帮你擦药。” 东麟强撑着打起点精神爬起来,看着两边缓慢退去的树野,“溯夜,我想去江南了。” 把人送到的时候已经是子时了,溯夜将人扔下就要离开,哑奴安静的给东麟搽药,白皙的肌肤上尽是狰狞的青紫痕迹,虽然哑奴动作很温柔,但东麟还是敏锐的察觉到他在生气。 “好了,”东麟笑到,“你再这个样子我就真的要受重伤了。”那些伤虽然看起来严重,但也是因为他的体质原因,导致轻微的触碰都会导致压痕,说实在的,现在不太疼了。 哑奴听见这话连忙停下手里的动作细致的检查,觉得是不是自己的力度太大,一个大男人一脸的紧张,直到听见东麟放肆的笑声才停下手,也不擦药了,就闷闷的立在一旁。 东麟看他这个样子就知道事情不小,顿时收敛一点笑声问到:“怎么了,怎么跟一个小孩子一样置气。”没错,在东麟眼里,哑奴就是一个小孩子,没事就逗一逗,面对他,东麟不像面对其他人一样,总要隐藏着自己的心思,装成一个弱者的形象。 哑奴其实长的很英俊,两年前,东麟见到他的时候,他已经中了剧毒奄奄一息的躺在山洞里,他一进去就看见了他,只是不喜欢身后一直跟着的男人,所以他并不打算救他。大概是无尚宫确实无聊,东麟一想到以后的日子就难过,转了一圈后发现他还没死,恻隐之心一动就救了他。哑奴是个知恩图报的人,醒过来一句话不说先就跪了东麟,之后便一直跟在他身边直到现在。 男人抿着薄唇,明显不想多说什么的样子,东麟饶有兴趣的看着他一脸纠结的样子,不由的又笑起来。这感觉,就像自己养了只小宠物,虽然男人的体型不太符合。 哑奴嘴唇动了动,最后才艰难的吐出一句,“哑奴只是,不想,主人再受伤了。”他的声音嘶哑粗砺,像是一个字一个字从喉咙里挤出来的一样,让听这话的人都能感受到说话着的痛苦,那声音实在不太好听,让东麟想起铁钉划过玻璃般的感觉,然而东麟却只是心疼。 “哑奴,以后就不要说话了吧,等你声音好了,想说什么说什么,到那时,连我也管不了你。” 哑奴却只是以为自己要被抛弃,急忙上前跪在了东麟面前,“主人,哑奴的命是主人救的,连声音也是你赐予的,哑奴会做一切主人要做的事,哑奴永远不会离开主人。” 第24章 无尚3 “傻孩子,身为主人,自然要保护好自己的仆人啊。”他笑着伸出手将站在床边的男人拉过来,“你跟我不一样,我活着,是没有什么意思的,可是还要活下去,想想,还真是挺无聊的。”说起这个,东麟的眼神有一点恍惚,说好的大彻大悟般的领悟力,结果呢,毛都没见着,死了倒是不知道多少次。最后无奈的叹口气,“这个世界不需要我,有我没我一样的过,但是少了你可不行,所以你得好好活着,就算是我死了,你一样要好好活着。” “主人…”哑奴听了他这样的话有些动容,却不知道说些什么,委屈的像个小孩子一样。 “好了,”东麟本来想让他别再这个样子,却不经意间听见外面传来的声音,“嘘!”一根白皙的手指轻轻贴住他的嘴唇,男人垂着眼睛直盯着那伸过来的纤细的手腕。男人的话被东麟堵在喉咙里,东麟脸色有些严肃的看向前方。 来人的脚步声沉稳坚定,很轻,轻到几不可闻,衣料摩擦之声如同蝴蝶展翼般细微,五米,三米,两米…距离越来越近。 东麟向哑奴做了个眼神,示意他去外面,哑奴没有什么多余的反应,只是听话的收拾好桌上的瓶瓶罐罐,从另一个方向走了出去。 手指拂起珠帘的声音清脆悦耳,一袭淡色青衣的男人走进来,他面容清俊,头发确是罕见的淡蓝色,像极了北极的寒冰,眼瞳也是淡淡的冰蓝,面上更是含着亘古的寒霜,若说折袖是早晨的寒烟,带着缠绵隐约的阴冷,而男人就是亘古不化的冰山,再炽烈的阳光也照不进他的内心。 大司空青玄,无尚宫的真正掌权人,面冷心更冷,除了无尚宫什么东西也不能放在眼里,真正的绝情绝义绝心之辈。 “青玄哥哥…”即使床上的少年声音雀跃,却带着几分恹恹,他看着躺在床上没有几分力气的病弱少年,径自坐到了床头,“青月又找你麻烦了。” 少年埋着头不敢看他,声音有些闷闷“不是的,是折袖武功大过不济,所以才败给宫主。” “不关你的事,是青月…,他实在是任性了些。”提到这里,男人竟不再说话,两人都对这个话题避而不谈。青玄检查着东麟手上的伤痕,很是显眼的淤青,再加上折袖身体一向弱,让他不由的皱起了眉头。 略带点凉意的手指搭上东麟的脉门,真气传来的冰冰凉冷的感觉让东麟不由的清醒了些,青玄为他疗伤已经是常事了。堵塞的经脉被疏通,温和的内力汇流入四肢百骸,东麟看似伤势很重,其实并没有什么事,但是随着时间的流逝,青玄却显得脸色凝重起来。 折袖没有内力,经脉淤堵这是无尚宫众人都知道的,他的心法独特适宜疗伤,可是半盏茶时间过去却不见半点起色,按理说一个没有内力的人早就受不住了,而折袖的身体却像是一个无底洞般,那些内力不能作用也不知去了哪里。 眼中暗光一闪,依旧专心致志的疗伤,东麟头枕在手腕上看着青玄,青玄连眼睛都没有眨一下,丝毫不觉得尴尬。 本来只是觉得无聊,没想到一看便看入了神。作为本书男主之一,江湖上最神秘的无尚宫大司空,青玄的人生就跟开了挂一样,他有着很好的面貌,因为太过冰冷总会让人有着征服的欲望,连女主一生最念念不忘的不是正牌男主,而是这个最若即若离的男n。 都说专注的男人最好看,东麟□□裸的视线从他深邃的眼睛,挺翘的鼻梁,紧抿的薄唇一一划过,青玄冰蓝色的长发垂在胸前,连接触到东麟皮肤的衣服布料都是凉凉的,东麟试探的拉了拉他的袖子,没反应,心里一动,东麟忽然想知道,这个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男人底线到底在哪里,伸出手抓住了男人身前的长发,跟想象中的一样,淡淡的冰凉之感,顺滑的如同锦缎。 男人一愣,眼底浅浅的疑惑,然而碍于性格却没有表现出什么,只是抬眼看着他,什么也没说,也看不出息怒,但东麟敢保证,以前敢怎么做的人一定都死了。 东麟的手往后缩了缩,又装作恶作剧成功的小孩子掩饰住了自己的心虚,“嘻嘻”笑了一声,像是得逞一样的放开手,一点也不害怕男人是否会发怒,将另一只手拿出来交给男人,自己躺在床上不看他。 看着少年这个样子,青玄倒也没有生气,反而眼里罕见的一点柔和,这是难得的看见折袖的小孩子心态,自从来了无尚宫,折袖一直活的小心翼翼,虽然平时不说,但众人都能看得出来,他在害怕,害怕这个陌生的没有人气的地方,想到这里,他伸出手摸了摸东麟的脑袋,却看不见背对着他的东麟脸上的惊讶。 疗伤的效果很好,只是在东麟看来是这样,又缩短了一段练功的时间。东麟睡的迷迷糊糊的,整个人都趴在床上,又一次本能的睁开眼睛,他有些不耐烦的眨了眨眼。 身边坐着一个人,每次将睡未睡之时就能听见男人浅浅的呼吸声,暗卫训练而来的本能就将他唤醒,实际上,青玄是个不开窍的,大晚上的,有谁看着别人睡觉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的东麟都睡不着,只好转过身不看他,辗转了数次,最后爬起来看着青玄。 “青玄哥哥…”要不你回去吧,你这样我睡不着啊。 少年睁着双朦胧的双眼望着他,整个人都愣愣的,显得几分天真的可爱,青玄微微翘起嘴角,“你睡吧,我在这里陪着你。”这样你就不会害怕了。他是记得的,折袖胆子很小,曾经因为害怕打扰了他而在他的屋外坐了一晚上,又因为怕黑一晚上都不敢闭眼。 话已至此,东麟也只好继续装睡,睡到三更,却又被手上传来的力度惊醒“青玄哥哥。” 好不容易等到东麟睡熟,想要趁机离开的青玄回头,却看见少年抓住了他的袖子,他还趴在床上,如同梦呓一般的说到:“你是不是要去找青月哥哥。”他这才发现,原来他一直拉着自己的衣袖。 没错,清月比折袖还要大一些,在无尚宫众人眼里,折袖就像是刚刚学会走路的孩子,乖巧而脆弱,总会惹得无数人的心疼,而青月就像是四五岁的年纪,会写字会背诗,也会调皮捣蛋。看着妈妈有了小弟弟总要欺负欺负找点存在感,让他们都有些焦头烂额。 “不要与他计较,他从小被宠坏了,”他摸了摸东麟的额头,有些低烧,“我去找他,不是因为其他,只是无尚宫宫主不能因为私人恩怨便折辱一堂之主,此事若是传出去岂不让其他堂主寒心。” “青玄哥哥,别去,”他笑了笑,看起来有些勉强,“折袖才没有那么娇弱。”你要是去了我怎么解释他受了重伤的事。 少年微微仰起身子拉住了青玄的袖子,白皙纤细的手指衬着青色的袖口显得更加无助,大概是东麟真的拉的太大力了,反而带着让人不能抵抗的力量,青玄顺着他的力道坐下来,看着他背上狰狞的淤青沉默。 折袖在众人眼里总是软软糯糯的,就像是永远永远没有脾气一样,就连躺在自己门外蹲了一晚上,他出门看见他时还觉得他实在没有半点无尚宫堂主的气势,那时他是很生气的,问他为什么不回屋的时候,他睁着一双雾蒙蒙的大眼睛看了青玄半晌,才终于在青玄失去耐心前挤出几个字,“蛇,会咬人。”说完就低下头再不看他,抱着膝盖的样子就像被整个世界都抛弃般可怜。 蛇会咬人,那时的青玄还做不到心如止水,只是心里不屑又好笑,天底下哪有蛇不咬人的,难道这样就不能在屋里睡了吗。到了折袖的屋子时,他依然抱着要将他嘲讽一番的心思,现在想想,当初的自己真是好笑,折袖是很脆弱,总让人有种恨铁不成钢的怒气,可是接着而来的,却是深深的心疼,那一瞬间,青玄第一次体会到了一种强烈的情绪,身为无尚宫的大司空,他应该一生保持这神秘与淡然,而他也正是如此做的,那是第一次,他第一次这么生气。 折袖既然是无尚宫听风堂的堂主,住的地方自然不同寻常,只是在众人刻意的忽略之下,偌大的房子里只有他一人,一个仆人有没有,房间被弄得乱糟糟的,帐幔被撕碎染上了颜料,地上是花瓶的碎片几乎不能落脚,老鼠蛇蚁听到了人声四处乱窜,整个空气里都飘散着腥臭的味道。 第25章 无尚4 “这是谁干的?”无人应答,身后的少年沉默,看见他歉意的眼神反而显得有些无措,“折袖不是胆子小,只是蛇会咬人,我怕它有毒。”看见少年急忙想要解释什么最后却索性自暴自弃的低下头的样子,他放缓了些语气,微微弯下腰与他对视,“为什么不来找我。” “太晚了,折袖怕打扰你。”少年手指攥着袖角,紧张的仿佛手脚无处安放,年少的青玄抿了抿唇,直起身子,“我去找他。” 少年当时就是这样拉住他的袖子,当时他的胆子还没有那么大,只是青玄撇了一眼就讪讪的放开了手,低低的说到:“不要去,青玄哥哥,折袖不想惹麻烦。” 那是折袖第一次叫他青玄哥哥,他原本以为来自乡下的少年与他们这些从小一起长大接受教育的人不同,或是会粗鄙无赖不堪大任,第一次见到少年时,他就改变了最初的想法,桃花树下的少年确实美的如同精灵一般,却没能给他留下一个好印象,青月的教训告诉他,漂亮的人总是很麻烦,而这样的麻烦,有青月一个就够了。 所以这是他才像刚刚认识东麟的样子,而那只牵着他衣袖的手,也成为了他记忆里不可磨灭的存在,从此以后,东麟发现只要自己拉住他的袖子,他就不会拒绝自己的任何要求。 两人对视片刻,最后还是青玄先妥协了下来:“好,我不走,你受了伤,好好养着吧。” 早上起来的时候青玄已经不在了,大司空总是这么忙,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东麟打了个哈欠,问道:“尧君呢?” 尧君是他的副堂主,做事认真,东麟最欣赏他这点,只有自己有了指令不管是再难他都一定会想办法完成。 “尧君大人五更便去办公了,”那仆人抬头观察了一下他的脸色,又补充到:“明轩大人也去了。” 东麟听到这话哈切打到一半就停住了,斜着眼睛看跪在地上的仆人,那仆人见状将头埋下不敢看他。 “好努力啊,我觉得我的堂主之位可以让给他了,反正我占着也没什么意思。”东麟皮笑肉不笑的说到,“你觉得哪个更适合呢,是尧君还是明轩哥哥呢?” 明轩就是那个被东麟抢了堂主位置的小可怜,青月见堂主的位置是不能指望了,硬插了个副堂主进来,东麟不是很待见他,每次见到自己就要吹胡子瞪眼,冷嘲热讽的,明明我才是堂主好不好。 “堂主万万不可啊,”那个刚刚答话的仆人噗通一下跪在地上,“明轩大人毕竟是副堂主,大人你才是堂主啊。” 东麟撇了撇嘴,我还没说是谁呢,孩子你真实诚。 东麟转过头,颇有些感叹的说道:“明轩哥哥吧,本来堂主的位置就是他的,还给他也是应该的。”呵呵,死也不给他。 他站起身,没有理会胆战心惊的担心自己的身份是不是败露了的仆人,殊不知,早在他忽然来到这里的第一天,东麟就知道他是谁的手下,青月那个白痴,根本就不知道仆人身上的异香是独属于宫主的寝殿才有的,不过他并不在意,小孩子把戏而已。 “走吧,去看看,许久没有去听风塔了。” 听风堂的办公地点并不难找,但是却少有人能深入他的核心,那座塔样的建筑就是对外接待客人的地方,每一层塔代表着不同的价位,塔后有一座低矮的建筑,收藏着数百年来听风堂收集来的所有情报。 “堂主,你来了。”才走近听风塔,眼尖的尧君便放下手里的工作迎了过来。 尧君是个二十左右的清俊书生,时常手里拿着把纸扇,看起来弱不禁风但并不文弱,可以说,领导阶层的就没有文弱的,呃,除了折袖。 “恩,这几日没来,想必堆下了不少事物,还好吧。”东麟望了望,没看见那个三句说话两句怼的黑衣少年,“明轩呢?” “这…”尧君显得有些尴尬,顿了两秒,忽然话风一转,“堂主,山上风大,来人,将披风拿来,哑奴怎么不把你裹严实了再出来?”又接着看向东麟身后一直跟着的沉默男人,“哑奴,不好好照顾自己主人,该罚。” “好了,是我任性了,不要怪他。”东麟打断他的话头,知道他又在为明轩掩饰了,十次来七次不在,两次摸鱼一次使坏。 “披风送到内室吧,尧君,将这几天收集到的资料拿进来。” “是。”尧君尴尬一笑,心里又把明轩骂了几遍。 内室很黑暗,很安静,就在塔底下,一条长达数米的案台上摆满了小册子,因为是在地下,所以很寒冷。 尧君端来了烛台,面色有些担忧,“堂主的身体没事吧,听说昨天…” 哑奴不言不语的将一个火炉放在他的脚下,端了一杯热茶放在桌子上。 “宫主也太过分了些,明明堂主是…”尧君轻轻抱怨着,后面几个字声音越来越小,离得近的东麟却听得清楚。 放下手中的杯子,他挤出个有点勉强的笑来,“青月哥哥有人宠着,任性一点也是可以理解的,比起以前来,已经好多了。” 尧君看他这样子也不再说话,他从来不是多话的人,只是觉得隐隐心疼,他虽也算是太/子/党,只是从小跟着双亲在分堂长大,不像青月一众高高在上看不惯俗尘,所以比起他们来反而对同样在外长大的折袖更觉亲近,在他眼里,折袖是个忍辱负重的可怜孩子,没了父母,没了妹妹,孤苦无依的在无尚宫忍受着青月等人的冷眼,却从不抱怨什么,叹了口气,他没有办法为折袖做些什么 ,只希望能让他轻松一点。 “堂主,这是最新收集的资料,已经整理好了。” “哦!”东麟接过一看,薄薄的一本册子,这是经过整理的一些比较重要的信息。江湖上的大事不多,多是些门派间纷争,若是真正涉及武林局势,朝堂纷争之事才会送来。 翻开牛皮纸,第一页赫然是新出炉的天下第一美人,收集来的资料零零碎碎,听风堂要做的就是整理归档,重要一些的都要堂主亲自过目。信息很破碎,大多是百姓对她的一点赞美,随着资料而来的还有一首诗,据说是新科状元在皇帝的宴会上观她一舞,顿时惊为天人,作下这首诗以作纪念。 东麟静静看了半晌,狼毫沾了研磨的细腻的墨汁在宣纸上轻轻勾勒,寥寥几笔,一个旋舞的美人便跃然纸上,正在研磨的哑奴偏了头过来看纸上的人,东麟拿起纸张轻轻一吹,美人就印刻在纸上,流传于世间千年万年,他不由的笑了,虽然并未见过本人,但凭借收集来的只言片语,却能描出她的七分□□,甚至比那些照着公主画的宫廷画师更添灵动。 “哑奴,她很美吧。”水红色长袖,墨染的长发,额间一点朱砂,似是九天玄女。 听见东麟的赞叹,哑奴一句话不说依旧沉默,东麟只当他是嗓子受了伤也没用在意,却忽略了他在看见宋国两个字时握紧的拳。 “将美人榜拿来。”美人有美人榜,侠士有侠士榜,另外还有兵器榜,宗门,家族,将那张画轻轻卡入书中,“第三名,她当得起如此的殊荣,昭告天下,美人榜更新。” 接下来的事就有些无聊了,今夜哪个宗门的女儿要嫁了,昨天哪个侠士和哪个女侠又有什么恩怨情仇了,明天魔教又有什么阴谋诡计了,无尚宫管天下大事秘事,只要是发生在这片大陆的事,只要是对武林的局势有影响,或者可能会有影响的事,都要管一管,其实青月是居委会主任吧。 冥楼…终于找到点有意思的了。 这是江湖上新崛起的一个暗杀组织,集情报网络与暗杀为一体,发展很快虽然还比不上老牌组织,但已经在江湖上有了一点位置。 东麟轻轻摩梭着代表冥楼的凤凰图案,一只神秘抽象的古老凤凰图腾展翅欲飞,冥楼是这个世界的女主创建的组织,为的就是要引起无尚宫的注意,不得不说,这个世界的女主很白痴,自从穿越以来,她的人生一帆风顺,不仅在破庙里捡到了逃亡的忠犬侍卫,还救了落难的天下第一杀手,便洋洋得意的以为自己是天定的主角,虽然这么说也没错,身边男人一个二个瞎了眼一样往她身上扑,她也来者不拒,在半推半就献出了自己的处子之身之后食髓知味,一边做着婊/子一边还在铸造纯爱的象牙塔。 想到这里,东麟不禁想起来自己身边不也有个捡来的哑奴,还是个正经的男主,不知道是谁的运气更好一点呢? 第26章 无尚5 “哑奴。”男人一脸疑惑的看着东麟笑着拉住了自己的手,“哑奴,你以后要是遇见一个…恩,”东麟偏头想了想书中对女主的描述,你要是遇见一个肌肤欺霜赛雪,腰肢不盈一握,明眸善睐,善良纯洁,天真可爱,三分清纯七分魅惑…(此处省略三百字)的女人,千万不要相信她说的任何话,知道吗,漂亮的女人最会骗人了。” 哑奴不知道他在说什么,但看他一脸严肃认真的样子,听话的点了点头。主人,哑奴只会听一个人的话。 冥楼 一个年轻杀手穿过满是白色帐幔的房屋停在了珠帘前,他身姿挺拔,虽带着面具看不清相貌,但可看出他眼神凌厉不似普通人。 “主人。” 纱幔后的大床上躺着一个身形曼妙的女子,透过昏昏的光线可以看见她慵懒的身姿,男人咽下一口口水,痴迷而不舍的低下头。 “事情办的怎么样了?”女人的声音懒懒的,像是刚刚睡醒,不由的便想起那夜她身上的风情来,身子隐隐发热。 “禀主人,一月之后便是无尚宫宫主青月生辰,届时会广邀天下英雄,冥楼应在其中。” “恩,是个好机会,我冥楼扬名江湖的时候到了。”纤纤食指调皮的绕着床上男人的喉结“怎么,还有什么事吗?” “主人,属下想你了。”冥风的声音粗重嘶哑,里面的女子一愣,素手掩住了脸上的得意之色,媚眼上挑的看向旁边浑身赤/裸的男人,那男人混不在意,只用手探向女人丰满的胸脯,嘴角带着邪魅的笑。 “冥风,”那女子满脸春意,身子随着男人的动作不停颤抖,“你出去。” “主人。”下面的男人一愣,仿佛明白了什么。 “我的意中人,他应该高大英俊,威猛非凡,有一天他一定会踏着七彩祥云来娶我,在那之前,我不会属于如何一个男人。啊…”男人猛地一次顶冲让女人不由的娇呼,她嗔怪的看了男人一眼,一口咬在他胸膛上,又随即陷入更深的欲流中,却没有看到冥风落寞的背影。 “啊。”东麟舒服的伸了一个懒腰,哑奴见状端上一下盘点心,拿起一个造型精美的点心,东麟站起身向外走去。听风堂有时一天都不能迎来一个客人,毕竟在其他地方设有分堂,只有真正有资格有需求的人才会来这里。 “这位客人,可有什么要求?” “啪!”一身黑色披风头戴斗笠的男人将手中令牌往桌上一掷,接待的人瞳孔一缩,不由失声道:“紫衣令…” 外面传来不同寻常的声音,东麟耳朵动了动,放下手里的点心看去。 “用这块令牌,替我找一个人。”来人的声音冷冰冰的,不带一点人气。 “请问,客人要找什么人?” 那人抬起头露出斗笠下面的脸来,清隽的脸上一条狰狞的刀疤贯穿了整张脸,“一年前,在江南的福月客栈里…他出现过。” “这,客人是否还有更多的线索?” 那人低下头,陷入了思索,竟显得有些疑惑,转瞬抬起头来,手中长剑横在男人颈上,“没有,但是,你们必须找到他。” 他一定要找到他,找到他,然后杀了他,这个江湖,只有他可以杀了他,他也只能死在他的手上,这是天下第一剑存在的意义。 男人离开的背影萧,像极了一柄亘古伫立于沙场的枪,沉默而死寂,独自捱过百代的兴衰千年的更替,直到最后也忘记了自己。 缠影… “堂主。”那个刚刚接待他的人走过来。 “是缠影吗?”缠影,是江湖的神话,天下第一杀手,第一剑客,第二高手。这是听风堂所作江湖高手榜的排名,虽说排行榜上并没有无尚宫众人的名字,但是就算加上也无甚影响。缠影是杀出来的名声,整个江湖都曾为他战栗,他凭着一柄凡间铁匠打造出来的普通铁匠将整个武林杀了个底朝天,令无数人闻风丧胆,可止小儿夜啼。缠影不承认第一高手的称呼,不是他认为人外有人,而是他亲眼见过那个一招便击败了他的人,之所以是第一剑客,是因为他从未见过那人用剑,而缠影,便找了这个心中的第一高手一年。 那人恭敬的双手奉上一块令牌,哑奴接过交给东麟,东麟将它与自己腰间的紫玉对比了一下,令牌上有一块凹陷正与玉佩的形状相合。 “确实是紫衣令,他要找什么人?” “一年前江南出现的一个人,没有名字没有性别没有长相没有任何信息,只知道他武功很高,一年前在江南出现过,此后在江湖上再无踪迹,听风堂也并未有任何消息。” 东麟将紫衣令交给属下放进木箱里,“他有没有说找他干什么?” “他没有说。” “恩,听风堂从不打听客人的隐私,缠影已经找了一年,江湖上各大组织几乎找了个遍,无尚宫是他最后一站,连紫衣令都拿了出来,呵,好大的手笔。” 紫衣令,江湖上只有九块,对应着无尚宫宫主,大司空和七个堂主,紫衣令是无尚宫前辈们交给武林名宿的信物,紫衣令一出,无尚宫将傾全教之力达成持令人的要求。 “就从一年前福月客栈发生的事开始查起吧。” 东麟躺在床上有些失眠,大概是今天见到了缠影的缘故,脑子里想着书中的剧情却不知不觉睡着了。 思绪悠悠的飘回以前,他的灵魂像是脱离了躯体,在空中飘荡着,升上无尚宫的穹顶,从蜀地一路飘回了江南,在一个偏僻的小山村停了下来,一个浑身衣服都打着补丁但是却洗的干干净净的小女孩手里提着一个装满水果的篮子,一路笑着跑过来,东麟笑着向她伸出了手,那小女孩却从他身边跑过看也不看他一眼,东麟像被她牵引着,穿过了树木草丛,直到停在一座破庙前,看着她将手里的果子递给一个坐在庙前的男孩,笑着说到:“哥哥,你看,这是我刚刚找到的果子,那里还有很多呢,我们以后就有果子吃了,不会再挨饿了。” 旁边容貌精致的小男孩温柔的摸了摸她的头,将手里一个草编的蚂蚱递给她,“皎皎…” 小女孩高兴的跳起来,“耶,哥哥给我编新的蚂蚱了,我可以跟他们一起玩了。” 场景一变,一个中年男人死死抓住东麟的肩膀,对他说到,“你必须和我回去,否则你的妹妹就会死,”那个小女孩干净的脸上布满了污泥与泪水哭着跑向他,可是却离的越来越远,他如同感同身受般,不由的对那个他即将去往的地方产生了厌恶。 强大的吸力吸引着他,视野一变变成了被男人扛在肩上的沉默少年,随着他到了无尚宫,被那个男人领着,见了另外的少年,他们有大有小,就在桃林的尽头站着嬉笑着,将一个容貌精致的少年拱卫在中间。 那个男人牵着他的手想要走上前,东麟却站在原地装作看头顶的桃花,不肯在上前一步,那个男人见状也停下,对着那群年轻气盛的少年说道:“他的年纪比你们都小,以后就是听风堂的堂主了,你们要当弟弟一样爱护。” 后来他零星听过那个成了他师傅的男人提过,他的妹妹陆皎,在被送到农家收养的路上跑了,却是掉下了悬崖哦,当时与她一起的人下去找她时却空无一人,怕是已经被野兽叼走了,尸骨无存。东麟知道她没死,身为书中为数不多的女角,陆皎被缠影救回收为弟子,既然缠影已经入世,想必不久就能见到她了,是什么时候?熟睡中的人忽然紧紧的皱起眉头,是什么时候,为什么想不起来,陆皎出场的时间。 脑中忽然灵光乍现,对了,就是今夜,正是月最圆的时候。猛然睁开眼睛,危机感顿生,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身体却快一步做出反应,手一用力瞬间离开了自己原来所处的位置。 身体永远比思维更快,暗卫就算是在睡梦中也从不放下自己的警惕,只是瞬息工夫两人便已经过了数十招,到最后谁也奈何不了谁。东麟面色凝重的与来人对视,对方浑身穿着黑色的夜行衣,连脸上都带着黑色布巾,看身形只能看出是个女子,一双西湖般灵秀的眸子却让他觉得莫名的熟悉。 “皎皎…” 东麟的一句话令陆皎愣了神,连东麟也有些发愣。折袖会武功这件事已经令她十分惊讶,也只是惊讶而已,但她的理智却在他吐出的简简单单的两个字中消散,“你刚刚,说什么。” “皎皎,皎皎,我是哥哥啊。”那本来扣住她脉门的男人却松开了手,向她露出个温柔释然的笑,张开双臂露出了胸膛,这是毫不设防的,将他的要害暴露。“皎皎,你终于出现了,我已经,等了好久。” 第27章 无尚6 “哥哥…” 少年点点头,拉起陆皎的手,她的手缩了一下却并未抵抗,轻轻用丝线在她白皙的手指间灵活的穿梭,“皎皎,我还记得,那时我们都还很小,每天都吃不饱,也不能像其他小孩子那样可以有一大群朋友一起玩游戏,还记得那一天你跑到哥哥怀里哭泣,说你想和他们一起玩却被他们的嘲笑声笑了回来,然后我就教给你这个游戏。”红色的丝线打了一个漂亮的蝴蝶结,拉住线头轻轻一拉,整个繁复华丽的结便崩解开来。 陆皎红了眼睛,她并不怀疑他的话,曾经数年的相依为命,熟悉对方的性格,声音,味道,就算分开了数年,这份熟悉依旧未曾消减,反而印刻在了生命中。 “哥哥,你怎么在这里?”陆皎哽咽说到,“皎皎好想你。”无尚宫带走东麟之后,她就从收养的农家逃了出来,不慎落入悬崖被正在崖底的缠影所救做了他的弟子,数年来,她刻苦习武,为的就是有一天能亲自入无尚宫带回她的哥哥。 东麟叹了口气,拍了拍怀里的人,“没事了,你就留在哥哥身边吧,不会再有人欺负你了。” 折袖的身边多了一个美貌的侍女,无人知道她是从哪里来的,连折袖最信任的哑奴也只是摇摇头然后沉默的看向在夕阳下和少女闹在一起的少年,东麟没有向任何人解释她的来历,然而所有人都并未表现出任何的疑惑。 “这是何人?”青玄看了许久,她与折袖看起来很是亲昵。 “我的妹妹陆皎啊,以后就跟着我一起了。” 感觉到陆皎紧张的握紧了他的手,东麟安抚的向她笑笑,“没事,就算是这个无尚宫都视你为敌,哥哥依旧护的住你。” 东麟以为以青玄的性子不会注意这些枝节,就算看到了也不会在意,其实东麟身边的侍从护卫他曾调查过,折袖天真,他不得不多上点心。这个新来的女人他也会这样,只是听到这话他反而沉默了,这句话是说给陆皎听的也是说给无尚宫众人听的,欺负我可以,我会偷偷的还回来,但要是欺负我在意的人,那我会直接砍断你的手脚,让你跪在地上道歉。只是青玄第一次见到折袖强硬的模样,以前他总是一副软软的任人欺负的样子,不争不抢,让人看了都着急。 “青玄怎么样?” “啊,”陆皎听到这个名字猛然惊醒过来,愣了一下,“什么怎么样?” 东麟回头看着她笑,“我问你,大司空怎么样?”那可是我为你找的夫婿啊。 不见低头的少女回答,他接着说道:“皎皎,你长大了,应该嫁人了,要是是大司空这样的男人,哥哥也就放心了。”陆皎天真,斗不过开了挂的女主,最后被挖去了眼睛挑了筋脉关在冥楼的地牢中,而她心心念念的大司空青玄却被那个女人迷惑了一辈子。想到这里,东麟握紧了拳头,他对陆皎付出了太多,睁开眼睛的时候看到的一个人是她,十年的生死相依,她的名字叫做皎皎,是东麟亲自取的,可以说,东麟是将她当女儿养了。 “哥,你怎么了?”陆皎看着东麟的样子有些担心,她轻轻抱住东麟的腰,脑袋贴着胸膛“哥,皎皎永远不会离开你,哥哥也要永远和皎皎在一起,就我们两个人,不管什么大司空无尚宫的,就我们两个人好不好?” “傻孩子,”东麟拍了拍她的脑袋,“有些事,不是你能控制的。”最怕就是,某一天,整个世界都在逼着你,逼着你走上一条死路… 陆皎在东麟这里住了不是很久,无尚宫便迎来了一个中秋,那一天,陆皎反常的沉默了,兴致不是很高。东麟觉得她是想起自己的师傅缠影了,缠影虽然无情但到底是把她养大的人,之间还是有几分亲厚,听闻缠影最近在蜀地周围徘徊,派了人护着陆皎去找他,东麟独自去找青玄。 今天正是男女主碰面的日子,说实话,无尚宫的生活不错,要不是惦记着女主又要来无尚宫做妖了他还真不想出来。手指捻起一块糕点,吃的眼睛都眯了起来,青玄斟着淡酒,整个人都冷冷的。 河灯放起来了,东麟好说歹说才将人从无尚宫里拉出来,两人倒是悠闲了,然而此时的清月却是满脸的煞气。 “大司空呢?”他猛地掀翻了桌上带来的漆盒,今日他按常例来找青玄一起过中秋,却发现他根本就不在。 旁边的仆人战战兢兢连话都不敢多说一句,“回宫主,被折袖堂主请出去了。” “折袖,又是折袖,自他来了我无尚宫,你心里还有我这个宫主半分位置吗?给我滚出去。” 心中郁气越发难解,他抬手劈碎了木桌,“折袖…” 东麟与青玄所在的地方偏僻了些,青玄始终不喜欢太过热闹拥挤的地方,嘈杂的人声从不远处传来,而这里只有蝉鸣。 书中说,在中秋节的那天晚上,女主与男主初见,而那个地方被后人称为初见桥,俨然成了男女爱情的象征,于是东麟拉了青玄带着哑奴就出来了,只不过不在桥头,而是距离不远的一座酒楼,虽近却却不好找,我就不信这样你还能找的过来。 东麟不时的看向外面,没想到智者千虑却还是低估了剧情的尿性。 东麟放下盘子,有些无奈的看了青玄和哑奴一眼,我怎么就忘了冥楼有专门收集情报的组织呢,想必女主早就已经开始关注无尚宫了,吞下最后一口点心,他站起身走到了窗边。 “青玄哥哥,你看外面。”是天要我走剧情的啊,女主你可别怪我,谁叫你触了我的雷点呢。 青玄早就发现他今夜神思不属了,时不时的往外看。窗外确实美景非凡,一个青色布裙的女孩子墨发披散,头上带着细圈镶珠的头饰,穿着莲花裙,将一盏河灯轻轻放进水里,蹲下身子许了个愿然后用手将它划远。 银色月光在深蓝色的背景下跳跃,湖面泛出粼粼的波浪,那个简单清秀的女孩子披了浑身的月光而显得清冷高贵,美丽的就像是仙子一般,她面目沉静,似不受凡尘所染。 东麟看了青玄一眼,发现他也只是看着她不说话,像是看呆了一样,他撇了撇嘴,好吧,另一个男人就不用看了,我仿佛看见女主脑袋上blingbling的光环了。 一阵风吹过,女孩子手里的莲花河灯却是一翻掉进了水里,女孩子睁开眼惊呼了一声,却也显得可爱天真,她弯腰就要脱下鞋子下去捡回来。 东麟眼珠一转,脸上快速闪过一个狡黠的笑。一个少年翻身而出,三下五除二脱下鞋子就下了水,长及腰际的微卷的墨发披散,发尾落到了水里,桃夭一愣,那个少年就已经将河灯提了起来,看见她张口咧出一个笑。 “姐姐,你的河灯。” 桃夭眼里闪过一丝懊恼,姐姐,什么鬼,老娘还年轻的很。 女主不愧是女主,演戏技能五颗星。若不是东麟存心抱着恶意去观察,或许也会漏过她眼底的阴毒。生气了吗,生气与我毁了你和男主的第一次相见,生气与我打乱了你的全盘计划,然而女主越生气,东麟就笑的越开心,到了最后,那份恶劣的心思几乎要溢出来。 “多谢这位小公子了。”桃夭低头一拜,再抬头时却是不由的惊艳,眼里那种近乎放荡的眼光仿佛已经将眼前人看作自己的入幕之宾了,眼角眉梢也不由的多了丝勾人的风情。 少年身后是垂摆的杨柳,深蓝色的星空黯淡,惟一轮明月皎皎,现在这轮明月仿佛成了陪衬,万点辉光洒落在少年身上,那身碧色衣衫仿若幽湖,莫名带给人透骨的寒意。 两人在万念俱寂中对立却带着迥然不同的心思,东麟嘴角的笑越发放肆,几乎快要掩藏不住自己的恶趣味,而桃夭则在他过于坦诚直白的目光中越来越羞怯,脸颊渐渐飞上一团薄红。 来人是谁?早在接触无尚宫之前她就已经暗中关注,无尚宫堂主皆是少年英才,江湖传说之中,这些人中最出众的是逐浪堂主溯夜,大司空青玄,还有宫主清月,据说清月长了一副仙人之貌,连天下最好的画师也画不出他的容貌来。 值得一提的便是听风堂主折袖,折袖这个名字很美,桃夭没有看过他的画像,无尚宫众人中,只有他没有。但从那些零碎的信息中却可以拼凑出他的样子来。折袖不会武功,身子很弱,很少现身,平日只在听风堂与自己的住处,除此之外,桃夭只知道他并不受众人的喜欢,存在感也是极弱,所以在看到折袖名字的时候,她下意识就放弃了他。 第28章 无尚7 桃夭在初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也过来那么一段胆战心惊的日子,还好她平时穿越文看得多,所以很快就调整过来,穿越女吗,看人家都是主角什么的,虽然没有什么恶毒的继母,愚蠢的庶妹没眼光的未婚夫,但她出门做工就被青楼里老鸨看上,后又被掳到了某山庄,武林大会时机缘巧合被太子带走,太子派了御前侍卫保护她,在破庙里又偶然帮助了落难的第一杀手,一手建立了冥楼…这不就是女主标配吗?看来下一步就应该是走上人生巅峰了。 她身边男人不少,隐忍的少庄主,邪魅的宋国皇子,沉默的侍卫冥风…可惜她并不满足,世间男人那么多,她却没有找到那个可以只取一瓢饮的人,所以一直不停的在不同的男人间兜兜转转,知晓的人说她多情,有谁了解她只想要一段纯纯的,可以相伴终生的爱恋。所以在找到那个人之前,她不会为任何人停下脚步。 看见眼前的少年,她咬了咬牙,如果是这个人的话,我想试试。 “姐姐…”东麟举起河灯的手都酸了,也不知道女主心里转折什么歪歪肠子,这么久居然一点反应都没有。 “折袖。”青玄带着哑奴姗姗而来,他下来的并不晚,却在那柳树下站了太久,今夜月色太好,好到自己都不忍心打扰,伸手拦住了有些急切的需要的上前的哑奴,他向东麟伸出了手,“怎么下去了,上来。” 男人的声音传来一下惊醒了桃夭,下意识的朝少年看了一眼,却发现他已经移开了视线看向男人,心里忽然升起点难以察觉的失落和轻松,她摸了摸有些发烫的脸,心跳有些快。 青玄只是一用力,东麟在石板上轻巧借力就扑向了男人怀里,青玄动作小心的将他接稳交给哑奴这才看向桃夭。 只是轻飘飘的一眼,像在看一朵花或是一株草般冷漠的眼神,桃夭刚刚平复的心跳咕咚咕咚的跳起来,然而这次却是因为恐惧,她瞳孔微微放大,甚至不由自主的攥紧拼命想要掩饰自己的慌张。明明,自己伪装的那么好,为什么,还是有一种被一眼看穿的感觉。 索性那一眼很快就移开,或许在青玄眼里她并不值得看上第二眼,这让她又有些不服气起来。 “青玄哥哥…”男人似寒冰的眼神看向东麟“该回去了,下人一定着急了。”东麟早已习惯,无所畏惧的与他对视“那带上姐姐好不好,她也是无尚宫的侍女。” 莲花裙是无尚宫侍女的着装,而且是最普通最大众的那种,青玄当然看出来了,为了接近男主,桃夭怎么能不进入无尚宫,她的身份是无尚宫的一个普通侍女,花了大价钱为自己编造了一个身份,有着凄惨的身世和一颗要不屈服的心。 “为什么?”青玄没有回头,突兀的问出这一句话。“我需要一个理由。” “什么?”东麟忽然反应过来,他问的是桃夭的事情,在青玄看不见的地方撇了撇嘴,你又不把人带回去还来问我干嘛,不高兴,不想说话。 身后的少年久未回答,气氛一时有些凝滞。“没什么,如果青玄哥哥不喜欢的话,那就算了吧。”少年的声音有些闷闷的,别误会,实在是太困了,连男主都不给女主机会,他凑什么热闹。只是这话听在别人眼里就不是那么回事儿了。哑奴看了他一眼发现他没有什么别的表情只有倦意才放心,青玄没有回头,只是沉默良久才说道:“可以,但是要小心。” “哥哥,你回来了。” 才一进门,就看见陆皎跑着向他扑过来,东麟小心的接住她,问道:“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陆皎撇撇嘴,“还说呢,我火急火燎赶回来,发现你竟然不在,没想到你趁机把我支走就是为了和大司空一起过中秋啊。” 虽是笑语,东麟却看见了她眼底掩饰的很好的一点勉强,只好摸摸她的头,“好了好了,吃什么醋啊,还不知道这醋是为我吃的还是为别人吃的,再说了,大舅子见见未来的妹夫有什么。” “什么妹夫,我不理你了。”陆皎猛地红了一张脸,偏偏还嘴硬的不肯承认。 “咦,这是谁?” 陆皎见不能转移东麟的调笑,将目光移到了另一个人身上,刚刚进来的时候还没发现,陆皎为了转移话题在房间里巡视了好久才看到东麟身边居然还有一个人,一个不算很漂亮的女人,安安静静的站在那里,听见两人的打闹也只是带着温柔的笑,可是陆皎作为一个杀手,感觉何其敏锐,只是一眼,她看见了女人眼里的些微嫉妒。 陆皎看向她的时候她有些慌张的掩饰住情绪,甚至害怕的往东麟身后躲了躲,一副躲避伤害的样子,那双眼睛求救似的看向东麟,陆皎眯了眼睛,本来带着些好奇的打量变成了探试。小时候,自己害怕的时候也是这样躲在哥哥身后的,而现在,一个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女人竟然对她的哥哥如此亲近。 大概是感觉到了陆皎眼里的杀气,桃夭又往东麟身边挪了挪,声音低低的唤道:“堂主…”那楚楚可怜的样子足以唤起任何男人的保护欲。 真会装。东麟心里冷笑,面色却是不显,“皎皎,不要吓到了桃夭姐姐,以后她就是你的侍女了。” 什么?我不是折袖的侍女吗?桃夭不可置信的看向东麟,旋即又掩饰住自己过于失态的神情,眼珠一转,还是顺从的盈盈一拜,“小姐…” “恩…”陆皎抱着双手肆意的打量着她,心里想着怎么为难她一番,桃夭低着头满脸不屑,让你能,这一定是个恶毒女配,看我以后怎么打你脸。心里正这样想着,她却忽然觉得有一股冷气直往自己身上钻,透骨的寒,让她不自觉的打了个寒战。 时间一晃半个月… “堂主,堂主…” 颤颤巍巍喊了几声,看见东麟从自己的思绪里出来,才大着胆子问道:“堂主,你在想些什么?” 在想怎么收拾你啊。“没什么,”东麟看向她,她穿着件素花布的衣服,袖子挽起,露出了泡的发白的手来,鬓角两缕碎发,头上用布条固定,素面朝天,怎么说呢,像极了乡下的村姑。 没想到才半个月,陆皎就能将冥楼的楼主,无数男人心中的女神弄成这个样子,简直老了十岁。自从来了无尚宫,桃夭每日卯时就要起,子时才能睡,每天做的事就是刷盘子洗衣服并且,刷马桶,刷的桃夭简直怀疑人生,边刷边将陆皎骂了个遍,现在是实在受不了了,只好来找东麟了。 “下个月便是宫主的生辰,我在想着要送什么才好。”他点了点下巴,“貌似很难办呢,宫主的眼光可不低。” 生辰,桃夭眼睛一亮,难道这就是她在无尚宫的转折点,果然天将降大任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刷够马桶,洗遍盘子… 东麟看了她一眼,觉得有些好笑,装作无意的说到,“那一天一定很忙,很需要人手…” 桃夭暗暗点头,所以就叫我帮忙接待贵客或者伺候宫主或是大司空吧,然后他们就会为我的容资惊艳,感叹世间竟有如此出尘绝世之女子,再然后就为了我大开杀戒,然后我再说,你们不要打了,我不想看到你们受伤,然后那群男人就会为了不想看到她受伤化干戈为玉帛… 心里悄咪咪想的开心的桃夭几乎抑制不住脸上的得意,看吧,天下所以男人都要喜欢我. “姐姐,姐姐,桃夭…” “啊,堂主你在说什么。”放心放心我绝对不会抛弃你的,让你当正宫好了,谁叫你长得好看。 “我觉得,”东麟注意着她的表情,慢吞吞道:“既然那天那么忙,桃夭姐姐你就在后厨帮忙洗盘子吧,不用待在我身边了。” 反正女主一定会自己想办法接近主角的,反正男主又不止一个,是一打。 “是,堂主…”等等,他刚刚说什么,让我去后厨洗盘子,老娘进无尚宫是来泡男人不是来泡盘子的啊摔! 默默咽下心头一口老血,“是,堂主。”等逮到机会我就出来,我这绝世容颜怎么能埋没在无穷无尽的碗碟中。 青月的生辰到了,东麟也开始忙起来,无暇顾及女主和女主的冥楼了,无尚宫提前一月发出了请帖,寿辰当天武林中有些名头的英雄都会来,想必会很混乱,各大堂主都风风火火开始组织工作,听风堂要负责清理出危险分子然后由溯夜负责解决,总的来说,准备的过程还算顺利。 第29章 无尚8 大礼的日子很快到来,天下各路英雄好汉陆续到达,东麟派了手下在各个路口检查请帖,自己却偷了闲整日跟溯夜厮混在一起,偶尔分点心力看看女主在做什么。至于献什么礼,东麟早就交给尧君办了。 “哥哥,桃夭怎么不在了。”一大早的,陆皎就开始气急败坏的找起人来,“今天我起来时她就不在了,怎么找都找不到,我还没好好教训教训她呢。” “桃夭去寿宴上帮忙了。”东麟端起茶杯悠悠说道,“不用找她,她不会回来了。” “哥哥,怎么回事?”陆皎放下环抱着的手,严肃问道。与东麟相处了不久,陆皎却十分了解他现在的性格,这份了解中断了几年也不曾减少,与平时那副乖孩子求表扬的样子实在不同,小时候的时候,如果有谁家的孩子欺负了自己,他只会沉默着把她带回去,笑着安慰她,第二天,那个孩子便中了毒,吐了个上吐下泻,人是没什么事,只是以后见到她就跑,再也不敢靠近她。 嘘!东麟虚虚掩住嘴唇,眼里的兴味明显,“不要多问,看戏就好了,人生,可比戏精彩多了。” 清月的寿辰正是重阳,大大小小的酒席摆了上百桌,按照各门派世家的地位安排位置,无尚宫众人则在距离青月最近的座位。 东麟的位置有些偏,不知道是谁安排的,一颗茂盛的桃树将他的身影遮了个七七八八,不仔细看还真不能发现,陆皎就在他的身边。 外面热闹的谈话声传来,桃夭抹了把脸上的水,愤恨的看向外面。 “看什么看,还不赶快洗,别以为你是堂主亲自安排来的就可以偷懒,快洗!” “嘶!”桃夭捂住了手臂上被荆条抽过的伤痕,阴狠的看向那个中年妇人,妇人被她的气势一震,握着荆条退后了一步,有些底气不足的喊到:“看啥,快洗,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桃夭偏过头,不行,我要忍着,等到了各门派献礼的时候…心里这样想着,她收敛了表情,闷声洗碗去了。 “青山派掌门座下大弟子代表青山派恭祝宫主万福安康,特献上千年人参一只…” “德山派正武殿长老代表德山派恭祝宫主寿比南山,献上五百年灵芝一颗…” “潇湘门少门主代表潇湘门献上古籍一本,家父十分想念宫主,可是恰遇重阳门中事物繁杂,我出门前他老人家还嘱咐我要将心意带到呢!” “少门主客气了。”青月刚刚打完一个哈切,意识到该自己说话了,于是摆摆手示意对方坐下,“本宫主久未出门,便拜托少门主替我向老人家问好吧。” “冥楼冥风,代表冥楼送上西域血玉…” 场中站起来一个穿着黑色劲装的男人,他话语简短语气冷厉让在场的人都是一惊,还未见有人敢对青月如此不敬,没见到连江湖上流传数百年的门派世家说话都带着三分客气吗,这个冥楼最近虽如日中天,但要比起无尚宫来无疑是蝼蚁般的存在,这是要公开叫板无尚宫吗? “哥哥,那个人是谁啊?胆子真大。” 东麟望了望,没看见桃夭的身影,冥风独立与场中,四周是渐次喧哗的讨论声。 “冥楼的冥风,曾经是御前的侍卫,宋国第一高手。” “曾经,那现在呢?” “现在,呵,一条狗而已。” 一条狗…陆皎颇是好奇的看向他。不过妹子你看哪儿呢,你男人在我对面,往前看。说到男主,东麟想起今天来的可不只冥风一个,那个少庄主和皇子也来了,只不过少庄主被挤到外围的外围去了,而那个万花丛中过的皇子… 沉默了好久,青月嘴角勾起点轻蔑的笑,话语却是带着正式,“冥楼,早有耳闻,来使请坐,本宫主恰有点问题想要请问来使,不如请来使在我无尚宫多留几天如何。” “荣幸之至。”说完这句话,冥风就坐下了,自始自终没有其他表情。 “如此甚好。”青月面色有些不好,“继续。” 东麟打了第五个哈切,眼泪都快流下来了,还好没人看到。桃夭怎么还没有出来?实在无聊,还得顾着自己的身份假装很认真,不一会儿就觉得昏昏欲睡起来。一阵如芒在背的危机感却将他惊醒,顺着往上一看,就见一个男人正狠狠瞪着自己。 东麟恍然,原来是明轩,举杯对他遥遥一敬,果然看见他一副吃了屎都表情转过头去,不由的觉得好笑起来。我就是喜欢这种你看不惯还不能打我的感觉。转头看向清月,清月一脸的庄重,但了解他的堂主门都知道,他恐怕也是不耐烦的紧了。 外人献礼完毕,借着就是无尚宫的人的祝词,堂主们随着清月一起长大,自然了解他的喜好,清月有了点兴致。 很快就到了东麟,刚想让人把礼物拿来,尧君却急急忙忙跑过来说礼物不在了。 “哥哥怎么了,礼物为什么会忽然不在的?”东麟略一思量,抬头看向主座上的青月,却发现他也在看着他,明轩一脸等着他出丑的讥诮模样,用脚趾头想都知道是谁干的。 呵,整我,我怕过谁。清了清嗓子,东麟开口道:“听风堂恭祝宫主大寿,为宫主献上薄利以示敬意。” 话语一落,众人看去时却尽皆噤声。只见一个年岁不大的少年拂开身前遮挡的桃枝,露出了穿着的碧色衣衫,长发未束,腰间悬挂着代表无尚宫听风堂标志的紫玉,是那沉静中显出一丝瑰魅来。 “那是谁?” 宋歽掩住眼里的娇艳,甚至忘了放下手中的茶杯。这辈子他见过的美人不少,妖艳的,冷艳的,仙气的,这世界上只有他看不上的美人没有他上不了的美人。但这折袖,偏生要了人的魂魄。无意间,便勾的人起了几分轻薄的心思,却又带着不敢靠近唯恐惊了天上人的小心翼翼。 清月背靠着座椅,右手支头,好整以暇的看着他。“既然是薄礼,折袖堂主怎么能献给本宫主,而且这礼物呢,折袖堂主不会没有带来吧,还是没有准备好?” “礼物自然是有的,只是折袖要亲自交给宫主,如此才能表我心意。”。 少年低着头,一副乖巧顺从的模样,然而清月看见他这副模样便是来气,总是一副任人揉捏的样子,这么多年也没见被谁欺负了去。纵使他在看轻折袖,事情也总有想明白的一天,上次他受重伤不是巧合,世间哪有那么多的巧合,巧到每次他单独约见折袖总有人搅局,巧到第二天所有人都暗示他不要做到太过分。简直日了狗了。 “折袖堂主怎么跟个女人似的如此麻烦。”青月啧了一声,眯了眼显得有点危险。 东麟还没说话,却听人轻咳到,“折袖堂主一番心意,宫主还是不要辜负的好,莫让同仁们看了笑话。” 青玄说完这话,并未看青月的表情,只是举杯饮尽杯中美酒,青月有些忿忿的剜他一眼,到底没有再说什么,只是有些不服气的说到,“即如此,那便多谢折袖好意了。” 当着其他人的面,清月也不好发作,连青玄都发话了,自己再纠缠就是不可理喻了。 听说祝礼过后便是表演,桃夭借口尿遁,将早就准备好的服饰换上向宴会赶去。 白衣女子长发未束,头上带着一个花冠,左边一缕额发露出显出清媚,画着淡妆掩盖了脸上的疲倦。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纵我不往,子宁不嗣音? 青青子佩,悠悠我思。纵我不往,子宁不来? 挑兮达兮,在城阙兮。一日不见,如三月兮。 出口婉转,声音清脆中略带沙哑,为她增添了一分魅力。不得不说,桃夭十几天真的老了不少,那冥楼楼主睥睨天下的气势尽皆淹没在终日与锅碗瓢盆的周旋里。 舞不算好舞,词却做的不错,桃夭还顺势飞给青月一个媚眼,可惜青月正和明轩说话没看到。冥风只盯着场中的那个女子,她的纤腰素裹水袖绫罗曼舞倾城,不是有句话说得好吗,你爱上了一个女人,若她涉世未深,就带她看尽人间繁华;若她心已沧桑,就带她坐旋转木马。你爱上了一个男人,若他情窦初开,你就宽衣解带;若他阅人无数,你就灶边炉台。冥风见过大殿上的桃夭跳舞,这让他心甘情愿为他背弃了家国天下,做一个只能隐藏在黑暗中的护卫,今天,她又在跳舞,可是从来不是跳给他看的。 “哥哥,桃夭怎么跑去献舞了。”陆皎嫌恶的撇撇嘴,“你不是让她去后厨帮忙了吗,这个贱人,一天看不见男人皮痒是吧。” “什么。”东麟看向她,妹子你到底知道些什么。 她不屑的看了桃夭一眼,“就是桃夭啊,好几次看见她跟哑奴搭话,只要是听风堂长的端正一点的侍卫下人她都不放过,还好几次明里暗里的问我大司空和宫主的事,这件事哑奴也知道,是吧哑奴。” 东麟看向身后沉默的男人,他沉吟着点了点头,桃夭三天两头找他,总是絮絮叨叨的聊关于他以前的事情,他的嗓子好的差不多了但还是不愿多说话,于是桃夭每次都一脸幽怨的看着他好像他是抛妻弃子的负心人。 舞罢,桃夭盈盈鞠了一礼,脸上的表情与弯腰的角度都拿捏的恰到好处,东麟分明看到桃夭向他这里望了一眼。 不晓得怎么的,桃夭觉得有些心虚,下意识就要去看折袖的表情,没有想象中的对视,她有些放松,不用面对他诘问的目光,却又隐隐觉得失望,他并不在意她。 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没话要说 第30章 无尚9 东麟看见青月迟迟没有说话,他看着桃夭似乎在想些什么,眼里明显流淌着不一样的情绪。不会吧,女主魅力这么大,就算现在像个大妈也能吸引男人。 青月将桃夭叫到身前,捏起她的下巴仔仔细细打量了一翻,桃夭涨红了一张脸,偶尔抬眸间尽是爱慕,然而眼底却带着掩饰的不太好的得意,为了得到青月的关注她可以说是不遗余力,甚至出卖色相才从他的近侍打听到了他的喜好。东麟用宽大的袖子掩住脸,哈哈笑死我了,他明明看到了青月眼里的嫌弃。 “这女子长的不怎么样,但唱的还不错,本宫主身边正好缺了这么个妙人,不如留下来当本宫主的小宠如何。”青月放下手,手指不明显的在衣摆上擦了擦。 桃夭面色一喜,面色确实犹豫道:“奴婢谢宫主厚爱,但是奴婢是折袖堂主的贴身侍女,此时奴婢做不得主。” “折袖,你看如何?”青月那双没有什么温度的眼神撇过来,东麟显得有些犹豫,好是好啊,不过,“桃夭并不是下人,折袖无法决定她的去留,桃夭,你的想法呢?” 东麟看向桃夭,脸色很认真,仿佛真的是在询问她的意见,桃夭心里却是一动,自从来了这古代,就没看见半点人权,如今折袖将选择权放在了她的手上,反而让她有些无所适从,那种即将大功告成的喜意也变得有些模糊起来。 “这…” “本宫主要个下人而已怎的如此麻烦,难道你们两人有什么不可见人的关系。”他皱着眉脸色有些冷厉,不知道是在愤怒看上的人被抢了还是东麟对他的命令的违背。 “咳。” “大司空是不是受了风寒,怎么老是咳嗽,若是如此还是早些回去歇着吧。”青玄不语,只是与青月对视一眼又移开视线。 “不是没有…”桃夭急切的想要解释些什么,最后看了东麟一眼,一语不发的站到了青月旁边,青月看向东麟,眼神里尽是炫耀与挑衅。 神经病! “堂主,有信。” “是谁?”宴会结束了,东麟开始整理各门派送来的礼单,妈的这关我什么事儿啊,我看就是青月存心找茬,记恨我就送了坛酒是吧。还好,看到了青玄兴致勃勃的来又垂头丧气的走的样子,笑死他了。 “不知道,是仆人在门上看到的,正好被一只飞刀钉在门口。” 东麟接过展开,本来慵懒的神色却变得越发凝重,一时无语。 “堂主,怎么了,是谁的信?” “没什么,拿去烧了。” 东麟沉吟着,考虑着这封信背后的含义。看这字迹便知道是谁,收集情报这么多年,江湖上有名的人手稿都有几份,说句不好听的,只要是江湖上出头的人,东麟了解他的祖宗十八代。 宋歽,宋国皇子,天下第一美人的弟弟,男主之一,说什么月下柳梢头,人约黄昏后,半夜三更的到什么小树林相见,有毛病,东麟才懒得理他。 东麟理所当然的放了鸽子,可惜了宋大皇子在树林里吹了一夜的冷风,凌晨的时候还想握拳表示一下自己的愤怒之情,结果发现自己的手冻僵了,冻僵了…而与此同时,那封本应该被烧掉的信却兜兜转转到了宫主青月的手里,青月心思一转正好找不到机会给折袖添点麻烦,那张纸又被放在了大司空青玄的桌子上… 这些东麟都不知道,不过宋歽每天的来找他还真是烦,只好找个身体不好的借口避而不见,倒不是怕,只是为了避免节外生枝,毕竟他与宋歽之前可见过。 今日天气不错,来献礼的各门派都走的差不多了,几位男主却留了下来,冥风吗,是被青月以宾客的身份强行留下来的,可是自此以后就一直把人晾着,宋歽,东麟还真的得避着他,哑奴跟他可是有国仇家恨,没了女主在中间调停,两人见面不得打起来才怪,听说缠影又来了,只好将手中事物甩给尧君,尧君解决不了的就让陆皎去拖一拖她师傅,自己一个人偷了闲跑去晒太阳。 一碟点心一壶绍兴美酒,东麟咂咂嘴,总算没有烦人的人和事了,闭上眼睛小憩。忽然心里一动,耳边隐隐传来男女的谈话声,大概是本能作怪,不由自主的想要听的更仔细。 说话声渐悄,小桃林里传来令人脸红不已的声音。呃,东麟缩了头,脸上的表情有些窘迫,这下尴尬了,听到了如此不可描述之事,偷听可不是个好习惯。正想趁人不备之时离开,树下却缓缓行来一个黑衣劲装的男人,一语不发的就站在东麟所在的树下,低着头仿佛失了魂魄。我是下去还是不下去呢,算了不下去了,当着别人的面听到他的女人和其他男人啪啪啪什么的还是给他留点面子吧。两人离得不远,那声音时而高亢时而低婉,东麟撕了两块碎布塞在耳朵里,我没听到没听到。 耳边缭绕着的呻/吟声最终归于沉寂,东麟松了一口气,那人抬起头来愤恨的看着两人的方向,嘴里念叨:“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为什么,连对一个乞丐都那么温柔,偏偏不看我一眼,你可以跳舞给别人看却不能跳给我看…” 男人狠狠拍击着树干,十指将木头都刻出深深的痕迹,眼睛发红状如狂乱。东麟默默看了一眼抱紧了手里的碟子,算了我还是等他走了在下去吧。 宋歽看着桃夭系好衣带,白皙的肌肤上还有欢好后的痕迹,忍不住将人拉到怀里,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心里却忽然想起另一个人来。 “干嘛。”桃夭示意的推了推男人的胸膛,“我告诉你,青月若是知道了,你就惨了。” 闻言宋歽心里露出一点厌恶,若不是因为这个女人的身体实在美妙,他又怎么会靠近一个人尽可夫的女人,脸上却带着邪魅的笑,粗粝的指腹揉搓着桃夭被吮吸的鲜艳欲滴的唇瓣来,感受到他越来越粗暴的力度和眼底的暴戾,桃夭在觉得有些恐惧的同时又带着来自本能的兴奋,身子不由自主又觉得瘫软起来。 树下的男人念叨着,丝毫没有注意到树上还有人,他狠狠拍向树干,啪嗒一声,手忙脚乱的东麟没有抓住那个被震下去的酒壶,好死不死的掉到了冥风的头上。 “谁。”那人厉声喝到看向高处,一袭碧色衣袂在灼灼桃花中悠悠飘荡,他看不清他的脸,因为那少年并未看他一眼,东麟简直想捂住自己的脸,妈的,运气不好。 “到底是谁?”刷的一声,男人抽出了手中长剑。 “我。”那人忽然翻身而起,露出张熟悉而陌生的脸来。他一条腿蜷着一条腿晃来晃去,看上去十分悠闲。 “折袖堂主。”男人眼里闪过一点不明显的慌乱,有些窘迫的将剑插回剑鞘,心里带着不为人知的羞恼。 他正想告辞离去,却看见少年从耳朵里掏出两团碎布往地上一扔,满不在乎的对他说:“因为全天下谁都可以就你不可以。” 什么?冥风被震惊了,随即而来的便是阴狠,他刚刚听到了什么,知道了多少,会不会对桃夭造成威胁,会不会影响到她的计划,自己是不是应该杀了他…一瞬间眼里闪过十分复杂的情绪,脸色也是复杂的很,反而忘了第一件事是要防止东麟离开将这件事告诉别人。 东麟饶有兴趣的看着男人脸色变化,心里忽然想到了一个主意。 “身为一个男人,连自己最爱的女人都保护不了,亲眼看着她在别的男人怀里,这样的滋味如何。” 果不其然看见男人怒视他的样子,不由的轻笑道:“我记得你以前的名字不叫冥风吧,为了桃夭你情愿抛弃身份和姓名,丢掉尊严和自由,现在怎么就如此轻易的就将她推给别人。”冥风一切不叫冥风,至于叫什么作者也没说,桃夭有一个爱好,收留那些长得清秀的穷人家的孩子,享受养成的过程,等那些孩子长大以后就会对她十分亲近甚至以身相许。而那些人分别叫做冥一冥二冥三,以此类推…总的来说,冥风还算好的。 冥风一脸的迷茫,“你不懂,我只是不想伤害她,我只想让她好好的。” 切,所以你就任着她在外面乱来,甚至在她与别的男人欢好的时候独自站在门外吹着冷风。东麟居高临下睨着她,脸上尽是轻蔑,这样的男人,他自然瞧不上,说什么情深不寿,连最起码的勇气都没有。 “做她唯一的男人,抓住她,锁住她,折断她的手脚,剥去她的傲骨,让她只能依附在你的身边。”这样女主就不会出来现行了,我撮合男女主的任务大概也算完成了吧。 第31章 无尚10 东麟一个翻越到了地上,使了力将他拉到自己面前直视他的眼睛,很罕见的,他没有反抗。 “不要说配不上,如果你连颠覆天下的勇气都没有的话,那你就真的配不上她了。” 那双曾经如鹰隼般的眸子写满了迷茫,眼前的少年比他小上许多,在他眼里,他似乎很弱小,不能承受他的一击,可是心底升起的臣服之感却让他不能小看了眼前的人,那种仿佛来自生命最原始的悸动与敬畏告诉他他应该相信他的话,毫无顾忌的完成他的指令。 “我该怎么做。告诉我,我该怎么做。” 东麟眼神一闪,成功了? “你应该让她臣服,让她知道你是他唯一的男人,不管是谁跟你抢,杀了他就好,记住,你是最后的赢家。”他轻轻在他耳边说到,如同呓语,温湿的呼吸有些微凉,冥风有些恍惚,心里一直空着的地方仿佛被填满了。 直到东麟说完退后,他才忽然反应过来,他有些不满意刚刚两人的距离,不知是不满意于太近还是太远。 “我知道了,我会做到的,”他低下头,似是宣誓,“我会把那些人一个个清理掉,我才是最后的赢家。” 孺子可教也,东麟满意的点点头,刚想离开时,却听见一个令人发厌的声音。 “折袖堂主为何不来见我,可知我在这桃花林里等了多久。” 宋歽衣衫还有些凌乱,露出了精壮的胸膛,东麟抬头看了看日渐西斜的太阳,别告诉我你现在还在这里是觉得风景甚好又拉着桃夭打了一炮所以捱到了现在。 男人低沉磁性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宋歽从树后转出来,抬头看向天空似是赞叹,“我与你在桃树林相约,就是觉得这里太适合你了,一样的灼灼其华,勾人心魄。” 少年撇撇嘴,不给面子的说到,“可惜我最讨厌桃花了,太张扬,”他盯着宋歽的眼睛,一本正经的说道:“你知道吗,太张扬的东西总是活不了多久。” 宋歽愣了一下,明白他是在影射自己,不由大笑到:“哈哈,一年未见,雷锋弟弟比起福月客栈里可变得太多了。” 东麟:……对不起雷锋叔叔我错了,再也不乱披马甲了。 一年前江南的福月茶馆里,人声鼎沸 “唉,你听说了吗?最近新起了个冥楼,才创建不久就干了几单大生意,把一些老牌的暗杀组织都逼得没地方活了。” “恩,听说那冥楼的主人是位倾国倾城的女子,还是什么大家族的传人呢,江湖上不知道多少少年侠士为她倾心呢。” 呵,听到关于那个女人的事,宋歽脸上不由的显出一丝笑意,或许那个女人真的是不一样的吧,一向怕麻烦的自己竟然会主动的提出为她寻找寻找养颜的灵丹。 “救我…” 就在这时,外面跌跌撞撞跑进来一个浑身染血的青年,碰的一声撞翻了旁边客人的酒桌。 “哪里来的亡命徒,还不快滚出去!”福月客栈里大多是江湖侠士,那被冲撞了的客人拍案而起,操起桌上大刀就要动手,就在这时,门外进来一群白衣青绶的年轻侠士。 “潇湘门要抓的人,谁敢动手…”那闯进来的人受了重伤,客栈里人马与潇湘门众人对峙也无人管他,谁料他忽然暴起,手中断刃直击一人面目便要夺窗而去,一时间大堂里闹得天翻地覆,老板娘大声吼叫着什么却被丢过来的一把明晃晃的剑吓的躲到了桌子底下。 如此喧闹的环境,只有两处还算平静。桌子上横着一把剑,看似一把很普通的剑,收敛了光华越发显得深邃瘆人,剑的主人对客栈的喧闹视而不见,只端起了一杯烈酒入喉。 缠影已经退出江湖多年了,至少在东麟成为听风堂主之前他就已经踪迹难寻了,即使是在酒楼,他依旧带着挡住了半张脸的斗笠,所以那些江湖人并未第一时间认出他来。缠影,江湖第一杀手,如影随形缠绵蚀骨,只要他找到了你,你就永远逃不出他的掌心。 身边是飞溅的血花,宋歽一脚踢开了那受伤的青年,轻蔑的笑笑。缠影的眼里尽是冷漠,人,他杀的太多,在他心中,人命与草芥无异,但心里忽然升起一丝烦躁,客栈里的人太多了,也太吵了,他不喜欢,而不喜欢的后果就是,他要阻断这一切,杀人,杀人,直到整个客栈不剩下一个人,不剩下一点声音。 眉梢忽然拧起,他右手用力的握紧了剑柄,剑身猛然抬起,离桌还不超过一寸时却听见叮的一声,一个不知名的东西与他手中剑碰了个正着,他去势未减,虎口却受到了大力冲击,剑势一缓。铁剑嗡鸣不断,最终归于沉寂。缠影手掌微微抬起,一张金箔制成的薄纸深深刻入木桌,食指微微触碰便化作齑粉。 身边那些人如临大敌,却并未发现这件事。那个人想要警告的,只是自己而已。他猛的抬起头看向楼上,心底像是燃起了火焰,一种想要与他一战的热血蔓延入四肢五骸。 大厅最终平静下来,老板娘小声的骂骂咧咧开始收拾起乱摊子,那些人闹了一场也没了力气。等了许久未见那人,缠影在桌上放下一锭银子深深的看了楼上一眼,离开。 “公子,公子,你怎么了…” 呼。宋歽喘着粗气,没想到自己小看了他们,那受伤的青年分明是趁乱想要搅起江湖风雨的,自己却一着不慎中了毒,额角隐隐发青,胸口闷痛的不行。 “缠虫蛊的毒,使君子泡服三日便好了。” 大厅里不知何时走来了一位少年,身形单薄,似不经风,宋歽看去时他早已一脚踏上门槛,好像在此之前那人并不存在一般。那少年被仆人披上一件斗笠,众人才发现门外不知何时下起了细雨,门外早已有人等候,见那少年出去撑起了一把油纸的雨伞。 宋歽怀里咕噜噜滚着一个绿色的小瓶子,触时还略有温度,他伸手攥紧了怀里小瓶,忍住胸口闷痛扬声问道:“少侠哪位,来日再谢?” 那人脚步未停,在身旁男人的护佑下走近了蒙蒙烟雨里,他轻轻打了个喷嚏,揉了揉鼻子,整个大厅万籁俱寂,只剩下少年有些瓮翁的略带嘶哑的声音。 “雷锋…” “一年不见甚是想念,大恩无以为报在下以身相许如何。” 情/欲过后的男人声音还有些沙哑,听起来充满了诱惑,东麟冷笑一声,“皇子远道而来原来只是为了与我无尚宫侍女培养感情,何必呢,皇子若是喜欢,折袖将她送给您如何。” “呵,折袖,一年前你不是还叫雷锋吗?真香。” 东麟握住拳头忍住想要打人的愿望,求别提这两个字,还有,别动手动脚的。 啪。宋歽的脑袋被东麟打的一偏,东麟捂住自己的嘴角怒目而视,你他妈的刚刚在做什么,皮肤饥渴吗?男人不仅不知错,还伸出舌头舔了舔自己的嘴唇,一副甚是陶醉的样子,手脚十分的不规矩。 “碰”的一声,宋歽被甩在地上,东麟黑了脸,刚刚自己用了七成的力气,脸上又带着温湿的触感,想到之前宋歽和桃夭之间的□□,他不由得觉得一阵恶心。 “哈哈,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男人咽下一口血,仍旧笑到。 “疯子。”东麟擦了擦被他亲到的那块皮肤,那个男人受了内伤撑在地上仍旧狂妄,眼神直白而炽热。 “不管你是折袖堂主还是一年前江南的雷锋,这恐怕是你第一次如此气急败坏,在下真是有幸,能看见堂主不为人知的一面,不过堂主的性子可真是烈了些,若是温柔小意一点…” 然而下一秒的他却笑不出来了,他痛苦的捂住脖子,一张薄纸割断了他的气管,因为速度太快伤口又瞬间合上,但要是他一说话又会裂开,所以最后,他也只是望着东麟的背影而失去了站起来的力气。 “哑奴,你在这里干什么?” 东麟停下了脚步,看样子他已经在这里等很久了,花瓣在他肩头落了一层又一层。 他走近了两步拿起了东麟的手,一张雪白的手帕轻轻擦拭着他的十指“主人,不要在靠近他们了,我会不高兴。” “喂,到底我是主子还是你是主子,居然管到我头上来了。”东麟踮起脚尖摸了摸他的头,恩,不高兴了,为什么踮起脚尖还是那么矮。 哑奴将那两只非要弄乱他的头发才甘心的手抓下来,细细的擦拭直到擦干净才抓在手里,“不要再靠近他们了,不管是青月青玄还是溯夜尧君,我会不高兴的。” 说来说去只有这一句,东麟哼了一声表示不屑。哑奴说完这句话放开了东麟的右手,只拉着他的左手向来处走去,东麟挣了挣,没挣开,看向旁边沉默的男人,不知什么时候,他已经有了如此的威势,有了三分开国大帝的风姿。 算了,抓着就抓着吧,其实他的手挺暖和,太阳下山了,挺冷的。 第32章 无尚11 宋歽死了,这是东麟没想到的,只是简单的教训教训而已,第二天宋歽的尸体却被发现在驿馆里,面目狰狞,双目圆凸,桃夭只看了一眼就忍不住跑到一旁吐起来,她的脸上再也没有以往看见宋歽的情意,只有嫌恶与冷漠。 宋歽死了,这件事可不小,可以说很大很大,宋歽是宋国唯一的继承人,除此之外皇帝只有几个女儿,虽然个个顶用但也不能把她们拉出来当储君,一时间,朝野动荡,江湖也乱了,而事件发生的无尚宫却十分安宁,毕竟无尚宫这个庞然大物,即使是一国之君也是难以撼动的。 “哑奴,你该走了。” 男人打了包裹,深深的看着东麟,仿佛要将他的样子刻在脑海里。 别看了,你可是未来的一国之君唉,世界等着你去拯救。 男人将包裹往背上一甩,潇洒决绝,“等我回来。” 东麟倚着门口送他,满脸尽是傻傻的笑,一点看不出临别的悲伤来,直到看不见他的身影,他才摇摇头走回屋内,“怕是,等不到了。” 宋歽的死很快就有结果了,毕竟整个无尚宫都在东麟监视之下,据那夜的打更人说,事情发生的时候他曾看见一个黑衣人翻进了宋歽的小院,一时按捺不住好奇之心听了墙角,屋内黑漆漆一片,偶尔听见两个男人的说话声,后来发展成了争吵,最后只听见有人说道:“你没资格碰他。” 鲜血飞溅到窗纸上,一具高大的身躯撞击在地上,碰的一声惊醒了他,他吓的忙不迭的跑了。 “哈哈,没想到冥风这么给力,虽然是以前的御前侍卫,背叛起主子来可是毫不手软,为了一个女人,能做到如此地步,啧啧…”想到这里,东麟不禁想起以前总跟在自己身后的哑奴来,哑奴不会这样做的对吧,只是不知道他怎么样了,今天是他走后的第四十天,现在他应该已经召集了部落的残将。 手中棋子啪的落下,尧君将一本薄薄的小册子交给他,欲言又止的看着他,东麟摆摆手,“我知道你有说什么,不过我想做的事没人可以阻止,你只要,保守秘密就可以了。” 陆皎又走了,据说缠影得到了新的消息,不过,无尚宫都不知道的消息怎么可能是真的,追寻来追寻去,恐怕连缠影都不知道自己在找些什么,东麟动用了自己的全部势力帮助穆登,就算是,他服侍自己多年的报酬,这件事一旦让其他人知道,或许东麟,在无尚宫便再无容身之地。 想必剧情已经发展到后期了,只是不知道女主怎样了,自从那天桃夭被青月带走,他曾见过她两次,每一次桃夭都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怨妇脸,还未待走过来与他说上两句话,便被身边侍人急匆匆带走了,次数一多,东麟也知道青月不想让两人过多接触,便再未去过桃夭常去的花苑了。 “堂主,宫主有请。” 真是说曹操曹操到,东麟眼珠一转,不知道这又是哪一出,不过,想必不会太无聊。 水墨色夹衫的侍女恭恭敬敬的将东麟引到一处僻静的地方便要离开,却被东麟止住了,“这位姐姐,不知道今天宫主叫折袖来有什么事吗,为何让折袖一个人在这里。” 那侍女微微犹豫,倒是没有隐瞒什么,宫主这几天心情不太好,奴婢也不知道为何,说着抬眼看了看正望着她笑得温和的少年,脸微微一红,在他耳边低声道,“堂主要小心。”便在东麟错愕的瞬间,迈着小碎步跑了。 莫非是知道我以权谋私想要找个僻静的地方解决掉我。不去管那春心萌动的侍女,耳边隐隐传来女人的惊呼声与男人的笑声,刺耳又狂妄。 “咳咳。”桃夭不敢说话,只是艰难的咳嗽着,她浑身都湿透了,亵衣沾在肌肤上,身上还有着淤青和血痕,青丝凌乱的贴服在脸上,整个人看起来狼狈不堪。 又是一次被拉上来的间隙,她喘匀了气才敢将目光放在高处一脸惬意的观赏表演的男人身上,那人很美,像是从来只存在于轶事杂记里的山林鬼怪,浑身都带着一股勾人的邪气,引得多少飞蛾扑火,可是桃夭这只飞蛾却忘了,扑火的结局是什么。 黑发掩映下的眸子写满了痛恨与愤怒,又不得不屈服于眼前的情势,黯然的垂下眼帘,桃夭不禁想起,如果当初自己没有为了目的接近青月,而是好好的留在折袖身边,或许一切也不会变成这样。 而她心里痛悔不已的那个人却在暗处静静欣赏着这一幕戏,东麟手指轻轻敲打着树干,桃夭身上的衣服被人一层层扒光,被人吊在绳子上一次次的放在水里,每拉上来一次便要被脱掉一层衣服,然后被人用沾了辣椒水的鞭子毒打,场上不时响起女人惨烈的叫声,而那些男人却以此为乐。 还不出来吗?眼见桃夭只剩下半条命,青月却还没有见到那个人,不过他也不急,纤细的手指摩挲着下巴,不出来,那就再来… 从东麟的角度只看到青月偏了身子和明轩交谈了一句,侍人便搬上来一个桌子,桃夭扭动着身子想要逃出掌控,却被人捂住了嘴惊恐的挣扎。 “主人,你不去救她吗?” “不去。”东麟回答的干脆,为什么救她,主角是不死的,这说不定是要上演什么虐恋情深的戏码,而且,她对皎皎做了那么过分的事… 说到这里,东麟垂下了眼帘,初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他就已经以局外人的身份知悉了所有的剧情,那些鲜活的画面不时浮现在他脑海,每每想起陆皎被挖掉眼睛打断手脚在地上挣扎着爬行的样子,他的心就忍不住发痛。 “这不是剧情,主人,剧情里的事并没有上演。” “系统,你想让我救她。”他呵呵一笑,看上去并未将这件事放在心上。 “没有啊主人,只是觉得有点奇怪,主人以前看到这种事都会帮忙的。”脑海中响起的声音依旧那么冷漠呆板,带着让东麟安心的熟悉,他松了口气,“放心,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木羽慕华却是给了我很大的印象,我也不会那么傻了,安心看着吧。” 眼见着侍人拿着手里的东西走的越来越近,桃夭只能惊恐的瞪大了眼睛,情势千钧一发之际,场上却忽然出现了一个人,青月眼里精光一闪,终于来了。 没有管青月等人,反而直接跑到了桃夭身边,东麟蹲下身,微微担忧的看向她,用帕子把她的脸擦干净,“桃夭姐姐。”罢了,我便再给你一个机会,不要让我失望,桃夭… 桃夭一睁开眼睛,整个人还是懵懵懂懂的,一夜之间,冥风背叛他了,宋歽死了,宋国一团乱麻,那个沉默的少庄主也不在了,那些以前视她为心中洛神的男人一个个不在了。她再也不是那个高傲的桃夭了,原来她一直依附于男人,凭借着他们对自己的爱肆意挥霍,所以她小心翼翼的想要试探自己的女主光环是不是还在,结果不知道怎么的就被青月扔了出来… “堂主…”桃夭忽然从回忆中惊醒,打了一个冷战,之后的事情简直不能想象,这时才看到眼前的少年,心里安了下来,至少还有一个人等着她,满是污泥的手拉住了他的手腕,“堂主,救我…” 桃夭眼里不再是算计,而是卑微与恳求,握着东麟手腕的手都微微颤抖,“我会救你…” “折袖堂主果然还是如此妇人之仁,我还以为你不会来了呢。”青月笑笑。 东麟站直了身子将桃夭挡在自己的身后,你不就是等着我来吗?“如果折袖不来,宫主会怎样…” “怎样,呵呵,”他挥了挥袖子,满不在意的说到,“听风堂收集情报的手段一流,那些手段我也想试试,折袖堂主觉得梳洗怎么样?” 梳洗。东麟抿紧了嘴唇,梳洗是听风堂撬开犯人嘴巴的一大利器,梳洗之名,就是用铁梳一下下刮掉他们身上的肌肉,原理和凌迟也差不多,直到最后浑身上下白骨裸/露而命不绝,东麟之所以对它有如此深刻的印象就是因为青月曾经将他一个人关在审讯室里一夜,那里尽是受尽酷刑的人,夜间,听他们高昂的咒骂,痛苦的喘息,直到冰冷的黎明,一点点的失去自己的生命… 场下的少年脸上罕见的露出一点不忍,“何必。”何必牵连他人。 青月脸上的笑一僵,又忽而绽出一个更加绚烂的笑,“梳洗不行,人彘怎么样,要不苦刑梨如何。” 东麟抽抽嘴角,索性不再理他,反而搀扶着桃夭站起来径直向场外走去,青月猛然站起身,脸上的表情十分骇人,“桃夭,过来。” 桃夭身子一抖停下了脚步,清月脸上带着危险的笑,本来是面若桃花,这一笑却带了令人胆寒的力量,“桃夭,回来。”青月的眼神落在桃夭身上,声音忽然变得沉郁,“昨夜你不还说要与本宫主双宿双栖吗,我答应了。” 桃夭满脸的痛苦,陷入了挣扎。昨晚她被青月扔下床的时候一/丝/不/挂,青月毫不顾忌他们之间的情谊,现在又说这种话。 东麟见状稍稍松了手,他就知道女主没那么容易放弃,“桃夭,你想留下的话…” 话没说完,他转身离去,“看来是我多管闲事了。”天作孽犹可恕,自作死不可活。 “别走,堂主,带我一起。”满是伤痕的手臂揽住东麟的腰,带着令人难受的湿气。 “桃夭,放开。”很显然,青月现在已经出离愤怒了,几次三番的违抗他的命令,虽然他之前是想将折袖羞辱一番,可是现在的局面却不是他想看到的。 “桃夭,折袖,你给我回来,折袖…” 第33章 无尚12 “堂主…” 东麟放下手中的茶杯看向来人,桃夭卸下了平时总是不怕冷的水红色薄衫,患上了适宜蜀地气候的衣衫,虽然简朴但别有一番风情。 “怎么了桃夭姐姐?” 桃夭张了张口没有说话,“先让他们出去吧。” “都出去。” “堂主…”桃夭猛地跪下磕了一头,“桃夭愿意一生伺候堂主,以报堂主救命之恩。”经过这件事,她也想清楚了,与其费尽心机的接近青月,还不如留在折袖身边,毕竟,他是真的爱她,甚至不惜违逆青月的命令… 伺候,东麟心里一跳,有些想笑,面上却是不显,看着少年一脸疑惑的样子,只剩澄澈浅淡的眸子看着她,桃夭哎呀了一声,心里有些羞恼。 抿了抿唇,她缓缓解下了自己的衣带,露出了尚带着淤痕的白皙肌肤,鞭痕,棍痕,烫伤,划伤,不计其数… 没想到青月这么重口味! “堂主。”女人的声音带着情意,含羞带怯的抬眼往他,见他还是一脸懵懂的样子,将他的手抬起来放到自己的胸膛上,“现在,堂主可知道我的心意。” 东麟的手一颤,没有移开,反而手指缓缓向下移去,认真的摩挲着女人身上的淤痕,那表情,像是在欣赏着什么。 “恩…”手指轻轻划过那些伤口,痛楚中带着痒感让桃夭情不自禁的叫出声来,她眼底泛着水雾,咬紧了唇,听到那声似是痛楚又似是欢愉的娇吟,少年像是忽然被烫了一般收回手。 “桃夭姐姐,你觉得,你现在还有资本说这句话吗?” 少年的目光从她满是伤痕的躯体上划过,不带一丝感情,又一本正经的看着她,像是在询问着一个他不懂的问题。桃夭被他的话镇在原地,一时没反应过来,只愣愣的看着他。 “姐姐,你跟传说中的,很不同,原来的你,本应该拥有一个完美的人生,带着,但是现在,你看看自己,呵呵,真贱,比那些青楼里的女子还不知羞。” “你,你知道些什么?” 一种难以言喻的慌乱忽然缭绕在她心头,若说身为听风堂的折袖知道了她的身份她也不奇怪,冥楼已经不在她掌控之中了,可是冥冥中,她觉得有什么东西超出了她的控制,虽然自她来到无尚宫,一切事情便不在意料中。 “你原来应该有的人生,包括你是冥楼楼主,你与那些男人们的事,”还有,东麟轻轻凑到她耳边说到,“其实你来自异世…”温热的呼吸转瞬消逝,仿佛一道惊雷在她耳边炸响,惊的她猛然坐在了地上。 “姐姐,快起来,地下凉。”眼见桃夭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东麟也不介意的伸出援助之手。 桃夭哭着挥开了东麟伸过去的手,“你这个骗子,你早就知道,你早就知道是不是,就是你把我害成这个样子的…”女人哭的上气不接下气,一双眼睛红肿着瞪视着他。 “是我,又怎样。”没想到东麟回答的这么干脆,桃夭反而一愣,“你为什么,就因为你是堂主,就可以随意摧折别人的性命吗,别人的命就不是命了吗?” “我只是讨厌你而已!”桃夭的话断在喉头,一双眼睛惊惧的望着那只死死钳住自己脖颈的纤细的手“你没有资格问这句话。”那双手压迫着她的呼吸,连带着她的神志都模糊起来,眼前是少年冷酷残忍的眼睛… “折袖,你可知错?” 问话的人是刑堂的堂主,东麟被刑堂的人压着跪在地上,长发散乱触地,青月坐在上面一脸看好戏的表情,青玄一语不发的看着他的身影。 刑堂是专门处罚一些犯错的无尚宫众,他私自援助穆登这件事还是被发现了,东麟也从来没想过能瞒多久,还好,陆皎已经被他送出无尚宫,现在的东麟了无牵挂了。 “折袖知错,但折袖没错…”刑堂里响起少年沉稳的声音,知错是以权谋私动用了无尚宫的力量帮助穆登起义,没错是折袖为了天下苍生不得不怎么做,这句话就算东麟不说,他相信其他人也懂得。 “天下苍生关你何事?”青月换了一只手拄着头悠悠开口。 当然不管我什么事,我又不是圣母,你总得让我找个理由吧,要不然我说,因为穆登是男主,对了我忘了,只要是长的帅又有钱的基本都是男主… 地上跪着的少年显得那么无助而脆弱,他恭恭敬敬的磕了一个头,天下众生不管无尚宫的事,但折袖始终谨记自己是这众生中的一员,“咳咳,”清风轻轻吹起少年的发尾,秋来了,连风都带着几分飒飒,那一声艰难的咳嗽声被少年闷在了喉里,他僵着脸好一会儿才将气喘匀,脸色也由通红变得苍白,“折袖不过残弱之身,若是无尚宫不能接纳折袖的所作所为,折袖愿意为了苍生离开无尚宫…” “你想叛出无尚宫!”随着这句话的说出,青月坐直了身子,青玄嘴唇蠕动了一下,到底没有把话说出口,那些堂主们尽皆看着他,少年低着头,不管不顾的说到,“折袖不敢,只是折袖再也没有资格做听风堂的堂主了…” 青月不着意的松了口气,整个人往后一靠,“呵,你想借此逃避无尚宫的惩罚,想的倒是美,大司空,你觉得,按着他这样的罪过,应当如何处罚?” 一提到青玄,少年那双倔强却让青月觉得挑衅的眸子低了下去,不再看任何人,青月皱了皱眉,说道:“折袖身体不好。”大厅仿佛安静了许久,恍惚中,东麟听到青玄淡漠的语调,“去思过崖吧。” “等等,这是怎么了?” 桃夭顺手拉住了一个婢女,今天大家都急急忙忙的样子像是发生了什么大事,心里升起一丝不安。 “堂主被宫主带走了,不知道现在怎么样。” 桃夭松开手,笑的有些勉强,“被带走了又怎么样,他是堂主,说不定宫主只是想找他叙叙旧。”话是这么说,连桃夭自己都觉得不太可能,青月毕竟是一个那么高傲的人… “不是这样的,”那个婢女脸色焦急,“今天一大早,刑堂的人就把堂主带走了,如果不是堂主的事十分严重,是不会动用刑堂的,不说了,我要去找人救堂主…” 折袖被刑堂带走了,是为了救我的那件事吗?想到这里,她不禁咬了咬唇。难怪折袖会急急忙忙的把陆皎送走,她还以为是折袖怕她对陆皎做些什么,现在想来,想必折袖早就知道有这么一天。 折袖,你明明就对我那么残忍,为什么还要不顾一切的救我。自那天那件事之后,她再也不敢去见折袖,不只是怕,还有一种隐秘的情愫作祟,如今听到折袖的消息,她急忙向外跑去,走到门口的时候脚步一顿,眼神黯然的转身回去,“与我无关,与我无关…” 北风呼啸着席裹着雪花扑打在东麟的脸上,伸出手摸摸自己的脸,麻了。 将外袍裹的更紧一点,可惜,抵挡不住思过崖千米的海拔,山下还是落叶飘飘,山上已是大雪潇潇,可以啊,东麟擤了一下鼻涕,青玄把他扔这里就不管他了,虽然免去了诸多刑罚,但这恶劣天气也是会逼死人的啊。 “系统,哧溜,有没有,什么保暖的东西啊,我冷死了…” 在系统的视野里,一片白茫茫的大地上,穿着藏青色披风的东麟抖成了筛糠,他艰难的跋涉着,终于找到了一处山洞。 “主人,你可以告诉自己,现在你很热,非常热,热到想要脱衣服,慢慢的,你就会觉得自己真的很热,来,试一试,是不是感觉很热啊?” 东麟打了个哆嗦,“没有,感觉自己更冷了…” “青月来了。”说完系统就遁了,独留下东麟一个人擤着鼻涕望着一行人踩着雪花走过来。 “折袖堂主可还好?” 青月穿着火红的狐裘,柔软的长毛随着雪花荡啊荡,一看就很温暖,看的东麟都想扒下来穿自己身上。 看见东麟只是愣愣的盯着自己(的狐裘),青月脸上现出一丝得意,开口道:“折袖堂主说自己心怀天下,先是穆登,后是桃夭,你的心倒真是大的很。” 青月居高临下的斜睨着他,看他冷的缩成一团并不搭话,现在东麟是真的没心情搭理青月了,“宫主是来看折袖笑话的吗?”淡淡的语气,比这里的大雪暖不得几分。 “呵,笑话,真是笑话,难道折袖堂主不觉得你一个乡下孩子做了我无尚宫的堂主就是最大的笑话吗?” 见东麟还是不理他,青月的脸上有些崩不住了,“折袖堂主心怀天下,我今天倒要看看,谁又救得了你,明轩,把他拉出去!” 等等,青月你到底要干什么?眼见明轩粗鲁的扯开他身上单薄的披风,箍着他的手直接往外走去,“放开我!”妈呀,真冷! 于是东麟挣扎的更厉害了,只不过他哪是明轩的对手,雪地里拖出了一道划痕,“青月哥哥,明轩哥哥,你放开我…” 到了最后,也实在没有力气了,四肢僵硬麻木,衣物被地上的冰凌划破,青月只是看了一眼就移开了视线,明轩毫不费吹灰之力的就像拖着条死狗,而东麟只剩喘息了。 明轩将东麟往地上一扔,前方是深不见底的黑暗深渊,而他的头已经伸出了悬崖,吓的他赶紧往后缩了缩。 “怎么样,知道害怕了吗?” 轻轻一挥手,明轩按着东麟的脑袋往下探去… 卧槽青月你想杀了我吗! “宫主,你想杀了折袖吗。”此时的少年,仿佛失了魂魄一般,苍白的脸映着皑皑白雪,越发显得纯粹剔透,耀眼的令青月别开了眼,“如果我说是呢,你愿意吗?” 第34章 无尚13 在青月的眼里,少年有些犹豫的抿了抿唇,“如果这是宫主希望的…” 他颤颤巍巍的爬起来,期间数次站立不稳摇摇欲坠,没有人帮他,仿佛真的将他看做一个笑话,而不是朝夕相处了数年的兄弟。 “主人,你真的打算跳下去?” “当我傻,我就不信青月真的那么大胆子敢背着青玄把我杀了。” 青月脸上带着挑衅的笑,他不相信折袖真的有那个勇气跳下去,如果折袖跳下去,这也是他自己禁受不住惩罚了断,如果折袖不跳,那他在他这里就没有任何尊严了,不管怎么样,他都是赢家。 视线中一抹青色正遥遥赶来,东麟走到崖边俯视着下面,阴寒阵阵,直透骨髓,明轩伸出一只手抵着东麟的背防止他逃跑,他向前走了两步,最后看了青月一眼,脚下一滑,却是直直跌落下去。 “啊…” 明轩猛地收回自己的手,刚刚他并没有用力,折袖是自己大意才滑下去的。 青月瞳孔紧缩,竟是不顾一切跑去,然而有人比他动作更快,还未待东麟得意于又骗了他一次,一双有力的手拉住他,天旋地转间自己便落入一个冰冷的怀抱,抬头望去,却是青玄那双带点寒气的淡蓝眼眸,此时正惊怒交加的看着东麟。 怀里的少年张了张唇想要说些什么,绯唇被冻的如同冰雪一般的颜色,可怜可爱。“折袖,别晕过去!”少年晃了晃脑袋,缓缓闭上了眼睛。 “青玄,把他放下!” 见青玄仍旧自顾自的往前走,青月心头火起,“我再说一遍,把他放下,就算你是无尚宫的大司空,也不能如此目中无人。” 青月快跑两步拦住了青玄,青玄停下脚步与他对视,他的唇崩的很紧,像是一头随时会发怒的狮子,被侵犯到了自己的领域。 感受不到怀里人的温度,他就像是冰雪,要消融在这刺目的阳光里,青玄心里紧了紧,懒得与青月再诸多废话,“青月,你不要忘了当初折袖是为了谁才内力全失的。” 这是青玄第一次直呼青月的名字,青月却没有计较,只是被他这句话镇在原地,脑海里惊雷炸响,一时间,那些他以为可以遗忘的记忆都冲涌进来。 “啊…”他痛苦的抱着头蹲在地上,脑海里不断的闪过一个人影。 那还是三年前,他为了教训折袖将他骗去参加一次试炼,没想到遇上一只巨兽,两人都受了伤,一路躲避竟不慎落入山崖,还好折袖拉住了一颗松树,折袖为了救他生生失血到休克,拉住他的那只手却始终没有放开,被人救下来的时候,折袖抓住树枝的那只手已经僵硬到掰都掰不开,那一天之后,折袖一只手的筋脉俱断,再也不能练武… 他瞧不起折袖,因为他不会武功,可是折袖宁愿忍受侮辱,却从来不说,为什么他会忘了,这么重要的事?他还记得,折袖昏过去时他惊慌的脸,昏睡时他揪痛的心,一次次在噩梦中醒来,因为太痛,所以遗忘吗? 青玄不再说话,只是抱着昏过去的东麟离开。 桃夭看着虚弱的躺在床上的人,白色亵衣下的身躯带着几分孱弱,脸色有些苍白,紧皱着眉头似乎很痛苦的样子,青玄一直在这里呆了一天一夜,折袖还是没有醒过来。 桃夭坐在他的床边,眼里爱恨交织,一时不知该做何表情,伸手轻轻覆上少年的脸,桃夭眼里闪过痴迷。少年的眉眼,她用手指一寸寸丈量,像是朝圣的使徒用脚步丈量脚下的土地,这被上天精心雕刻的容颜,即使是如此局面也不显得憔悴,手指缓缓下滑,抚摸到了少年的唇,少年有些不适的睁开了眼,茫然了好久才看清楚眼前的人。 “桃夭…” 听到了东麟的声音,桃夭眼里闪过一丝挣扎,“堂主,你醒了…” “你为何会在这里,”他虚弱的笑笑,“我以为你已经走了。” 桃夭将脸贴在他的胸膛,有些凉薄的暖意,细不可闻的心跳声,“我舍不得。” 只是转念一想,东麟便知道她在说什么,想必是桃夭误会了自己被遣往思过崖是为了她,所以才会如此。“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桃夭抬起脸看着他,有些疑惑的样子,“我杀了你的男人宋歽,教唆冥风背叛你,灭了那山庄,将你身边的助力一个个赶走,甚至倾覆了你一手建立起来的冥楼…” “可你还是为了我忤逆了无尚宫。”她看起来并不在意,甚至伸出手抱住了东麟。 “你误会了,”少年看起来有些疲惫,怎么和人交流就这么困难呢,“我要做的,无非是毁了你。” 桃夭直起身子目光灼灼的注视着东麟,忽然伸手掐住了他的脖子,脸上却还是缠绵缱绻的样子,“堂主为什么要告诉我,永远瞒着我不是很好吗。” 东麟咧开嘴笑了,桃夭的力气不太大,还能艰难的吐出几个字,“你想杀了我,因为我救了你,还是因为我毁了你?” 桃夭收回手,也敛下了脸上的笑,伸手取下发间的银簪,“骗子,骗子,既然你早就知道,早就知道。”桃夭眼里蓄满了泪水,顺着脸颊滑下,旋而又大笑起来,“给我一个理由。” 少年陷入了追忆,“曾经有一个女孩,木羽慕华,她的人就像她的名字一样美丽,”东麟将头微微偏过,嘴角噙着一丝温柔的笑,像是想起了恋人而发自内心的欢喜,然而这一切却让桃夭觉得无比的碍眼。 手中的银簪猛地刺入少年胸膛,血色自白色亵衣上晕染,少年痛哼了一声,却没有说话,只是皱着眉头看她,终于见不到那笑,桃夭松了口气,问道:“然后呢?” “她跟你一样,也来自异世,我为她保守秘密,她将我推向了死亡,你也一样,与人无尤,从你算计我那一刻起,一切就已经注定了。” “嘶…” 桃夭的手又加了一分力度,不停的颤抖着,看着少年完全失去了血色的脸,却怎么也下不去手,“就因为这个,你毁了我的一生,将我玩弄于鼓掌之中,你凭什么,凭什么。” 少年的眼神淡漠,眸色如同空山心雨后找不见一点尘埃,剔透的就像是成为见过人世间的不幸,“你说的对,没有人能毫无理由的毁掉一个人的一生。” “那你,又为什么要毁掉皎皎的一生呢,就因为青玄喜欢她的眼睛,你就让人挖了她的眼睛,让再也做不成杀手的她被强盗□□至死,就因为有人不救你,你就记恨在心,所以在你称霸武林之后将他做出了人彘,还有那些,那些被你害死的人,一个个飘散不去的冤魂,该如何算。” “那不是我做的,你凭什么算在我头上!”桃夭崩溃的大叫,她无法接受,这一切都是因为一些她根本没有做过的事。 “不代表你以后不会做,来,杀了我吧,反正我活不长了,筋脉断裂,寒气入体,死在你的手上,也算圆满。” “为什么,为什么你骗了我,我却还是舍不得。”手中银簪落地,桃夭在不肯看东麟一眼,转身离开。 东麟躺了好几天,再也没见过桃夭,心无所念,心无所挂,他也像是失去了生机,若说以前,还有个完成任务的目标支撑着他,而现在,他一手摧毁了本应该由他来维持的剧情,现在真的是孑然一身,一了百了了,躺着,就像一具了却了残生的尸体。 正当他想着桃夭什么时候才能狠下心杀他的时候,青月却派人来请他了。 一抬小轿径直抬往了书房,坐在案台后的少年眉眼精致,手中狼毫挥洒,银钩铁画,东麟忽然发觉,自己一直当做小孩子逗弄的青月,好像已经看不透他了,曾经任性淘气的小孩子,也有如此沉静的时候。 “折袖堂主来了,坐。” 青月将挥洒泼墨,并没有抬眼望东麟一下,仿佛前几天发生的事都不存在,东麟静静的等待着,直到他放下手中的笔。 “宫主请我来,有什么事,折袖身体未好,就不行礼了。”连虚与委蛇都懒的了,临死前,就让他偷一把懒吧。 “折袖堂主认为北海如何?” 东麟组织着语言,“北海地大物博,但是民风彪悍,在无尚宫此地并没有什么管理的机构,所以错过了许多发展的机会,而且这里是无尚宫的一个盲区,匪患不断,百姓苦不堪言,若是无尚宫能在这里设立分堂…” 青月回了头看着东麟,“说的很好。”他向前走了两步,将一张雪银纸扔给东麟,“既然如此,折袖堂主便到北海去吧。” 什么!东麟张大了眼不可置信的看着他,“…是,宫主。” 出发那天,东麟本不想和任何人道别,只是身后一直站着的沉默不语的男人,东麟转过身有些为难的开口道:“青玄哥哥?” “如果你不想去,我可以去找青月。”沉默了半天,青玄才突出这么一句。 东麟微微顿了下,脸上的表情有些意外而显得滑稽,大概是没想到他会这样说吧。 东麟摇了摇头,“听说北海风景独好,折袖在无尚宫待了这么多年,还没看过外面的世界啊,只是这一去,皎皎就没人照顾了,只能烦恼青玄哥哥照扶一二了。” 男人沉默的点了点头,又看了他一眼转身欲走,东麟忽然福灵心至的拉住了青玄的袖子,待反应过来,也觉得有些尴尬,强行找了个话题,“青玄哥哥,不要忘了给折袖回信,折袖每个月都会给你写信的,还有皎皎,一定要照顾好她…” “溯夜,折袖不用你送,无尚宫的事情如此多,你还是去处理事务吧。”遥望着依依惜别似是难舍难分的两人,青月难得的觉得心里有些郁郁,打发了本应一路护送折袖前往北海的溯夜,派人将人请过来。 一身红衣的少年眉目精致如画,面前摆着一张小桌子,上面两个白玉酒杯。 “折袖堂主此去北海,念着多年来的情意,本宫主特备了薄酒相送。” 送别酒,还是送命酒?东麟抬眼看去,青月展颜一笑,端起杯子一饮而尽,示意他喝下去。 “主人,里面有药。” 东麟的动作一顿,“什么药?” “迷魂药。” 拿着酒杯的手轻轻摇晃,杯中一道白色的漩涡升起又落下,对上青月有些疑惑的眼神,东麟笑笑,“既然如此,那便多谢了。” 第35章 无尚完 路上车马辚辚之声传来,远处驶来一辆华贵的马车,没有驾马人,车辆摇摇晃晃的,透过风吹开的纱帘可以看见,主人的头已经掉到了床外,碰的一声撞上桌角… “哎呦…”东麟捂着额头醒来,打量起四周,这是辆堪比房间的马车,车里很空,床上却铺着厚厚的棉被,大概是为了保暖,东麟身上还穿着白色的狐裘,远看就像是圆圆的一团,伸了一个懒腰,脸上的表情一点也不像是醒来忽然发现自己处在一个陌生的地方的警惕。 “让我看看,这里是哪里。”推开窗子,窗外是荒凉的大路路旁衰草丛生,路上还有着细碎的石子,难怪这么颠簸。 “系统,这里是哪里?” “正在查询世界地图…查询完毕,这里是无尚宫前往北海的最近路线。” 东麟失笑,搞什么,明明自己就要走,青月何必多此一举呢! “东麟 ,回来。” “怎么了大人?” “没什么,任务失败,多留只是浪费能量。”男人的声音忽然有些犹豫,“当然,如果你还想待下去也可以…” “我想多留一些日子,至少要看到青玄和陆皎他们两个大婚,还有,穆登还没有建立穆国,我…” 话没说完,一道凛冽的寒芒却直冲东麟面门而来,剑气挥开了车帘,东麟下意识的身体后仰,刷的一声,那道剑芒直接削掉了马车的上半部分。 一个身着黑衣的男人静立马前,那马的头已经被斩掉噗噗留着血,颓然倒地,掀起大片灰尘,马车被猛地抬起又落下,男人一把细剑背立身后,见东麟望来,将剑指着他。 “折袖。” 东麟眯了眼,平时总是有些倦怠慵懒的双眼竟有了些许危险,男人年纪看起来不小了,额前的黑发还夹杂着些许白发,清瘦的脸上有一道横贯左眼到下巴的伤痕,这是天下第一刺客的标志“缠影…桃夭让你杀我?” 男人点一点头,并没有多的言语,一把细剑直击东麟。 “看来这次是真的要走了,没法善了了。”没有预想中的惊恐,反而嘴角挑起一丝兴味的笑,缠影稍稍正视了他这次的猎物,桃夭以救命之恩相挟,而他正好不想欠任何人的情,在他心里,惟一个不见其人不闻其声的身影占得了几分位置。 “江湖上的传说啊,永不败落的强者,也是我妹妹陆皎的师傅,缠影,今天,就让我在走之前与你比试一番,看看到底是谁更强。” 目光所及之处,仿佛空气都在为之震颤,力量重新涌入东麟的身体,眼中也带了三分暗茫,缠影皱眉握住自己不断颤动的剑,心里升起的一阵阵难以抑制的悸动,这是他从未有过的感觉。 目光灼灼的望向少年,东麟摆出了个邀战的手势,身上气势不断攀升,“缠影,你要找的人,是我。” 真气流过四肢百骸,筋脉寸寸碎裂,东麟咽下一口混合着内脏碎片的鲜血,却还是从嘴角溢出些许,混合着强势与孱弱的味道,这是死亡的味道,交错间,步步皆是杀局… 陆皎今夜睡得十分不安稳,自从被哥哥送出无尚宫来到这里,她夜夜如此,像是有谁扼住了她的脖子,窒息的喘不过起来,心脏扑通扑通跳,而今夜更是厉害,从噩梦中惊醒睁开眼睛,却看见窗前立着一个清隽的人影。 “皎皎。”那人声音十分虚弱,细若游丝。 “哥哥…”陆皎想要过去却被缚住了手脚,她惊慌的挣扎着,却毫无用处。 “不要过来!”来人的声音大了一分,像是要用尽生命里最后一分力气,“皎皎,就站在那里,听哥哥说,皎皎,哥哥再也不能护佑你了,咳咳…” “哥哥,不要再说了!” “皎皎,哥哥要走了,唯独放心不下你,哥哥杀了你的师傅,不过你再也机会怪我了,因为我听不到了,呵呵。”东麟说话的声音十分艰难,他坚持不了太久了,“我知道你喜欢青玄,这样很好,把你交给他我就放心了,皎皎,再见,去无尚宫找他吧,我祝福你们。” “哥哥不要啊!”陆皎大哭着醒来,才发现是场噩梦,再看窗边,哪里还有一人。 “主人,你打算走了吗?” “再等等。”东麟不甚在意的笑笑,“还有件事。”敢算计我,我不是那么好欺负的。 一向与东麟心有灵犀的系统问道:“主人要去找桃夭复仇?” 出乎意料的,少年脸上的笑容淡了,“不,我不想见她,还有一个人…” 青月躺在床上,梦里无数毒蛇缠绕着他的身体,冰冷粘腻的感觉使他惊恐的睁开眼睛,却看见床上躺着一位靡颜腻理的美人。 “宫主…” “折袖,你就不是去北海了吗?”青月睁大了眼睛惊讶的看着他,那人一反常态的笑笑,笑里尽是潇洒,笑得青月的心跳都漏了半拍。 “你说呢?”那个人翻了一个身压他的身上,青月这才发现对方的异常,身上有着浓重的血腥味,呼吸声也像拉着破风箱似的。 那个人就压在他的身上,青月却忘记了动手,就这样静静的看着对方一直满是血污的手轻轻拂上自己的脸。 “宫主送的礼物折袖很喜欢,为了报答宫主的深情厚谊,折袖觉得,”少年的面色忽然一变,盈满了恶意,“做鬼也不要放过你,从此你的每一个梦里都有我的痕迹,我要宫主,生生世世的记着我。” 东麟不相信,他就那么凑巧的被青月迷晕,那么凑巧的身边一个人都没有,又那么凑巧的缠影就在那里,比起桃夭来,更想折袖死的应该是青月吧。 随着东麟说话,一滴滴血液落到青月的脸上,在他细腻的肌肤上凝成了一团却不滑下,这是人死前的征兆,青月没有动弹,他已经懵了,身体像是被人点了穴般。 “你在说什么?” 少年执起他的手放在他的脸颊,冰凉的肌肤贴在他滚烫的胸口,“没关系,你明天就知道了,宫主,再见…” 感受着怀里人呼吸渐渐宁静,青月只是瞳孔微缩的伸手抱住了东麟,睁着眼睛盯着帐顶,良久没有反应过来。 又是一年中秋,身姿曼妙的舞女门翩翩起舞,大厅里其乐融融,然而这只是表面的假象,那些了解宫主与大司空恩怨的人都知道,在那一年青月将折袖驱逐至北海的时候,两人之间的关系就已经到了冰点。 这件事之后,两人的关系再回不到以前,他们不知道今后的无尚宫会如何,只是第二天的时候,折袖却死在了青月的住所,青月抱着折袖的尸体谁里一晚上,大司空像是失去了生机,虽然还是如此,但总是感觉这个人非常疲惫。 舞蹈到了□□时候,领头的舞女走上前来,一双水眸欲语还休,青玄斟酒的动作一顿,差点握不稳手中琉璃盏。青月见状冷哼一声,拂袖而去,旁边的堂主门见了都来缓和。 “我说大司空啊,你就去哄哄宫主吧,你看你们都置气了多久了,就算是小孩子那也有个和好的时间啊,更何况是从小长大的兄弟。” 青玄低着头,杯中美酒剔透,愣愣的许久,才吐出一个字,“好。”事情过了这么久,该遗忘了。 那个领舞的孩子被带走之前还回头看了他一眼,眼角泪珠几乎要滚落而出。 青月独自一个人走到亭子里,回头一看,竟然没有一个人跟着,不知为何松了一口气。 他不是生气,只是那孩子,他的眼睛像极了死去的折袖,折袖不是土生土长的蜀人,他来自江南一代,无尚宫的人都是自小生长在这里,一方水土养一方人吧,无尚宫的人都带着机灵轻盈的感觉,然而折袖的眼睛像极了江南的烟雨,总是带着濛濛的薄雾,也不如他们一样清澈,有着淡淡的温柔。 还记得第一次见,那个精致不如凡人的孩子确实是勾住了他的目光,连带着心思一起,所以忽略了他夸他好看时心里的那一点慌。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纵我不往,子宁不嗣音青青子佩,悠悠我思,纵我不往,子宁不来 挑兮塌兮,在城阙兮,一日不见,如三月兮 谁的声音换起来遥远时光中的记忆,青月终于想起来,自己最早喜欢上这首诗是因为吟唱他的人。 无尚宫的堂主都有专门的先生,教骑射的,教谋略的,教武功的,可是折袖传来不会这些东西,偏偏对认书识字情有独钟,那天天光正好,一身青衣的少年捧着一本书摇头晃脑的读的陶醉,当时他就扒在窗边,看着少年嘴角挂起想餍足的笑。 那一天真的是风也轻轻,青月还记得风里飘散的花香,淡淡的并不腻人,青月从未觉得世界可以如此美好,只是回来之后他便忘了,曾经有一个美好的少年走近他的心里过,并在那里安家,只是从此以后他便爱上了这首诗。 时至今日,秋月依旧能回忆起那个略带点凉意的早餐,一身青衣的是少年与他对视,神情里带着隐忍的挑衅和高傲,风轻轻拂起他的长发,生怕泄露了心底沉沦的惊慌,其实,折袖是个很温柔的人呢,温柔的爱着世人,温柔的报复世界,温柔的在他心里刻下一道不可抹去的痕迹。 女人脸上带着面纱,本来只是清秀的面容显得神秘魅惑,眼里带着缠绵爱意,长发梳成两个松松的辫子,额间一点花钿。 此人正是桃夭,折袖死了,她放下了心里最后的包袱,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折袖不是说过吗,她将会统御江湖,只要能达到目标,就算成为折袖口中的人,又怎么样呢。 看到桃夭,青月有些意外。折袖怎么死的,青月一查自然知道,没想到她居然还敢来这里。青月眼里闪过一丝恶意,既然如此,他便只有为折袖报仇了。两人对视间,都带着自己的心思,外人看去却觉得视线纠缠,难解难分。 大车侃侃,毳衣如毯,岂不尔思,畏子不敢,大车啍啍,毳衣如璊,岂不尔思,畏子不奔 毂则异室,死则同穴,畏子不信,有如曒日 大司空,我陆皎今日在这里对你告白,邀你与我一起私奔,你敢不敢马车辚辚,少女站在马车前拦住了马车,车上清俊的男人扶住了额头,在女人期待深情的眼神中终于点了点头,看着少女脸上绽开的似曾相识的笑,青玄也不由笑出来,折袖,这算是,全了为你照顾妹妹的遗愿。 两人相携而去,从此世间,再无无尚宫大司空青玄,只是多了一对神仙眷侣。 穆登在一年后又回了无尚宫,作为折袖的旧友,他得知这件事的时候,起义正在关键时刻,他握着折袖交给他的紫衣令在屋里坐了一夜,痛饮了一夜,痛哭了一夜,第二天一早,换上铠甲,直捣王都。 那个一身红衣少年出落的越发逼人,只是眼里多了分沧桑,手里永远拿着个酒壶,他将紫衣令交给他,问道:“那个女人呢?” “那个?”少年举起酒壶想了一下,“你说那个啊,我的小宝贝啊。” 穆登皱了眉没有说话。 “溯夜,带他去。” 湿浊的空气,难闻的气息,穆登终于看到了那个人,害死了他主人的女人。 青月有些感慨的说到,“我本来想效仿吕后将他做成人彘,但是想一想,还是算了吧,毕竟折袖,胆子那么小,谁都可以欺负…”想到这里,他不由的笑起来,“而且还那么善良,那么笨,要是她死了以后到地府找他寻仇怎么办,再且说了,还那么丑。” “她不是贱吗,见个男人就想拉到床上,现在我就让他做自己最喜欢的事,做世界上做卑贱的妓/女,不管是王公贵族,还是乞丐或是公牛种马,只要是个有子孙根的,都让她试一试…” 他看到,男人身下的桃夭欢愉掩埋下的痛苦,她的脸色清灰枯黄,颧骨高凸,眼珠似是要瞪出眼眶,身上皱巴巴的皮肤上长满了红色的肉瘤。 “唉,如果你觉得这样的方式不够,我可以把她交给你。” “不用了,就这样吧。”说完,转身,再不看一眼,这样的女人,已经被彻底摧毁了。 作者有话要说: 垃圾作者,这结局水的一逼 第36章 炮灰 “主人的心情是不是好多了?” “恩,好多了。”第二个世界的郁气出了,又可以好好完成任务了。 休息了不久,东麟拿出剧情书来准备前往下一个世界。 江小霖自幼丧母,由父亲独自养大,其实父亲对他也没有什么感情,完全是看在江小霖听话会做事还会暖床的面子上,甚至想过让年幼的江小霖辍学打工,最后被居委会的大妈告到了法院才放弃。 但是江小霖的生活也不好过,几乎没有感受过亲情,那些和他差不多大的孩子也是时常欺负他。但生活的磨难没有改变他一颗善良的心,他温柔的对待这世界,可是这世界却用痛苦来回报他。在学校里他被欺负,在回家的路上被流氓拦住,周末的时候打工却还遭到一些顾客的戏弄。或许会笑的孩子运气不会太差,他终于遇到了自己生命里注定的一个人… “这个套路怎么看上去是言情文的内容啊,系统你是不是把人称代词打错了。”东麟将书合上。 “主人不要着急,继续看。”看完全书,东麟觉得自己整个人都不太好了,他隐隐的想到自己当年读大学的时候有一个社团招新的广告是“学妹们,如果他对你不好的话,告诉我,我去掰弯他。”但是自己看到的时候只是一笑了之,现在看来,这个世界都是怎么了。 “主人需要研读一些关于这方面的书籍。” 系统将几本书凭空拿出来。只见几本花花绿绿的书上画着两个小人,走的都是二次元风格的,只是两人的姿势有些奇怪,下面的一个人微微起身,用手支撑着自己的身体,衣服敞开露出胸膛,上面的一个人则是用手撑在两方,低头与下面的人对视,墨发交缠,袖角错落,视线交织。旁边以艺术字体的形式写着几个字【邪魅王爷的甜宠军师】【邪魅教主的忠犬护法】【邪魅毒医的情人】…… 东麟:… 这怎么这么像你之前给我看的【邪魅校草的可爱校花】以及【邪魅总裁的迷糊甜心】,天啊,放过邪魅这两个字吧,邪魅快被你们玩坏了你们知道吗。 “主人不喜欢邪魅系列的,难怪主人之前将那几本书都丢了。主人看看这几本,温柔系列的,或者是鬼畜系列的。” “够了,以后不要看这样的书。”简直教坏小孩子,还有我其实比较喜欢小清新风格的。 东麟面无表情的说到将几本书扔出一个优美的弧线掉进无尽的虚空之中被吞噬,一点儿声音都没有发出。系统偏头去看,眼睛都不眨一下,他想起来自己以前给的几本言情文都被主人丢进了无尽虚空。 这次的东麟来到了一个男人与男人的世界。 东麟就知道世界上没有免费的晚餐,曾经以为能好好的一路这么走下去,没想到忽然就来到了有扮演要求的世界,回想临走时系统那一副值得探究的神色,莫名的,有点冷。系统我错了,快快把我放回言情的世界。 系统明确的表示了拒绝,并向东麟说明了既然他不喜欢男人,又何必对男男的恋情感到为难,总之东麟就留在了这个世界。 东麟决定自己以后还得淡定一点,就像现在,东麟无比的淡定,虽然他很想骂娘。 这个世界东麟的角色是一个爱上炮灰的炮灰,这是一个比较重口味的世界,东麟的身份是一个不学无术的混混,从小欺负主角,仗着比主角受大了几岁的年级和强壮的身体一直是欺男霸女的存在,在欺负了主角受几年之后,终于遭到了报应,他被人陷害了,从此以后,他就过上了有上顿无下顿的苦日子。主角受是一朵善良的白莲花,纵使刘芒欺负了他几年,却一直没有记恨在心,可是刘芒的遭遇与他不无关系。于是就恨上了他,至于刘芒爱上的炮灰则是一个嫉妒他抢走了他的男人的食人花。名字还不错,叫柯斐,而且,这个没节操的世界还是一片np文,主角受以其青春善良的性格一共吸引了四个男人,更令东麟无语的是,这只是与主角受走到最后的人,简称主角攻,其他的男配炮灰不计其数。东麟有些好奇,难道刘芒就与他没有什么关系吗? “大人曾经这么想过,想了想结果后就放弃了。”系统解释道。也是为了主人能更好的接受这个世界,要是让东麟去撩骚主角受,恐怕东麟会直接暴走了。 现在东麟只是个几岁的孩子,它说主角受还没有出生呢。 刘芒的父母在这一年车祸死了。给他留下一些遗产,所以他就养成了天大地大我最大的性格,一切都还没开始。 “系统,给我属性面板。” 蓝莹莹的光影在半空渐渐组合成一个面板,上面写着姓名:东麟 性别:男 年龄:19 身份:人类 力量:5(满值100) 知识:15(满值100) 智慧:15(满值100) 精神力:10(满值100) 灵魂力量:15(满值100) 经历:15(满值100) 心志:40(满值100) 圣洁:80(满值100) 魅力:40(满值100) 势力:0(满值100) 性格描述:行事果断,有主见,不择手段 技能(神之手低级,增益,可升级,升级进度,40) 获得力量:五十年 可能增加属性:经历,力量,智慧,知识,势力,魅力建议修习:科技,管理能力,医术,制药……(系统为你提供次世界最高级的功法,科技等) 转眼十五年过去,江小霖已经变成了一个高中生,东麟笼络了一大帮不良少年,在附近收点保护费,当然重点是抢主角受的钱,经过三年的磨合之后,东麟与江小霖达成了三天一堵,七天一抢,半个月一打的默契(?)。今天,东麟又带着一众小弟堵在了巷子口,惹得附近的居民都议论纷纷。结果等了一个多小时还没来。 妈的,老子可是连动画片都没看完就来堵你了,竟然还迟到,人与人之间最基本的信任呢?不耐烦的用马刀劈了劈地砖,东麟说道“ 去看看,怎么回事。” “是,老大。”旁边小弟一躬身,屁颠屁颠跑了。 东麟满意的点点头:当老大真好,下一次我一点要当黑社会老大,手下振臂一呼,就搅起了腥风血雨,想想就好棒。 没多久,小弟气喘吁吁的跑了回来“ 老大,那小子走了西巷。” “西巷…” 要说这三年的磨合不是盖的,江小霖为了躲避东麟,每天换着路走,不过基本还是被东麟逮着了,东麟也摸透了他的规律。 咋不对啊,说好的一五走东巷,二七走西巷,三四走北巷,星期六走南巷的吗?这小子,怎么不按套路来? 东麟无奈望天,吹了吹刘海,手上的马刀往肩上一跨。 “走,兄弟们,换场子。” 要说主角就是主角,剧情就是剧情,东麟紧赶慢赶还是在江小霖走出巷子前带着人堵住了他。 江小霖今年十五,白皙肌肤,嘴唇嫣红,额前的碎发遮住了他小动物一般受惊的大眼,身姿娇弱如同不堪雨露的白莲,让人有一种凌虐的欲望,而这种欲望体现在东麟身上就是,欠揍。 “刘芒,你……” 主角拉紧了书包的袋子,哆哆嗦嗦往后退,“我已经没钱了” 胡说,老子前两天才捐的钱,我都是算着时间来抢的。没错,东麟不仅是这个操蛋世界的刘芒,前期大炮灰,后期搅屎棍,还利用自己的黑客技术与制药技术在海外开办了一家专注中成药三十年的企业,现担任盛世制药企业董事长。 东麟在这个世界自然不会真的只做个流氓炮灰,他将上辈子得到的各种药物改进了一下拿来卖,效果很好,挣来的钱一辈子也用不完。 不仅如此,东麟解析了部分系统的代码,又在系统的帮助下成为了一个高级黑客,在网上出成立了一个制药公司,推出了大量药品,有从第二个世界带回的一些效果不错的,也有一些第一个世界得到的,他还专门组建了一个科研组,研发新的药物,自己不时提出一点建议,因为这些钱都留不住,所以他资助了大量的学生,成绩优异家庭困难的主角就成了重点资助对象,一时间,盛世制药公司的老总成为了主角受最敬佩的人,如果他知道他最敬佩的人就是一直抢他钱的流氓不知道会是什么感觉。 满不在意的问道“前几天盛世制药不是才捐了钱吗?” 东麟摩擦着手里的大刀表现出我的大刀已饥渴难耐的样子,江小霖睁大了眼睛,摇了摇头,额前的碎发也跟着摇曳显得有些凌乱“那是我下个月的学费,不能给你。” 第37章 炮灰2 东麟显然不想再听废话了,指示着小弟上前。 “都小心着点,看准了地方打。”打死了以后就没人欺负了,要找一个任人打还总不会死的人也是不容易的好吗(?_?)。 最后以主角衣衫凌乱躺地不起顺便被抢了钱为终。 虽然看起来挺痛其实没啥事,最后那一窝脚东麟刚好踢在膝盖上,暂时让他起不来了而已。临走之前,东麟还凑到江小霖面前颇具侮辱性的拍了拍他的头,然而他心里想的是“乖孩子,爸爸明天再给你捐点啊。”谁知道这孩子这么实诚,明明只是想抢五百的谁知道他把所有钱都揣在一个兜里,一扒拉就全拿出来了。 收拾好现场,东麟准备过几天找主角爸爸谈谈人生。 说起来这篇文章大概真的是作者报社吧,不论是主角的同学朋友老板仇人还是亲人只要是个男的,就没有不肖像主角的肉体的,东麟作为一个流氓,居然守住了自己的清白,不愧是流氓界的一股清流。 作为一个从小欺负主角的反派,他还要为了实现社会的和谐为目的,教训教训主角的老爹,让主角和几个攻在一起就好了,你一个炮灰凑什么热闹,更何况,自从老爹食髓知味以后时不时就要趁酒劲发个疯,还把主角卖给了几个脑满肠肥的中年富豪偿还债务,而主角不愧是白莲花界的一朵奇葩,真的最后被学长解救出来还在替自己的渣爹求情。 一想到文章里描写的超过一半的肉,东麟就暗暗烦躁,不管了,现在,先去把渣爹打一顿泄泄气,顺便警告他几句。 几天之后,东麟带着一众小弟浩浩荡荡来到主角的破屋,但是主角不在,渣爹还在醉生梦死呢,就看见一群凶神恶煞的人闯了进来,东麟十分人道的威逼利诱之下,还找了一个收房租的借口,顺便砸烂了主角家唯一值钱的电视,看着主角家徒四壁满目狼藉自己都觉得主角有点惨,心里暗暗想到,不是我的错,都是作者的错,等回去一定要让系统清除记忆,太糟心。 日子就在江小霖被惦记,被抢钱,被殴打,被强迫,被英雄救美中渐渐过去,那天东麟熟门熟路的收了保护费就要到主角家里逛逛的时候,才发现自己被一群黑衣人包围了,那个领头的穿着西装的年轻男人紧紧搂着江小霖面目阴沉的走上前,对着东麟说了一大推废话之后,发现东麟并没有理他,脸色都黑了一半。 此时东麟才反应过来,哦,这是到剧情的时间了啊。 话说前几个世界跟玩儿似的,大人和系统都说只是随便玩玩,自己也没认真,现在一要走剧情,想想还真的有点激动呢Y(^o^)Y~ 想到这里东麟不禁看了那个年轻男人一眼,那双X光一般的视线将男人从头扫到脚又从脚扫到头,东麟看的啧啧出声,脸还不错,就是看过就忘,身材算高,就是没有肉,身上的西装是SQ定制的,可惜是去年的,东麟的目光可以说是毫不避讳,看的男人菊花一紧,在情敌面前怎么也要守住男人的尊严,不由的挺直了腰板,收敛自己的表情。 站那么直干什么,反正你都是炮灰,不过炮灰还是要给点面子的吗。 江小霖看来真的是被东麟欺负的怕了,哀哀凄凄的往炮灰兄身后一躲,“刘芒,你离开这里吧,以前的事我都不和你计较了。” 听到这话,东麟一笑,那笑在江小霖眼里看来说不出的鬼畜恐怖,条件反射似的就瘫软到了地上,眼泪不受控制的流出来。 东麟:……老子没那么可怕吧 整了整表情,东麟决定说出自己最后一句装逼的话“江小霖,今天我刘芒算栽了,不过,你可要等着我回来啊。”最后那句话是故意拉长了声音的,东麟是为了让江小霖更好的感受这句话的含义,只是反而有了情人间缱绻的味道。 看见主角愣了一下后抖的更厉害几乎要发羊癫疯了,东麟才哈哈大笑着转身向巷子里走去. 炮灰兄一脸阴沉的看着刘芒威胁江小霖,又视他与无物一样终于憋不住了:“给我追,狠狠的打…” 他们能伤了东麟,简直是笑话,虽然东麟现在只有一个人,将那些保镖引到一条没人经过的巷子,三下五除二解决掉打手之后,东麟轻巧的翻过围墙,跑路咯! 至于那些可怜的小弟们,希望两年之后等我回来的时候,你们还健在吧! 虽然东麟走了,但是主角身边的剧情照样发生,炮灰兄还是被炮灰了,主角攻终于出场了,紧接着,主角攻的朋友,敌人,情人的哥哥,本着嫖文必出忠犬的原则,黑社会老大在一次手下的背叛中受伤被主角救了从此一见倾心,再见倾情此生非你不娶,主角江小霖终于凑齐了以四位主角攻为首的南宫焰,北冥泽,东方槊,西门钺在他人看来是南尊北骄西桀东傲在东麟眼里就是东邪西毒南帝北丐的后宫团体,在四位主角攻一夜几次的凶猛攻势下,在加上时不时其他人的撩拨,身为一个曾经的医生,东麟很想问一句,主角的那里还能正常使用吗,虽然传说主角受都有一副不抗风不抗雨但就是抗打耐操的好身体,特别是江小霖这样的总受,思及此,东麟默默低头捂脸…… “主人,你在想什么?” 而东麟还在试图催眠自己,一定是我最近研究剧情太入迷了,一定是这样的。 系统默,明明你只是粗粗看了一遍就把书丢进了虚无之海,恐怕你连主角的脸都记不清楚了吧→_→传说中的北街一霸王刘芒被赶走了,他手下的那些小混混也不足为惧了,而此时据说在外躲避的东麟正舒舒服服的躺在自己的庄园里,身边有美貌的女仆,高大的保镖,薰衣草的田园,明媚的阳光,生活别提多滋润了。 放下手里的红酒,白皙纤细的手腕在阳光下灼灼炫目,从旁边站得笔直的雇佣兵哥哥手里拿过刚刚组装好的手/枪,连瞄准都不用,对着五十米外的靶子打了一抢,手/枪强大的后坐力不能撼动看似纤细柔软的手腕,连缓冲都没有,东麟连发数枪,枪枪红心。 还没等东麟得意一下,漂亮的外国女仆妹子就走了过来,在他耳边说道:“主人,丹尼斯先生又来了。” 从这个又字可以仆人们多么的无奈,岂止是又,简直是又又又又又,而更无奈的无疑是庄园的主人了。 丹尼斯,盛世制药集团执行董事,东麟的合伙人,性格怪诞,为人刻薄,说话毒舌,平生唯一的爱好就是喝酒,自从认识了他,东麟拍买回来的限量版红酒都要哭了。 又来了,又来抢我酒喝。 东麟还没翻完白眼,那个一头白发的老头就走东麟的面前,还好他这次说的是正经事:“东,盛世在华国的合约被一个叫做南宫焰的小子给撬了!” 东麟腾的一下从躺椅上翻起,急促的向前走了两步,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主角天生跟我不对盘,转了一圈,看见同样焦急的丹尼斯,东麟沉吟的说道:“准备一下,我过两天回华国。” 不管庄园里的人有多么的不舍,不管多少漂亮的妹子哭红了眼睛,不管丹尼斯又暗戳戳昧了他几瓶红酒(喂你给老子等着老子回来收拾你),东麟还是义无反顾的回了国。 回国之后第一件事就是把南宫焰打了个半身不遂在医院里躺了一个月从此再不敢撬他生意,然后就找到了当年的小弟们,他们都还过的不错,东麟跑路之后,炮灰学长本打算迁怒然后被圣母主角阻止了,什么都是生活所迫,可恨之人必有可怜之处啊,所以东麟回来的时候还召集了那些小弟去夜店喝酒。 这里不是什么繁华的地方,大家也没有什么钱,所以就算是凑了钱也只够在城里的酒店消费一晚的。 马尿喝多了,话就多了,当时一个颇有点狗头军师的小混混搂住东麟的肩膀,说到:“老大啊,我跟你说,你说都两年过去了,你怎么还是放不下江小霖啊,要知道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单恋一枝花啊。” “你在说什么?”东麟有些无奈,把醉倒在自己身上的人推到沙发上。 “说你和江小霖的事啊,你们那点破事,当时北街的人谁不知道啊。” “老大啊,兄弟们都知道,你其实是个死傲娇,喜欢江小霖又不敢说出口,就常常欺负欺负人家,想让人家注意到你,兄弟们都知道,所以打他的时候都没下的去手,可是啊,现在江小霖身边的都不是普通人啊,就算你武艺高强,想要接近江小霖,难呐。”小弟絮絮叨叨,喝了口酒,又开始发疯。 第38章 炮灰3 “老大啊,我平生最敬佩的就是你了,你说你怎么就选了这条不归路啊,男人和男人,哎…” 一众小弟痛心疾首,完全没注意到脸越来越黑的东麟。 “你是怎么得出这个结论的,真不愧是我的好兄弟啊,”东麟咬牙切齿的说到。 你们是不是眼瞎,老子看不上妹子偏偏要去和一个人尽可夫的男人玩暧昧→_→“那是那是。”好兄弟没有察觉东麟身上散发的冷气,身边的兄弟拉了拉他的手示意他不要再说,好兄弟不以为然还深感荣幸的点点头。 然后好兄弟在不断作死的情况下就被东麟恶意的留在了这里,当然没有付钱,可怜的好兄弟就被扣留在这里洗了半个月的盘子。 半个月过去,东麟良心发作,其实是忽然想起还有这么一个人,请好兄弟到夜店去嗨皮一下。 刚来到夜店,就被这里纸醉金迷的凌乱吓了一跳,他在庄园里生活了几年,喝惯了限量的红酒,乍一来到这里,就被强烈劣质的酒味熏了个七荤八素。 还在转着圈圈找好兄弟在哪个房间,一个男人就缠了上来,两只手死死抱住东麟的脖子,眼神迷离,发丝凌乱,红唇微张,衣衫不整,整个人都快趴到他身上了。 扒拉了半天扒拉不动,东麟皱着眉将那个人酒气熏天的脸推到一边,“这是谁啊?” “恶毒的男配。”系统翻了翻剧情,尽职尽责的说道。 “…谁?”恕我脑容量不够想不起来。 东麟赶快回想剧情,剧情是这样的,两年之后,主角已经在东麟的资助之下成为了一个大学生,在学校里遇上了他的攻们,他似乎也忘记了以前的事。在一段世界的怀疑与纠结之后他接受了男男相爱的事,又在众小攻的逼迫下接受了他们。为了不伤害纯洁善良的主角受,他们决定一起拥有主角受,于是五人组成了一个幸福的大家庭。 于是有人不甘心了;这个人原本是众小攻之一的青梅竹马。奈何青梅有意,竹马无情,于是他黑化了,开始不停在不同的男人之间周旋,试图唤回小攻的注意,在数次陷害主角受失败之后,他更加肆无忌惮或许也是破罐破摔了,他滥交吸毒酗酒,直到遇上刘芒,本来与东只是一夜情,刘芒却念念不忘,帮助他陷害主角受,最后被众小攻发现给弄死了。 柯斐今天喝醉了酒,心里想着家里那个白莲花就冒火,不过是一个平凡男人,凭什么就让那么优秀的他们紧紧护着,越想越不甘心,拉开了身上使劲揩油的胖手,踉跄着就扑进了一个男人的怀里,纵使有些昏昏欲睡,眼前一片水雾,他还是可以看到男人俊秀的脸。 男人穿着西装,里面白色的衬衣解开了两颗扣子,露出了精壮紧实的胸膛,此时一脸不耐的看着他,让他觉得这个冷漠的男人果然与外面那些妖艳贱货不一样,没有一看见他就想把他拉上床。 柯斐舔了舔嘴唇。 要说东麟最讨厌的人是谁,这本书里非柯斐莫属,吸毒滥交酗酒聚众淫/乱,只有作者想不到没有他做不到,然而刘芒在书里却深深爱上了这个人。系统,是你眼瞎了还是我眼瞎了。 现在的柯斐贴还只是一个少年,在他的耳边轻轻说到,“今天运气不错,我们,去厕所。”低低沙哑的声音里不乏诱惑。 东麟嫌恶的推开了他,擦了擦手,柯斐被推到沙发上也没有什么反应,看来醉的不轻,东麟难得和他浪费时间,直接点了他的睡穴。 要说医生都有点洁癖,东麟作为一个生理洁癖加强迫症的人,别说柯斐滥交来者不拒了。 与好兄弟侃侃而谈到半夜,东麟准备去厕所解决一下生理问题,刚打开门,没想到旁边的隔间忽然发出一声闷响,门被里面的人撞开了,柯斐坐在马桶上,上半身前倾顶开了厕所门。 东麟一看,柯斐仰躺着,他的红唇微肿,衣服只仓促的扣了几颗,露出了身上的青紫色吻痕,裤子只扣了扣子连拉链都没有拉上,东麟扫了一眼,才发现,食人花的内裤都没有穿上,东麟不敢在往下面看了,就怕看见什么黑森林和白嫩嫩的小蘑菇。 东麟:真是闪瞎了我的二十四k钛合金眼,医生,快来医生…… 皮鞋鞋尖踢了踢食人花的小腿,看见他没有醒,加重了力道。 食人花迷迷糊糊睁开眼睛,眨了几下眼睛才看清楚眼前的人,脸上泛起一缕甜甜的笑,向东麟张开了双手:“抱我…” 马勒戈壁,谁跟你上的床你自己都不知道吗!于是可怜的柯斐再次败于东麟毫不留情的下手之下,被直接打晕。 然而本着人道主义的原则,东麟还是把好兄弟叫出来让他扶着食人花找个地方,只是东麟现在都忘不了好兄弟看着他那奇怪的眼神。 喂,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你回来听我解释! 这件事就此结果,虽然剧本里好像有不少与柯斐的接触,但是东麟一点也不想见到他,只是有些人就没那么自觉了。 东麟第三次转进巷子里,看着在原地转圈圈的人,颇为烦躁的挠挠头,用手将他的肩膀一扯就把他撞到了墙上,柯斐闷哼一声,眉头皱起。 东麟一手叉腰一只手撑在墙上,将柯斐困在中间,发觉这样的动作实在暧昧,东麟往后退了退,还好他手够长。“你到底想干什么,跟着我干嘛?” 柯斐近距离看到东麟的脸,眼睛转来转去就是不敢看他的眼睛,脸红的很诡异,扭扭捏捏大半天,才憋出一句:“大路朝天,各走一边,凭什么不是你跟着我…” 东麟不是什么怜香惜玉的人,特别是对方在他心里的印象已经低到了一个临界点,只比上一个世界的穆子高高那么一点点。 “那么,”东麟停顿了一下,柯斐疑惑的抬头看他,不经意间下巴便被人握住手里,力气不大,只是轻轻的触碰,却痒到了心里,他看见那个男人的眼睛,深邃的就像亘古的星空,偶有星辰炸裂便是最璀璨的最震撼的光,恍恍惚惚间只听见男人说道,“别再跟着我,我的脾气可不好,听到了吗?” “听到了。”他感觉到自己点头,顺从的说着这句话,声音缥缥缈缈的,直到对方消失在长街的尽头,他才反应过来,愤恨的跺了跺脚,气道:“哼,这个男人。” 只不过声音里尽是志在必得。 虽然东麟希望这辈子都不要遇到那个人,可是剧情总不随人愿,不久,他又在酒吧遇到了他,至于为什么他又来了这里,因为酒吧老板已经把这里卖给了他。柯斐他明显喝醉了,被一个男人半搂半抱的离开,他欲拒还迎的挣扎着,不过是给那个男人增添情趣罢了。 “别闹。”那个男人也有些恼火了,在食人花腰上狠狠掐了一下。 “唔,疼…刘芒,刘芒” 东麟不知道他是真的看到了自己还是在自己念叨什么,所以本能的回头看来他一眼。 本来柯斐并没有看见他,只是自己最近一直跟在一个男人让一向高傲的他十分不爽,何况那个男人还对他爱理不理,一时想不开,就在这家第一次见到他的酒吧买醉,他也没想到会再遇到他,毕竟在那一次东麟警告过他之后他就一直对东麟抱着一种隐秘的畏惧。 “刘芒,你来找我了!” 柯斐眼睛都亮了,对着东麟直接伸出了手。 男人自然也见到了东麟,东麟实在不想理他,转身就要走开。 “刘芒…”柯斐使劲挣开男人的怀抱,踉踉跄跄往前走了两步,却一下跌倒了地上。他拉了拉东麟的裤脚,男人将东麟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才毫不温柔的拉起柯斐一只手将他拉起来。柯斐痛哼了一声,估计手上都青了。 “啊,你…”男人皱眉捂住手,看着蹦到东麟身边的柯斐,怒道:“给我过来!”柯斐一把搂住东麟的脖子:“我不。” 男人挥手让几个黑衣保镖上前,看着柯斐死不撒手的一脸挑衅的望着对面的男人,又转而望向自己一脸哭唧唧的样子,想了想,好像剧情里没有这一幕。 东麟还是一下点了柯斐的睡穴,在他软倒之前将他丢给对面的男人:“给你,别动手。”这里打烂了我会心疼的好吗。 “你是什么人?”男人把柯斐交给后面的黑西装,打量了一下东麟,露出饶有兴趣的表情。 “我吗,”东麟想了想,露出有些迷茫的表情,旋而一笑,“你都听到了,他叫我刘芒。” 男人的眼睛亮了亮:“西门钺。” 第39章 炮灰4 “既然他是你的朋友,那我就把他交给你。”看了看醉的一塌糊涂的柯斐,男人说着一推就将他推了过来,东麟虽然嫌弃,还是小心的扶住他,哎呀呀,这可是个人啊,没事就不要给医院增加负担了,毕竟伤了是要救的,救了还不如不救呢→_→ 。 他感受到换了一个人就睁开迷茫的眼睛对东麟说到“刘芒,我就知道你舍不得,嘿嘿…”头一歪又睡了过去。 是是是,我舍不得,你这样的人就不要去祸害护士姐姐了. “…谢谢。”真是多此一举。 阳光照进窗子的感觉暖烘烘的,小鸟在外面叽叽喳喳却一点也不喧闹,偶尔车辆的轰鸣也显得遥远缥缈。柯斐懒洋洋的睁开眼睛,觉得自己好久没有睡的这么安稳了。不过,这里是哪儿,怎么这么陌生。柯斐一副茫然的样子,不知道自己在哪里,不知道今夕何夕。 身下是温暖柔软的被子,柯斐惹不住蹭了蹭,枕头上一滩形迹可疑的水迹。 在看到窗子前坐在椅子上的人时,柯斐不由的红了脸,一种隐秘的甜蜜与羞怯,直到感觉到自己身体并没有什么异样才愣了愣。 东麟抱着胸就看着食人花发呆,死死盯着那滩水迹,柯斐反应过来擦了擦嘴角,又看见枕头上那一坨,觉得简直无地自容,良久不好意思的说道,“我会帮你洗干净的。” 不用,反正你走了也要扔掉的。 看见东麟不说话,怕他生气了,他赶紧转移话题,我怎么会在这里。 “昨天酒吧里遇到的,看你喝醉了,就把你带回来了。”东麟淡淡的回道,还是那副抱着手的样子。 两人对坐良久没有说话,东麟一直看着他,柯斐知道他在看着自己也不敢乱动,睫毛颤啊颤的就像蹁跹的蝴蝶翅膀,看着坐在椅子上翘着二郎腿一脸淡漠的看着他的东麟,柯斐简直浑身都冒出了粉红色泡泡,睁着一双blingbling的眼睛看着他,就差在里面填上两颗粉红少女心。 我的男人怎么可以这么好看,瞧这挺秀的鼻梁,这深邃的眼神,这坚毅的轮廓,这紧抿的薄唇,阳光在他身后为他护佑,岁月在他身前为他宁静,真不愧我看上的男人,虽然没钱名字也这么没有逼格,但是挡不住人好看啊,比围在白莲花身边的人也不差。 而东麟看着床上还不下来的食人花浑身都冒出了黑色郁气,心想自己捡回来的人怎么可以那么傻,昨天他把食人花带回来之后本来想将人放在沙发上,没想到整个人醉的不省人事居然还能自己找床,迷迷糊糊的就进了他的屋,躺到了他的床上,还一心把东麟往床上拉,于是东麟一气之下就在椅子上坐了一夜,一边等着食人花醒来收拾他一边和系统进行了一场深度交流,下了一夜五子棋。 这个人怎么可以这么傻,半边脸上还有枕头映出的红痕,嘴角还有没有擦干净的口水,眼睛一片呆滞,整个人都花痴了,两人对视之间,脑海里同时闪过五个字,妈的,没救了! “刘芒,快点快点!”柯斐一脸兴奋的样子,像只雀跃的小鸟,虽然东麟十分不想将可爱的小鸟有他做类比。 “刘芒,你看这里,好繁华啊!” 繁华是繁华,但是,东麟瞟了一下柯斐触碰他的地方,又抬起头示意他,你要是再挽着我,你信不信我打你哦! 看懂了东麟的意思,柯斐不高兴的撇撇嘴,不敢违逆他的意思,还是放了手。 东麟之所以陪着柯斐来到这里,因为,这里是盛世制药的旗下产业,盛世的生意做的越来越大,自从上次东麟将南宫焰打了个偏瘫,江小霖的后宫团队再也不敢与盛世正面冲突,活了这么久,这还是东麟第一份产业,终于熬出头了。 只不过乐极生悲,那边浩浩荡荡来了个团队,被众星拱月在中央的人一东麟就是一惊。 东麟是不经意间碰到他的,是他先看见了东麟,毕竟几年不见,东麟都忘了这人长什么样子。 “是你,刘芒!” 江小霖一双玉手微微颤抖,指着东麟那副委屈的样子简直像是东麟辜负了他一般,再加上那句不明所以的“流氓”,让所有人都以为东麟对江小霖做了什么,毕竟他现在越来越像一朵白莲花了,看得出来生活很滋润,眼角眉稍都是风情。 东麟呆滞。 “你为什么还不肯放过我!”江小霖眼中晶莹欲落未落。挂在了长长的睫毛上,像极了叶片上的晨露。 “啥?”一脸懵比好不好,别随意丢锅行不行! “你是不是想报复我。” 眼角一滴泪珠落下,在脸颊上画出一道清痕。 旁边的人指指点点。 “这位…”,东麟抬脚走进两步,抬起了右手。 “你别过来!”江小霖猛然后退一步,瑟瑟发抖,楚楚可怜。 “额,我认识你吗?”东麟很无奈。 “你…你!” 有人扶住了不断后退的人的身体,担心的看向他,一群放在哪本书里都是主角的男人将他围在中间。 “怎么了?’ 来人一共四个,都是年轻俊杰,定制西装,限量版皮鞋,绝版手表,钻石袖扣,东麟抽了抽眼角,就算是有钱,也不用有钱的这么千篇一律吧。 一众男人们愤怒的看向对方,都是白道混黑道的,威势自然不小,那眼刀子,刮的旁边的人抖了抖肩膀。 东麟连忙举起手,示意他是无辜的。大概是东麟长的实在太过纯良,四人只是略略一瞥就放过了他。 “怎么了,小霖?” “他…他是刘芒。”江小霖一看自己的男人来了,顿时有了底气,指着东麟的手也不发抖了。 小霖,这名字好耳熟啊,是谁啊? “刘芒。”四人都有些意外的看着东麟,一个男人站出来,“又见面了,刘芒。” 东麟看向他,看了许久才发现这个人是上次酒吧的男人,他又想起了好像那个楚楚可怜的男人是主角受,那么,东麟不怀好意的看着旁边一个英俊的男人,他颧骨上还有着隐隐淤青,但丝毫不损他的帅气,东麟可惜的叹了口气,居然这么快就出院了。 四人都是知道刘芒的,那个给他们的爱人带来了阴影的男人,每次江小霖从噩梦里惊醒都会叫着这个名字。 又看向江小霖,刘芒一秒变流氓。 “江小霖,两年了,我回来了,怎么,我走了,就离不开男人了。”东麟眼光四处晃了晃,从那几个男人身上飘过,其中的蔑视不言而喻。 “你,”他们都是有脸面的人,以前何曾有人对他们说过这样的话,只不过他们的眼神里决对不止愤怒。 “刘芒,刘芒,你快…”柯斐的声音戛然而止,手里还提着两个大袋子站在原地不敢靠近的样子有些滑稽。 “白莲花。”接着视线一转看见了旁边的男人“槊哥哥…”平时大胆的柯斐看见那个男人的时候倒有些扭扭捏捏了。 “小斐,你怎么和这个流氓在一起,过来!” 东方槊语气有些严厉,平时一向听他话的柯斐听见他的话却是一惊,猛然抬起头,“他是我的男朋友,才不是流氓,就算是流氓我也不能让你们欺负他。” 东麟:谁是你的男朋友,要不要脸。 可惜柯斐误会了东麟的眼神,反而一把挽住他的手:“你放心,我才不会让他们欺负你。” 东麟毫不留情的推开他,柯斐睁大了眼睛趔趄了两步看着他,那眼神,让他想起了自己以前养死了的小动物。 大概是柯斐也感觉到了东麟不喜欢他和主角一众在一起,其实东麟是不想有什么无谓的人去阻挠主角的感情,毕竟他还有着个撮合主角的任务,虽然这个世界的主角有点多,为了不和主角们搅在一起,只好把危险扼杀在摇篮里了,可惜柯斐一直以为东麟是在吃醋他对东方槊的感情,削减了脑袋往主角面前钻,然后东麟就会十分负责任的把他教育一顿带回来。 于是就出现了一行七人浩浩荡荡,暗流汹涌的场面。对此,东麟表示自己其实还玩的不错,毕竟所有钱都主角给了,除了… “霖儿,你吃这个…” 东麟打了一个哆嗦,顽强的用筷子再夹起刚刚被下掉了的点心。 “霖儿…” “啪,”点心又掉了。 “霖儿…” “啪”这下筷子掉了。 第40章 炮灰完 “够了,你要是再叫这个名字你信不信我打你啊。”东麟一把扯住男人的领口将人拉过来。 霖儿,麟儿,本来听起来没什么,可是南宫焰那深情的眼神温柔的语气再配上时不时向东麟炫耀一般的眼神让东麟一腔蠢蠢欲动的想把人暴打一顿的热情难以排解,又因为柯斐最近一直死缠着主角,东麟教训了几次更加变本加厉,心里本来就烦躁,脾气就更不好了。 深灰色西装男人挑了挑眉,“放手…” “刘芒!”江小霖虽然害怕东麟但还是大着胆子叫道,柯斐瞪了他一眼“关你什么事。” “霖儿,我没事。”男人安抚的看了江小霖一眼,又看向东麟,东麟仿佛看见了其中的挑衅东麟额角一条青筋鼓起,很好,少年,你是在挑战我的底线,你有你的勇气,我有我的脾气。 “呵呵,”东麟不怒反笑,那抹笑轻佻又嚣张,像是在压抑在什么,松开手,还为他抚了抚衣领的褶皱。 “我们出去,谈谈人生…” “江小霖,借你男人一用啊!”根本不理江小霖什么表情,东麟一路把他拖到了巷子里,话说这巷子真不愧是杀人越货□□碎尸的好地方,男人诡异的沉默没说一句话,害的东麟都谨慎的看了他几眼,你小子,是不是憋着什么坏啊? 这份担心一直持续到东麟踢了男人一脚。 “啊。”一脚踢在男人健实的小腹,南宫焰痛的弯起腰,抬起头一眨不眨的盯着他。 “不许再叫这个名字,听到了吗?” 东麟拍拍男人的脸,没想到男人忽然一把抓住他两只手的手腕,举到了自己面前,一张被东麟揍成猪头的俊脸表情狰狞,眼睛里还闪着狠厉的光。 “原来是你,那天打我的就是你!” “啊……?” 许是想起了什么,东麟有些心虚的偏了偏眼神,我去,那天麻袋套住他一顿打竟然还能认出来,就因为多踢了他几脚吗? 然而还未等男人搞清楚那天的事,却被对方难得的肆意的笑意恍了一下神。 “啊…”男人不由的一声痛呼,接着就是如雨点般的拳头落到了自己身上,左勾,右勾,撩阴,踢下盘 本着有始有终的优良传统,贯彻造福社会的美好品质,男人虚弱的躺在地上,唯有一双眼睛依旧不屈的看着靠着墙直喘气的东麟,很好,老子都没力气了,你还这么亢奋,看来上次打个半身不遂简直是手下留情了,住了一个月就出来了,又猛地踢了两脚,转身欲走,却忽然停下脚步,一个黑西装的男人拦住了他。 挑挑眉,还是不在意的样子。 “怎么,你想替他报仇?” 一向有些木讷的男人看起来有些疑惑的样子。 “我为什么要帮他报仇。” 哦,东麟这才想起几人好像是情敌的关系 “那你有什么事?” 看得出来男人平时不怎么说话,说了好久才说道重点,话就那个意思,我看你身手不错,作我的副帮主吧然后被东麟一句我是个正经人回绝了。 没错,这个男人,就是江小霖捡回来的黑帮老大。 只是稍稍迟疑了一会儿,虽然他是有着这个伟大的梦想的呢,但是屈居人下(字面上的意思)的感觉可不怎么好,几乎是没有丝毫婉转的就回绝了他。 东麟越来越难以忍受,追着他要让他当副帮主的黑道老大,总是跑到他酒吧惹事每次都要摔烂无数桌子的西门钺,每次被他打的鼻青脸肿还一脸嗨的南宫焰,总是借着教育柯斐跑到他家里还不把人带走的东方槊,还有一脸便秘的望着他幽怨的就像是被东麟抛弃了的江小霖,终于有一天,东麟准备离开这个是非之地,还顺便把柯斐打包带走,谁知道这个恶毒炮灰没了他的监督能做什么妖出来→_→一辆越野行驶在山路上。车的后座上睡着一个面容精致的男人。 “刘芒,你这是要带着我私奔吗?” 丝毫没有处在陌生环境的紧张,此时的柯斐甚至还有着隐隐的兴奋。 “擦。”东麟猛地停了车,柯斐收不住惯性撞到了前面的椅背上,本来不怎么痛,他还是换了个痛苦的表情看着东麟,只不过前面的男人眼神都没甩给他一点,打开车门一双长腿就迈了出去,原来这里有一家小的超市,东麟要买一下食物和水,下一个小店怕在几个小时之后了。 柯斐委委屈屈的撇了嘴,眼泪在眼眶里打了一个转,看见男人完全没有理他的意思,那双仿佛马上要哭出来的眼睛咕噜噜的直转,趁着男人不注意打开车门从另一边走了出去。 让你不理我,看你等会儿还不来找我,哼! 旁边有一条小路,草很深,他没敢跑多远,就怕男人找不到他。 东麟一出来就发现炮灰不在了,问了系统他的踪迹,直接用轻功跟了上去。 不久,东麟就看到了柯斐,此时他正被几个男人挤在之间,看得出来几个男人对这个漂亮的东方男孩很感兴趣,他就像误入狼群的小羊一样无助。 东麟没有立即出现,心里还在斗气一样的想着,让你跑,老子就不出来。 就在柯斐的衣服快要不蔽体的时候,他终于禁受不住的哭了出来,几人捂住他的嘴,东麟一跃出现在几人面前,柯斐瞪大了眼睛惊喜的看着他,东麟只是轻飘飘的看了他一眼,腾挪之间几个男人就倒在地上痛呼不已。 居高临下的蹲在地上看着柯斐,他确实挺凄惨的,脸上全是口水,沾满了黄色青色的草屑。 “还敢跑吗?” 柯斐看着他,眼神委屈的很,一下窜到他怀里,哭的那叫一个凶。 东麟忍住把人丢出去的冲动,说到“你说你跑什么呢,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不就一个男人吗,你想要多少我就给你找多少。” 东麟想来想去,可能是断了炮灰的桃花才让他难以接受,东麟也不是那么无情的人,他要男人,他就给他找,不过酗酒吸毒什么的,想都不要想。 炮灰抽抽噎噎的说到:“你为什么…不早点出现,你知不知道我刚刚有多害怕…” 东麟翻个白眼望天,老子不知道也不想知道,老子只知道你在抱着我你今天就要躺着回去了。 东麟带着柯斐回到了庄园,受到了漂亮的女仆热情的欢迎,柯斐瞪着一双死鱼眼将那些女人从他身边拉开,像只护雏的老母鸡。 不管柯斐是有多看不顺眼这里的女仆,他还是在这里住了下来,一时间将自己当成了庄园的女主人。东麟的衣食住行都他一个人包了,死不让其他人特别是女人碰他一下。 柯斐星星眼看着东麟,眼里都冒出了光,他的男人果然是世间难寻。不仅帅,还有钱,还那么有智慧,特别是他做实验和画画的时候。江小霖果然没眼光,刘芒那么善良(?),资助了那么多学生,难怪那么多人想要往他床上爬,可是我男人实在太优秀太招人。柯斐有些无奈的叹口气,他们以为自己看不见那些女人一见到东麟就矜持的好像是大小姐,明明没人的时候还在兴奋的讨论着怎么勾引他,还有那个丹尼斯,跟个恶婆婆一样,我明明那么贤良淑德,温文尔雅,知性有礼…打住打住,还有那个总是一身黑西装的雇佣兵,每次看他的时候视线都会多留一秒,谁知道他安着什么心,还有还有… 一时间,柯斐觉得世界上所有人都要和他抢人,让他一点也不能放心,指不定那一天东麟人就不在了。 咬了咬唇,看着窗子外被一群女仆簇拥着言笑晏晏的男人,下定了决心。 灯光暗暗,烛火摇摇,柯斐坐在长桌的一段,将买来的钻戒放在自己面前的酒杯里,隔着桌子上的花瓶看着对面的空位,心里有着难得的兴奋和期待… 他等了好久,却一直不见东麟来,脚步迟疑了一下,推开门,走到东麟的卧室里。很大的房间只有一张大床,深灰色的轻纱随着风飘摇,风很大,窗纱飘到了东麟的床上,一面墙全是落地窗,屋子很空旷,平时东麟出去了就会将房间锁上,也不要仆人来打扫,所以他一直很好奇这里。 床上摆着一张纸,与灰色的被单形成了强烈对比,所以他很容易就看见了。 是东麟的遗书,基本意思是他死了,将他所有遗产一部分捐给穷人,一部分留给他,他的公司要与几个小攻合作,还留下了自己对于研究的一些想法,让他留给那些和他一起的研究人员以及废话若干。 于是柯斐还没嫁就成了寡妇,守着前夫的遗产过日子,谨遵东麟的遗愿,他一次也没回中国,就算是几个小攻来到这想要见幕后老板,也被他避了过去。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去,盛世公司在和几个主角的合作下已经成为了制药业的龙头,身为创始人又提出了新理念的他被誉为现代药学之父,塑造了一个传奇。 第41章 灵异别墅 虚空中,一块平台永恒的漂浮着,仿佛在移动有仿佛亘立于此,莹莹微光闪烁,一颗大树将不大的平台拢在树荫下。 “主人,你回来了。” 终于回来了,东麟瘫软在沙发上,还好自己跑的快,柯斐那朵奇葩居然自己买了一个钻戒放在酒杯里,这不是逼自己娶他吗? “主人,是否剥离记忆?” “剥离剥离,”东麟摆摆手,“实在太糟心,下次不要选这样的世界了。” 系统眨眨眼,像是在反应东麟的话,良久才说到:“不是我选的,所有的世界都是随机的,系统空间一直在虚空中游走,途中会遇到各种世界,只要大人觉得这个世界适合就会将主人投射到这个世界中,随着时间的流逝,我们距离宇宙中心越来越近,主人的力量越来越强大,所降临的世界也会从低级世界变成高级世界,等我们到了文明程度比较高的地方,主人就能投放到真实的世界而不是书中了。” “原来是这样。”东麟点点头,不由得放远了目光,本是稀薄空无的虚空中偶尔有星云闪耀,像是一个个小光点。 “主人,下一个世界的剧情可能会比较危险,大人让我交给你一样东西,闭上眼睛,伸出手来。” 东麟听话的闭上眼睛,四周静寂一片,偶尔闪过的星光映射在东麟的皮肤上,随即归于黑暗,一片沉寂中,东麟感觉到一阵暖流从自己的眼皮划过,手心传来细腻的触感。 睁开眼睛后,东麟看了看四周,有看了看自己的手,并没有什么区别,刚想问问到底怎么回事,却听到系统提示道:恭喜主人神之手提升至二级,破灭,升级进度0 获得低级技能,探阴阳,可升级,升级进度0 姓名:东麟 性别:男 年龄:19 身份:人类 力量:10(满值100) 知识:20(满值100) 智慧:25(满值100) 精神力:15(满值100) 灵魂力量:20(满值100) 经历:22(满值100) 心志:45(满值100) 圣洁:80(满值100) 魅力:50(满值100) 势力:0(满值100) 性格描述:行事果断,有主见,不择手段 技能(神之手提升至二级,破灭,升级进度0 获得低级技能,探阴阳,可升级,升级进度0) 手中的剧情书古朴厚重,当得知自己将会投射到真实世界的时候,东麟忽然觉得或许那些自己曾经经历过的事并不只是一本书里的剧情,而是真正存在过的,里面的人物有着自己的悲欢喜乐,因为不知道自己只是书里的人物,所以他们一直存在于自己的世界中。 东麟翻开书页,金色的文字跃然纸上。 这又是一个男男的世界,主角攻叫奉莅,是个父母早死的富二代,因为看淡了家族争家产的丑恶嘴脸,所以寄情于各种户外运动,一年大部分时间不在家。主角受叫做嘉言,一个有些懦弱天真的少年,不过他并不是普通的少年,而是一个已经死去了数十年的鬼魂,没错,这个世界又可以叫做《人鬼情未了》。 主角攻奉莅一次偶然的机会与朋友一起旅行,山遇大雨而住宿到一幢无人别墅之中,就在当晚,奇怪的事情发生了。夜间在走廊响起的脚步声,下楼喝水时忽然飘过的影子,忽明忽暗的灯光,大家本来就打算在第二天离开所以也没在意,然而第二天一早众人离开的时候竟然大雾封山,再也找不到下山的方向,当再次回到别墅的时候,恐怖的事情发生了… 荒凉的原野,一条笔直的马路穿过大片土地,一辆皮卡刚好行走至此地抛了锚,司机骂骂咧咧的打开车门出来打电话叫人,大概是没有听到对方的声音,那司机百无聊赖的看了看天,忽然注意到了什么,脸色一变,嘴里骂了一句,“操,老子怎么到这个地方来了,小溪村…” 小溪村是个鬼村子,这是附近的人都知道的,平时白天都是阴森森的,除了祖辈住在那里的人,几乎没有其他人会从那里经过,司机平时都是急急忙忙的走过,没想到这次竟然在这里抛了锚。村子里很少有壮年人,大多是风烛残年的老人和病怏怏的孩子,不管小溪村的传闻是不是真的,但是这里已经成了禁地,小溪村已经和外界隔绝多年了。 小溪村 早上的朝阳刚刚出来,村里的孩子已经起床要去找些新玩意儿了,小溪村是个落后的乡村,就算已经改革开放多年,这里也只是刚刚通了电而已,早上的气温有点低,配上地上一片细碎的石头一片凄凉之景,稀稀拉拉几座瓦房,朝霞是红彤彤的,可是天还没全亮,炊烟袅袅升起,气氛有些压抑。 一个瘦弱的小孩穿着一见浆洗到干硬的素白衣服,样式简单到令人发指,就像一个人随随便便扯开一块布缝在一起了一样。他一头不太利落的短发,额前的刘海遮住了眼睛,此时正躲在墙角,用手扒着墙根小心翼翼的往外面望去,身后放着一个竹编的篮子,里面是些野菜野果。 村里不欢迎外人,尤其是他,从坟堆上捡来的孤儿,村里人相信他会带来灾难与疾病,同样的,他们不欢迎任何外人,若不是为了找些可以入口的食物,他也不会冒着险穿过村子到达另一片山林采一些野菜。 谨慎的看了一遍又一遍,确定周围没人之后才挪动步子出来,却忽然听见一句大吼,“你们快出来,阿鬼又来了,快把他赶出去。”一大群半大不小的孩子冲了出来,小孩惊慌的向后退了一步,被他们推推搡搡的围在了中间。 “阿鬼,爷爷说不欢迎你,你怎么还敢进来?”那个最大的孩子看见了他手里紧紧攥着的竹篮,“你偷了村子里的食物,你是小偷!” “我没有,这是我去村子另一边的林子里采的,我没有偷东西。” “呸,我看见了就是我的,我说你偷了就是偷了,还有你不只是小偷,还是灾星,村东头的王二爷前几天死了说不定就是被你连累的,你们说,是不是,应不应该把他赶出去。”说到这里,那些孩子也开始一条一条的历数他的罪行。他们看似天真的吐露着平时听自己家里老人说过的恶语,说他是个灾星,有着一双可以看见鬼魂的眼睛,那些村里的灾难都是他引来的,他就应该去死,而那个孩子只是坐在地上沉默的看着他们,手里紧紧攥着竹筐,不甘心的低下了头。 不知道是谁起的头,一颗颗不大的碎石留在小孩的身上,小孩想用双手捂住自己的脸,却有人踢了他一角,额头磕到地上,血流不止,血液染红了土地,那些孩子像是忽然被吓呆了,为首的那个最先反应过来,抢过他手里的篮子便跑,其余人也跟着跑远,只留下那个被血迷了眼的孩子,静静的坐在地上,直到听见村子里又响起一声狗吠,才起身离开。 雨下的越发的大,奉莅背着个双肩包走的有些艰难,自从与队友失散已经过了两天,他身上带着的食物和水已经不多了,若是还不能找到歇脚的地方,可怕是走不出这座大山了。 奉莅停了下来,看了看头上毒辣的太阳,摸下一头的汗水,小麦色的肌肤也被熏蒸的透出些红。 不知道又走了多久,终于看见前方一座村庄,房屋错落在山坡上,老旧的屋檐不时滴下些雨水,偶尔见到几个经过的村民都是沉默的擦肩,扛着锄头低着头走过,相互间没有一点交流。 奉莅翻下山,好不容易拉住一个老人,“你好,请问…”还未等奉莅说完,那个被他拉住的老人却是猛地甩开了他的手,警惕而探究的打量着他。 奉莅愣了一下,“请问…” “你是外来的人。”老头子声音嘶哑,像极了夜枭。 “啊。”奉莅有些反应不过来的点点头,不知道他是个什么意思。 那个老人脸上的皱纹兀的颤动了一下,眯着双眼掩住了浑浊的目光“这里不欢迎外来人,马上离开这里。” “不是,我只是想要…”奉莅想要解释什么,那个老人却直接叫来了村子里其他的人,奉莅一看,尽是是风烛残年老态龙钟的老年人,几个小孩子穿着脏兮兮的素布一副畏缩躲在大人身后窥视着他,面黄肌瘦的没有什么精神,这让他觉得有些怪异。 “看到了吗,外来人,这里不欢迎你,马上出去。” 奉莅无奈,看了看他们手里的铁锹锄头,转身离开。 第42章 灵异别墅2 向着一个方向走了半个小时,眼前却是出现了一栋破败的小屋,一个穿着靛蓝麻衣的老人正坐在门前眯着眼睛编者竹筐。虽然老人看上去很是丑陋,但是奉莅却能感觉到他很和善,檐下挂着小孩子玩的竹蜻蜓和一些熟透了的苞谷。 整理了一下表情,他走向前去,“你好。” 老人像是被吓了一跳,眯起眼睛仔仔细细看了一眼眼前的人。 十六岁的少年从小娇生惯养,虽然在野外流浪了两天依旧不显得多么狼狈,昂贵的运动服下是并不夸张但结实有力的肌肉,而且生的一副好相貌。 “这是哪里来的后生啊,怎么会在这里?” 听见老人并没有抗拒他的搭话,奉莅心里松了一口气,“爷爷,我是陪着朋友出来旅游的,可是走散了,我找不到他们也找不到回城的路,又饿又累实在没办法了…” “哦。”老人倒是没说什么,反而问道:“你去过东边的村子没有?” “去过,”说起那个村子,奉莅有些犹疑的皱了下眉,看了看老人的神色,小心翼翼的说道,“那里好像不欢迎生人。” “不是不欢迎生人啊。”老人像是叹气一样的说出这句话,站起身将还未编好的竹筐挂起来,“自己把自己埋进了坟墓,还能怪是外人带来了灾祸吗…” 看着傻了般坐在门口的奉莅,老人回头露出一个和蔼的笑,“进来吧,这里简陋,不过还是可以歇一歇的。” 奉莅谢过了老人的招待,将心里升起的不安驱散。晚间的桌上,老人喝着烈酒,对奉莅说了不少的事,奉莅也都乖乖听着,然而当他问起村子里的事,老人却是绝口不提,只是叹气,末了还说道:“后生啊,给你个忠告,千万不要进去村子里面。” “为什么呢,莫非村子里有什么脏东西不成?”说到这里,连奉莅自己都不由的嗤笑,他是个冒险家,勇于挑战一切的困难,五千米的高山啊爬过,几十公里的大河他也淌过,这次简简单单的出游却在这里栽了船,心里自然不怎么服气。 然而连老人却是没管他那声明显有些不屑的笑声,仿佛在回忆着什么,“人,永远比鬼神更可怕,好了,天也晚了,我的孙子也快回来了,我要去准备晚饭了,你就在这里坐着吧。” 堂屋里的煤油灯有些昏暗,灯焰摇摇晃晃在裂开的篱笆墙上留下影子,奉莅无聊的打了个哈切,正准备去看看老人顺便帮帮忙,却听见一个柔柔细细的声音叫道;“爷爷,我回来了。” 看见屋子里还有人,小孩转了眼去看他,他的眼睛如同一汪清湖,那汪湖里的水晃啊晃,直到晃到了奉莅的心里,虽然看不清小孩的眼睛,他也可以想象那一定是世间最澄澈的琉璃。正当奉莅呆呆的看着他的时候,小孩却忽然惊慌的后退一步,大叫道:“你是谁,我爷爷呢?”没听见回答,他开始在屋里转来转去,“爷爷,爷爷…” 奉莅忽然惊醒过来,快跑两步抓住了他的肩膀,堵住了他的嘴,“唉,别叫,你爷爷在厨房里做饭呢。” 手下的小孩实在是太瘦了,奉莅只摸到嶙峋的骨骼,锁骨深陷出一个窝,白皙的肌肤在灯光下仿佛透明,捂住额头的手可见黛青色的血管,那种薄薄的唇因着主人的过分苍白显得失了血色,看起来像是被雨冲洗过的淡粉色蔷薇花瓣,呼吸不由得一滞,下意识放轻了呼吸,就怕惊吓了一只停在肩头上的蝴蝶。 小孩看上去不像是害怕的样子,奉莅不由得放缓了语气劝道;“别叫了,好不好。”小孩看着他,忽然愣愣的点了一下头,没有挣扎,觉得可以了,奉莅这才松开手,对他笑了笑。 这下子反倒是对方有些不好意思了,喏喏的问道:“你,是谁?” “我叫奉莅,出来旅游,迷路了,在这里借宿一晚。” 什么!攻竟然来了,东麟不可置信的睁大了眼睛仔仔细细把人打量了一遍,事实上,经过这么多世界,现在的他对主角也有了一些微弱的感应,具体体现在对主角比常人有更多的亲和力,奉莅任由他打量,从相貌,身材,还有身上的衣服来判断,这个人应该就是主角攻奉莅了吧,除了刚刚看起来有些傻傻的,其余的都很符合书中的描写。 三个人沉默的吃完了晚餐,灯下,老头子眯着眼睛仔细的为东麟包扎好额头上的伤口,并不时的叹出一口气来,“阿麟,以后别再去村子里了,那里不欢迎我们,爷爷可以编竹筐,编好的竹筐拉去城里卖了钱,我们就有东西吃了…” 奉莅坐在旁边没有说话,空气里传来淡淡的血腥味,看来两爷孙是早已习惯了这样的事了,老人仿佛苍老了不少。看着一脸安静的小孩,也不由得觉得心疼,到底是怎样心狠手辣的人,才能对这么小的孩子动手? 他忽然想起来自己经常旅游,包里一直带着药物,于是说到:“我的包里有药,我去拿。” 小心的上了药,他摸了摸东麟的头,却被东麟不经意间躲过,倒也不尴尬,反而笑着说,“好了,不疼了,过几天就好了。” “谢谢,奉莅哥哥。”看着小孩有些别扭的道谢,奉莅的心情也不由的好了一些,刚刚阿麟听到自己名字的时候一瞬间睁大了眼睛,真是可爱呢。 然而东麟心里确实另一番景象,那就是,草泥马这剧情到底闹哪样! 剧情开始的时候是攻二十岁那年,而现在,剧情偏了,攻提前了好几年来到小溪村,根据主角光环,他一定会发现山上的别墅,这时候来,攻受会遇见吗,要是攻死在别墅里怎么办,不行,为了维护剧情的发展,还得我出马。 想到这里,他翻了个身面对奉莅,“奉莅哥哥,你说你和朋友失散了,你是不是明天就离开啊。”赶紧把攻赶回去。 “怎么了,”奉莅笑笑,将小孩头上的草根取下来,眼神温柔。两人一同睡在东麟的房间,奉莅没有那些富家子的怪癖,也不嫌弃,照样睡在稻草铺成的床上。 你别那么看着我,被攻的眼神苏了一脸的东麟转过身,面色严肃道:“奉莅哥哥还是离开这里吧,村子不欢迎外人。” 听到这话,奉莅也想起了小溪村奇怪的习惯,反而问道:“阿麟,我想听听关于村子的事,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他想知道,为什么爷孙两会在村子外居住,为什么小溪村会如此封闭,自从来到这里,一切都感觉怪怪的,那个村子甚至带给她瘆人的感觉。 没有听到小孩的声音,他还以为他睡着了,伸出手推了推他,其实东麟只是在组织语言,什么可以告诉他,什么不能告诉他,毕竟这关系到剧情。 “我从有记忆起就在这里,听爷爷说,他把我捡回来的时候我才出生,村子里常年流行一种疾病,死的多是些年轻人,小孩子生下来过不久,反而是那些老人活下来了。村民传言是外人带来了疾病与厄运,所以村子渐渐封闭,他们厌恶每一个进入村子的人,爷爷没办法,只好带我离开了村子,在外面住下。” 这是真的,小溪村闭目塞听,极端盲目的仇视外来者,越封闭,状况就越严重,而村民就变得更加不理智,简直是一种恶性循环。老头子捡到他的时候也是冒着极大的风险,最后甚至搬离小溪村,在距离不远的地方定居,大概也是舍不得这片生活了一辈子的祖地吧。 “村子很封闭?”奉莅觉得有些意外,“按理说这样的地方应该很落后才对,今天我下山的时候明明看见山上有一幢别墅,我本来还想问问有没有人…” “什么?”东麟心里一跳,看见奉莅有些奇怪的眼神,他装作好奇的问道,“别墅是什么东西,山上没有其他人啊,村民都不上山的。” 看见东麟略显疑惑的目光,他好脾气的解释道,“别墅,就是很大的房子,我今天真看见了,想要过去的时候走偏了就没看见了。” 东麟恍然的点点头,用手拉住了他的胳膊,“那奉莅哥哥明天就离开吗?” 这下东麟是真的有些担心了。那幢别墅妖的很,什么月圆之夜才会出现,下一次开启又是月圆之夜,所以误闯的人在下一次开启之前根本不能离开,而攻受几人就被困在里面一个月才终于逃出来。可现在没到时候,大概是感应到主角出现了,别墅有了异动,想了想,还是不放心,又很是担心的说到,“奉莅哥哥,你看到的不会是海市蜃楼吧,我听爷爷说,山里雾气大,经常可以看见些奇怪的东西…” “也有可能…”奉莅若有所思的样子,但不知为何,只觉得有些什么地方怪怪的,一时竟想不明白,又看天色已晚,东麟已经打了第三个呵欠,便决定不在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自去睡觉不提。 作者有话要说: 我已经不知道在写什么了 第43章 灵异别墅3 东麟想着剧情想了半晌,到了子时的时候才迷迷糊糊的要睡着,忽然听见外面传来喊叫声,东麟虽然没有睁开眼睛,整个人也将睡未睡的,可是他的神志却清醒的很,只听见外面有什么人在说话,火把红彤彤的照亮了破屋外的一片地。 乡下的夜晚如果不电灯是很昏暗的,不知到底有多少火把,明明那些人的声音那么远,可是那种光亮却一直照到了东麟的身上,透过薄薄的眼皮,东麟甚至能看见缺了几块瓦的虚空。 “老头子,今天来的那个小子呢?把他叫出来,我知道他在你这里,叫出来,我们要把他带走。” 听见有人在说奉莅的事,东麟一瞬间睁开眼,外面几十人的阵仗,都吵闹着让葛老头交出奉莅,说什么他茹毛饮血,恶毒诅咒,要不是小溪村进了外人,今夜怎么会又死了两个村民。 耳听着老头子的解释越来越无力,众人就要冲进来,奉莅迷迷糊糊的就要醒来,东麟抓住他的肩膀用了全身力气和他一起摔到了床下,顺势一滚滚到了木床的下面,这些事这些年他做过不少次了,每次村子死了人村民总要来闹一闹。 经过这一摔一滚奉莅也算是彻底清醒了,刚想问点什么就听见了外面喧杂的吵闹声,再看一眼自己的处境,询问似的看向他,东麟透过满是有些破烂的床单,露出一双眼睛观察着外面。 老头儿挡不住群情激愤的群众,那些人手里拿着洋铲或是锄头走了进来,东麟往后缩了缩,缩到了角落,和奉莅挤在一起。 “嘘,别出声。” “那小子呢,躲哪儿去了,快出来!” “快找一找,把他带到山上的…” 等等!山上…别墅!东麟猛地反应过来,不行,不能让奉莅听到关于别墅的任何事。 后面的话奉莅没有听到,因为东麟已经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捂住了他的耳朵,见奉莅有些疑惑的望着他,东麟没有说话,只是捂的更紧,转头警惕的望着外面。 夜晚的乡下总是安静的,今夜的月亮也不堪用,还没洒落它的光辉便被乌云遮住,奉莅看着身上人的眼睛,离他只有半米的地方是村民杂乱的脚步,偶尔泄进床底的火光映的两人的眸子一片透亮,如世间最璀璨的火树银花,众人没有看见其他人的所在,只好不甘心的离去,东麟松了一口气,却正好与一直看着他的奉莅对视,两人皆是无言。 “恩…” 忽然奉莅闷哼一声,不舒服似的皱眉捂住了胸口,东麟愣了一下,怎么的,主角攻还有心脏病不成?手忙脚乱把他从床下拉起来,却忽略了他略微有些灼热的体温。 奉莅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中午了,太阳暖烘烘的照在棉被上,一睁开眼,却被一双直盯着他的大眼睛吓了一跳。 见他醒了,身旁的人绽出一个大大的笑容,“奉莅哥哥,早…” 奉莅缓和了脸色,“阿麟,早啊。” 东麟醒的早,他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生活,帮着老头子砍竹子挖野菜喂鸡什么的,偷偷打量着奉莅的表情,似乎昨夜的事并未给他带来什么影响,不经意间被正主抓了个正着,东麟有些不好意思的移开视线,反而换来奉莅温柔的一个笑。 两人从床上爬起来吃了顿简单的早饭,没看见老人,问了小孩才知道他应该是出门砍竹子去了。 第三天一早,奉莅就接到了电话,他是和朋友一起出来的,不知怎么的就和他们走散了,导航仪也失灵了,电话更是没信号,只好凭着平时的经验走,没想到居然到了小溪村,和其他人差了挺远的距离。 一番谈话之后,奉莅觉得留在这里等他们,毕竟是出来玩,也不能就这样一个人回去了。 “奉莅哥哥…”远处跑来一个瘦弱的小孩。东麟一大早起来就发现奉莅不见了,赶紧爬起来里三圈外三圈的找,要是他作死的跑到山上去,连神仙都救不了他。 “奉莅哥哥,呼呼…原来,你在这里…” “怎么了?”奉莅放下手机,倒是没有不耐烦,他也看出来了,东麟好像很依赖他,一旦看不见他就会着急的找来找去,不过感觉还不错。他从小就失去了父母,身边总有些利益牵扯,导致他不敢轻易相信任何人。忽然来到了这个与世隔绝的小山村,虽然村里人看起来有些可怕,但是爷孙两给他的感觉却很干净纯粹。 “没什么。”东麟眼珠一转,找了个借口,“这个,送给你。” 奉莅低头一看,东麟手里拿着只小巧的竹蜻蜓,表皮是鲜翠的青色,虽然简单但是别致,“竹蜻蜓?” 东麟点点头,拉住奉莅的手往另一个地方拉,“奉莅哥哥,接下来有什么打算吗?” “我想在这里呆两天,我的朋友就该到了,到时候我和他们一起回去。” “哦。”东麟点点头。奉莅走了,应该是不会现在就触发剧情了,但是四年后应该用什么方式才能让他再来这里然后开始剧情呢,看见东麟沉思的样子,奉莅还以为他是舍不得,不由的摸了摸他的头,心里想着,等自己回去了,将东麟接到自己家里也不是不可以,他对东麟感官很好,懂事听话,那个老人年岁大了,等他百年之后,东麟就没了依靠,把他带回去当弟弟养着,算是一个陪伴,想到昨天他为了不让听到那些可怕的话而捂住了他的耳朵,奉莅不由的发自内心的高兴,很少有人会这样为他着想。 东麟不知道他脑子里绕着什么心思,他现在要做到就是阻止奉莅靠近那座山,还不能让他进村。 于是东麟带着奉莅在远离别墅的地方绕了一圈又一圈,要不就领着他淌河抓虾钓鱼,上树捉鸟掏窝,两人的感情越发深厚,老头子也乐见其成,毕竟奉莅帮他找了不少的食物,大概唯一有些受不住的就是东麟了。终于在第五天,等到了奉莅的朋友来,东麟才松了一口气,这感觉,跟单身爸爸奶孩子一毛一样。 奉莅的朋友们不都是有钱人家的,但令他感到奇怪的是,这些人好巧不巧的正是跟他一起进入别墅的那些人。主角攻奉莅,爱慕奉莅的校花南兰,作死小能手胖子,奉莅的好基友张彦,冷静的学霸周康,安静温柔的纪佳,如果再加上半路遇到的主角受的话,活脱脱一个作死小团队。 奉莅在这里呆了正好一个星期,倒也闲的住,在东麟看来,是自己把他看的严,而在奉莅看来,他是在陪孤寡老人,留守儿童,平时一定很寂寞,虽然两人的思路不在同一条线上,但是两人的行为却是很默契。 离别的时候终于到来,老头子看起来有些舍不得,和他一起站在门口目送几人。 “哥哥要走了。”他叹着气拍了拍东麟的肩膀。奉莅走之前留下了一个手机,还说以后会回来找他,东麟拿着手机感动的一塌糊涂,但是主角攻你忘了这里没有信号吗! 朝阳下的几人挥了挥手,在地上拉出长长的影子,鸟鸣声声,一片安宁。 东麟心里却忽然闪过一阵不安,这是一种他穿越了几个世界得来的能力。转过头对着老头子交代了一句,“爷爷,我去送送哥哥。”说完便向着奉莅走时的方向跑去。 “唉,孩子大了不中留啊。”摇摇头走进了屋里。 太阳缓缓爬上,几人都背着重重的包,准备找个凉快点的地方歇歇。奉莅手里拿着一只小巧的竹蜻蜓,身后的死党猛地拍了一下他的背。 “哎,我说奉莅,南兰那个妹子追了你怎么久了,是不是该给个回复了啊,这么娇滴滴的妹子,要不是为了你,怎么会跑来这么个偏僻的地方来,我看了都心疼啊。” 手上的竹蜻蜓猛地掉在地上,奉莅停下脚步将它捡起来,看到上面的污泥的他却是轻轻皱起了眉。 “哎,奉莅,你小子,我跟你说话呢。” “嘶!”被他的眼神吓了一跳的张彦停住话头,奉莅没有理他,“小心看路。” 说实话有时候他还是挺怕奉莅的,毕竟奉莅跟他们不一样,要不是看在情面上,他哪来的胆子和奉莅这么说话。 看着奉莅将竹蜻蜓小心翼翼的放进背包,他换了个话题,“奉哥,我们现在去哪里啊?” 奉莅看了看导航仪,放眼望去,前方一座并不高的山,风景秀丽,绿树参天,似乎很是幽静,只是一眼他便转过了头,“包里的食物不多,直接回去吧。” 东麟遥遥的缀在后面,并没有太靠近,他是不太放心的,根据一般小说的惯性,我不找麻烦麻烦来找我,见他们没有出什么幺蛾子一路向着下山的路前进不由的放了心,不过,怎么越走越不对。东麟边走便观察着四周,明明是下山路,为什么温度越来越低,空气也越来越稀薄… 第44章 灵异别墅4 “奉哥,好像走错了,我怎么感觉是在上山。”胖子说到。 奉莅停下脚步望了望脚下,一座错落的小山村坐落在山腰,转头看向上方,正是那云雾缭绕的山峰 ,一座别墅若隐若现。不知道为什么,东麟从不带他去哪里,所以心里反而有了好奇,手指了指那个方向,“那我们去那里,顺着路走。” 东麟以为几人会原路返回,没想到几人竟然一路往别墅的方向走,径直走进了那片少有人踏足的林里,他加快了脚步,在东麟的视线里,几人忽然失去了踪影,正当他要跟上去的时候,山间忽然起了大雾。 操!东麟站在外面,着急的直跳脚,白色的浓雾仿佛已经实质化般,吸进喉咙都带着微凉,可视度更是不到两米,如果想要进去怕是失去了方向。 “不管了,反正死了也是回系统空间,我怕啥。” 而此时的树林里,静寂一片,不知从何时起,树林里像是失去了生机,一路行来竟没听到一点声音。 腹蛇悄悄划过干枯的树叶,飞禽尽皆偃息,像是在惧怕着什么恐怖的存在。一个人在树后悄悄冒了头,肆意的窥视着贸然闯入的几人,如影随形般跟随着前进,然而众人却一无所知,像极了被放在囚笼里任意观赏的猎物。 “什么东西!”奉莅一声厉喝,从刚开始他就觉得有什么东西跟着他们,那种被窥视的感觉实在难受。脚下一道漆黑的影子随即溜走,速度极快视线难以捕捉。 “怎么了学长你看到什么了。” 奉莅若有所思,“没什么,看错了吧。” “奉哥,我们在这里歇歇吧,我实在是…走不动了。” 他看了众人一眼,“那好吧,我去打点水来,我们带的水不够了。”出发前他们做好了准备,带的水也本来是够了,只是南兰一向娇生惯养,只背了个装了化妆品的小包包,水就不太够了,见状南兰不好意思的笑笑,看见奉笠抬脚离开也跟着离开。 “学长,等等我,我和你一起去。” “唉,多好的妹子啊,”张彦无奈的摇摇头,很是痛心的样子,“要是这样的妹子喜欢我,我都宁愿用我的十年寿命来换。” “得了吧你,你有钱吗,帅吗,是高材生吗,我要是妹子,我也看不上你。”胖子一向尖酸,被怼的人一脸苦相,纪佳微笑着看他们闹,周康独自坐到一旁。 来到河边,奉莅拿了水壶弯腰取水,南兰在一旁看着,虽是取水,但动作无不优雅,看的正起劲,隐约听见有人的声音,靠近一看,却发现河边坐着一个穿着白衬衣的少年,他肩膀微微抽动着,头埋在膝盖之间,并没有注意到两人。 这里,怎么会有人呢?南兰眼珠一转,悄悄走近了少年,拍了拍他的肩,“唉,你是谁,为什么在这里?” “吓!”那人被吓了一大跳,惊慌回头却看见一个明媚的少女站在自己身后,“我,我,我受伤了,回不去了。” 他示意少女看向自己的脚,一条狰狞的伤口橫在他的小腿上,被草草包扎了,但是血肉模糊。 “南兰,你在哪里?”奉莅取完水发现身边人不见了,声音沉沉的喊到。 “唉,这儿呢,学长你快过来,这个人他受伤了,不能走了。” 在原地停顿了两秒,奉笠拿着水壶走过去,见对方是个看起来人畜无害的少年,蹲下身子很有耐心的问道:“你是谁,怎么上来的?”奉笠看了一眼他的伤,“有没有什么需要帮忙的?” 这座山很高,也很原始,奉莅听东麟说过,山林里很多野兽虫蚁,即使这里是外围也很少有人会来这里,大多数都是挖草药的老农,但是眼前这个少年虽然受了伤显得有些狼狈,却干干净净,更何况,他的眼神,有些像… “学长,学长你在想什么?” 南兰看着奉笠对着少年发呆的眼神有些不高兴,愤愤的看了他一眼。 “怎么…” “学长你在看什么,有什么那么好看。”南兰不甘心的撅起嘴,把脸凑到他面前,一副男朋友出轨了的表情。 奉莅晃晃脑袋,怎么会想到他,“ 没什么,既然受伤了,就把他带上吧。” “来,起来吧,我带你去找我的朋友,那里还带了一些药物。” 看着眼前伸过来的白净用力的双手,嘉言的眼神有些怔愣,“我,我…”他伸出手想要触碰却又怕被伤害一般缩了回来,“我,不用了…” “别说那么多了,我们走吧。”奉莅一把拉住他的手,突如其来的温度让他不自觉的想要挣开却没能成功。“谢谢你,我叫嘉言。” 嘉言脸色有些苍白,但是还是咬着牙走路,平添几分可怜,奉笠无所谓的笑笑,反而南兰撇了撇嘴。 “奉哥,你回来了!” 胖子坐在石头上吃着面包,看见奉笠回来了三下五除二吞下去跑到了他面前咦,“奉哥你从哪里找来的小弟弟啊?” 他打量嘉言的眼神不算友好,对于一个吃货来说,任何出现的人都是潜在的敌人,是会抢他食物的人。 “别闹,他受伤了,纪佳,你处理一下。” “唉,妹子,怎么回事啊?”看见南兰满脸不高兴的样子,胖子脸上堆着笑挤到她身边,南兰嫌恶的看他一样,“靠那么近干什么,你,去问那个叫嘉言的啊。” 队伍很快重新确定了,嘉言作为一个伤者自然不能扔下不管,再加上他说不定认路,就这样带着了。 奉莅背着个登山包走在最前面,嘉言看了他一眼,奉莅礼貌的笑了笑,嘉言倏的红了脸低下头,踱着步慢慢的跟在他身后。 “嘉言,你知道路吗,我们想到山顶,然后从另一个方向下山。” “我知道啊,”嘉言偏了偏头,“那边,走那边。” “等等,那边是上山的路吗,我刚刚看到那边好像是我们来时的方向啊?”南兰怀疑的看向他。 嘉言垂下眸子一脸的无辜,声音弱弱的说到,“是啊,你们不就是这样上来的吗?就是这里,”他不好意思的低下头,“这里是上山最近的路,我以前经常来这里。” 经常?奉莅有些怀疑的看了他一眼,阿麟不是说这里很少有人上来吗,不经意间与嘉言看过来的视线对上,他立马心虚的移开视线。 从正午烈焰一直走到了夕阳西下,奉莅一直没有停下脚步,南兰咬紧了牙低着头不肯停下来,而那些跟着奉莅身后的人就受不了。 “怎么回事,怎么还是在这个地方。”胖子抚着膝盖抱怨道,完全没注意到嘉言忽然变得苍白的脸色,绿树掩映下露出的少许白墙灰瓦如此刺眼,嘉言下意识的看向众人,移开了脚步挡住了那个方向。 “我们马上就可以到了,已经走了一半了…” 胖子不太满意的看了他一眼,“你到底会不会带路?” 见嘉言笑得有些勉强,奉莅解围道:“好了好了,这里的路本来就不好走,嘉言,你认得路吗?” “没关系的,我还知道另一条路,”他转向另一个方向,背对众人的脸面色很是难看。 而另一边的东麟,则是一脸生无可恋的表情,山林里雾蒙蒙一片,即使东麟以前在这里来踩过点,现在也是觉得麻爪子,感觉不论怎么走都在外围打转,恐怕他离奉莅越来越远了。 “系统,剧情进度。” “好的,主人。两位主角已经相遇,剧情进度百分之十,距离别墅只有一里。” 东麟停下一直绕圈子的脚步,咬了咬牙,发狠道:“看来,我真的要采取一些手段了。” 天不遂人愿,走了不久就开始下雨,夜雨连绵的,雷声大作,嘉言脸色苍白,紧紧贴在奉莅身边,南蓝见状一包包打在了嘉言身上,“给老娘滚远点,我的男人是你可以碰的吗!”说完不管身子颤抖楚楚可怜的嘉言换了副娇羞的脸凑到了奉莅身边,“学长,你说是吧。” “好了,雨这么大,就不要闹了。”奉莅有些无奈,“周康,你说怎么办。” 在几人里,周康一向是智力担当。他扶了扶眼镜,又把眼镜取下来擦了水,“这么大的雨,找个地方歇着,树下不行,找山洞之类的地方。” 林子很密,抬头看不见天空,深蓝色的夜色流泻,银色的星河奔流不息,一栋白色的房子就伫立在前方,大雨渐渐停下。 “那是什么?” 一栋孤零零的别墅伫立在哪里,日暮寒鸦纷飞,枯藤遮蔽了外墙。 “那里,我们进去。”南蓝用包包挡在头上,身上白色短袖被雨打湿贴合在姣好的身材上,小巧的脸上沾了寒气显得有些楚楚可怜。 第45章 灵异别墅5 “别进去,不能进去。”嘉言忽然拉住奉莅的手把他拼命的往另一个方向扯,眼睛里尽是惊慌,他一直将众人往相反的地方带,没想到最后还是回到了这里。 “怎么回事,”奉莅问道,他一向脾气好。但其他人就看不下去了,脾气火爆的胖子说到,“别管他,路都不会带,绕了那么一大圈。” “别进去啊!” 众人不管他的请求径直走近别墅,周康还在他耳边说了一句,“别惹事。”嘉言脸色苍白的站在原地,忽而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不行,我不能就那么看他们危险不管。 别墅里没人,但是收拾的很干净,看起来主人应该出门了。 “奉哥,我去楼上看了,都没人。” “厨房里也没人…” “花园里也没人…” 才一进来,张彦就讲整栋别墅全部搜索了一遍,气喘吁吁的坐在沙发上说着自己的发现。 “怎么回事,这么好的房子,怎么会没人呢,是不是出去了?” “怎么大的雨,他们应该是不会出去的,应该是旅游或是探访亲戚去了。”空长了一身肌肉的张彦说道。 南蓝撇撇嘴,“寻亲访友的还不关门,是你傻还是他们傻?唉,学长,你在想什么。” “哦,我在想嘉言,他刚刚的表现太奇怪了,还有他受了伤…” “别管他了。”胖子不耐烦的说到,“一个大男人哪来那么多事。” 没一会儿,就看见嘉言浑身湿漉漉的走进来,蹲到一个角落里,其余几人坐在沙发上收拾着自己的物品,没有人理会他,看起来颇为可怜。 “擦一擦吧,你受了伤,别再发炎了。” 忽然听见奉莅的声音,嘉言惊讶的抬起脸,他以为他不会在理他了,毕竟他们根本不信任他。 “谢,谢谢。”看见嘉言乖巧的取走毛巾,奉莅脸色好了点。看着奉莅的身影,嘉言捏紧了手里的毛巾。 正准备离开这里外面又开始滂沱大雨,看众人又实在累了,奉莅决定在这里歇息一晚。 “奉哥,你看我找到了什么。”胖子手里拿着一张纸兴奋的朝着众人招手。 “什么东西。”嘉言一把抢过胖子手里的纸条,看了一眼,脸色变得难看起来。 胖子见状撇撇嘴说道:“这里主人留下的纸条。” 奉莅从嘉言手里接过,上面的字迹有些幼稚,像是小孩的字迹,但是整齐干净并不凌乱,上面写着,为了给一些旅人方便,所以这里的主人出门时并没有锁门,让他们将这里当作自己的家,不用客气。 “这里的主人真是善良啊!”众人如此说到。唯有周康若有所思的样子,奉莅脸色有些凝重,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但想来想去没有头绪只好作罢,反而忽略了嘉言欲言又止的神情。 这是一栋很大的别墅,在树枝掩映下只露出些许面貌,甚至看起来有些破旧,进入其中才知其豪华。别墅一共三层,一楼大厅,一个卧室,厨房,卫生间等,二楼是些小卧室,而三楼的楼梯却上了锁,房间不仅多而且面积很大,这不由的让人怀疑别墅的主人是如何在这样的环境下建造如此的别墅来的。 到了就寝的时间,嘉言跟在奉莅身后。 “你跟着我干什么?”面前的奉莅忽然停下,语气并不严厉。 嘉言一下子红了脸,“我,我有些怕,想和你一起…” 嘉言并不怕这些,相反他已经习惯了,可是他不放心奉莅,和奉莅待在一起,出了什么事也能做点什么。 “你一个大男人怕什么,滚一边去。” 南兰现在对嘉言越来越看不上了,一个男人长的那么弱鸡就算了,还胆小的不得了,可是对着奉莅就换了副柔弱娇羞的样子,“学长,人家也怕,你看,今晚上,我就…” 嘉言抿了抿唇,眼神有些黯然,奉莅并未理会南蓝,只是看着嘉言说道,“还愣着干什么,进来。” 说完不顾嘉言瞬间变得兴奋的神色,又对着南兰说道,“南兰,你和纪佳一起睡吧。” “不,学长我…” “好了,跟我走吧。”纪佳拉过还在生气的南兰,无奈的说到。 “你在笑什么?” “没什么。”嘉言摇了摇头,只是嘴角的弧度却未敛下,看见奉莅已经选好了一间屋子,他忽然拉住他的手,“这间屋子外面光秃秃的,想必下雨声一定很大,我们换一间吧。” 奉莅看着他没有说话,直到嘉言有些心虚的埋下头,“那,就这间了。”那今晚一定要小心些,嘉言想到。 万籁俱寂,嘉言睁大了眼睛警惕着四周。山里没有路灯,月光透过茂密的枝叶照射在奉莅的面容上,嘉言的视线忽然停住,月光下奉莅的面容安静祥和,呼吸声微,看了一会儿,他开始不由自主的靠近,在距离他只有一寸的地方停住。大概是察觉到什么,奉莅不舒服的皱着眉,翻了个身。 啪的一声忽然惊醒了嘉言,他从床上翻起来紧张的注意着周围,一片黑暗,嘉言闭上眼睛,探查力蔓延开来。随着精神力展开,别墅里事无巨细尽在他眼中。其他人都在安静的睡着觉,他的视野缓缓从墙壁上划过,耳边隐隐传来谁的窃窃私语,那些藏于暗处的鬼魅蠢蠢欲动。 忽然到了某个临界点,他的视线再不能前进一步,嘉言知道,这里的墙壁可以阻挡精神力的穿透,无奈的撤回力量,看来它们今天晚上一定会有所动作。 “咔哒,咔哒…” 一声声细不可闻的脚步声传来,嘉言睁开眼睛,打开门便跑了出去,一个人影极速闪过,正与他打了一个照面,嘉言抿抿唇加快了速度,却与正在楼下喝水的张彦大眼瞪小眼。 “发生什么事了,刚刚那个声音是怎么回事。” 本来还有点迷迷糊糊的张彦被嘉言一连串的问题吓懵了,脾气不怎么好的回答道。“没什么,你大惊小怪干什么,不过是打破了一个杯子。” “不,不是这样的。”嘉言低头看着那个破碎的杯子,好好的,怎么会打碎一个杯子…杯子,杯子… “怎么了,大晚上的吵什么,”南兰打了一个哈欠,忽然睁大眼睛,“嘉言,又是你!” 周康穿着睡衣倚在门口,虽然没说什么,但熟悉他的人一定知道他不高兴。 “明天我们就走,这里不能久留。”嘉言也知道自己犯了众怒,说完这一句就急匆匆的上楼了。 阳光轻轻漫射入别墅,奉莅睁开了眼睛,按照惯例向旁边的人说了一句,“早啊,阿麟。” 嘉言眼神一黯,“早啊。”阿麟,是谁? 按照先前的安排,他们现在该下山了。下山的路并不好走,嘉言跟在众人身后,很是安静,南兰撇了撇嘴,“他怎么还和我们走在一起。” 奉莅往后看了一眼,正好和看过来的嘉言对上,礼貌的点了点头,“也许是同路了。” “他很可疑。”周康扶了扶眼镜。“昨天我们遇上的时候他的脚上还有伤,可是昨天我们还没到别墅的时候他就可以自己走了,看样子一点也不勉强,可是他脚上的伤却是真的,如果在这么短的时间就恢复完全,这也太不可思议了。” “你们说,他不会是什么奇怪的东西吧。”想到昨晚嘉言奇奇怪怪的总是说些危言耸听的话,胖子不由的打了个冷颤。 “说什么呢。”南兰不满了。“快走吧,甩开他就好了。” “怎么回事?” 几人停下来,有些疑惑的看着眼前。浓雾蔓延了前路,GPS全部失灵,不论怎么走都会回到一个方向。 “今天不能下去了,我们回别墅,等下午太阳出来,看看雾会不会散。” “雾不会散的。”弱弱的声音传来,嘉言低着头,额前的刘海遮住了眼睛,看起来有几分阴郁。 “你说什么!” 嘉言偏头看向另一个方向,雾不会散了,“今夜是月圆之夜,下一次出口打开在一个月之后。” “胡说什么,哼,别理他,我们走!” “呼,终于到了。”看见眼前红墙灰瓦,几只寒鸦,东麟知道自己到了地方了。 嘎吱一声,面前的大门无风自动,露出别墅里的情景。 内外如同两个世界,向前一步便是地狱,而这是一条通往地狱之路,用无数鲜血白骨铸成,踏上便不能回头,东麟想到剧情里那些死亡描写犹豫了下,然后义无反顾的踏步上前,耳听着无数冤魂的号角,如同走进了塞外古战场,漫天黄沙裹席着风雪,凭空一种苍茫气息,脚步未停,探阴阳与破灭技能用到极致,便从光明走进了黑暗… 第46章 灵异别墅6 一轮明亮的圆月缓缓爬上山头,孤月悬在别墅的顶上,枝丫伸展,乌鸦飞散,遮挡月亮的最后一缕乌云散开,别墅顿时明亮起来,在那无人得知的地方,有人缓缓睁开了眼睛,身边躁动的生灵偃息,小心翼翼的观察着那人的举动… “又有人来了?有趣…”寂静中,男人飘渺的话语更显悠远,说完这句话,他又闭上了眼睛,随之而来的是轰的一声,大门关上,再无法打开。 “啪啪,啪啪…”张彦使劲拍打着大门。周康转动门把手发出咔擦咔擦的声音,见门纹丝不动只好回到沙发上坐下。 纸条上的字迹像是在嘲笑着这些贸然的闯入者,留在这里,不能离开一个小孩低着头,阴森森的拿大部分都是眼白的眼睛看着他们,眼睛周围灰黑一片,身后像是无数厉鬼伸出了爪牙… “ 妈的,什么鬼玩意儿。”张彦一把扯过来丢在地上,“是谁在开玩笑。” 本来几人只是想等雾散后就离开,没想到就在休息的时候大门碰的一声关上了,众人以为是风也没在意,后来才发现门已经打不开了。 “好了,大门走不通,我们可以走其他的路。”奉莅说到。周康点点头表示赞同,“这么大的屋子一定有其他的出口,我们找一找吧。” 众人分散开来,两个女孩走在一起,男孩子分开走。 “你为什么要跟我们走在一起?”奉莅一边向其他的房间走去一边问一直跟着自己的嘉言,“明明你今天就可以独自离开?” 看见奉莅似乎并不在意自己的答案而是专心寻找着其他的出口,嘉言也走到窗边拉开窗帘,依旧是沉默不语,见窗户被锁上,他并不显得惊讶,随手又将窗帘拉上,视线跟随着奉莅移动。 检查完了,奉莅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嘉言只好继续安静的跟着他身后,直到两人把周围的房间都检查完,也没有找到其他的出口。 别墅没有其它的出口,或者说,所有的出口都被关上了,连窗户都被人从外面锁上,张彦拿棍子敲了敲,防弹的,根本敲不碎,众人在客厅里集合,表情都有些严肃。 “到底是谁,把我们当做宠物吗,不让我们离开,他以为自己是谁,等老子找到他,把他关在房间里三天不准吃饭,让他恶作剧。”张彦示威性的挥了挥拳头。 纪佳是个温柔的女孩,虽然相貌并不出众,但在学校里也是很受欢迎的存在,她不在意的笑了笑,“或许等主人玩够了就会把我们放出去的,再说别墅里有食物有水源,还怕等不到那一天吗?” “是啊,大惊小怪的做什么,”南兰暼了一眼嘉言,“嘉言,你为什么不说话。” 嘉言沉默着看向奉莅,良久问道:“你相信世界上有鬼吗?”奉莅没有回答,但看他的表情便知道他对此事嗤之以鼻,嘉言又看向周康,“你呢?” 周康倚着门框,他自回来就一直很安静,奉莅知道他不是一个喜欢说话的人,但他让人很安心,总会默默安排好一切,在几人中,他的年龄最大,也最沉稳。 他冷静的说道,“不知道,或许,鬼源于人心。” “什么不知道,这难道不是无稽之谈吗!”张彦反驳到。周康瞥他一眼,“因为我无法否定他的存在,所以不知道。”又看向众人,出门前我特地查了一下这里,有一些零星的关于别墅的信息。 “上面怎么写的?”胖子伸长了脖子看过去。 “这里很偏僻,来的人并不多,所以消息也是很少,甚至关于别墅的传言也是真真假假,不过经过我的整理,我还是找到了一些蛛丝马迹。” “说说看。” 他拿出来手机,将自己整理的资料给大家展示“这里修建的时间并不长,可惜我没有找到他的确切时间,山下的小溪村原来是旅游者常来歇脚的地方,可是十几年前开始来这里的人就少了,出去的人就更少了,有人说村子不祥,有的人跑出去时曾误打误撞见到过这别墅,可是并没有进去,甚至说这别墅一到十五月圆的时候便会吃人,可是并没有明确的证据,可能是以讹传讹,所以传出了这种恐怖的消息。” “我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但我看来无谓的猜测只会扭曲事情原本的样子。” “好了,废话不多说,既然这里早有传言,我们还是小心一些吧。”奉莅总结到,他不信这些,但无风不起浪,人心难测,还是小心点为好。 “放心,迷信而已,住了一天不是什么都没有发生吗?”张彦笑着拍了拍周康的肩,周康闷哼一声不太友好的瞪视他一眼。 “不说了,我要洗澡睡觉了。”一番忙活下来,天色已晚,南兰打了个哈欠,提着自己的包去了一楼的浴室。众人也开始收拾起自己的东西,唯留嘉言在原地,神色恍惚,嘴里不停的小声念着,“小溪村,别墅,小溪村…”眼神迷茫,似乎想到了什么却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白色的大理石瓷砖纹理细腻,宽大的浴室里一池清凌凌的水,南兰脱下自己身上的衣物,并没有太过留心周围。 “啊。”胖子打了个哈切,迷迷糊糊的朝着卫生间走去,耳边却隐约传来水声,先前还以为是自己撒尿的声音,所以并未在意,直到那声音并未停止,这才引起了他的注意。 “大晚上的,干什么呢?”他走近一瞧,那墙壁上赫然有着一个半径十厘米的洞口… 浴室三面墙都用白色大理石装点,剩下的一面墙却是一面巨大的镜子,镜子里映出南兰姣好的身材和白皙的肌肤,忽然,镜面上出现了一块并不明显的阴影。 …… “胖子,你在这儿干嘛啊?” 张彦来厕所交个水费,就看见胖子神情诡异的贴着一面墙使劲往里面看去,嘴里还念着“卧槽,卧槽,真劲爆啊…”听到了他的声音猛地一惊,将他一推就往外面跑去,张彦被推了一个踉跄也有些冒火,“操,这死胖子干什么呢!” 顺着先前胖子的角度一看,哎呀我的娘唉,一个身姿曼妙的少女在雾气里若隐若现,似乎听见这边的动静有些迷惑的望过来,许是看到了什么,有些惊慌失措的用浴巾挡住了自己的身体。 “呼啊,”张彦一下子躲开,背对着墙壁喘着粗气,我的妈呀,太劲爆了,正想离开的时候,却听见啪的一声,南兰怒气冲冲推开门走了进来。 “张彦,你在干什么?” 张彦吸了吸鼻子,“我没,不是我…” “住口,你个变态,你都看到了什么,我真想挖了你的眼睛。” “不是我,是胖子…” “谁在叫我?”憨厚的声音响起,胖子在奉莅身后缩着脑袋,“叫我干嘛?”待看清楚了一脸苦相的张彦和怒气冲冲的南兰,他有些惺忪的双眼一下子睁大,“我去,这么劲爆,你们两个干什么呢?” “胖子!”南兰瞪大了眼睛看着他,胖子一脸无辜的回视,“张彦,少装模作样的,你都看到了什么,我要杀了你这个混蛋。” 纪佳好不容易才安抚住暴跳如雷的南兰,张彦像是被霜打了的茄子一样,低着头不敢说话,这件事没闹出个所以然来,再加上时间不早,也只好各自回房,临走前,张彦还狠狠瞪了一眼胖子。 “有人不听我的忠告睁开了眼,该怎么惩罚呢?”黑暗中,有人如此问道,“要不,就按照那个女孩说的,杀了吧,呵…”轻笑话语,彻骨恐惧。 黑色的鬼魂恭敬的弯了弯腰,化作烟雾消散。 子时的别墅静寂一片,大家都在睡觉,一个人影踏着楼梯轻轻走到楼上,安静的没有一点声音,只在地上投下一个半透明的阴影,那个人影在众人的房门前停留了一会儿,又随即走到下一间房门,像是在寻找着什么,最后停下了脚步,化作一片黑雾消失不见过了一会儿,又一个人影出现在门前,不同于前一个,这个人影凝实无比。 “呵呵…” “什么声音?” 梦中忽然出现的声音唤醒了张彦,迷迷糊糊睁开眼睛,即使是神经大条的他也被吓的一身冷汗。 一个红色衣服的女人正坐在他的床头含情脉脉的看着他,“真好看呢,你长的真好看呢。”她的声音细细的,却像是铁钉摩擦玻璃般的粗粝。 张彦有些愣了,面前的女人朝他缓缓靠近,随着她的动作,身上的衣物落下露出白皙的肌肤,张彦惊叫一声遮住了眼睛。 “看我啊,为什么不看我?” “小姐你还是把衣服穿上吧。” “不看我,为什么看别人呢,是我不好看吗?既然不看我,那我只好,挖掉你的眼睛了…” “什么?”张彦放下捂住眼睛的手疑惑的看着她,那女人一笑,尖利细碎的牙齿便露了出来,嘴角流下黑色腥臭的血水… 第47章 灵异别墅7 “张彦的房间…”东麟摩梭着门把手犹豫着要不要开门看看情况,“算了,应该不会出现问题,现在现身反而不妙。”正当他想离开之时,房内却传来打斗的声音与人争执的声音,仔细一听,其中一人竟是主角受嘉言。 书里好像写着,身为别墅里一员的嘉言了解这里的居民的作风,他们大概是太寂寞,所以总喜欢用一些奇怪的方式玩弄人,直到他们失去了兴趣,就会将他们杀掉,他们将这当做一种消遣。 在他们的世界里,早已经没有了善恶的观念,在这当中,只有主角是不同的,这大概也是这个世界对他的偏爱了。 不过,主角受真的上心的也只有奉莅,对于其他人,完全是看在奉莅的面子上,能帮则帮。嘉言身为别墅的一员受到了许多限制,现在怎么敢冒大不韪帮助张彦,然而听门内的声音,战况一定激烈,偏偏为了剧情顺利发展,其他人都是昏睡状态不会醒来,东麟心里暗骂,这主角受怎么这么不上道,自己歪剧情,不想和攻双宿双飞了吗? 东麟来到不过一天,他要做的很简单,主角攻受既然提前出现了,不知道会对以后产生什么影响,为了不影响任务,东麟只好以身涉险来到别墅,与其等四年后不知道会不会被蝴蝶的剧情,还不如趁着现在人全乎,凑合凑合把任务完成了。 心思一转,他敲了敲门,门内果然安静下来,嘉言和女鬼同时停下了动作,警惕的望着大门的方向,张彦昏倒在地人事不知,敲门声安静了一会儿,接着传来更大的拍门声。 “奉莅…”嘉言大惊失色,不知为何,他第一个想到的便是他,若是奉莅知道了他的身份…嘉言不敢想下去,那鬼魂力量太过强大,勉强动手一定讨不了好,看了一眼昏迷的张彦化成黑雾散去。 窗外树影婆娑,常青藤的枝蔓摇摇晃晃出隐秘的气氛。 “啊…”寂静的别墅中忽然传来女人的尖叫。众人赶去一看,南蓝手指颤抖的指着地上,一句狰狞的尸体被捆着双手跪在地上,两个眼睛肿的核桃一样大,通红一片。 “闭上你的眼。”依旧是幼稚散漫的字体,上面却画了一个微笑着用手捂住自己眼睛的少年,“否则,挖掉你的眼睛哦。” “这是什么?”奉莅压下心底的震惊,从他的尸体上捡下一张纸。 “这个,我看到过,我见到张彦拿起来过,然后他就扔进了垃圾桶,”南兰声音颤抖的说到。 纪佳搂住受了刺激的南兰忧心的问道,“那我们现在怎么办?”她倒不是很害怕。性格好的人精神也很坚韧,再说不一定是鬼魂之类,反而别墅里出现了外人这样的情况更让人值得警惕。 众人商量着对策,却没有发现胖子闪烁的目光。 此事过后,众人惶惶,张彦的尸体被安放在浴缸里,因为这样会减慢腐烂的速度。可是意外发生的越来越频繁,夜间窗前经过的黑影,水里的头发,被弄乱的衣物,看似小孩子的恶作剧,却给众人带来了极大的心理压力。 “啪啪,啪啪,”东麟不断敲击着墙壁,试图找出剧情里所说的暗道。在他的不懈努力下终于找到了一些,也正是因此才没有和主角碰面,他一直注意着几人,避免剧情出现差池,偶尔也助推一把,总的来说,一切还算顺利。明天是第二个剧情点发生的时间,在此之前,他要找到就近的观察地点。 别墅有三层,而直到结局,主角两人也没能找到前往第三楼的通道,第二个发生意外的人是纪佳,地点就在南蓝洗澡的那间浴室。 嘎吱一声,面前的墙面裂开一条不明显的裂缝,东麟松了一口气,终于找到了。 “纪佳,纪佳…”纪佳停下刷牙的动作向四周看去,声音未停,然而什么都没有。 “纪佳,过来…” 声音飘渺恍惚,纪佳摇了摇头保持清醒,不行,别墅了出现了这么多的事,自己不能再掉以轻心了。 “佳佳你好了吗?”门外传来南兰的叫声,听的出来她现在很紧张,纪佳知道,自从别墅里出了事,她就一直很紧张。 “好啊,马上…” 眼前依旧是那面巨大的镜子,照出了纪佳的全身,她神情有些恍惚,试探的用手摸了摸,冰凉的触感使她惊醒,耳边的呼唤声却还在继续。 “纪佳,别过去!”就在此时,眼前的大镜子忽然裂开一条口子,纪佳愣了一下,一个人突然出现拉住了纪佳的手,整栋别墅有许多密道,四通八达,嘉言就是听到了奇怪的声音才赶过来。 纪佳一看是他,神志清醒了几分。 “嘉言,我这是怎么回事?” 嘉言焦急道,“别说那么多了,你被他们盯上了,跟我来。” 还未待纪佳问这话是什么意思,异变突生,另一边的墙上忽然打开一扇门,一只手伸出来就将纪佳推了进去。 “啊…” “佳佳,佳佳,你怎么了,来人啊,学长,快来啊!佳佳,开门。” 门外南兰不停的拍着大门,门内嘉言面色苍白的与眼前的人对视。 “怎么了,南兰?” 听见外面的脚步声,来人看了一眼嘉言,见他一脸惊恐的退后想要逃跑的样子,他忽然说道:“你该怎么解释你忽然出现在这里的事情。”见他一副思索的样子用力一拉进入碰另一条通道,随即碰的一声,浴室的大门倒在地上,东麟将纪佳推进去的通道连接的是地下水池,开门便是一个斜坡,如果不注意的话,就会顺着斜坡一直划入水池。 “你是谁?” 嘉言看着面前尚不能称之为少年的孩子,不知为何,居然起了莫大的危机感,他退后了两步,手上缭绕起黑雾,手指遥遥指着眼前的人,“你是谁,怎么进来的?” 之所以没有第一时间下手,因为他能感觉到来人身上并没有熟悉的阴气,而是和外面那些人一样,都是普通人类,可他依旧无法掉以轻心,他不能相信一个一点都不了解的人,他为什么出现在这里,为什么知道别墅的密道都是谜。 东麟贴在墙壁听了一下外面的动静,回头见主角受如临大敌的看着自己,不由觉得有些恼火,我好心好意维护剧情,为的是谁,还不是为了你和你家的攻能夫夫双双把家还,结果你呐,还老添乱,不想he了是不是? 狭小的空间中,两人对峙,嘉言浑身弥漫着阴冷的气息,带着一股不服输的精神,与平日里柔弱胆怯的模样大相径庭。 “你想让这里其他的鬼都知道你帮着这些人类吗,你真的不怕它们的惩罚,别做些无谓的事,该死的人终归要死。”一句话,仿佛另有所指,嘉言不由的有些泄气,靠他的力量,是无法保护他们的,甚至连自己都保护不了。 “别找了。”嘉言失魂落魄的回到了别墅里,“到了时间,她自己就会出来的。” 南兰猛地看向他,“你知道,你知道她在哪里?” 嘉言转过头不看她,“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她一定会在出现的,就像死去的其他人一样。” 这就是他们的爱好,不直接杀了你,偏偏要击溃你的精神,让你一点点崩溃,疯狂,自己走向死亡。 “你说啊,你到底知道什么?”南兰拼命摇晃着嘉言的肩膀,她已经快崩溃了,每日每夜不能安眠,随时面对着忽然出现在食物里的异物,房门前莫名出现的脚步声和鲜红的脚印。这一切仿佛有人在背后控制,让这个胆小脆弱的女孩难以忍受。 嘉言几乎站不住身子,他求救似的看向奉莅,却发现他只是移开了视线,表情一黯,猛然甩开南兰的手,“我不知道,我什么也不知道,我早就告诉过你们,不要进来。” “我们都会死的,我们是不是都会死,是不是?”南兰渐渐向后退去,直到脚步不稳跌坐在地,奉莅蹲下身子将她搂在怀里,任她崩溃的大哭打湿了自己的衣服。 平复了心情,周康声音还是有些哽咽,“好了,我们商量一下对策吧。”奉莅一边安抚南兰,一边问道,“你有什么办法?” “我没有办法,不过,或许这里发生的事有一定的规律,南兰不是说,张彦之前将一张纸条扔进了垃圾箱,当晚就发生了他偷窥南兰的事,第一个死的人是他,尸体上又出现了那纸条,这里面一定有什么关联,或许那里面就是线索。” “我,我想到了,”南兰抽噎着说,“佳佳好像也看到了一张纸条,只不过她没有在意…” “纸条上写的什么?” “我,我不知道。” ‘’怎么办?‘’奉莅看向周康,周康沉吟了一会儿,‘’死马当做活马医吧,我们找一找,看还有没有这样的纸条。‘’ ‘’ 好…‘’ 第48章 灵异别墅8 “锵锵…”胖子手里拿着一把铁锤,发狠的往窗户上敲去。他看了看身后,像是下了某种决心,桌子上的纸条上赫然写着,离开他们… 遵从纸条上的命令就能活,胖子看似憨厚,心却贼的很,偷窥南兰,装疯迷窍,背叛朋友,只要能活的下去. 喀嚓,玻璃碎片四溅,却诡异的没有惊动任何人,他最后看了一眼屋子,再不回头. “胖子,胖子…” 清晨的山林里传来有人大声的呼叫,阳光穿过树枝带来久违的温暖,众人昨夜睡的都不太好,一大早醒来,便发现胖子不见了,而窗户玻璃四碎,虽然恼与胖子的不仗义,但人还是要找回来的,可是从清晨到日暮竟一无所获。 东麟既然做着任务,世界意志自然会给予便利,这是东麟才发现的,世界对于气运强大的人总是会特别偏爱,气运强大的人放在小说的世界里就是主角,所以东麟对主角也会有亲近的感觉,所以他很容易就感受到奉莅的所在。 红衣女鬼苍白着脸色,漆黑的瞳孔不断留着鲜血,从她的鼻孔里有着蛆虫在钻进钻出,脸上数到伤痕流出的血液已经发黑凝固。 此时她伸出如枯枝般苍白的手紧紧的握着奉莅的脖子,奉莅目眦欲裂,眼眶突出,伸出了手想要掰开,可是凡人的力量怎能与鬼魅相较。 “男人,都去死吧。” 红衣女鬼恶狠狠的说到,却听见一声厉喝,“放开他。”增益技能大幅度提升速度,女鬼并没有躲避,人类的东西,少有能伤害他的。 没想到手腕一阵刺痛不由自主的就松了手,奉莅落在地上,昏迷过去。 东麟挪动着步子谨慎观察着红衣女鬼,想来那伤口让她发了狂,凄厉的嘶吼震动着周围,树叶抖动着发出哗哗的声音。 “系统,这个人长的好奇怪啊。”这还是东麟第一次正面见到厉鬼,虽然他见到的第一个鬼魂是主角受嘉言,不过在世界意志的美化下,他更像一个人类。 “哪里奇怪了。”系统有些好奇。 “你看,她脸上的血液已经凝固发黑说明她已经死了不短时间了,可是她的眼眶还在流着鲜血,她的脸皮肤苍白但是充盈,而她的手像是已经风干了一夜情,这不奇怪吗?” “作者是这样写的呢。” “真是没有道理又任性,这样会让法医看不出来死亡时间的,而且你见过写蛆虫从眼眶里爬出来的,你见过那个作者写从鼻孔爬出来的吗?” 系统:… “什么东西,畜生,竟然伤我!” 没办法,破灭技能开到极致,与女鬼正面扛,想必是感受到了最后一击的恐怖,红衣女鬼迅速倒退,身形有如鬼魅哦不,就是鬼魅。 虽然东麟的速度很快,但是女鬼飘来飘去总是碰不到他,东麟觉得她就是在消耗自己的体力,一个急转身,东麟借力向后腾转,竟是直接绕到了女鬼身后。女鬼并不惊慌,她觉得东麟根本就伤不了她。只是一时不慎,就被他划伤了手臂。 啊,女鬼凄厉的大叫,黑色的怨气从他的伤口弥散,她捂住伤口痛苦不堪,东麟本来想趁她病要她命的,半空中忽然伸出的一只手挡住了东麟的金,径直将将她带走,一场浓烟散去,东麟就失去了她的踪迹。 “咳咳,”烟雾有些呛人,东麟不甘心的寻找着蛛丝马迹,却没有任何收获,只好放弃。 奉莅躺在地上,脸色铁青,此时正皱着眉,想必是被掐晕了过去。 东麟叹了口气,认命的扶起奉莅,一个大男人一百来斤,东麟只好运用技能,直到听到主角受的声音,才将奉莅放到一颗树下坐下,等着其他人发现。 夜间的山林暗藏着危险,别墅里好歹还有个住的地方,浓雾未散,山间鬼魅横行,与其横死郊外,还不如留在别墅,所以他们几人一定会回去,东麟也不担心。 而此时的别墅三楼,红衣女鬼正恭敬的趴伏在地,不敢侧目而视眼前的男人。 这是一个很奇怪的男人,穿着云底暗纹的华服,长发及腰,端正的坐在窗前的书桌旁,窗外的天光温柔的包裹着他的身形,此时他正用手握着一支笔,像是一个小孩子一样一笔一划的写字。他的速度很慢,可是很认真。 “多谢主人搭救。” “恩,”那人并未停下手上的动作,“那女孩呢?” “已经救上来了,暂时无虞。”犹豫了良久,艳女踌躇着问道,“主人为什么要将她救上来,难道她的死亡不是主人乐见的吗?”艳女不懂,事实上她的神智一直懵懵懂懂的,再遇到崔绣之前一直按照本能做事。 “有人利用我做他想做的事,在不明白他的目的之前,怎能让他称心如意?”崔绣说的轻松,话语里甚至有着调笑意味,但一直深谙他个性的艳女却是缩紧了脖子。 “主人说是打伤我的那个小孩?” “恩,是个有趣的人,现在还不明白他的意图,不过,总有见面的时候,至于那个女孩,找个机会把她放了吧。” “是。” 艳女离开房间,在她看不见的地方,有什么东西将两人的话尽数捕捉,在崔绣察觉到什么的时候极速闪开。 胖子失踪了,东麟躺在浴缸里,眼前是乳白色的天花板,神色恍惚不知想到了什么,这个时候,大概只有他还有心情好好的洗一个澡了。 别墅里设施齐全,连沐浴露都有,然而他却闻到了一点异味,即使是在清香的沐浴露味道里依旧明晰,甚至格格不入而显得更加奇怪。 一点点腥黄色的液体透过天花板的缝隙泌出,因为实在太少或是太粘稠并没有滴下,而是侵染跑了周边的一小块,并不太明显,东麟看了半天,才从浴缸里爬起来,换上从别墅里找到的一套青色的修身运动服。 张彦住在走廊的尽头,自他死后这里一直空着,东麟站在门口,有些犹豫的推了推门,只是试探一下,没想到门竟然没锁。 剧情有着其不可变更的规律,即使是世界乱成了这个样子剧情君也依旧坚持着他最后的节操,所以东麟想都不用想就知道张彦已经遇难了,连尸水都流出来了,东麟犹豫的是不知道人死成什么样子了,希望不要太奇葩。 扑面而来的是刺鼻的尸臭,那股味道简直要把人的眼泪熏出来。 混浊的空气弥散,东麟忍耐着那股味道自顾自往里走。 “死的真难…”才讲了几个字,那味道直往嘴里钻,他一下子闭紧嘴掩住呕吐的欲望。 那具尸体仰躺着,四肢打开,身上有着白色肥胖的蛆虫,尸体有些发胀了,显得有些白,几只苍蝇旋飞着,尸体的表面有着绿色的绿般,东麟撕了一张布捂住口鼻,蹲下身子检查着尸体,随手挥散了恼人的苍蝇。白色的蛆虫沾染了腥黄淡粉的液体,一团团的交缠着翻滚着,顺着滑落到地上,摆摆尾勾翻过来,东麟其实也看得烦躁,尸体已经不太成人形了,又被蛆虫吃了不少,除了死亡时间什么也看不出来。 “胖子。”东麟喃喃道,除了失踪的他,没有人会忽然这个样子出现在这里。 东麟想到了纸条上写的,没有人能逃出这里,就算是离开,也要被抓回来,困在这里,死在这里。 白色的帘子仿佛动了一下,随机而来的是风中的一声轻笑。 “谁!” 一个白色矮小的身影翻过窗子,留下一串奇异的笑声,诡异恐怖,东麟追到被帘子遮住的窗口往外探去,寂静的丛林中空无一物,然而东麟却没有时间继续追下去,打开了这扇门,就像打开了潘多拉的魔盒,隐匿于黑暗的无人之地的罪恶将会被人发现,难以忍受的味道将会很快引来生人,再此之前,东麟必须隐藏自己的踪迹。 胖子的尸体被发现的很晚,他们都太紧张了,周康和奉莅两人一人抬着睡袋的头和脚,睡袋是他们带来的,只是薄薄柔软的袋子,不可避免的触碰到尸体,冰冷的,柔软的,那个袋子的拉链出了点问题,刚好拉到尸体的颈部,露出一张肿胀变形的脸来,眼球突出,嘴唇很厚,眼眶里留下淡粉色的液体,发黑的血液从口鼻流出来。 “又死了一个,果然逃不掉吗?”南兰喃喃。“我们会死的,都会死的…” 第49章 灵异别墅9 “别说了。”奉莅两人将睡袋搬到了通风的阳台上,显得有些疲惫,周康看了他一眼,并没有打扰他,独自走到外面,奉莅靠着阳台的栏杆,为什么当时就没发现,这防护窗就像监狱的铁栏杆一般,身边的地下就躺着胖子的尸体,他无所谓的摸了摸口袋,想起来,他从不抽烟的,现在这是怎么了,想要借此消愁吗。烟没摸到,却摸到一个硬硬的东西,拿出来一看,是一部手机。 他愣了一下,看着屏幕上还剩半格的电量发呆。乡下没有充电的地方,到了别墅也一直没有想起来,可是电量似乎一点没有减少。他苦笑一声,莫非是想让我留下遗言。 手指却情不自禁的点开了联系人,在一个名字上迟疑了一会儿,不一定打的通,但我想试试,他似乎在昏迷前听到了他的声音。 奉莅没想到,这个时候他脑子里想的却是那个人,萍水相逢而已,却在他脑子里留下了如此深的痕迹,苦笑了一声,阿麟,发生了这么多事,我可能,不能回去看你了… 手指毅然的按下通话键,一阵令人心悸的安静之后,手机里传来悠远的风铃声,一声一声,像极了佛塔上飘摇的佛铃,让人安心,听见熟悉的手机铃声,奉莅觉得仿若隔世,那声音就像在耳边缭绕一般,忽近忽远… 嘟嘟嘟,奉莅愣愣的放下手机,看向通话记录,上面明明显示对方挂断了电话,“阿麟…” 东麟猛地按下拒听键,将手机揣进了怀里,心里跑过了一万头草泥马,为什么这里会有信号,难道这里不应该自成一界吗,居然还能打电话,不带这么不专业的啊,差点被发现了。 他转身往另一个方向走去,却碰的一声撞上了一个人,东麟踉跄了两步跌坐在地,而被他撞上的人只退了一步。 “啊,”东麟捂住额头,什么东西,我这是撞了墙吗?正准备站起来,却听见有人激动的喊了一声。 “阿麟!” 坐在地上的小孩震惊的抬起头,正是那张熟悉的脸,那双眸色浅淡的眼睛就这样望着他,奉莅快走几步到了他的面前,“阿麟,你怎么在这里?” “ 奉,奉莅哥哥…”东麟一惊。“我,我担心你,所以就过来了。”估计此时他的心情是崩溃的吧。 “阿麟,你不应该过来的。”奉莅拉住了他的手,看起来十分激动,“这里很危险。” 东麟眨了眨眼,“我知道,所以我不放心你。”我放心不下我的任务啊! 奉莅的脚步停下,“你知道,你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吗,奉莅指了指周围,包括整栋别墅…” “学长,他是谁?” 看见奉莅身后跟了一个陌生人,南蓝皱起眉头,表情很是紧张,恶狠狠的盯着他,东麟眼睛在她身上转了一圈,并没有理会,反而看向另一个人--嘉言。 大概是被他看的实在尴尬,东麟的目光实在没有半点避讳,嘉言握紧了手,不由自主向后退了两步,咬紧了唇似在压抑什么,他没想到,奉莅竟然将这个危险的人带到了这里,他的眼神,分明是威胁,虽然如此,却令自己不敢反抗。 眼见主角受认输似的垂下眼帘,东麟满意了,他可不想,自己的疑点就这样被抖搂出来,那可真是出师未捷身先死,长使英雄泪满襟了“这是谁?”这几天不断的遭遇,让众人都有点神经兮兮的,乍然见到了陌生人,都很是警惕。 奉莅握紧了他的手,示意他安心,“你们忘了,和你们失散的时候我就住在他家里,他知道这别墅里不安全所以跟了过来。” 众人恍然大悟,不是他们忘了,而是这几天一直精神紧张,已经记不下其他事了,问了几句话,也算是暂时认同了他,唯独周康有些怀疑的观察他半晌,皱着眉问他,“你说你是担心奉莅才来的,你什么时候进来的?” 感受到手里牵着的手一颤,奉莅看向东麟,这绝不是问询或者怀疑,而是信任的目光。 “我,两天前…” “两天前,”周康眉头皱的更紧,两天前,正是他们回到别墅的时候,也是一切开始的时候,“那你是怎么避开我们的?” 他犹豫了一下,“我,一直住在杂物间里,到了晚上才出来找一些吃的。” “那你知道这里死了人嘛?” 这次他的声音更低了,眼神也更加黯淡,连身体都不由自主的颤抖起来,“知道,我看到了…” “好了,”奉莅将东麟抱在怀里安抚道,“没事了,周康,你别再问了,阿麟什么都你知道,你看他现在这么害怕,不要再刺激他了。” 周康还想再说什么,到底是没有说出口,看了看东麟,最后独自上楼去了。 东麟被奉莅搂在怀里,视线隔着奉莅的手臂与嘉言对视,嘴角露出点不明意味的笑,他没什么意思,不过在主角受看来这就是明晃晃的挑衅,如果视线能杀人,东麟大概早下十八层地狱了,两人都不是善茬,偏偏在奉莅面前还要隐藏自己真实的面貌,东麟表示,装个可怜什么的,只要能达到目的,又算什么。 “我有话要跟你说。”嘉言等了好久,才等到一个和奉莅单独相处的机会。 “嘘!”奉莅掩上房门,示意嘉言去外面。这份细心让嘉言嫉妒,然而他毫无办法。 “什么事?”嘉言盯着他,似是在观察他的每一分表情,见奉莅依旧好整以暇的等待着他,不由的觉得有些泄气,他在他心中,果然没有半点分量。 “我只想说,不要,相信,任何人。”嘉言强调这每一个字,确保奉莅能听的清楚,他本来想说,不要相信东麟,可是看奉莅的样子,他还不如不说。 “连阿麟也不能相信吗?” “任何人。” “那你呢?” “当然…,”嘉言愣了一下,看向奉莅,相比起嘉言的严肃,奉莅并没有生气,反而调笑的看着他,他内心一动,这是不是意味着,他在奉莅的心里还是有一定的位置,否则怎么会将他放在阿麟的后面。 “好吧,我知道了。”还没等嘉言想出个所以然来,奉莅脸上的笑容淡去,没有理会嘉言欲言又止的表情,转身向东麟的卧室走去,凝滞的空气中渐渐传来奉莅的话,“我不希望,你对阿麟有任何的偏见,阿麟的事,我可以负责…”这是承诺,也是警告,嘉言握紧了拳头,脸上尽是与平日不同的戾气。 奉莅走进屋里,看着床上睡的安详的小孩,不由得叹了口气,伸出手将他连同被子整个抱在怀里,阿麟,我会保护你。 “佳佳,你在这里!” “这是哪儿?”纪佳一脸迷茫的睁开眼睛大量着四周,她浑身的皮肤都被泡的发白肿胀,但人看起来没事。 “纪佳,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你会忽然消失。”奉莅带着东麟赶到的时候,纪佳已经好多了,被南兰安抚着坐在沙发上。 “我不知道。我什么都忘了。” 这是怎么回事,纪佳竟然没死?一瞬间,东麟心里跑过了一万头草泥马。按照剧情,第二次死的人应该就是纪佳,她在洗澡的时候落入了地下室的水池淹死,直到主角发现喝到水有味道才找到的,那时她的尸体都快腐烂了。 “…我想起来了,我听到有人再叫我的名字,然后我就晕晕乎乎的,后来,我就不太记得了。”纪佳一脸恍惚,东麟松了一口气,还好不记得是被人推下去的,也没有说出嘉言,否则奉莅几人就要开始怀疑主角受了。 “恩,这是什么?”纪佳忽然从自己身上掏出一张纸条,“不要听…” 纸上画着一个可爱的小姑娘,她俏皮的盖住了自己的耳朵,像是在与人开玩笑般,她的一只手并没有完全遮住耳朵,而是露出了一点缝隙。 “闭上眼睛,不要听,难道说,这真的就是线索?”奉莅思索道。 “非礼勿视,非礼勿听,非礼勿动,这难道是,”周康喃喃道,“难道是这样。” “你想到了什么?”奉莅问他,周康组织了一下语言,解释:“非礼勿言,非礼勿视,非礼勿动,非礼勿听,这几句话出自老子的文章,而按照纸条上的提示,正契合了这几句话的含义,如今四个条件已经出现了三个,我想,下一个就是非礼勿言了,只要得到纸条的说话,就会死…” 说的很有道理,东麟想到,却还是装作天真的问道:“可是如果胖子拿到的是非礼勿动,意思是不能不经过主人的同意就破坏别墅的设施,那他为什么还要一意孤行的打烂窗户逃出去?” “这也正是我疑惑的地方,莫不是这别墅还有别的隐秘?”周康皱着眉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东麟低下脸,睫毛忽闪忽闪的,显得无知无辜,那纸条巧的是,正是东麟所写,字迹不一样,可是胖子太过贪生怕死,竟然没有发现。纪佳死了,接下来是胖子,可是纪佳没死,顺序便打乱了,所以应该早日下手除掉她,免得后患。 第50章 灵异别墅10 张彦死了,胖子死了,纪佳已经死过一次了,为了避免怀疑,自然是不能太明显了,主角攻受不能碰,剩下的只有周康和南兰了。周康是个大麻烦,他的观察太细致,思考太入微,比起南兰胸大无脑来说更值得东麟注意,所以便将目光放在了他的身上。却不知道,他也早已被别人盯上。 纪佳恢复的很好,自回来以后一直和南兰挤在同一张床上,众人见无事发生,也不由得松了一口气,然而有一天晚上,房间里却传来了纪佳的大叫。 东麟暗道不好,剧情莫非又要出什么幺蛾子不成。他动了动身子,身边的奉莅依旧睡的沉稳,掰开奉莅搂住他的手,掀开被子马不停蹄的往纪佳房里赶去。 猛地推开门,便被门内的景象吓了一跳,现在房间里有四个人,纪佳,南兰,嘉言,还有东麟,只不过嘉言不敢现身,见东麟来了,整个人更是防备,连东麟都能感觉到气氛的紧张。 屋子里弥漫着浓郁的雾气,纪佳捂着自己的嘴避免喊出声来,泪水在眼睛里打转,她没想到,只是一次平常的旅游,他们竟一个个死去,不知道那一天轮到自己,或许死后也像他们一样看不出样子,最后大家一起在这别墅里长眠,无人知道,无人祭奠,无人能逃的过。 东麟看向角落,一只狰狞漆黑的手不断将南兰往门外拖,传来的尖叫有些刺耳,嘉言忌惮着东麟不敢出手,而纪佳像吓呆了一样一动不动,看了一眼纪佳现在的状态,东麟内心一动,没有理会挣扎的南兰,而是迈步向纪佳走去。 见东麟向自己靠近,纪佳也清醒了点,大叫道:“阿麟,快救南兰,阿麟…” “阿麟…” 见东麟不管不顾南兰的死活,纪佳显得有些疑惑,反正今夜两人都逃不了,南兰有鬼魂,纪佳就需要东麟亲自动手了,正好可以怪在别墅的身上。 残忍吗,东麟不觉得,自他穿越以来,见过的生离死别不少,为财为人,或只是喜爱杀人而已,在原本的世界线中,他们的宿命便是死亡,只为了成全主角攻受两人的爱情,所以东麟不觉得自己做错什么,他只是在完成他们的使命,当然,这种说法挺无耻的,但是在世界意志这样的约束下,死亡,对于他们,何尝不是一种永恒的解脱。 东麟眼中杀机毕现,而暗处的嘉言更是紧张,身上的阴气几乎弥散开来,只要一个时机,他就能找到他的把柄,到时候杀了他,别人也不能说什么。 “阿麟,你…”纪佳仿佛明白了什么,她挣扎着想要离开东麟,而此时南兰已经被拖出了门口,指甲在地上画出两道深深的血痕,然而就在东麟想要动手之时,腿上却传来一阵钝痛。 一个矮小的分不清是什么物种的东西咬住了他的小腿,见东麟低头,那东西也抬起头与东麟对视,还用他那没有牙齿的嘴磨了磨,不痛,更像是宠物一般的撒娇,见东麟没有立刻动手,它就着这个姿势将东麟拉向另一个地方。 东麟见过这东西,发现胖子尸体的时候也是这个东西忽然出现,看它的样子似乎并没有恶意,所以并没有第一时间动手,正当东麟疑惑它的来意时,门外传来一声凄厉的惨叫,缭绕在屋子周围的阴冷的气息一瞬间消散,天光乍破… 天亮了,他们该醒了。东麟放下手,看了警惕的观察着他的纪佳一眼,离开。 “阿麟!”奉莅忽然从梦中惊醒,梦里的场景实在恐怖,他看向身边睡的不□□稳的小孩,安抚的拍了拍他的背,看着天光初亮,也不赖床,穿好衣服起来了。 在众人看不到的地方,一个白色矮小的东西坐在墙角,“嘻嘻,嘻嘻,”像是什么在啃咬木头的声音传来,东麟偏了头,睁开眼睛,惨白的阳光下,窗台上坐着的两个略透明的东西显得有些梦幻,他们把头摇来要去看似好奇的大量着床上的人,偶尔对视一眼交流着什么,东麟这才看清楚了他们的模样,像是畸形了的小孩子,有着变性的难以看出造型的五官,四肢细长,身躯消瘦佝偻着,看见东麟睁着眼睛打量他们依旧旁若无人般交流着窥视着。 东麟掀开被子,那些东西像是受了惊一般尖叫着翻过窗子,东麟伸手一抓,一只小东西就这样被他滴溜在了手里。 “嘻嘻,咯咯…” 白色的小东西不到一米,东麟轻轻的用手指搔挂着它的下巴,它舒服的抬起来脸,露出满意慵懒的样子。 “小东西,告诉我,为什么三番两次找我。”东麟疑惑,它们对他没有恶意,反而刚刚提醒他,才免于被其他人发现,它们身上的气息虽然也是阴气,但却少了暴戾。 东麟想了一下,屡次见到它们不是意外,比如嘉言就传来没见过他们,它们好像,只出现在东麟一个人能看见的地方,但每次东麟一接近就惊叫着跑走,似又在畏惧着什么,又或许,是想将他带到什么地方。 小东西缩回脖子,歪着头像在反应东麟的话,眼神渐渐从疑惑转为清明。 “嘻嘻,嘻嘻…”它对着东麟叫着,声音有点急切,随着它的号角,那些刚刚逃走的小东西也出现在窗外,小心翼翼的打量着屋内。 “嘻嘻…”见东麟似无所觉,它最后叫了一声,开始向一个地方跑去。 “别走。”东麟跟着它在长长的走廊上奔跑,前面的小东西四脚着地借力腾跃。 “嘻嘻…”它猛地一跃径直穿过了面前的墙壁,东麟停了下来,伸出手试探的摸了摸,光滑的墙壁荡出一圈水波纹,手指缓缓穿过。 这是少见的空间魔法。 “大人,”东麟将手收回来,“为什么灵异的世界里会有魔法的存在?”他皱着眉,“这样难度是不是加大了?”他一直觉得别墅里有一种他无法探知的存在,比如即使有着剧情和技能,他依旧无法找到进入三楼的通道。 “在不同的世界里,空间之力有着不同的名字与表现形式,魔法,异能,法术,科技,外在不同,内在却是一样,都是生命对外在世界的控制和改变,空间之力出现在这个灵异世界确实挺奇怪的,但不是没有出现的可能。” “那我能进去吗?” 说话的人沉默了一下,“可以,我会让系统护住你的神魂,关键时候我会出手.” 好的,收到了上司的鼎力相助,东麟这下也不怕了,大胆的迈步向前。 系统空间里,高大俊美的男人忧心的喃喃,“空间之力,不会那么简单…” “你要带我来这儿。”一扇巨大的门前,小东西又恢复了迷茫的样子,挠着头漫无目的的走来走去,东麟推开门,屋子里很乱,几张桌子上摆满了奇形怪状的东西。 小东西跟着东麟的脚步走,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有些是古籍,罗盘,一些狰狞的雕像,符咒,朱砂,呃,还有一本小学生九年义务教育教科书。 “角落里…”小东西拉了拉东麟的裤角,示意他看向那里。 东麟看过去,那是一面镜子,清晰的显出了别墅里的情景,并且场景在不断切换,从奉莅再转到嘉言身上,还有纪佳,不只是几人,还有偶尔出现在其中的鬼魅。 东麟打量着四周,赫然一惊,他才看到,这里有很多尸体,被巨大的铁钩穿过琵琶骨吊在天花板上,那些尸体很是怪异,应该是死去不久,身上的皮肤还未皱缩。 人在死后魂魄离体,七之内还停留在身边,直到头七过后才回如地府投胎,然而那些人的灵魂明明还被困在躯体之内,只是不知道为什么破碎不全,若是挣脱出来,便会失去神志转化为厉鬼。 “你终于来了,有趣的人。”身后忽然传来男人清润的声音,东麟一惊,浑身肌肉都绷紧了,为何先前没有听到任何脚步声,何况是自己一直保持警惕增益技能启动的情况下。 东麟没有转身,面前的光幕里却真切看到了身后人的身形。身后的男人一身对襟月白长袍,胸前和腰际用浅金色丝线绣出云纹,勾勒出修长的曲线,一双白底长靴,不算俊美,但脸上带着温柔的浅笑,莫名多了几分邪气。黑暗冗长的走廊,他却步履悠然,周围不断冲撞出来的鬼气在距离他不远的地方尽皆消散,明明很是清晰的画质,却在那个人影的周围扭曲,鬼也是一种光,当达到一定的程度之后就会产生场,这个模糊的人影就是一种场,而这个男人,无疑十分危险。 第51章 灵异别墅11 东麟如临大敌,转身看向他,你在等我,虽然气势丝毫不输,但身高差距是硬伤,难免让来人产生居高临下的优越感,东麟敛下心头的不自然故意不去看他,继续打量起四周来。 视线转到墙角时他赫然一惊,墙角正是他那一夜见过的红衣女鬼,正直勾勾的盯着他,看那样子似乎随时都会冲过来。 “你看到了。” “她是你养的?” “她叫艳女。”那女鬼几步漂到了崔绣的身边,崔绣伸出手摸了摸她的头,那女鬼看上去也很是驯良,“想知道她的故事吗?” “谢了,没兴趣。” “别这样嘛。”见东麟毫不给面子,男人也不生气,“关于她的,别墅的,还有小溪村的,我想你会有兴趣的。” 东麟低着头似在思考,对面的男人一点也不着急,他是出于什么目的,非要他听一听这往事呢? 小东西蹲在他的脚边,自崔绣出现以后它就一直烦躁不安,东麟安抚的摸了摸他的头,放松了口气,“你说。” “呵,好。”他手一挥,光幕里忽然变了个样,山清水秀,鸟鸣声声,依稀看得出是当年的小溪村。 “没错,这就是当年的小溪村,小溪村有一户叫做王家的人,在当年的小溪村很有些威势,王家生了两个儿子,本来是天伦之享,没想到小儿子从小时候就离不开药,三天两头的生病住院,后来治着治着就失去了信心,加上王家二老本来就信奉鬼神,就将儿子接回了家,想着为他去一个贤良的老婆冲冲喜,一眼就相中了在城里读过书的李家的女儿,花了十万的彩礼定了亲事。” 东麟疑惑的看着他,“你说这些干什么,和别墅有什么关系。” 崔绣无奈的摇摇头,继续说道:“李家的女儿人长的漂亮,又读过高中,自然心气高,怎么会甘愿嫁给一个药罐子,只是家里人以养育之恩威胁,看着家里嗷嗷待哺的幼弟,含着泪嫁了过来。” 光幕里大红的对联贴满了门楣,即使寂静无声,东麟也可以想象当时的热闹,崔绣继续道:“开始婚后生活过的不怎么样,因为王家小儿子不能人道,嫁了人却守着活寡,李雅更不满意了,就在这时,在外打工的大哥回来了,小叔子和弟妹的故事就这么开始了,李雅开了荤,就不能停下来,认定了自己的第一个男人,时常在山坡上约会,时间一久,闲言闲语就传了出来,为了避嫌,大哥又出去打工了,李雅朝思暮想,却等到他带回来一个三岁的孩子,她感到自己被背叛了,还是舍不得他,继续着偷情,甚至在王家人发现之后还出言嘲讽小儿子不能人道有如残废,王家人记恨在心,趁着大儿子走了之后就将李雅残忍杀害,在外说是抱病而亡。” “王家惹了冤孽,自有天收,说重点。” 他点点头,看向一旁痛苦的抱着脑袋的艳女,自崔绣开始讲起这些往事,艳女便开始变得不正常,似乎想到了生前往事,囿于其中不可自拔。 “李雅死了,怨气难以消散,村子的青壮年开始莫名其妙的死去…” “所以这就是小溪村青壮年莫名死去的原因吗?”东麟看向崔绣,没想到竟然是这样。 “你既相信监控里的画面是光线的扭曲,又为什么不信是鬼造成的磁场改变,鬼也只不过是另一种生命存在的形式而已。”崔绣轻松的笑笑,“不只是这样,事实上,事情发生三年以后,村子里来了一个道士,那道士有些手段,但是人心不足,为了镇压李雅的怨气也为了在这里安度晚年,他修建了这别墅,自那以后,死人的事情就发生的少了。” 这时崔绣用手一拂,镜子里献出截然不同的景象。 “女鬼没了,天灾伊始,村子里的人渐渐变得虚弱残暴,小孩活不过十岁,村民冲上山把那道士拉出来杀了,事情并没有解决,于是村民开始极端的排外,认为是外来的道士造成了这一切,有时甚至将外人拉到别墅里杀掉,用以平息死去亡灵的怨气,你看到的那么多鬼魂就是因此而来。” 看到这一幕,东麟不由觉得内心沉重,他们都是无辜的人,比起文中用了大幅度篇幅描写的张彦等人,他们的存在就是为了给别墅创造出一个黑暗的历史和恐怖的氛围,他抬起头,问道:“那你为何在这儿,又想做什么?” “和你要做的一样,”男人轻笑道,“我甚至可以帮你。” “你知道我要做什么?”东麟皱紧眉头,不应该啊,除非男人在试探什么,而面上却现出一点紧张怀疑的神情,目的就是为了让崔绣认为自己真的知悉了东麟的目的。 崔绣果然上当,他点点头,“略知一二,你要做的,不过是杀了他们而已。”他抬手示意,“我要做的,与你殊途同归,这些东西,都可以为你所用。” 东麟双手抱胸,“我不和完全不了解的人合作,除非你告诉我你的目的,身份,以及,你想要怎么做。” “这没关系,吾名崔绣,身份…不提也罢,这样,你也应该告诉我你的名字吧。” “东麟。”相互交换了名字,东麟又试探的问道,“纪佳突然消失又突然出现是你搞的鬼?”他眯了眯眼睛,“想必,你最先是想杀了她的吧” “哈哈,说得对,最先开始,按照我的计划,他们的死亡确实是有顺序的,先是那个叫张彦的,然后是那个看起来很温柔的女孩,狡诈的胖子,有点小聪明的周康,南兰,最后是看起来还算有趣的奉莅,至于嘉言那个吃里扒外的家伙,可以留下来慢慢收拾。”东麟暗暗点了点头,没错,正是原文描写的顺序,“不过吗,”崔绣以手掩口,笑道;“最后你出现了,而你看上去,比他们都有趣多了,明明只是一个普通的小孩,居然能进入我设下的阵法,还能让这些我永远养不熟的家伙主动亲近,”说到这儿,他瞪了一眼东麟脚边的小家伙,小家伙顿时紧张的尖啸起来,崔绣没有理会,继续说道“而你的举动更加不可思议,明明是人类,却偏偏帮着别墅里的鬼魂害人,为了不让你的目的达到,也为了引你出来,我只好改变自己最初的计划咯。” “那那个什么非礼勿言,非礼勿动什么的,是什么意思?” “什么?”看得出来,崔绣比他还懵比,东麟摆摆手,“好了,就这样吧,我给回去了。” 两人互相试探,最终达成了交易,而交易的基础是,东麟不问他的目的,而他,也尽量帮助东麟。 夜晚,几个人都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将全部灯开到最大,整个别墅亮到刺眼。奉莅把被子抱了下来,纪佳把自己裹的严严实实挤在几个男人的中间,身子微微发着抖。 “纪佳,你看到了什么?” 纪佳抬头看了问话的奉莅一眼,良久,惨白着脸色摇了摇头,说道:“我什么也没看到,就那样,南兰就被它们拖出了门口…” 奉莅叹了口气,当南兰从楼梯上摔下来,以及其扭曲的姿势出现在众人面前时,奉莅一点不敢相信那个活泼的女孩已经死了,时至今日,他终于开始相信起嘉言的话,或许从他们进入别墅那一天,便已经走到了绝路,而嘉言却变得越发沉默,站在旁边一语不发。 “渴了吧,我去给你倒杯水。”大概是受不了如此沉默的气氛,奉莅如此说到。 “我再去给你找床被子。”嘉言说完便急匆匆逃离。 “周康,我有话对你说。”看见两人都不在了,纪佳拉住了周康,神色紧张。 “什么事?”周康看她的神色如此也不敢怠慢,只是不知道她为何要避着其他人。 纪佳看了看四周,确定奉莅没有回来,然后就将她昨夜看到的所有东西原原本本的讲了出来,末了,还有些疑惑的说了东麟的疑点,紧张的等着他的回答。 周康面色严肃思索着什么,良久他说道,“我知道了,这件事不要告诉奉莅,对了,还有嘉言,除了我之外,对谁都不要说。” “嗯。”纪佳点点头,她知道奉莅对东麟是如何爱护,再说东麟行为虽奇怪,却并没有任何证据,与其说出来闹的大家不能安生,不如就这样埋在心里。 奉莅站在楼梯拐角的地方,握紧了手里的水杯,他的脑海中不断浮现出张彦死去的模样,胖子死去的模样,还有南兰滚下楼梯浑身骨折的模样,他的唇抿的越来越紧,渐渐失去了血色,良久,他似是不能承受一般痛苦的弯了腰,阿麟,是你吗? 第52章 灵异别墅12 “咕叽咕叽…”东麟逗弄着小家伙,到现在他也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不过看它的样子似乎与崔绣并不亲近,反而更加信任东麟。小东西用短短的四肢不停反抗着,像极了家养的宠物,反抗没有任何效果,反而引来了一阵轻笑,小东西越发蠢的不忍直视。 艳女看不下去了,终于忍不住问道:“大人,现在该怎么办?” 对于东麟她还是有些不服气的,不过她是典型的四肢发达头脑简单型的,对于崔绣的话言听计从,不打不服,这样即使她对东麟心存怨恨,也不敢不听从他的命令。 一边逗弄小东西,东麟一边思考,出了这么多的事,想必几人已经怀疑他了,嘉言便不必说了,妥妥的知道他的身份,要不是碍于自己身份暴露,恐怕早就把他揭发了,剩下几人中,纪佳心思细腻,有机会一定要动手,奉莅虽然聪明,但他总不愿意往哪方面想,一直宠着东麟,暂时不用在意,至于周康,他一直是作死小团队的智商担当,若不是剧情里定了只有主角攻受两人逃出,恐怕周康才是最后的赢家,所以,周康现在是最危险的。 东麟摸了摸下巴,不如决定先下手为强,在周康察觉之前先堵住他的嘴,这样即使东麟不能除掉他,也能免绝一个隐患。 “把这个,放在周康能看到的地方。”艳女接过一看,一个青年十指掩唇,闭着一只眼睛看起来十分俏皮,被人拔出了舌头他依旧是笑着的,真是熟悉的魔幻画风,一如既往的不忍直视。 艳女抽抽嘴角,敛下心头的吐槽,“好的大人。” 手猛地被人握住,东麟回头一看,周康正警告似的盯着他,眼神凌厉,“别做什么,我会看着你的。” 东麟一脸无辜的朝他眨眨眼睛,装作自己看不懂的样子,周康嘴唇一阵蠕动似在忍耐着什么最后泄气的甩开他的手。 “你怀疑我了,为什么不告诉其他人,”东麟看似天真的问道,最后挑衅的问道:“是不是,你也找到了什么线索。” “呵,你心知肚明。”那日的事,周康正好看到,包括他与女鬼一起,包括他们的谈话。 “你抽到的非礼勿言,是吧。”事到如今,东麟也不与他卖关子了,“周康,你很聪明,我的破绽不少,你却是第一个怀疑我的人,” 周康冷笑一声,“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从你一进入别墅开始我就怀疑你了。” “你说的对,”东麟点点头,表示赞同,“非礼勿言,这几个字便是你的线索,那你猜猜,非礼勿言禁止的是什么?”呃,其实那几个字是崔绣闲来无事随意写的,因为以前从未接触过,所以字体稚嫩,又恰好被那些手下的鬼魂看到了,正好当做他们的恶作剧方式了,可是在周康看来,一切又有了不一样的解释。东麟心里默默翻了个白眼,其实真相就是这么令人无语,又对周康说到,“我想你应该知道我指的是什么吧周康。” 周康有些咬牙切齿的说到,“别以为有奉莅护着你,我就…”颇有种登山只有最后一步却忽然一骨碌滚落下来的无奈与挫败。 “我根本就不用他护着,”东麟反驳,“不过周康,游戏规则在我手里,我看你还能怎么办,是牺牲自己提醒同伴,还是隐藏秘密明哲保身…” 呵,周康怒极反笑,“那就请你拭目以待吧。” “你去哪儿了?”纪佳裹着被子哆哆嗦嗦的坐在沙发上,嘉言站在旁边端着食物,奉莅正一勺一勺的喂给她。 “没事。”面对众人,周康又恢复了以往的沉默,他明白,他不能先倒下,他与东麟的对话更是不能让他们知道。视线在几人脸上转过,尤带惊慌的纪佳,沉稳的奉莅,偶尔看见嘉言的眼神流转于奉莅的身上,他皱着眉,似乎想到了什么,犹豫了一下,心里已暗暗下了某种决定。 “嘉言,过来一下,我找你有事。” 看见来人是周康,嘉言停下脚步,“什么事?” 周康踌躇着说到,“我为以前的事道歉。” “道歉,为什么?”嘉言一愣,论心思,他还是太单纯,没有接触过外人的他,轻而易举相信了周康的话。 “从你加入我们开始,我一直没有把你当做真正的朋友,”他的眼神蕴含力量,却没有太深的情绪,“这么久以来,发生了太多事,身边的人一个个死去…” “我知道,”嘉言低下头有些不忍,却又带着他人看不懂的无力,“请节哀。” “恩,我知道你喜欢奉莅,”他看向嘉言,对方脸上的震惊在他预料之中,“最开始的时候,我也觉得无法接受。” 嘉言低着头,听到周康说这话的时候他也是很意外的,喜欢,这种感情他从来没有想过,自从第一次见到奉莅,他便被他的温柔吸引,他也以为,仅此而已,更深的东西,他却是没有想过,也觉得自己不配得到。 “是,我不知道…”嘉言喏喏的回答到,他真的不知道,“这样,可以吗?”他犹豫着望向周康。 “既然结局注定是死亡,为什么不可以,”周康点点头,“你应该知道,没有什么东西是不能争取的。” “我怕,我做不到。”他的眼神暗了暗,从始至终,奉莅从没有对他有过别样的感情,对于张彦等人,他是认同,是陪伴,因为他将他们当做朋友,对于阿麟,是亲密,是相守,他将他当做自己的亲人,而对于嘉言,只是一个萍水相逢的陌生人。 “是的,你可以,”周康眼神深邃,话语如同蛊惑,“只要我们能活着回去。” “活着回去,活着…”嘉言喃喃,恍然大悟道,“我知道了…” 只要杀了东麟,他们就能活着,到时候,他就可以和奉莅… 周康站在原地望着嘉言的背影,脸上无喜无悲,他扶了扶镜框,向着相反的地方走去。挑拨离间,不是他的本意,只是比起奉莅纪佳,陌生人的嘉言的性命算得了什么。 纪佳,醒醒。迷迷糊糊的,感觉有人拍了拍自己的脸,她想醒来,却像是陷入了泥淖之中,越是挣扎,越是难以自拔。 “恩…阿麟,你怎么来了。”纪佳艰难的睁开眼睛,便发现一个人影坐在自己的床边,很显然她现在还不清醒,否则以她对东麟那么忌惮,是不会如此就放松了警惕的。 “纪佳姐姐,你醒了,我带你去个地方。”身边人天真的笑笑,纪佳也恍恍惚惚跟着傻笑起来。“去哪儿。”她坐起来,身上的被子滑落。 “去你该去的地方,去一个,其他人所在的地方,”幽微的灯光中,小孩的笑容看起来有些诡异。 “其他人…嘶,”纪佳猛然睁大了眼睛,其他人,指的不就是已经死去的张彦等人吗,现在他们的尸体还在别墅之中,“阿麟你…” 小孩忽然收敛了脸上的笑容坐起身来,抬手示意身后道:“动手!” 一时间,那些隐藏于暗处的鬼魅尽皆现形,纪佳尖叫起来,却绝望的发现奉莅和周康无知无觉的昏睡在地“是你做的!那些人但是你杀得。”她忽然失去了挣扎的勇气,无助的哭着问东麟,再挣扎也没有用了,大家都会死去,而此时她却倔强的望着东麟祈求着一个答案。 东麟伸手喝退了汹涌的鬼潮,俯视着沙发上蜷缩的纪佳,那眼神,似悲似悯,他为什么会觉得悲悯呢,纪佳摇摇头咽下心头的荒谬,他是恶魔,喜爱杀人,永远也不会有这样的情绪。 看着纪佳,东麟吐出了一句特别装逼的话,“为什么要问,要怪,就怪这个世界吧。” 身后传来女人迷糊的痛呼,他看了一眼地上躺着的两个人,接下来,该是周康了,这个世界,该结局了。 周康用手背擦了擦眼睛,努力睁大着想要看清楚对面的人,失血过多导致他耳朵里一片轰鸣,血液顺着额头溜进了眼睛涩痛,眼前只是一片模糊,仿若有两个人影,对面的人还是看着他,一点也不着急的样子。 东麟瘦弱的身躯在周康看起来有两个影子。不知是不是血液进了眼睛的缘故,对面的人看起来也是一片通红,“你…嘶啊。” 艳女冲出来一把捏住周康的下巴,想到周康的结局东麟有些不忍的偏了偏头,张彦死于非礼勿视,纪佳死于非礼勿听,胖子死于非礼勿动,周康,也真的死于非礼勿言,谁让他,在纪佳失踪之后想要说出东麟的身份呢,艳女伸出两只竹枝细的手指扯住了周康的舌头,周康不由自主的仰着头,嘴角不断流出混合着血液的涎水,曾经脸上一丝不苟的眼镜如今也跌落在地。 第53章 灵异别墅13 “放开他!”碰的一声,奉莅手里提着的凳子击中了艳女,艳女身体一颤,痛哼一声,猛地丢下一手抓着的周康,转而看向奉莅,看到跟在奉莅身边的嘉言时眼里闪过一丝奇异,不过很快便移开了视线。 她其实并没有痛感,不过在跟随崔绣的时候,她已经获得了少许人类情感,如今被一个凡人挑衅,对于她而言无疑是受到了冒犯。 走,快走,不要伤害他。东麟对她使出一个眼神,在她怔愣之际快步跑到了奉莅面前,伸出双手护住了他。 “走开,我不允许你伤害奉莅哥哥。” “阿麟…”奉莅这才后知后觉的将东麟拉到自己身后,一边防备着艳女,一边走到周康面前,“周康,你还好吗?” “小,小心…”周康舌头被人剪了半截,只能模糊的听到他的喃喃,大量的鲜血不断从他嘴角溢出,他用尽最后的力气拉住了奉莅的袖子,将他拉到自己面前,“周康,你说什么?”奉莅主动将耳朵凑到他的嘴边,“小,小心…” 嘉言站在一旁,注意着随着周康的话语,东麟的眼神变得越来越危险,他心里暗自警惕,直到周康抖了抖双脚,瞳孔缓缓睁大,失去了呼吸,也没有说出那两个字,东麟松了一口气。 东麟静静的站在一旁,似有所感的看向主角受,“你杀了他。”嘉言默声到,东麟无所谓的耸耸肩,我都是为了你好。转头看向周康,他狰狞的表情分明控诉着自己的不甘心,瞳孔上赫然印着东麟的影子。 奉莅看着周康的尸体,沉默的如同雕塑一般,气氛凝滞似要抑住人的呼吸,东麟看着奉莅的肩膀逐渐抽搐起来,“呵呵,呵呵…” “奉莅哥哥,你怎么了,”东麟上前按住了他的背,通过他的颤抖他能感觉到他的绝望,毕竟他也只是一个少年而已。 “阿麟。”奉莅将人扯进怀里,东麟耳边尽是他压抑的抽泣,“奉莅哥哥,不要害怕。” 小孩轻轻的拍着他的背似在安抚,奉莅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说出口,发生了这么多的事,自己却没有一个小孩子坚强,他放开抱着他的手,直视他的眼睛,“阿麟,如果有一天你能够离开这个地方,你会跟我走吗?” 少年眼里压抑的情绪与惊慌让东麟心里忽然闪过一丝异样的感觉,似是逃避一般他躲开了奉莅的视线,“奉莅哥哥,我当然会永远跟你在一起。” 不,我不会走的,这是你的故事,却不是我的结局,所以你还是扔下我走吧,离开这个地方,带着嘉言,永远也不要回来。 见到两人完全容不下第三个人的存在,一直充当背景板到底真主角受不甘心的握紧了手。 “好,奉莅哥哥会带你回去。”奉莅虚弱的笑笑,像是忽然有了力量,他站起身来,对着艳女说道,“我不管你是什么东西,有什么事,冲着我来,今日,不是你死,就是我活,我奉莅,绝不偷生。” 东麟一惊,快速从那种难以言说的情绪中抽离出来,我去,主角攻该不会疯了吧,要跟女鬼拼命! 说完这话,他捡起刚刚从厨房里拿来的利器猛地向艳女刺去,果然是拼命的姿势,事到如今,生死只在别人一念之间,何况阿麟,还想着要离开,以他的命,换阿麟的命,值了! 艳女碍于先前东麟的警告不敢贸然出手,她后退了一步下意识的看向东麟。 “奉莅,回来。” “奉莅哥哥,回来。”你快回来啊,你这是在找死啊,不行,不能这样等着,眼见着东麟眼里显出一丝杀机,嘉言动用了自己全身的力量,忽然出现在东麟身边。 “啊。”东麟没想到,主角受比他动作更快,不过他的目标,是自己。 “嘉言,你放开他。”听见了东麟的痛呼,奉莅停下动作退到了安全距离,看见东麟的脖子就控制在嘉言手里,他大怒道,“嘉言,别伤害他。” “奉莅,放下你手里的武器,别过来,不然我就杀了他。”嘉言咬牙说到,就在他身边的东麟可以听到他的声音都有些发颤。 我去,这是什么情况,主角攻受要反目了吗? “奉莅,退后。”看见奉莅不退反进,嘉言咬牙加重了手上的力道。 “唔。”卧槽主角受你快放开我,你没看到主角攻的眼神要杀人了吗! “嘉言哥哥你要做什么,放开我。”他的脸因为压迫而失去了血色,眼见着奉莅脸上对自己的厌恶,嘉言只能打落牙齿往肚子里咽,周康对他说那话的时候他就已经对东麟动了杀机,只是还没有动手,事情便已成了这样,现在奉莅已经陷入癫狂,若是不阻止他,便是眼睁睁看着他去送死,而东麟就是他的软肋,这是他不想承认又不得不承认的。 奉莅果然投鼠忌器,站在原地不敢动,艳女见状也是不知作何举动,愣愣的观察着。 正当众人对峙之际,身后却传来有人鼓掌的声音,“哈哈,没想到看到了一出好戏。”崔绣缓步而出,步履悠然,犹如探花。 “你,是叫嘉言是吧?”崔绣站定,饶有兴趣的观察了一下局势,笑着指点了点嘉言,“就是你,一直破坏我们的计划的那个家伙。” 他手一挥,面色变得严肃,指了指东麟,“还不快放了他,背叛我已是大罪,还想杀掉我们的同伴吗?” “你…”嘉言一惊,恍惚的摇了摇头,脑海里崔绣玩味的笑容不断浮现,一些混乱的场景,嘈杂的声音,他渐渐松开了制住东麟的手,“你,到底是谁,为什么,我会记得你…”看着崔绣,他有着一种来自灵魂深处的恐惧,如同天性与本能,不论过了多久,印记依旧存在,他看着崔绣的眼睛,渐渐退到了奉莅身边。 “还不过来。”崔绣朝东麟伸出手,干得好哥们儿,彻底解决了主角攻受之间的矛盾,自己也可以全身而退了,见嘉言似乎正陷入一个奇怪的状态无暇顾及他,他慢慢走到崔绣身边,艳女见状也跟着站过来。 “阿麟,你…他是谁?”奉莅向着东麟跑过去,嘉言猛地拉住了他的手,此时他的状态已经不好,皱着眉头忍受着大脑里不断冲撞出来的信息,“我一直想要跟你说的,”他看着奉莅,眼神难以掩饰的悲意,“你应该知道的,他才是隐藏的敌人。” 他仿佛明白了什么,不可置信的看向东麟,东麟偏了偏头,勉强保持自己的面无表情,“他们是我杀的。”呃,张彦不是,恩,南兰也不是,这样算起来,纪佳好像也不是,胖子,唉算了算了,全都背了好了… “别墅的大门是我关的,所有的通道都是我锁死的,”所有的通道有多少我现在都不清楚… “那些纸条是我写的。”不是,那么丑的字才不是我写的… 东麟历数了自己的罪行,奉莅脸色越来越难看,好了就这些了,请叫我背锅侠。 “这个也是你写的。”奉莅站在嘉言与东麟之间,痛心疾首的拿出口袋里的纸条。 “什么?”东麟一愣,什么玩意儿,我记性不好,麻烦说清楚点。 “咔咔,咔咔…” 什么地方传来奇异的声音,几人看去,便看到纪佳从角落里爬出来,她的手被折断背在身后,双眼只剩下两个黑黑的窟窿,女鬼怨,男鬼厉,看这样子便知道这个女鬼是有多大的冤屈死后才会这个样子,才会一直保持身前的姿态。 此时她以扭曲的姿势从桌子下爬起来,先是两只涂着指甲油的手,然后是头… 别墅里的灯大开,瓦数不低,屋子里透亮一片,仿佛天光一下晦暗,东麟眼前一花,便觉得灯光暗下不少,堪堪照亮屋子的一半,剩下的一般连带着站在哪里的人都隐藏在黑暗中,阴风阵阵,风嚎鬼泣,然而众人都无暇顾及. 纪佳缓缓转动着头颅,像是在寻找着什么,大概是幅度太大,竟然一骨碌滚到了地上,东麟这才看出原来纪佳的头早在生前就被割下,那颗头骨碌碌滚到了东麟的脚下,东麟一时不慎踢到了她的眼窝处,这才低下头看去。 女鬼若有所感,虽然已经没了眼睛,但剩下的半截脖子还是微微转了个方向看向东麟。 “嘎嘎,是你…是你杀了我。”纪佳的声音逐渐变得凄厉,她残缺的身体扭曲着匍匐前进,一双手死死的抱住东麟的腿,东麟动了动脚,没想到变成了女鬼力气如此之大,只不过东麟也没想要真的挣开,他看向奉莅。 “纪佳…”奉莅愣愣道。 “嘶,嘶…”随着一连串声音,别墅里躁动起来,张彦,南兰,胖子,纪佳,周康,那些死的的人尽皆出现,有的手只剩下了支离的白骨,有的浑身皮肤滑腻腻的都缠上了东麟,东麟皱着眉想要躲开,艳女看了一眼崔绣的脸色,发现他没有别的表情,仿佛真的只是在欣赏一出好戏。 第54章 灵异别墅完 “奉莅,快走!” 嘉言艰难的忍受着头疼,见状一把拉住了奉莅的手,不顾一切的往外跑去。 “别跑!”艳女想要去追,东麟忍住想要挣脱的欲望,眼见着奉莅被嘉言拉着跑到了大门前。 “还在看什么,快走。” 嘉言试着转了转门把手,幸运的是,今日便是出口再次开启的时间,大门很轻松就打开了,山间的清醒空气扑面,嘉言陶醉的吸了一口,急急忙忙的拉住依旧愣在原地的奉莅跑出了别墅。 “别跑。”艳女跑到门边,大门啪的一声关上,通道又一次关闭。 恍惚的奉莅回头,只从大门的缝隙中看见站着的小孩,小孩白皙的脸上尽是腥臭乌黑的污迹,那双澄澈的眼睛仿佛没有染上任何世俗,即使是见惯了血腥之后依旧干净,如同奉莅以前路过的青山碧水,很美,却留不住,他就那样看着他,眼底隐隐的哀伤使他心痛,可是小孩没有追上来,他也没有停下来 ,最后的最后,他也只是怔怔的看着大门就在他眼前关上,他看着他狼狈的跑远,没有阻止,“走!”恍惚中,他似乎看见少年用尽了全部的力气来说出这个字。 他站在门前,忘了奔跑,忘了悲伤,只是感觉,心里有一块空了,那里面将他填满的人不在了。 “不要回头…” 奉莅握紧了手里的纸条,他记得,那最后的一张纸条上写的不要回头。 不能回头,而那,正是东麟最后写下的,违背了规则就要死,所以奉莅,带着嘉言逃走。 奉莅站了许久,终于下定决心,阿麟,不管你是敌是友,有没有做过那些人,如果这是你的要求,我就算拼尽全力也会做到。 “不用。”东麟伸出手制住了艳女的动作,破灭技能开启震开了身上的束缚,直接将他们三魂震出躯体外。 “咳,你没事吧,没想到这个鬼这么厉害,就算是死了还是记得生前的事。” “不是你放出来的。”见奉莅终于逃出,东麟转身看向崔绣,崔绣装作无辜的耸耸肩,“现在,我们该算算我们之间的账了。” “什么账” 手中金光闪烁,东麟直击崔绣的腰部,让他飞出数米卧在地上。 “你…”才堪堪转过头,东麟已经以迅雷之势到了他面前,一字一顿,“我替被你杀掉的人,讨回的账。” 崔绣翻过身子与东麟对视,眼神波澜不惊,看来在他眼里也只不过是东麟在闹小脾气。 而东麟直接用行动表示了自己的决心,铿然一声,一道金光织成的六芒星图案从崔绣胸口蔓延开出,一朵三清莲花在其上缓缓旋转,直到六芒星图案扩大到直径三米的大小,这是破灭技能幻化而成,虽然东麟没有接触过仙侠的世界,但是莲花本身就象征着灵性,随着技能的施展自然幻化而出。 崔绣被符印压在地上动弹不得,脸上青筋显露,但他似乎并不着急,甚至用手制住了想要帮忙的艳女。东麟咬牙又使了一把力,将挣扎着抬起上半身的崔绣又压在地上,“崔绣,废话不多说,你到底是谁.” “你再说什么,如果想替死去的人找我算账的话,你好像没有这个资格。” “我没跟你开玩笑。” 果然,到现在这种局面崔绣依旧如此淡定,那些被无辜害死的人何止一点,想到这里,东麟眉眼染上戾气,“告诉我,崔绣,你到底是谁,从哪里来,要做什么。” “呵…” “以我之名,摄汝之魂,以我之力,夺你生机,以我之义,封你身躯,以我之命,取你记忆,告诉我,你到底是谁!” 崔绣脸色缠绕着黑气,神情痛苦,“罗摩…你可知罗摩” “罗摩,那是什么?” 没想到崔绣竟哈哈大笑起来,“天地不仁,弃我罗摩于此不生不死之境,弃我罗摩千千万万子民于不顾,我不悔,只叹生不逢时,欲挽狂澜而无力,哈哈,像你这样的人,又怎么,又怎么会懂得我罗摩之苦,你不懂,你不懂啊,老天无眼啊,为何我罗摩子民生来便只有半魂,一生唯有与鬼魂为伴…” 符印传来悲鸣,崔绣嘶吼一声,青筋暴起,眼睛充血,那朵白莲旋转的速度凝滞下来,金色星芒黯淡,碎裂穿一片一片,东麟被强大的冲击力撞到墙上,一道黑色的魂魄冲出被封印的身躯就要离去… “终于逃出这里了,啊…” 嘉言情不自禁的大喊出声,自他有印象以来,他就一直在那里,在那栋恐怖压抑的别墅里转来转去,不能离开。他不知道自己是谁,为什么会在这里,他的身边有很多跟他一样的人,不,不能说一样,他们普遍长的很奇怪,就像死人死前的惨状。他们吵闹着,纷纷想要逃出我这里,可是总是遍体鳞伤。 记得自己刚有记忆的时候,他总是被这里的老居民欺负,是的,居民,对于他们这些没有过去与记忆的人来说,整栋别墅就是他们的世界。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嘉言觉得自己与他们不同了,这里有时候会出现一些奇怪的人,仿佛看不到他们一样,他们身上鲜活的气息让嘉言羡慕,也让其他的居民着迷,他们无时无刻不在吸引着这群疯狂的住客,却又无知无觉,这群住客很爱和他们一起玩游戏,嘉言发现,过了不久,那些人就变成了他们的同伴,被他们渐渐同化。 他开始感到恐惧,这里来的人不多却也不少,渐渐的,他仿佛找到了规律。 规律,那时他还不知道这是什么,只是每次天上月亮最圆的时候就会有新人出现,新人逐渐变成旧人,然后有一天,他发现自己穿过了一直禁锢着他的别墅的白墙,到了外面的世界,一时间,好奇,惊慌,喜悦的情绪汹涌而来。 他以为自己可以走的更远,却总是被无端起于山间的迷雾阻拦,他知道的更多了,那些来自外界的人与他们不同,他们看不见他们,他甚至学会了一个用来形容他们的名词--鬼。 他似乎知道了什么,在这栋别墅中,有一个他无法感知到的存在在吸引着外来的人,吸取他们的生机,直到他们变成像嘉言一样的人。在这些人之中嘉言依旧是个异类,这让他还保持了一点人性,虽然说不清道不明这是什么东西,但这让他遇见了奉莅。 鲜活的生气使他着迷,就像磁极两端相吸,相隔再远,他们也终究会相遇。 想到这里,他试探着拉住了奉莅的手,对方的顺从让他不由心喜,他笑了笑,说道:“奉莅,我们走吧。”去一个,同时有他们两个的世界,直到奉莅垂垂老矣,直到自己魂耗魄丧,永不分离。 “界灵。” 宏大飘渺的声音传来,崔绣脸色一变,浑身的力量凝滞,难以调动丝毫。 界灵,是一些较高级的小世界世界意志产生了灵智,称之为界灵,此人如何会知道? 一个高大俊美的男人凭空出现,平日在东麟眼里温善的脸上尽是威严。只是一根手指,崔绣便失去了所以的力量,狼狈的倒地。 东麟走到他面前俯视他,“崔绣,现在你该说说了吧。” 罗摩鬼域,是一个距离这个世界并不远的小世界,但这并不是一个完整的小世界,自小世界诞生开始,万物萌生,族类并立,小世界开始诱生灵智,而罗摩从一开始就被剥夺了这个权利,甚至说,罗摩这个世界便是不完整的,他们的居民只有半魂,没有躯体,不能生育,自出生起便是青年,十年二十年之后垂垂老矣,他们将会走完一生的路,在一瞬间老去,化作飞灰,血脉,记忆,感情,什么也留不下,就像世间从未出现过这样一个生命。 “所以当你机缘巧合出现在这里的时候,便想出了这种阴毒的方法,只为了造出一个完整的生命,杀了这么多无辜的人。”东麟有些激动,厉声问道。 “呵呵,那又怎么样。”崔绣躺在地上,神色越发显得癫狂,东麟一时沉默,这件事说不出对错,立场而已,如果崔绣成功了,对罗摩来说,这是神迹,造福世间,如果他一直杀下去,直到这个世界再不剩下一个人,东麟依旧说不出对错,崔绣为罗摩,而东麟为了这个世界最开始的时候,这里真的是用来镇压阴气的,直到崔绣来到这里,将这里一点点改变,设计阵法吸引生人,将他们杀死做实验,他依旧没有创造出完美的生命。 直到嘉言的出现,他是不同的,或许并不完美,可是他有着灵魂,这让他看到了希望,他本来准备进行下一步实验,可是东麟却打乱了这一切,而在东麟身上,他感受到了旺盛蓬勃的生命力,所以他并未阻止东麟的行为,反而推波助澜,就是为了罗摩的重生。 “啊,大人,救我,救我…” 崔绣应声回头,艳女想要上前制止,却被维西利尔一只手制在原地,她扼住自己的脖子,感觉到了久违的窒息感,随着时间流逝,她失去了站立的力量匍匐在地上,白皙的脸上都是伤口,隐隐透出腐烂的气息,一只手死死攀住地板,另一只手伸向崔绣。 崔绣愣了一瞬,看向东麟,“尘归尘,土归土,下一个,就是你了。” “大人,救我,啊…” “崔绣,你只是罗摩界灵的一道□□,只因机缘巧合才来到这个世界,念在你是为了罗摩万千子民的份上,我不与你追究,便打落你的灵智,遣你回罗摩鬼域吧。” 崔绣脸色煞白,良久苦笑了一下,失去了灵智,意味着这个罗摩的世界意志再没有成为高等级的可能,但他不后悔,他是这个世界的所在,一草一木,一人一畜,都是他的一部分,为了他们,就算是再牺牲其他人又算的了什么,要怪,只怪自己惹了不该惹的人。 “是,大人。”弯下身子,恭恭敬敬瞌了一个头,心里并无怨恨,自无尽岁月前自己有了神志,懂得了世界规则,便苦于罗摩子民永生不得超脱,用生人来完善罗摩子民的魂,也是无奈之举。 崔绣化作青烟消散,想必是回了自己的世界,正当东麟想要离开,却感到有谁扯住了他的裤脚,小东西一脸可怜兮兮的看着他,皱着一张脸似是要哭出来。 “这是那些死去的人的怨念产生,他们不甘心死的不明不白,才有了这种与崔绣对抗的东西的出现,只不过它们的力量太过弱小,根本无法与他正面对抗再加上你是我所创造的,身上有着不同寻常的亲和力,所以它们才会找到你。” “那他们以后怎么办?”小东西驯良的蹲在脚边,看着如此信任他依赖他的小东西,他忽然觉得有些不舍维西利尔沉吟了一会儿,“万物皆有其归宿,纵使不舍,到底要落叶归根,如果你…” 而东麟已下定了决心,低下身子拍了拍小东西的头,眼里有着不舍,虽然相处的时间不长,但是小东西全心全意的信赖还是在他心里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小东西仿佛明白了什么,哀叫了一声,张口咬住了东麟的手,用它没有牙齿的嘴磨了磨。 “好了,罗摩鬼域的事有异常,我们要做的还有很多。” “恩,走吧。” 作者有话要说: 恩,我已经不知道自己写的什么了 第55章 修仙世界1 血色蔓延至天际,慕冉听见耳边厮杀与惨叫之声,他踉跄的退了两步,血迹流到了他的脚下染湿了他的鞋子。 “爹,娘…你们在哪里?”触目尽是杀伐,黑色的鬼魅不断屠戮着村民,他惊慌的逃窜,眼看着一个个熟悉的村民在自己的面前被鬼魅吸取了生机不知该何处去。 “走,快走…”那个平时总爱欺负他的大点的孩子将他狠狠一推就推进过来干枯的井里,慕冉还没有反应过来,只听见头顶那个孩子的咒骂,然后是绝望的叫声,一颗头颅咕噜噜滚到了自己脚下,狰狞的表情就像村子里死去的其他人那般,熟悉又陌生,他不敢发出一点声音,唯恐那些人找到他,昔日的陶然村舍,就这样,毁于一旦。 “妖孽,还不束手就擒!” 随着一声清喝而来的是一道刺目的剑光,照亮了阴暗的天空。一伙人踏云而来,都穿着仙门服饰,为首的是个十四五岁的少年,他穿着的服饰也与常人不同,云底的衣衫上绣着红玉纹,隐隐成了个盘龙形状,其他人看到他都很是尊敬,嫌弃喊话的清俊少年躬身让出了位置,说道:“大师兄,我们来晚了。” 容貌精致的少年点点头,来晚了,慕家村就此覆灭,不过也来的正是时候,主角应该就在村子里。眼下是满目的疮痍,那些平时在门派里出尘脱俗的仙家弟子脸上也添上几分不忍,反观那个一向温善的大师兄倒没有什么不妥的表情,果然不愧是连长老看到都要为之失神的大师兄啊,菲灵如此想到。 脚下硝烟还未停歇,邪物已经四散逃窜,几个外门弟子四处捕杀邪物当作门派任务。像是感应到了什么,他向一个方向看去,略微思索了一下,对那群半大不小的少年说道,“那邪修想必早就跑了,你们去看看有没有幸存下来的人,这村子不小,你们都去,”他指了一个方向,“朝那里去。” 其他人不容有疑,那个粉红衣衫的小女孩拉了拉他的袖子,“师兄,我想跟着你一起嘛。” 少年嘴角微勾,脸上闪过点凉薄笑意,“灵儿乖,那些人可等不得,你去看看有没有活口,师兄去追那邪修。” 即使是面对自己师傅的独女,他脸色也不带多少温柔,菲灵看似依赖他,但最怕的也是他,不敢多说什么,怏怏的松开了他的袖角。 东麟目送着一伙人浩浩荡荡朝着一个方向前进,连菲灵也只是回头看了一眼,不敢违背他的意思,收回视线,他朝着众人相反的方向行去。 染血的旗帜随风飘荡,一闻便能闻到苍凉的气息,东麟脚步一顿,手指轻轻拂过那破碎的旌旗,一缕夹杂着灰质的黑气缭绕在他的指尖。 “呵,鬼修,西多,终于找到你了。” 鬼修一词,若是被修仙界其他人听到了免不了又是一番腥风血雨。这是一个已经绝迹千年的词语,代表着鬼修一脉的没落,自万年前鬼圣莫道人与仙妖两族大战销声匿迹之后,世间再无鬼修,偶尔有残落的典籍,也被那些不明真相的后人称为邪修一脉,而东麟此时要找的西多,正是鬼修传人。 一身黑衣的少年收了手上的法器,脸上不乏懊恼神色,他没想到天一宗的人来的那么快,好歹村子里的人都被他试完了,每一个成功的。 “阁下且慢。” 就在他转身欲走时,一个清越的声音忽然出现,他本能的抬手挥出一道阴气,来人已经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握住了他的手腕,轻轻在他耳边说到,“脾气何必如此大,鬼修,可不是你这么练得。” 西多脸色一变,还好来人已经放开了手,他迅速退后戒备,才发现来人不过是个比他还小些的少年,容貌是他平生仅见的精致,最让他注意的是,来人穿着天一宗的服饰。 西多眯了眯眼,暗中运转了自己的鬼气,令他骇然的是,那些零星的鬼气竟然在刚刚那短暂的接触中被对方封住,那人一脸笑意的看着他,这笑,比他对着他那些师弟的真实许多,也温和许多,“跟你说了,鬼,不是这样练得。” “你是何人?”入耳的声音粗砺沙哑,一点没有少年人的活力,让东麟想到了机器老锈时的刺耳声音,他摸了摸耳朵,“跟我来,便知道了。” 西多没有力量反抗他的靠近,随着他的力量行在云端,罡风太过凛冽,那人的头发随风吹到了身后的西多脸上,西多不由的闭上了眼睛,那人并没有设立什么防护罩,看起来他是想给自己一个警告,东麟脚步未停,最后在一座山峰之上停留下来。 山峰凛冽,那人云底的衣衫飘逸,连带着长发也飘摇起来,越发显得飘飘欲仙。 西多离他很远,警惕的看着他,这里很高,被封住了鬼气的他根本没有能力自己从这里下去,那人背负着双手像是在眺望群山,将另一人忽视了彻底,然而时间并没有过去多久,西多听见那人说到。 “告诉我,你看到了什么?” 闻言,西多一愣,他以为对方会杀了他,再不济折辱他一番,毕竟来人可是名门正派的内门弟子,而他,只不过是个邪修,自从自己幼年失怙被家族欺凌赶出家族的时候,自己就走上了一条不归路,鬼修在玄天大陆以绝迹多年,自己机缘巧合之下却找到了一些蛛丝马迹,从那些残缺不全的古籍中寻找修炼方法,成了修真界正牌之人人人喊打的邪修,而现在,一个名门正派的子弟居然在问,他看到了什么。 或许是怀着周旋的心思,西多装模作样的转了头佯装思考,心里却在想着怎么逃出去,也许是看出来他的心思,那人轻飘飘说了一句。 “我不会杀你,你只要告诉我,你看到了什么。” 西多望着群山,青黛隐于白茫之中,他看到了什么?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也不想知道,他只想逃走。当视线转到一只凌空掠过的一只飞鸟时,不知道为什么,在这种时候,身边站着一个威胁他性命的人,竟也生出一点“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豪气来。 “我看到了什么?”到现在,他倒是真的开始认真思考起这个问题来。 旁边的少年眺望着远方,完全没注意到他,也许是不在意,只是在意他的答案。 “我看到了什么,群山”西多摇摇头,不知道为什么,本来只是为了斡旋片刻,自己却想要得到一个答案,所以一点的大意也不能有。 “那是什么,天地,灵气,空寂,生机,我仿佛看到了许多,又仿佛什么也没看到。” 东麟没有管他在像什么,他在这一境界停滞的太久了,鬼修绝迹多时,零碎的拼出的一点关于鬼修的修炼方法反而使人入了歧途,而自己,正是一个鬼修,他急需要一个另外的鬼修,来证明修炼方法的正确性,这个人,便是原文中成功了一半的西多。 “凡人有言,做学问有三境,第一境,昨夜西风凋碧树,独上高楼,望尽天涯路,第二精,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第三境,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没错,正是王国维的人间词话,正对应了修仙三境,看山是山,看水是水看山不是山,看水不是水,看山是山,看水是水,东麟一直觉得,就是鬼修与仙修魔修差异甚大,但是殊途同归,总归是在这个世界里的规则所化。 西多正皱着眉,心里对每个答案都不满意,他想要找到一个最完美的答案,“你为什么,告诉我这些。” 西多有些愣神,邪修仙修,从来都是不死不休。 东麟摇了摇头,“要想找到一个另外的鬼修,实在是太难了,更何况,你只是走错了路而已。” 西多闻言哈哈大笑,眼里尽是不屑,嘲笑道:“你们这些道貌岸然的仙修,什么走错路而已,你只是怕杀了我脏了你正派人士的名声而已吧,既然你可以放过我,为什么不为我杀死的村民报仇呢?”语气里,带着西多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失望。 东麟挑了挑眉,袖角一甩,“那些村民和我有关系吗,”反正为了主角的悲惨身世都要死的,“一个鬼修可是珍贵一些,你身上的鬼气可是不好修啊。” “呵呵,原来大门派的人最爱出些伪君子啊!” “伪君子又怎样,你比那些死去的村民重要多了。” “你也是鬼修?”看到东麟并没有反驳,西多畅快的大笑起来,“好笑,真好笑,没想到偌大一个宗门里竟出了你这样一个败类,还是一个邪修,比起我来,你可是算得上真正的败类了。” 一只手扼住了西多接下来的话,白皙的手带着缭绕着浓郁的鬼气,漆黑的像是要吞噬掉所有光明,纤细的手指是西多需要臣服的力量。 “这是…”西多愕然,只是一眼,他就可以看出来,这个少年的修为比他高的多,甚至是他不能反抗只能仰望的存在,而这,只是他修炼而来的鬼气,若是加上他仙修的修为… “今日,放你一马,你只需要继续修炼,总有一天我用得上你。”见西多还在震惊,东麟将一道印记打入他的识海,顺便解开了禁锢,“你走吧。” 第56章 修仙世界2 “走开,你们走开!”井底的小孩死命的挣扎着,抗拒着任何人的接近,一群少年笨拙的解释着什么,想要将小孩抱出来,可是又怕伤到了挣扎的小孩,正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怎么了?” 忽见云端行来一少年人,风姿高洁,举世无双,轻轻一勾唇,身旁便绽开百花如三月春繁,众弟子正迷迷瞪瞪望着他,就见那暖春被他一挑眉生生撕裂,那春繁也被他那表情冻成一朵朵碎裂的冰花,众人这才醒过神来,都有些尴尬的低了头,抱拳道:“师兄,众师兄弟已经探查过,只剩这个孩子一个人幸免,可是他好像很害怕,我们根本不能接近。” “在哪里”他脚步轻盈走下云端,步履悠然,装的这个逼,就连东麟也不由的叫一声好。 “井底。” 东麟俯视井底,一个衣衫褴褛的孩子紧紧抱着一颗头颅,而那头颅,则是一个比他大不了多少的少年,他抽泣着,拒绝着外在的一切。 “慕冉…别闹了。”听见有人叫自己,慕冉恍惚的抬头看他一眼,不断踢腿挣扎着的孩子忽然停了下来,那一句话如有力量,他讷讷的不敢再动,只一双哭红了的眼睛瞪着他。 “起来吧,你爹死了,娘也死了,村子里的人都死了,只剩你。” 慕冉眉梢抽了抽,嘴巴一瘪又要哭出来,他没想到那人如此不解人事,随随便便就将父母的死讯的事告诉了他,不得不说,就算慕冉现在只是个七八岁的孩子,又逢此大难显得狼狈不堪,但依稀看得出日后俊美模样,惹得无数少女心存怜惜。 “啊!”他惊叫一声,却猛地被人拉出了井底,压抑的,沉重的,夕阳照在人的身上,他恍恍惚惚的抓紧了最后的支撑,两只手死死的攥住东麟的手臂,两人不经意间对视,慕冉看着他的眼睛,如同深渊一般摄人心魄,身躯沉入了海底,失去了一切压力,他点了点额,眼睛缓缓闭上。 “啊…”慕冉一声大叫,从梦中惊醒,额头上的冷汗预示着那个梦到底有多可怕。 不是逼仄压抑黑暗的井底,他躺在一张木板床上,木板很硬,身上的被子很冰。此时天光大作,开着的窗子外面传来鸟的叫声,微风轻抚,坐在窗前的人背影笔直。 等等!坐在窗前的人… 慕冉忽然变得警惕,那次灾难实在给他压力太大,导致他草木皆兵,看什么都小心翼翼的,他抱了膝盖,不发出一点声音,紧张的打量着那个人. 一头长发被玉冠高高竖起蔓延至腰际,一身青螺纹道袍不像凡间那样身前身后都画着太极图案,反而像是世家公子,那个人背对着他正在做什么,专心到连他醒了都没却察觉到。 东麟是知道男主醒了的,只是他手里的文字正参详到关键时刻,此刻他有些苦恼,因为他境界未到,那些深奥的文字再不能看懂半个,明明是晦涩难懂蕴含天地至理在他眼里缺如民间话本一样平凡无奇,那些方方块字一个个漂浮在空中闪烁着异光,待东麟仔细去看时又组合在一起回到了书上。 叹叹气,看来自己要精修境界了,将手里的书放进储物袋,东麟才有空看看男主的状况,小小的孩子满是泥污,在经过那次劫难之后显然不敢在轻易接近任何人,只能把身体抱的越发的紧。 天一宗的人找到慕冉的时候,村子里的人已经死伤殆尽,小小的孩子缩成一团睡在井底,那时他还发着烧,人事不省。因为慕冉所在的村子每一年都会献上贡礼,所以也算是依附于天一宗,便将男主带回坐了外门弟子。而这次带队前往的却是东麟,所以男主也直接被带到了东麟的住处。 慕冉看见东麟忽然的转身吓了一跳,双手在床上摸索着可以防身的武器,眼睛却警惕的盯着他的一举一动,看见那个人缓缓走近,有些慌乱的看向那个人的眼睛,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并不是很害怕,像是确定了对方不会伤害自己一样,只是心里还是隐隐有着担心,因为那种确定来的毫无根据。 “你是谁,不要走过来了!” 东麟并没有停下脚步,慕冉猛地将脑袋埋进膝盖,声音瓮瓮的,“别再,过来了…” 他走到慕冉面前伸出手将男主埋在膝盖里的脑袋抬起来,擦了擦他脸上的眼泪,说道:“我叫天一,你的师兄。” 师兄…慕冉并不懂那是什么意思,只是那个人的眸子有有着隐隐笑意,慕容只觉得他带着令人心安的温柔,看见他便不由自主去相信,何况,那个人长的那么好看,他一点不会骗自己的吧。对于此,东麟表示,他对这个颜即正义的世界感到绝望,是的,很绝望。 师兄…又喃喃了一遍,直到看到对方轻轻点了点头,他才慢慢松开一直紧握着的手。 “我找到你的时候,邪修已经走了,至于村子里的人,都已经遇难。” 东麟没有藏着掖着,既然是男主,就要有接受噩耗的担当,再说,他是来做任务的,不是来养孩子的。 “师兄…”慕冉眼里泌出一点泪水,看起来亮晶晶的,他一把抹了抽抽噎噎的看向东麟,“所以,你要好好活着。”成为强者,顺便帮我完成任务。 他摸了摸慕冉的额头,男主下意识想要躲开,反应过来之后怯怯的抬眼观察东麟的脸色,东麟淡淡的放下手,“别多想了,你以后就在天一宗留下吧,有什么事找师兄。” 东麟只是客套客套,没想到男主竟然当了真,他拉住东麟的袖子,“真的什么事都可以找师兄吗?” 东麟挑挑眉,“当然,师兄随时欢迎,”当然你不来就更好了。 于是慕冉在天一宗留里下来,作为外门弟子。按照起点文的套路来说,主角应该是个废材,果不其然,测灵珠测出慕冉只是个废材五灵根,看见慕冉在得知自己的情况后没有大哭大闹而是第一时间向东麟道歉,好像自己的资质不好便辜负了东麟什么一样,当时东麟就想安慰他,没关系,五灵根不过是表面,什么万年难遇的**体质才是你的正确打开方式,结果回去一翻剧情,才发现,原来男主真的只是个废材五灵根…而男主,正是靠着废材体质成为绝顶强者的第一人,喂,说好的魔族血脉鬼圣传人呢,你就给人家一个废材体质! 男主的日子,难过了! 大概是醒来第一眼就见到东麟的缘故,总对他有几分依恋,但是东麟身为掌门弟子大师兄,平时自然是很忙的,虽然知道他一定会被人欺负但也没空管他,反正天定的男主打不死的小强,即使挫骨扬灰魂飞魄散都能有什么情人亲人的把他魂补回来,不过他不去找男主男主却会来找他。 “师兄师兄…”一大早的,东麟刚练完一套剑法,就有人急匆匆的找到他,“师兄,小师弟不肯睡,晚上总是被噩梦惊醒,现在正找你呢。” “谁?”东麟刚想说孩子不听话多半是皮痒了,打一顿就好了,再说,师弟晚上睡不睡管他什么事,他又不是他妈。 “就是师兄前几日带回来的那个小孩,被灭了村子的那个,现在吵着闹着要找师兄你呢。” “谁,你再说一遍?”东麟偏了头问道,他仿佛想起来什么,好像忘记了什么重要的事,奈何脑子不给力,总是想不起来。 “呃…”那个师弟有些愣愣的,这是怎么回事,不是传言大师兄对新来的小师弟很是关爱吗,还特地央求外门弟子照顾他,看样子不像啊,“就是,慕冉…” 哦,男主啊。“好吧,”东麟放下剑,“我去看看。” “唉,等等,大师兄你走反了,在外门弟子那边。” “哦,我知道了。”东麟转身,身形在众师弟眼里依旧潇洒。好吧,原谅我偶尔路痴。 主角是外门弟子,而且没有修炼的资格,所以生活的自然也不是很好。 东麟之所以留下西多,一是因为他与东麟一样是鬼修,二则是他是个不小的反派配角。男主慕冉,正如许多升级流种马文中的一样,要么伟光正圣母到了极致,要么亦正亦邪,而慕冉便是如此,虽然他现在只是被灭了村子的小可怜一个,但他的真实身份却是魔族尊主流落多年的血脉,鬼圣莫道人的传人,更有邪修的兄弟,佛修的挚友,很好,看这复杂的背景构成,便知道他是一个真的男主。 “师兄,师兄…” 才走进慕冉的屋子,便闻到一阵强烈的恶臭味,外门弟子都是混居,衣服袜子一个月不洗的大有人在,男主缩成一团蹲在墙角望着门口的方向,看见东麟的时候眼睛瞬间亮了,一副想要靠近又不敢的样子,眼圈红红的望着他。 看来这,真的被欺负的很惨啊。 东麟放下掩住鼻子的手走到床边,在男主期待的目光中愣是忍住没有坐下去。 作者有话要说: 我感觉,这个世界,好像有点长了 还有,感谢逻凡小天使,今天登后台才发现有地雷,这是我收到的处女雷,让我再去激动一会儿吧 第57章 修仙世界3 “听师弟说,你最近,睡不着?”东麟犹豫着怎么开口,是不是该给男主做做思想工作,告诉他要宁负尽天下人,勿要天下人负我之类的,毕竟是男主,心理方面还是要关心下的。 听见东麟特意来一趟只是为了这件小事,慕冉委屈的撇了撇嘴角,看来自己一直被欺负的事师兄根本不知道,他根本就不关心自己。 “恩,是这样的,我怕…”想来想去找不出个好借口,只能如此说了。 “怕什么?”小孩有些心虚的表情一闪而逝,东麟有些疑惑的看着他。 “我,我…”慕冉说话越来越结结巴巴,小脸涨的通红,“我怕,怕…”怕了半天愣是没说出个所以然来,手指紧紧攥住了袖角,视线飘来飘去。 东麟拍了拍他的肩膀,打断了他的喃喃,“你怕那些死去的人,那些邪修?”见慕冉讷讷的望着他,东麟又说到,“可能是上次大难导致邪气入体,乱了你的神魂,才会使你夜不能寝。” “对,是啊,就是这样的。”慕冉松了一口气,说完还重重点了点头。 东麟看着他,“那么,有长老愿收你为弟子,为什么不愿意。要知道长老居住的峰山灵气浓郁,邪魔不敢入内,长期居住还有助于修行,而且以你的资质,唉,你错过了一个大机缘,慕冉,难道你不想报仇了吗?” 提起报仇之事,慕冉的眼神黯淡下来,声音也闷闷的,“慕冉从未忘记,只是慕冉是师兄带回来的,自然要由师兄安排,而且我怕,”他抬起头来直视东麟,“我怕我走了师兄就找不到我了。”慕冉知道,以他的条件若不是看在东麟的面子上根本不可能有长老愿意理会他,可也正是如此,他不想有其他人说三道四为师兄增添麻烦。 东麟愕然,心头像是被重鼓一击,慕冉像是用尽了所有的勇气说出这句话,语气沉重而压抑,仿佛承担了所有他这个年纪不应该拥有的感情,说完之后便再也不肯抬起脸来,只是从他颤抖的肩膀东麟知道他在哭。 叹气声微不可闻,东麟摇了摇头,那种在心头缭绕着的蚕食般的感觉如潮水般退散,“别哭了,好了别哭了,不想去就不去,以后师兄陪着你。” 一张哭的稀里哗啦的小脸从乱蓬蓬的头发里抬起来,吸了吸鼻子,“真的,师兄你说真的?” “当然是真的,我从不骗人。”东麟有些无奈的说到。 “我不信,师兄说我有什么事都可以来找你,可是我每次去找你都被一个大哥哥拦在门外,我根本就见不到你。” 呃。东麟有些心虚的摸了摸鼻子,当初只是客气客气,自然也没有在意以内外门的天壤之别,主角一个外门弟子怎么会进入内门找他,他抚了抚额,看着一脸师兄你无情师兄你无义的看着他的慕冉,“好了好了,是师兄不对,师兄给你令牌,以后你就可以随意进出内门了。” “真的吗师兄!”慕冉一下子雀跃起来,伸手抓住了东麟的衣袖,东麟视线在他还带着血污的手上扫过,眼角一抽,“真的,你先放手,你受伤了,师兄为你疗伤。”真的,你再不放手我怕控制不住我躁动的洪荒之力。 “师兄,你在哪儿?”就在这时,外面传来清脆的呼唤声,一个少女吱呀一声推开门,粉墨色的裙角如翻飞的蝴蝶,她匆匆走进来,倚着门口喘气。 “师兄,原来你在这里啊,我找了你好久。” 看见来人是个干净漂亮的小姑娘,慕冉眼里闪过一道谁也没看清楚的晦暗,他望向东麟,神色有些慌乱,“师兄…” “咦?”看见屋里有外人,菲灵站直了身子,“师兄,他是谁啊?” “慕冉,你们见过,慕家村的遗民。”又对慕冉介绍到,“不用怕,这是你的师姐,掌门的独女菲灵。”也是你日后的后宫之一。 “慕冉…”菲灵好奇的凑到他面前东瞧瞧西瞅瞅,小女孩总是这么有活力,对什么事都好奇,也正是这份出脱凡俗的纯洁吸引了当时的慕冉。“你叫慕冉?” 慕冉点了点头,“慕冉是你的俗家名字吧,修仙之人应当弃尘绝爱,忘却凡俗,照我看,你这俗家名字就不要了,换一个吧,我说的对吧,师兄!” “不,我就叫慕冉,我不改名字,师兄,我不改…”慕冉有些无措的看向东麟,“师兄…” 东麟轻咳一声,“灵儿,修仙修在心,何必拘泥于一个名字,你若是灵识通透,就算你身处无极地狱也照样是洞天福地,慕冉,你以后,爱叫什么叫什么吧。” “哼,师兄偏心,你对其他弟子可不是这么说的。” 东麟瞥她一眼,他们是男主吗,他们是我照样这么说。书中说到男主为了纪念自己死去的亲人而不愿取道号,就算是逃避追杀也一直用自己的真名慕冉,当男主成长起来时,这个名字也令无数修士闻之色变,成为了修仙界永恒的一个噩梦。 安排好了男主又给了他一些疗伤的灵丹,东麟御剑回自己的住处,菲灵不高兴的跟在他身后,想要跟他搭话又不知道说些什么,独自生着闷气。 “系统啊,你说我的任务是撮合男女主,慕冉的后宫这么多,我撮合哪对啊,还是一起。”这还是自己第一次任务不是1V1的,没经验啊。 “大人说,你随意啊。”系统的声音也很随意,东麟仿佛听到了他翻书的声音。 真的,好随意啊。仙门传人,妖族公主,魔族圣女,以及一大串东麟记不得名字的人,她们有一个共同的特点,漂亮,位高,资质好,还心怀天下,呃,心怀天下就不必了,但一定要怀的下男主的后宫。不过他也不在意,毕竟,比起这个来他有着更重要的任务,一个他必须要完成的任务。 东麟脑子里一边想着事情一边往回走,菲灵不甘心的在他面前转了一圈又一圈,见他还是不说话,瘪了嘴拦在他面前。 “师兄,我觉得你好像不喜欢小师弟。” “是吗,哪里?”哪里不好,东麟觉得,明明是好的没边儿了,要是其他弟子,哪儿来的滚哪儿去。 “是啊是啊,看见东麟终于和自己搭话,菲灵兴奋起来,你看啊,你都严格要求别的师弟,偏偏对他那么松懈,这不代表你不喜欢他,不想培养他吗,你连道号都不肯为他取,不就代表你甚至对他的修行不抱希望吗,还有还有…” 东麟抬手止住她的话头,不愧是女主,心思全往男主那儿飘,难怪会为了男主背叛了天一宗,但还是说到,“你是说,我该对他好一点?” “呃,不要了不要了。”菲灵急忙摇头,“灵儿多话了,师兄别生气。一个慕冉而已,师兄只要对我好就够了。” 见菲灵一脸依赖的挽住自己的胳膊,东麟叹口气,看来撮合男女主是路漫漫而修远兮啊。 见东麟终于离开,慕冉将装着丹药的玉瓶揣进怀里,嫌弃的掀开被子扔在了地上,看见门口鬼头鬼脑的几个偷窥的人,他皱了皱鼻子,“还不进来,把它们都给我拿去洗了。” 一群人推搡之间,一个长的贼眉鼠眼的男人苦着脸走进来,殷勤的问道:“老大,刚刚那个就是内门的大师兄吗,那气度真是不凡啊,还有那个丹药,是内门的灵丹吧,传说普通人吃了就能洗筋伐髓的那个!” 见他脸露向往之色,慕冉跳起来重重的打了一下他的头。 “哎哟老大你干什么打我啊?” “我家大师兄也是你可以肖想的吗,大师兄是为了我来的。告诉你,不许想,看也不许看,连丹药也是,还站着干嘛,还不快去洗被子。” “是是。” 猥琐男子一脸哭丧,伸手招来了还在门外躲着的其他小弟,自慕冉被送到外门来后,他以为又多了一个小弟,没想到是多了一个大爷,长老要的弟子,大师兄亲自吩咐好好照顾的人,他怎么敢不好好当祖宗供着,就连慕冉提出要演戏骗过大师兄他也不敢反对,为了不露出马脚,慕冉可是真的挨了打,天知道他动手的时候他那个心,顿时心花怒放--四分五裂的啊! 就这样慕冉还嫌不够,什么被子味道不够重不能表现生活的艰苦呢,什么打的位置不对大师兄看不到呢,什么屋子不够简陋不足以让大师兄心有触动呢,拜托我是男人不是猪,袜子一个月不洗我都受够了你还能把他放自己床头,你这么屌你家大师兄知道吗。 但也只是心里想想而已,慕冉这根大腿还是要抱紧的,万一就登天了呢。 作者有话要说: 昨天更新的时候发现电脑的输入法图标离家出走了,现在补上 第58章 修仙世界4 “你怎么在这里?” 东麟看着抱着被子躺在自己床上一脸乖巧的慕冉,差点崩不住自己的表情,几乎咬牙切齿的问道。他多想说一句,来人啊把这货给我扔出去,就算是男主又怎么样,男主我怕过吗,照样扔。 脑子里小人蹦哒了半天,最后还是死于慕冉语气颤颤巍巍的那句,师兄……我怕。 东麟:冷漠.jpg 两人无形中对峙了半晌,慕冉的笑容越发勉强,使劲勾了勾唇角却像是要哭出来一般。他慢慢低下头,手指无意识划拉着床铺,虽然感觉待不下去了但就是不想离开。 夜色愈发深重,夜风愈发寒冷,慕冉坐着一动不动,露出的皮肤上紫红色的淤痕在幽暗的光下变得狰狞可怖,淡薄的身体在风中微微颤抖,显得可怜兮兮的。 东麟:我… 他一弹指关上了木门,慕冉被这忽然出现的声音吓了一哆嗦,可怜兮兮的抬眼观察东麟的表情。 “别看了,睡吧。”慕冉,今天就当我栽了,爱睡就睡吧,到了晚上冷不死你。东麟居住的地方虽然灵气浓郁,但是修行之人餐风饮露,生活大多都清苦的很,就连东麟这个天一宗大师兄都只是一间小木屋将就度日,至于慕冉,呵呵! 可是慕冉不知道这些,欢欢喜喜的就开始铺床,东麟一脸悠闲的看着他忙碌,铺好床就躺在东麟身边眼睛亮亮的望着他。 一息,两息,三息…一炷香,两柱香,三炷香… 东麟:你怎么还不睡! “师兄,我冷…” 东麟眼睛一抽,我真的是在带孩子吗,说好的大杀四方的男主,虽然年纪小但一定不是这个黏黏糊糊的小破孩儿吧。 被子给你不谢。东麟冷着脸把身上的被子也盖在慕冉身上,自己一骨碌坐起来修行打坐,慕冉从被窝里探出脑袋,“师兄,你是不是生气了。” “没有。”东麟忍住想把人暴打一顿的心情,我说你个孩子心眼咋这么多,他闭着眼睛,仔细感应着空气中的灵气。 “那师兄为什么不睡?”看见东麟不睡,慕冉也坐起来看着他。 东麟眉头一挑猛地睁开眼睛,一边躺下一边把慕冉也推到在床上,翻了个身面对慕冉将人拉过来抱在怀里,“夜深了,都睡吧,明天我还有早课呢。”手轻轻拍打慕冉的背,指尖微凉,慕冉盯着东麟的眼睛,看起来还很精神。“师兄,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东麟一怔,说到,“你想要一个什么样的理由?”好话他从不会说,也懒得说,很多事情他都不愿意去想,又怕实话太伤人。 “难道师兄不能告诉我吗,还是说,师兄对其他人都这样?” 东麟思考了一下,似乎自己真的没有理由如此做。如果慕冉不是男主,他会救他,但一定会任他自生自灭。弱肉强食,一直是这个宇宙的法则,何况在如此以实力为尊的世界。 “因为师兄需要你,慕冉,你要尽快强大起来,直到为我所用的那一天。”低沉的语气带着蛊惑之力,温热的吐息熏的人昏昏欲睡,慕冉一时云里雾里,只讷讷的跟他念到,“慕冉,会强大的…”慕冉指尖灵力进入他的躯体,慕冉沉沉睡去,灵力随着他的筋络蔓延扩散至四肢百骸。随即,东麟皱了皱眉,他的状况怎么会那么差,灵脉堵塞,识海一片混沌,要照这样下去,虽然慕冉还是会像剧情所写成为绝世强者,但是没个数百年的根本不可能,东麟等不了那么久,罗摩鬼域也等不了那么久。 如果…东麟心思一动,不妨一试。他加大手上的灵力输出,纯粹霸道的力量变得温和柔缓,这是他好不容易修来的先天精气,而现在,全部用来温养慕冉的筋骨,从此以后,慕冉将拥有不输于其他内门弟子的天赋。 屋内宁静而祥和,夜鸦也不敢惊动了这份平静,忽然吱呀一声,一道黑影穿过窗户站到了床边,静默的如同石像,东麟眼神一凝,来人熟悉的气息使他松了口气。 食指掩唇示意来人噤声,他从床上爬起来,顺便盖好了慕冉的被子,给他施了一个静听决。来人见他的动作似乎想说什么,却只是默默转身关好了窗子。 整了整衣物,他对来人说道:“西多,你单枪匹马的闯天一宗,是想单挑啊还是找死啊,为什么不用通讯器。”这些人,一个个的不给人省心。 看见东麟脸色不愉,西多没有解释什么,反而问道:“师尊,如果我被天一宗的人抓了,你会来救我吗?” “恩,不救。自己找死,救了还是会找死。有什么话,快说。” 我就知道是这样。西多抿抿唇,除了有利用价值的人,他不将任何人放在心上,纯粹的很,也无情的很。 “弟子谨遵师命,现在正聚集各地散落的鬼修,已经形成一股不小的势力了,而师尊要求弟子寻找的各地阴气最重的地方,经过弟子不懈努力,也终于在妖族祖地找到了。” “妖族祖地…”东麟摩梭着下巴,妖族,是除人族魔族以外最强大的种族,妖族之人,形貌奕丽,善通天地,是最有灵气的种族,若是能吸取妖族先辈的亡魂之力,自己的修为便又再进一步。 “是,师尊何时出发,弟子随行左右。” “不慌,”东麟摆摆手,看向床上的慕冉。床上的慕冉呓语着什么,东麟帮他盖好踢开的被子,沉吟道,“等一段时间吧。”再去妖族之前,东麟还有事要做,虽然罗摩鬼域的事十分紧急,但磨刀不误砍柴工,妖族凶险,当然要好好准备。 明明是名门正派仙家子弟,前途不可限量,为什么东麟会一心成为鬼修,这件事还得说到上一个世界的罗摩鬼域。从维西利尔那里得知,罗摩鬼域正以极快的速度靠近这个修仙世界,不管出现这种现象是什么原因,但如果不加以制止,罗摩鬼域很可能撞上修仙世界,其后果,想象一下彗星撞上地球的场面吧。 而这还是最好的结果,如果只是如此,维西利尔还能凭借一己之力将罗摩拉回正轨,但如果这是有人在幕后推动,那就更可怕了,能够以一己之力改变一个小世界运行轨迹的人,如果他包藏祸心,那么罗摩到达的那天便是这个世界灭绝的一天。所以不论是为了东麟自己,还是为了这个不属于他的世界,他都要自己承担起这个重任,不论付出什么代价,就算是成为修仙界人人不耻的鬼修。想想连东麟自己都被自己感动了。 慕冉起来的时候,东麟早已经不见了,问了杂役才知道,每月十五,是东麟讲课的日子,虽然他年纪尚幼,修为甚浅,但他所涉及之命理阵法,专研之深,饶是门派长老也难企及,毕竟像东麟如此不在意修为而将一腔热情都赋予其他东西的人不多。 东麟不是天赋不足,相反,神造躯体是他对于大多数道都有亲和性,可惜啊,时不予我,要不然,他还真想体会一下绝顶强者是什么感受。 教课的地点就在主峰脚下,慕冉好不容易挤进来,就看见翠羽制服的少年坐在高台,台下一片乌泱泱的尽是人头。按理说这门课不该如此受欢迎,不过看在大师兄的个人魅力上总是引得许多人捧场,而且东麟旁征博引,总喜欢讲些弟子平时难以接触的东西。 “天下之大,无奇不有,鬼圣,魔尊,邪帝,道宗,妖皇,世间绝世高手诸多,唯有道宗与妖皇受天下敬仰,魔修杀人如麻,邪修不过旁门左道,鬼修万年前便已绝迹。 如今的天下,修仙之人最为正统。今日我们便讲讲民间的一些结婴的方法,凡人向往大道,但苦于没有修炼的方法,在这种情况下,就催生了许多异法,比如,在身边养一个小婴儿,日日教养,使其形态习惯都与主人相似,等到阳神出窍时就将神识侵入婴儿体内,此为结婴。当然,这种方法虽能保持青春常驻,但有很多弊端……” 讲课完毕,东麟正收拾着手上的东西,远处却飞来一只传信鸟,直直的朝东麟飞过来,乖巧的落在他的手上。 “师兄,这是什么?”东麟伸手止住了慕冉的话,手指敲了敲传信鸟的喙,那鸟儿口吐人言,正是东麟熟悉的,属于天一宗宗主的声音。 “归一。来我殿里。” 东麟放开手中的传信鸟,它朝着灵兽山的方向飞去了。天一宗主菲冺吗,自己是该去看看了,顺便说一下自己将要闭关的事,这样自己就有机会前往妖族了。 第59章 修仙世界5 出了主峰一路向北便是菲冺所在的大殿,东麟御剑而行,见巍峨大殿隐于白云间,灵鹤翱翔,终于在大殿下停下来。大殿一千台阶,除了长老和菲冺自己,所有人都必须步行而上。 “归一,你来了。” 菲冺三十岁结丹以来便一直保持着年轻时的模样,所以即使现在他已经是一宗之主,也是凡间青年的样子,除了眼底偶尔流露的精明与沧桑,真看不出来他如今已是五百有余。 “弟子拜见师尊,不知师尊召弟子来不知有何事?” “归一,你的修为日渐深厚啊。”感受到弟子身上的浓郁的灵气,菲冺满意的赞叹道。 东麟资质不好,不过是个三灵根而已,只是天一宗的人都知道的掌门的独女菲灵与大师兄青梅竹马,掌门有心将他当做自己的女婿,虽然他修为不高,但是在年轻弟子之中颇有威望,门派里的事也管理的井井有条,门派弟子已经心照不宣的默认了他就是下一任掌门,毕竟掌门不像其他人一般,即使在势力为尊的修真界也是如此,一个修为高强的散修好寻,但是一个将门派发展的蒸蒸日上的领袖却难找。所以菲冺一直对自己这个从小带大的弟子十分满意,甚至有意将自己的女儿许配给他。这也表现了东麟,甚至他的女儿菲灵在他心里的地位都比不过一个天一宗,所以菲灵才会为了男主慕冉背弃了天一宗和菲冺。 “恩,归一你作为门内大师兄,修为以至筑基,也是为师最为爱重的弟子,这宗主之位总有一天是要传给你的,但你的资质不好,门内仍有许多长老不服,为师有意派遣你下山历练,待你回归,我想那些长老们也会心服口服了。” 下山历练吗?这倒是个好机会,东麟想到,何不借此历练的时机前往妖族祖地,正好可解释自己离开天一宗的原因。 当即说道:“弟子谨遵师命,弟子择日便下山。” “恩。”菲冺点点头,有招了东麟到身前,“此次历练,你修为不够还需多加注意才是,七年后仙门大比将会选出进入秘境的弟子,为师一向对你十分放心,务必在仙门大比前赶回,此次秘境开启对我天一宗来说是个大机缘。” “是,弟子遵命。”仙门大比,修仙界每五十年一次,频率不算低,毕竟那些强者一眨眼一闭关人间便是几个沧海桑田,只是此次与秘境挂上了勾,便引得了所有门派的重视。秘境开启则是千年难遇,是整个修仙界的大事,相传其内有不出世的典籍,难得一见的法器,天材地宝,珍奇异兽,而进入的名额不过百人,并且明确限定了元婴一下的修士才能进入,为了为门派获取最大利益,众大能们约定了以仙门大比决出进入弟子名额,而大比的结果想也不用想便是在一群炼气弟子中鹤立鸡群的已经筑基的主角。 脑子里过了一遍剧情,东麟知道主角的第二个后宫要出场了,与菲冺废话了许久,才终于从他那里拿到了出门的装备,东麟准备收拾一番便处罚。 主角正在屋后练习着东麟交给他的剑法,东麟迟疑了一会儿,还是决定与他道个别。 “慕冉。” “师兄。”慕冉放下剑,接过东麟交给他的储物袋,疑惑的看着他。 “师兄要出门历练,最近都不能教导你修行了,你要好好修炼,我将你修炼需要用到的东西都放进储物袋里,待你修至炼气便能打开…” “师兄你要出门,那是不是慕冉很长时间都不能见到师兄了。”慕冉显得有些沮丧,好不容易蹭到和师兄一起修行,结果师兄又要出门历练,那岂不是很久都不能见面了。 “最多几年而已,对于我们修士来说不过一次闭关,你若是实在想念师兄就努力修行,七年后仙门大比师兄就会回来。” “那,如果我要找师兄呢。” “好了,别像个小姑娘一样,如果你有什么事,师兄就会回来,这个给你,有事的话可以传信于我。” 慕冉看着手上的传信仪,才抬起头想要问些什么,才发现眼前的人早已御剑离开,徒留空中一道利落的白线。 两年后的天一宗,慕冉再一次尝试传送信息,通信仪发出淡淡的蓝光,最后又渐渐归于平静,于是这对方根本就没有接收,他生气的一下子将通信仪扔在地上,过了一会儿又小心翼翼的捡起来揣进怀里。 “老大老大,人齐了,来不来。” 慕冉一看一群人围着一张桌子,上面已经摆好了凡间的长牌。 “来,为什么不来,管他什么修行。”反正也没人关心。 妖族祖地,苍凉猩红的大地见证着万年前大战的惨烈,导致大多妖族贵族尽殁。灰色的耸立的墓碑倔强的指着天空,像是在控诉上天的不公。灰黄的黄沙卷起了亡魂,散落的记忆四处飘荡,这是一片死地,一片寂灭之地。 一道红光倏忽划过苍穹,划破了此地亘古的静寂。光芒散尽,一个绝美妖异的女子急匆匆的朝祖地中心跑去,只要进入祖地,那些追她的人就再也不能抓到她了,虽然违背了妖族之人除祭天之日不能进入祖地的族规,但是比起把她当作联姻的工具嫁给一个不认识的人,承担起这点风险又算到了什么。 “小公主,别跑,跟我们回去吧。” 她的身后紧紧跟着两个银色盔甲的妖族,她冷哼一声,手中法宝光芒暴涨,凌厉的气息让身后的两个妖族色变。 “小公主,前方不可去,那是妖族祖地。”艰难的抵挡住攻击,眼前的人已经甩出他们数里的距离,小公主见状冷笑一声,目的地就在眼前,穿过祖地才想办法逃走,去人族也好魔族也好,从此再也没有人能约束她了。一个加速,她化作一道红光向祖地靠近。 “糟了,小公主进去了,这下该怎么办?”两个妖族似乎已可以预见妖皇震怒的脸了,正当两人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异变突生,红光接近祖地正要进入时,却被一层莹蓝色的护罩挡住。小公主痛呼一声直接落到了地上,惊异的看向祖地的方向。 灰色的鬼泣卷起残云,天暗暗的像是压在人的头上,一个巨大的由鬼气组成的漩涡遮盖了半边天空,阴冷的气息刺骨冰寒,耳边呼啸着狂风卷起了屹立的丰碑,荒凉的大地上一片狼藉,“嗷,嗷…”阵阵鬼啸粗砺刺耳,在三人愣神之间,由鬼气组成的各妖族发出凄厉的嘶叫,妖兽卷起的狂风遮住了众人的视线,小公主难受的捂住了自己的耳朵,就在刚刚,那声波直接击伤了她的脏腑,而其他两个妖族因为离得远则要好得多。 待一切风平浪静过后,在众人惊愕的目光中,一个模糊而修长的身形显现出来,白皙的肌肤若隐若现,他一挥手,灰色的鬼气漩涡渐渐停止了旋转,磅礴的鬼气尽皆隐入他的识海。 东麟感受着身体的力量节节攀升,精神力壮大了不止一分,鬼修的修为直接暴涨至元婴,只要度过天劫,他便是被天地承认的元婴修士。 两个妖族对视一眼,利用遁术靠近了小公主,小公主正震惊,没有注意到有人的接近,待两人祭出法宝要将她困住的时候,她才惊醒过来,直接燃烧了血脉之力使速度暴增离开了原地。 “该死。”因为太过急切,她竟直接进入了祖地内部,她咬了咬牙,速度不降反增,直接朝着祖地中心而去。 “主人,时间已经过去两年,如果你再不出现回信给天一宗恐怕会引起怀疑。” “我知道了。”储物袋里的通信仪光芒闪烁不断,想也知道这两年他到底漏过了多少消息,他拿出通信仪,写下“不日便回,勿忧”几字又放回了储物袋里。 恩!东麟抬起来,被眼前闪过的红光吸引了视线。小公主艺高人胆大,想着自己只要用最快的速度就可以不被祖地中心的神秘人抓住。此时对视之间,两人皆是顿时一愣,狐狸原形,罕见的容貌,高强的修为,这感觉,怎么有些似曾相识。 而小公主更是震撼,妖族族人大多形貌出众,而自己更是其中的佼佼者,但是与眼前人想必,却不由的自惭形秽起来。干净圣洁的气息,却因为眉心鬼气化作的一朵灰色莲花为他增添了几分妖异。虽然只是一刹那视线的交错,她却感觉自己整颗心都要沦陷,不只是因为容貌,更是因为他的强大。 红光瞬间消失在天边,东麟收回视线,手指在额间一拂,莲花便不见了踪影,他这才看向祖地外目瞪口呆的两个妖族,身形一闪,便出现在了他们的面前。 “告诉我,刚刚那个妖族是谁。” 两个妖族对视一眼正要动手之时,却发现身上的力量尽皆被封,阴冷的气息不断侵袭而来,连身体都变得越来越虚弱,这才知道眼前人的可怕,不敢在怠慢,急忙开口到。 “那是我们妖族的小公主,妖皇最疼爱的小女儿。” 妖族公主,东麟收回力量,两个妖族松了一口气,不敢在逗留,化作两道青烟消失。 第60章 修仙世界6 “西多恭贺师尊出关。”看见东麟终于走出,西多赶紧觐见。 “恩?你怎么会在这儿,不是让你组织那些鬼修吗?” “弟子已聚集了大部分鬼修,将他们安置在抢来的鬼界上,如今大势已定,鬼界已用不上弟子了,弟子想着师尊怕是不日便要出关,便特意再次迎接。”其实西多一有空就回来,每次看到没有一丝人气的妖族祖地就会想,那个人是不是死在里面了,虽然知道不可能,可闲暇时总会这样想,就在祖地之外,他等了两年,想了两年,想累了就修炼,修炼累了又望着祖地不知想些什么。 “你的修炼倒是大有进益。”这次东麟语气倒是亲切了点,两年不见,西多已经结丹修为,只要主角按照剧情吸收了他身上的鬼气,主角就会成为真正的鬼圣传人,自己在通过主角接受鬼圣的传承,那么自己的修为也就里大成不远了。 西多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只不过看他高兴便觉得有些慌乱,他一直知道东麟在利用自己,在天一宗众人眼里,他是品德优良的大师兄,可是在那些别人看不见的眼里,他从来不掩饰自己的冷漠,他对每一个对他好的人都更好,但只要一次小小的背叛,那么这个人在他眼里便失去了存在的意义,不是杀戮,而是无视,任性的很,也无情的很,就像抓不住的风,偏又引得无数人追逐。 “走吧,我该回天一宗了。”想起慕冉发来的那么多的消息,自己这两年一直在修炼还不知道他出了什么事,不过看消息这么频繁应该不是小事,连先前想好的去妖族看看的心思也没了,毕竟还是任务重要。 “大师兄回来了,大师兄回来了…” 东麟回来那天受到了天一宗全宗上下的欢迎,东麟笑着在人群里找了一遍又一遍,咦,怎么的呢,没见着男主,是不知道我回来了,还是真的出了什么事,当即面色有些不好,“慕冉呢?” 提起慕冉,众人安静下来,菲灵有些欲言又止的样子。东麟神色一凝,到底怎么了,按照原文描写的,主角现在应该还在被人欺负的阶段,看他们的表情,不会被人给打死了吧!想想也不可能。 “师兄,那个…”见其他弟子都一脸讳莫如深,菲灵鼓起勇气上前两步说到,“自从师兄闭关以后,灵儿每天都去看望小师弟,教他修行,”她偷偷看了东麟一眼,“小师弟…呃,很聪明,也很受人欢迎,总是和师兄弟们打成一片…恩…” 说到这里,菲灵也说不下去了,视死如归的一偏头,“我说不下去了,师兄你自己去看吧。” 路上东麟想了无数条男主可能的结局,什么叫打成一片,打…成一片。比如被打的遍体鳞伤,被抢资源,被嘲笑,被侮辱,但他万万没想到,事情居然会是这样的。 在东麟记忆里总是寂静山峰现在充斥着少年的调笑声,打闹声,还有的就是,“来来来,买大买小,买定离手啊!” “慕师兄,我把这个月的灵石都输给你了,你饶我一次吧,我给你做牛做马,下个月的资源真的不能给你啊。” 慕冉一只脚踩着板凳,“愿赌服输,输就输了还敢不认帐吗?来人,给我…” “不要不要,都给你都给你,慕师兄,我上次被你打的伤还没有好,我把灵石全给你,饶了我。” 东麟:… 正在打牌的慕冉缩了缩脖子,嘴里念念,“怎么感觉有点冷呢?好像有什么事要发生。” 果不其然,话音刚落,便听见有人声音沉沉的咬牙切齿的喊了一句,“慕冉…” 啪!手上的牌一下子掉在地上,慕冉手忙脚乱的将桌子上的派收进储物袋里,苦着脸回了头,“师兄,你回来了…” 看着地上还躺着几个被慕冉欺负的颇为凄惨的弟子,东麟免不了一番生气,“慕冉,你这是做什么,把我这儿当赌坊吗?” 他妈的我是不是吧孩子养歪了,书里十岁的慕冉还是个废柴的五灵根现在修为都已经练气五层了,而现在自己为他疏通了经脉也只有练气两层,还比不得大多数普通的外门弟子,果然应该扒光了丢到外门被外门弟子当成变态揍一顿才知道开窍吗,难道男主都是被人打出来的,不打不成器吗? “慕冉,你给我过来。” 慕冉站在原地低着头,身边的弟子见状早就做鸟兽状散了,偌大的山峰上只剩下东麟与慕冉两人。 他提溜着慕冉的衣领,慕冉没有挣扎,顺从的被他带到了思过崖。思过崖,武侠小说里的常住户,东麟记得自己似乎也曾经被人关到了思过崖,冷得要死。 看见慕冉一脸死不悔改的样子,东麟气道:“慕冉,我平时怎么教育你的。” “你平时没教育过我。”慕冉无所谓的耸耸肩。 东麟:我… “那你为什么不修练?我记得我走之前和你说的好好的。” “你又为什么不回信。师兄说的,只要我有事找你你就会回来,可是这两年,师兄一点消息也未对我说过。” 看来真的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以前他从不敢如此和东麟说话。东麟怒极之后反而冷静了下来,一只手便封印了慕冉身上稀薄的灵力。 慕冉被震的退后一步,惊讶的看着他。 “灵力已封,你无法自行下山了,你在这里,闭关思过五年,五年达不到筑基,你也就不要出来了,我就当不认你这个师弟。” “师兄也从没真的将我当作师弟吧。”见东麟欲走,慕冉伸手掏出储物袋里的通信仪,刚刚他将通信仪关闭了,才没有听到东麟即将回来的消息,“我早就知道,师兄一直在骗我。” 这次东麟是真的很生气了,我若不是为了你,会放弃计划从妖族赶回来吗,要不是你给我发那么多信息,我会担心你出事了吗。他冷笑一声,“慕冉,我没必要骗你,你不值得。” “师兄…”御剑的身影如此潇洒,只留下他一个人在思过崖。 时间飞逝,东麟再也没出过自己的山峰,也没有见过主角,不过倒是时常从系统那里得知一些主角的境况,比如修为,修为,和修为,除了修为主角还关他什么事。五年的时间不过眨眼,仙门大比很快到来,那是男主五年来第一次走出思过崖,东麟遥遥的望了一眼,此时的慕冉如敛去了锋芒,整个人都变得内敛沉稳,感受到东麟的视线,他规规矩矩的拜了礼,东麟点了点头。 这次东麟没有参加仙门大比,因为他在大比前一日刚好突破了结丹境界,不能作为弟子身份进入秘境,只能以长老身份进入,与其浪费一个名额,不如让东麟带队,这是菲冺的打算。而男主被罚五年,此时的境界也令无数人惊异,轻而易举的进入了决赛,最后在面对青岚宗的传人时险胜,最终获得了第一,至此,进入秘境的人员名单也得以确定。 秘境开启之日,众门派早早的等候在通道之外,一共一百个名额,在减去带队的长老外,每个门派能够进入的不到十人,现在正齐齐的在通道外打坐养神。东麟带领着天一宗弟子乘坐着灵舟而来,其他门派的弟子见了不甘心的看了一眼,也不敢多说什么。 “慕师兄…”慕冉才下的灵舟来,青岚宗的女弟子便施施朝他走来,身姿曼妙,气质芳华,正是那日与慕冉战到最后的那青岚宗传人。此时正朝东麟礼貌的一拜,又看向慕冉,眼里像是含了无限的情意。 看见这一幕,东麟满意的点点头,吩咐了弟子找个地方休整一下,知趣的将空间留给了两人。 “恭喜慕师兄勇夺第一。” “恩。”慕冉冷漠的点点头,视线早已不知飘到了哪里。 她也不尴尬,只是大方的笑笑,“师尊十分敬佩慕师兄这样的少年英杰,雪儿也希望能与师兄多多交流,探讨修炼中的困惑…” “恩,雪姑娘还有什么是吗?” 我姓舞不姓雪!这下她脸上的表情挂不住了,笑的有些勉强的说道:“没有了,只是若是在秘境中遇到了还请师高抬贵手,雪儿打扰师兄了,先行告退。” “大师兄,我们一起走吧。”慕冉在原地停了一会儿,站到了东麟身边。 东麟看他一眼,点了点头,慕冉绽出个开心的笑,秘境之大,在里面有可能遇不到其他人,就算是一个门派中人也要分散开来,眼前通道光芒越来越炽盛,慕冉偏了偏头看向身旁人的握剑的手,蓝色的剑身愈发衬得主人的手骨节分明,他内心一动,右手悄悄向下探去。 轰的一声,通道之门大开,东麟看了一眼慕冉,脸上露出点不明意味的笑,一个跃身走进了通道。 手指只抓到一角衣袂,慕冉一愣,脸上不由的浮现出怒气,归一,你又骗我!看着其他人都蜂拥而入也走进了通道。 东麟忽然出现在秘境中,他看了看四周,果然一个人都没有。眼前是巍峨的山脉,到处都透露着远古的苍茫。猛兽奔腾,灵气浓郁到几乎液化。 东麟叫系统给了他秘境的地图,一路朝选定的方向而去。秘境中如此多天材地宝,只是东麟不想和男主抢,所以选择了和剧情中男主截然不同的一条路。 第61章 修仙世界7 恩?东麟才解决完偷袭他的不长眼的野兽,忽然感觉到了什么,神色凝重的往后看去。风吹过蒿草哗哗作响,然而除此之外一片安静。 他心头一动,御剑飞向另一个方向,而在他的身后,有什么东西仿佛破土而出,将平整的地面拱起一个巨大的弧形,像是平地霍然生出了丘陵与山脉,那山脉前行着,延伸着,地表裂开一条狰狞的伤口,又缓缓归于沉寂,只留下一条抹不去的痕迹见证着一切。 东麟停下脚步。望着身后,神色莫测,不知道到底是什么东西一直跟着他,从他刚刚来到这个秘境的时候。他就一直觉得有什么东西在窥视着自己。然而身后除了偶尔躁动不安的鸟兽,这个世界仿佛孤寂的只剩下东麟一个人。 一切并无异常,正当他要离开之时,脚下的大地忽然伸出一条巨大的藤蔓状物体的挡住了视线中的天空。东麟猛地一惊,连忙用手阻挡。只不过它的力量太大,他直接被掀飞后退了数百米。 什么东西?东麟稳住身子,这才有时间认认真真的打量眼前的东西。 仿佛是魔鬼的触手撕开了大地。挣扎着回到人间,展示自己的恐怖,宣传自己的教义。力量与毁灭是它的代名词,而它毕生所追求的便是杀戮。丑陋的触手上满是墨绿色的粘液,一滴滴落到地上砸出一个大坑,大坑的边缘发出滋滋的腐蚀声。 哼。东麟握紧了手里的剑,与那怪物遥遥对峙… 远处行来两个人,脚步缓慢,走近了才看到是个俊美的少年和一个美颜的女子。 一身红衣的小公主艰难的跟随着慕冉的步伐又走了一段路,咬着牙看向前面步履坚定的少年,说实话,她现在真想骂人。 本以为逃离了妖族就可以逍遥自在,听说人族不能修行的一些人建立了国度,如果她能去那里,凭她的修为与相貌自然受的许多人追捧,可是没想到她竟然误触了阵法,甫一出现便被一把剑贴在颈上,好在那人并未伤害她,只是带着她一起前行,路上遇到了不知多少危险,才找的三两看的上眼的宝物,而这一路行来,前面的人像是赌气一般,任她嘴皮子磨破也不肯停下来歇息歇息,饶是小公主强悍的妖族体质如今也受不了了。 “你没事吧,要不要休息一下?” 正当小公主在心里把慕冉骂了一万遍的时候。突如其来的问话让她一惊,身前的慕冉早已停下来,她停下脚步,有些受宠若惊的说道:“好啊。” 慕冉点点头,浑身的低气压像是消散了一些,带着小公主往前方走去,想找个可以歇脚的地方,莫说小公主一个女子,就连他自己都有些受不了了。 东麟浑身鬼气缭绕,一直以来隐藏的修为现在终于不在压制,秘境感应到了什么,铁了心要将这股超出控制的力量压下,东麟一面艰难的对抗着秘境的规则之力,一面警惕的抵挡着眼前不知名的怪兽。 “等等,什么声音?” 慕冉一只手拦下了小公主,拿出了法器小心戒备着。 “怎么了?”小公主一愣,什么声音,她怎么什么也没听到。 嘶吼之声响彻云霄。一只狻猊震动着大地冲到了两人面前,小公主眼睛一转看向慕冉,倒是有些惊讶。 她没想到两人不过萍水相逢,第一次相见也是刀剑相向,一路走来也是慕冉威胁她居多,虽然如此危险未明之境地确实两人结伴比较安全,但刚刚慕冉下意识的拦住了她还是让她心有触动,若是妖族这种地方,直接把她扔到前面诱敌才是正常。 思及此,她乖巧的退了两步站到慕冉身后,在他耳边轻轻说道:“我有法宝可以制住这只狻猊,你先吸引它的注意力,我寻机祭出法宝一击制敌。” 慕冉看她一眼,眸色变得幽深,罕见的迟疑了一瞬,但还是说道:“好。” 逃过那只狻猊的袭击,两人一路奔逃,可惜两人受了伤,后力不继,慕冉吞下喉头的献血,终于在一个山洞停了下来,还未待松一口气,小公主猛地一拉将慕冉拉到了自己身边。 “何事?”看清楚力量传来的方向,慕冉松了口气,放下手里的法器。 “嘘,别说话,我看到他了。” “他…是谁?”慕冉有些疑惑。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妖族小公主居然瑟瑟发抖,一只手捂住慕冉的嘴,一只手攥紧了法宝,紧张的看着外面。 两人此时正躲在一个山洞里,小公主拉着慕冉趴在地上,慕冉甚至能感觉到她身上的温度与馨香,垂下的绿色藤萝遮住了洞口,透过中间的缝隙,两人可以看见洞外的情形,而洞内一片黑暗,是交流感情的好时机。 “鬼圣…”小公主嘴唇颤抖了好久,从颤颤巍巍的吐出两个字,她想不出来,除了万年前被修仙界举而杀之的鬼圣,还有谁能调用如此磅礴的鬼气。慕冉再想问什么时,她却什么也不肯说了。 慕冉一只眼窥视着外面,外面很安静,甚至到了死寂的地步,恍若天一下暗了下来,昏昏沉沉的,一只缠绕着黑雾的脚就从慕冉的眼前踏过,小公主一下抓紧了他的手,眼里尽是惊惧,草木尽皆枯死,只是瞬间的功夫,原本生机盎然的密境已是鸟兽绝迹有如死地。 时间仿佛很漫长,如流水般一滴一滴的走过,浸湿了两人的衣背,粘稠的沉闷的感觉,压的人心口发紧。 “呼,终于走了。”长出了一口气,小公主说到,“没想到他也在这里,我们快走,不要碰到他。” 慕冉虽然心有疑惑,这个女人他是不能尽信,但一路走来也算经历了生死,何况他确实没有怀疑的证据,此时两人都已受了重伤,而他的更加严重,所以现在实在不适合再与他人起冲突。 他垂下眸子,说了一句,“好。” 而与两个人擦肩而过的东麟也在逃命,他浑身缭绕着死气,将自己的修为提升到了最强,他甚至没有与那怪兽过多动手,而是直接找个机会逃走了,如今的他无时无刻不受着规则之力的压制。 深吸一口气,身上的灰色鬼气隐没,如今已经逃出来了,身上的气息反而增大了目标,掏出一瓶灵丹吞了,他的脸色有些沉重。 灵光一闪间,他想到了一个办法,剧情中并没有出现如此恐怖的怪兽,因为那时不过筑基的主角遇到的话必死无疑。如果他现在和主角待在一起,应该可以躲避掉这个怪兽。 可是他还有一点犹豫的就是,现在主角跟小公主在一起,他现在过去会不会充当电灯泡。他想了想,哎呀不管了,还是命比较重要,当即决定去找慕冉。 不过男主到底在哪里呢?秘境中有着屏蔽感应的力量,通信仪也直接失灵了,想想的话,他们应该按照剧情的路线在走,然而他不知道的是,他要找的两个人却一直在躲避着他。 “躲起来!”小公主脖子上的玉佩隐隐发着红光,像是预示着某种危险,东麟停下脚步,回头望去,忽然他感应到了什么… “怎么?” “他又来了。”小公主面色苍白。怎么如此阴魂不散?偌大的秘境,怎么会两次遇到他?难道说,他就是专门来找自己的,就因为自己看到了他在妖族祖地吸食鬼气所以要杀他灭口? 眼见着离得越来越近,小公主有心逃跑,但是现在两个人都受了伤,特别是慕冉,他的伤势越发严重,支持不了多久了。两人对视一眼,慕冉点了点头,小公主将他带到了一颗树上。树下一个人缓缓行来,慕冉用尽最后的力量激活了隐匿符,喉口腥甜味道传来,他闭紧嘴,将鲜血咽了下去。 然而下一刻他便是一惊,“师兄!” 树下的人正是他一直再找的人,盘纹制服,轻衣缓带,正是熟悉的模样。他内心一喜,便再也抑制不住自己的伤势,不知道怎么回事,他感觉自己体内仿佛有两种截然不同的力量一直在对抗,在冲撞,自从他来到秘境之后,这种奇怪的感觉就越来越强烈。而他现在已经无法抑制,身体动了动,不知怎么的就从就从树干上掉了下来。 天上掉下一团黑色的东西,东麟下意识的接住了从树上滚落下来的男主,他看了看周围却没有见到其他人,原来早在见到他的一瞬间,小公主就跑了。 “师兄,这次你再也不能骗我了。”慕冉咬紧牙关,他不想别人看到自己的狼狈,特别是眼前的人,而那个已经跑掉的女人,不过是相互利用而已,他也不在意。 “师弟,”东麟看着慕冉满脸的狼狈,颇为担忧的问道,“你没事吧?” “我…没事,你别想又一次丢下我。”说完他便晕了过去。 第62章 修仙世界8 “就这样,还没事?”还真是不让人省心。 慕冉发了烧,不知道他何时找到的魔族体修的传承,魔气与仙气两股力量不停在冲撞着他脆弱的筋脉,就这进入秘境的十几天时间,慕冉就得到了一个大机缘,让人不由得感慨。 东麟看了看四周,没看到其他人,按理说这种情况下应该有男主的后宫在场悉心照顾直到他渡过危险,可是小公主不见了,没办法,东麟只好自己动手将他带到一个山洞修养。 山洞很空荡,除了一些他人留下的破瓦罐外别无他物。东麟取出灵剑削了一张石床,将慕冉放在上面。 “师兄,师兄…” 慕容皱着眉,看起来很是痛苦的样子,脸色苍白,手指也握的死紧。 东麟知道他现在正面临着一次巨大的危机,危机过后便是脱胎换骨的改变。但这一切并不容易,魔族的力量霸道蛮横,他现在就像是大海中漂浮的一叶孤舟,风浪来了,他摇摇欲坠,只能死死的抓着帆,却毫无别的办法。 东麟查探了一下他体内的情况,形势不容乐观。慕冉本来就天资不高,再加上五年来在思过崖上没日没夜的修炼,他的身体早就不堪重负,如今更是雪上加霜。 将灵力收回,东麟想到,魔族力量要改变慕冉的体质,必将碾碎他的筋脉重新粘合,而这一切若是没有强大的意志是难以度过的,但是现在慕冉的情况比书中描写的更加严重,怕是在此过程中会遇到危险。 想了想,他将身上仅存不多的灵气导入男主体内,引导着两股力量各安其位。渐渐的,慕冉的体温降低,两股力量被暂时压制,慕冉松了手,眉头松开,沉沉睡去,而东麟却出了满头的汗水。 他拍了拍慕冉的肩膀,“好好睡吧,睡醒了,世界就不一样了。” 小公主用了法宝来到此地,警惕的观察了四周,看见东麟离开了山洞才现身。 面色复杂的看向石床上躺在的男人,虽然自己为保存性命而临阵脱逃的行为无可厚非,但她毕竟已经背弃了他一次,就当是自己欠他的,更何况,这个男人,还算是个好人。 她拍了拍慕冉的脸,“慕冉,醒醒,醒过来。”不管用什么办法,慕冉像是失去了意识,“他到底对你做了什么,为什么不能醒过来?” 小公主有些着急,咬了咬牙,打算将慕容整个人带走,正使着吃奶的劲儿把人扶起来,东麟便回来了。 东麟只是出去找点东西,回来便看见山洞里进了别的人,他没有出声,悄无声息的靠近了小公主,“你要去哪里?” 感受到脖子上的冰凉,小公主浑身颤抖了一下,脸色一下变得煞白,僵硬的转过头,那个男人神色淡淡的看着他,“原来是你。” 东麟收回剑,却不见小公主眼里闪过一丝狠厉,趁他收剑之时祭出一把匕首样的法宝便向东麟刺去,东麟一惊,退后两步站稳,一只手便向小公主探去,在那匕首到达之前先她一步控制住了对方。 见自己制于人手,她眼睛一转,扑通一下跪在地上,“前辈,前辈,饶了晚辈吧,晚辈的魂魄不适合前辈修炼啊,要是前辈有需要,晚辈一定效犬马之劳。” 东麟一愣,看着男主的后宫哭的梨花带雨的,仿佛自己是什么恶魔一般。 “你认识我?”好像是,两人在妖族祖地的时候有过一面之缘,看来自己给她留下的印象比自己想象的还要深刻。 没有管紧张的小公主,东麟走到床边看向慕冉,他早已睁开了眼睛观察着一切,只是还有些虚弱,不能自行起身。将慕冉扶起来,又查探了一番他体内的情况,这才松了一口气,将他又扶着躺下。 “师兄。”慕冉脸色有点发红,看来是烧还未退,“师兄,放我下来吧,不劳师兄费心了。” 东麟一挑眉,嘴里说的那么客气,有本事放手啊,拉着我袖子干嘛。 “无事,你没事就好。”看见慕冉两只眼睛只盯着他,东麟干咳一声,“这个女人,你认识吗?” “师兄真是,这里哪来其他的人,不就我们两个吗?” 听着两人的对话,小公主心里焦急,他不知道慕冉是怎么认识那个人,但是慕冉并不知道他的真实样子,否则以他仙门子弟的身份,怎么会和这种的邪魔外道一路。 东麟奇怪的看他一眼,慕冉报以无辜的回视,“你不认识她,我认识。” “是吗,”慕冉松开手,脸色有些难看。果然这个女人忽然出现是有其他目的的,早知道杀了就好,就不该把人带着。 小公主霍然抬起头看着他,不知道他打的是什么注意,慕冉说道,“慕冉不知道师兄还有这样一个故友,不过看她的样子应该不是什么正道人士,师兄不要过多接触为好。” 慕冉指的是她的容貌一眼看上去便觉得太过艳丽,像是合欢宗这样专门修习惑人之术的女子一般,不过这可是冤枉小公主了,妖族人大多如此,并以此为豪。 “咳,师弟怎么如此说,竟然在这偌大的秘境中相遇便是有缘。”真怀疑你是怎么找到那么多后宫的,难道真是虎躯一震王霸之气侧漏了。 听东麟如此说,慕冉也不再反对了, “既然如此,那我们便一起走吧,人多有个照应。” 东麟点点头,看向还在跪着的小公主,“你还不起来。” 她失措的点点头,一点不敢违抗东麟的命令,“是,前辈。” “前辈什么意思?”慕冉看向小公主,莫非两人间还有什么其他的关系。 “没什么,”感受到东麟眼里的威胁,小公主打了个哈哈,“我想起来你伤势未愈,我这就出去找些药材,一时间不一定回来了,别管我。”说着说着便忙不迭逃出了山洞。 “你好好休息。”安抚好男主,东麟走了出去,他决定要去找小公主聊聊人生。 待慕冉伤势恢复的差不多已是五天以后,秘境中停留的时间有限,几人便不再逗留。而这路线,也正是原书里男主选择的路线,想到应该不会出现剧情意外不可控制的事了,东麟松了口气。 一路并未遇到其他门派弟子,倒是见到了其他人停留的痕迹,为了避免夺宝杀人事件的发生,几人一直很小心的戒备着,而小公主则更加防备东麟,可是见慕冉的样子,知道说了反而破坏两人的关系,只好暗中警惕。 “此地地势虎跃龙蟠,霞光蔚然,一定有宝物。” 眼前是一片山丘,这里有一个未被人发觉洞府。本来几人打算一直向秘境中心前进,但是慕冉忽然改变了路线。 这里埋藏着一个远古大能留下的传承,有上古凶兽看守,原书中男主并未得到传承,所以关于这传承的具体情况只是在后期提了一下,而那时传承早已被他人所得,也使慕冉得到了一个强大的敌人。东麟并未多言,既然是男主选择的路线,应该不会毫无所得。 还未靠近那山脉,远远望去便觉可怖。一条巨大的豁口不断喷吐着黑色的雾气,令人望之生畏。 “你们两个退后,我去看看。” 东麟话音刚落,地面却开始动荡起来,树木摧折断裂,灵兽四处奔逃。 “师兄小心。” 慕冉拉住东麟的手飞到半空,小公主见状也跟上来。脚下的大地寸寸碎裂,露出内里黄色贫瘠的土石。 东麟看着地面的狼藉神色凝重,待一切平静下来,整个地表已经变成了个四分五裂的大花脸。 “这是怎么回事?” 几人小心翼翼的靠近地面想要观察的更仔细,大地霍然裂开一道口子,在东麟震惊之中,一条巨大的触手向众人击打而来。 东麟仗着修为最高挡在他们面前,正当他摆足架势准备应战之时,那触手上竟分出一条细长如藤蔓的东西,直接绕过了东麟,朝慕冉而去,猛地一拉便将他拉离了东麟身边。 “慕冉。” 东麟生生承受了触手的撞击,感觉五脏六腑都移了位,灵剑出鞘斩开了那藤蔓,接住了脱力从半空坠落的慕冉。 嘶。东麟低头一看,不知道什么时候那藤蔓竟靠近了东麟,正死死缠在他腰上,他那可抵挡练气修士一击的内门弟子制服竟被侵蚀出暗绿色的痕迹,与之接触的皮肤灼烫。 “师兄,小心。” 东麟只来得及再看慕冉一眼,松开了拉住慕冉的手,在他惊愕的目光中以比他更快的速度下坠。 小公主艰难的抵挡住触手的攻击,伸手拉住了被毒液感染了的慕冉,慕冉晕晕乎乎的想要去救东麟,可惜他连站都站不稳。 “慕冉,我们快走。” “不行,我得去救师兄。”师兄是为了救他才被那藤蔓伤到的,若是这么一走了之,岂不是太过无情无义。 慕冉挣扎着站定,没想到那藤蔓上竟有如此厉害的剧毒,只是短暂的接触便溶了他身上大部分灵力。 “笨蛋他算什么师兄,说不定你师兄早被他吃了炼魂去了。”小公主接住被她打晕的慕冉,躲过触手的攻击,踏着法宝而去。 眼前是黑黢黢一片,坠落仿佛没有尽头,东麟不顾藤蔓上的侵蚀性毒液灼烧着他的皮肤,聚集起最后的力量抓住了藤蔓,使自己转了个方向,灵剑用力斩开了身上的禁锢。 失去了拉扯的力量的他浑身一轻,灵剑摩擦着岩层带来最后的光亮,而这并不足以照亮东麟的视野。 他喘着粗气握紧了手里的剑,这是他如今唯一的支撑,体内的力量慢慢恢复,只要给他时间,他便能逃出去。 第63章 修仙世界9 “嚓嚓…” 碎石滚落的声音传来,东麟抬头望去,眼前已经恢复了黑暗,除了头顶那被沙石遮掩的洞口的天光,他什么也看不到,只觉得手中的灵剑传来震颤,轻轻抚过手下的冰凉的坚硬的岩壁,那种震颤的感觉越来越强烈。 正思考间,只听头顶轰隆一声巨响,一块巨大的岩石擦着东麟的面颊滚落入深不可见的洞内,东麟甚至可以感觉到那石头带来的凉意,因为它距离东麟的鼻子只有咫尺,直到过了许久,他才隐约听见脚下沉闷的落石声。 紧接着的是眼前闪过的一道暗光,头顶被碎石遮蔽了的光线乍然泄入,那触手猛地缩回了身子,朝着东麟脚下的深洞前行,速度快的他看不清它的样子。 东麟整个人都贴在墙壁上,避免与它接触,那瞬间猛烈的风呼啸着,穿过东麟单薄的衣衫。耳边一片轰鸣,他不由的闭上了眼睛,手紧紧握住手中的剑,而人早已如风中的落叶般摇摆不定,那触手尖细的尾端微微摇晃着经过东麟面前时,他猛地一跃抓住了它的尖端,被它带着一起进入下面的深渊。 那触手的速度比东麟下坠的速度依旧快的多,东麟只能顺着它的力道头重脚轻的一路向下。 离那洞口远了,空气也变得湿润温暖起来,入鼻的土腥味,细微到不可闻的昆虫钻食土壤的声音,让东麟几乎以为,这个世界是永远寂静黑暗的,除了耳边始终呼啸着的风声还提醒着他自己正处于什么样的一个处境。 “主人,不要再下去了。” 就在此时,脑海里的系统忽然提醒到。即使远在系统空间,他依然感觉到了危险。 不知道为什么,仿佛有一种来自于灵魂深处的恐惧与忌惮,这是一种本能,就像是遇见天敌一般的紧张感,他不知道下面有什么,甚至不知道到底他忌惮的是什么,但正是这种模模糊糊难以捉摸的感觉让他更加慌乱。 东麟勉强睁开眼睛,那触手似乎并没有察觉到他的存在,什么也看不到,他又闭上了眼睛。 “你觉得,我现在还上的去吗?”这个系统,平时不说话,一说话肯定是有事发生。但现在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以他现在的元婴修为,小心一些应该能够应付,毕竟剧情中那人得到传承的时候也不过元婴。 “主人,相信我,不要下去了,主人…呲呲…我…呲呲…马上…大人…” 一系列杂乱无绪的电波声后,东麟彻底失去了与系统的联系。触手的尾端猛地一晃,东麟看到下面透出隐隐的火光,应该是到地方了,他放开了手,顺着重力落到了地上。 这里很湿热,空气被灼的扭曲,东麟吸了一鼻子的灼热空气,猛地打了一个喷嚏。眼前有一条通道,通道那侧一大片闪烁着的光芒,如同呼吸一般的频率。 “系统,系统…你不在了吗?” 脑海里一片沉寂,与之相对的是通道那侧传来的有些震耳的声音,像是放大了无数倍的人的呼吸声。 东麟暗自警惕,通道那侧也许有一个巨大无比的怪物,它的呼吸声,心跳声,在这寂静的地下如同雷鸣,它口里喷出的呼吸经过狭窄的通道甚至形成了不大不小的飓风。 或许,自己真的不该下来。这一下东麟真的要为自己的冲动后悔了。 通道那侧传来的强烈的压迫感几乎压的人直不起身子。不论是什么时候,系统从来没有像先前一样完全失去了联系,再加上它先前怪异的表现,不由的让东麟担心起来。 仰头看向天空,因为距离太远,光线投过那个并不算小的洞口就像是晴夜里的星星一般暗淡了,除了眼前通道那侧的光芒,世间再无一点光明。感受了一下自己身上的力量,他毫不犹豫的向通道相反的方向走去。 “既然来了,就不要走了。” 即使是在这样浓重的呼吸声中,那人的说话声依旧清晰可辨,东麟还来不及表现出惊讶的情绪,便被那熟悉的藤蔓箍住了手腕直接拉向了通道另外一边。 “我操…”不好意思,这种时候除了骂人他也不知道说什么了。 “嘶啊…”后背猛地撞击在坚硬的地表上,他深吸了好大一口气才勉强站起来。 “你的身上,有我厌恶的气息。” 身后传来陌生的声音,东麟脑子里的那根弦一下子绷紧了。他没有贸然回头,即使这样,他也能感觉到身后人浓重的,带着黑暗意味的气息。 那是一种仿佛与生俱来的天赋,暴戾,混乱,躁狂,一切最黑暗最负面的词语都不足以用来形容这种感觉,似乎只要微微靠近,他就会陷入不可自拔的深渊。 在他精神力探查出的世界里,身后只有一片漂浮着的黑雾,那说话的声音正是从黑雾中传来。那黑雾飘飘荡荡似乎在观察着什么,见东麟一动不动也觉得无趣,最后在地表上停留下来。 “呼噜呼噜…” 地面似乎动了动,东麟惊愕的低头看去,这才发现这哪里是地表,分明是一只巨大无比的怪兽。 这怪兽浑身暗红色的皮肤,皮肤下甚至可以看到粗壮的血管,黛青色的血液汩汩流过。东麟正好站在它背上的脊骨处,前方便是那怪兽巨大的头颅,一只骨角似要戳穿天际,而脊骨两方是两排排列整齐的骨刺微微扇动着。 “你的身上,有我厌恶的气息。” 啻渊再次发话,他眯了眯眼,脸上是毫不掩饰的厌恨。 东麟知道再不能无视身后的人,转身便看见那黑雾中缓缓显露的一个黑发男子,身下巨兽甩了甩尾巴,惊起了大片栖息在它尾巴上的萤火虫。点点莹蓝□□的微光漂浮在半空,映亮了对面陌生男人那漆黑的瞳孔。 东麟这才看到,那男人眉眼如刀锋剑芒,凌厉中带着一股不可言说的邪气,像是凌冽的北风,生生地撕裂了春意繁华。 啻渊皱着眉的挥开那些萤火虫,指尖一簇簌簌燃烧的火苗以他为直径直接蔓延开来,那些漂浮在空中的萤火顿时偃了生息。 东麟早已做好了准备,一边后退一边将自己身上的防护法宝激活,那火焰还未触及到东麟的时候,他便感觉到了恐怖到令人绝望的力量。 东麟陡然变色,这是如今的自己无论如何也无法抵抗的强大,正当他要拼尽全力来抵挡的时候,身上却忽然燃起金色的火焰组成了一个防护罩,正好将那蔓延的火焰挡在外面。 两种截然不同的火焰相撞,没有惊天动地的轰鸣,在他惊愕的目光中,两种火焰如同水火交融,无声无息的吞噬着对方。 “你是神族的人?”就在金色火焰越发暗淡之时,男人忽然收回了力量,颇有兴趣的看向他,“难怪你身上有着如此令人讨厌的气息。” “神族…”什么东西? 地面上 此时的地表上,除了被凌虐的破碎的土表,似乎什么也没有发生过。西多急匆匆驾驭着法宝来到此地,这里只剩下了一个深不见底的洞窟。 “师尊就是在此地失去消息的。”他探头望去,慢慢的,皱起了眉头。 东麟在来秘境之时便与西多商量好了,西多用另外的方法进入秘境,而秘境太大两人一直未能相遇,不过却一直保持着联系。而就在不久前西多彻底失去了东麟的消息,就连他用来感应对方位置的法宝也失去了作用,而东麟最后一次出现的地方,便是这里。 “主人,主人,能听到我说话的声音吗?” “系统,刚刚是怎么回事?” 脑海里蓦然传来熟悉的声音,让东麟安心了些。对面的男人似乎不是普通的修士,他脚下的怪兽正是守护传承的凶兽,那么那男人自然有这足以降伏凶兽的力量,如此出挑的人,剧情里怎么可能没有半点描写,要知道他可是把剧情看了八遍的男人。 “魔神啻渊,你可以这么叫我,那么,告诉我你的名字,神族。” 神族,剧情里也没有这个种族啊。 “我不是什么神族,我只是一个普通的修士。”东麟一边与这个危险的男人斡旋,一边与系统交流。 “主人,这里有着屏蔽信号的磁场,刚刚信号一下子断了,你别担心,大人很快就会来。” “不可能。”男人挑了挑英挺的眉,“除了神族,不可能还有其他人会让我感到如此厌恶,你如果不是神族,为什么有能力阻挡我的火焰。” “那你又是谁,为什么会在这里,还有,”东麟跺脚示意脚下的怪兽“你和它是什么关系?” “主人,这个人很危险,他很有可能知道你的真实身份,或者说他与大人有什么渊源。” 东麟的心猛地一沉。维西利尔的真实身份?连系统的信号都可以屏蔽的人,连维西利尔都能惊动的人,莫非也和他一样,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这是魔兽炽听,我的坐骑,至于我是谁,我早就告诉过你,我的名字是啻渊。” 他一步迈出了笼罩在他周围的黑雾,青灰色的□□着的胸膛上有着久远的疤痕,整个人却如坠落了的星辰,没有一点生气。 第64章 修仙世界10 “魔神,生来便掌握着杀戮与毁灭的种族。”维西利尔的身形忽然出现在东麟面前,他将东麟拦在身后与啻渊相对,“听说,你的名字是啻渊,我还以为,魔神都是一些只知道制造杀戮的机器,原来你们,也会给自己取名字。” “魔族是什么,难道不是这本书里的种族吗?”东麟看向维西利尔。 “魔神和神族都是天地初生便诞生在世间的种族,神族代表着光明和生命,魔神却只会杀戮,通常他们没有神志只有本能,但他们却很强大,甚至超过了一般的神族,两大种族对峙至今,谁也奈何不了谁,可能这就是这天地的平衡,谁也不能太过强大。”系统向东麟解释道。 “小家伙,你家大人来了,”啻渊毫不在意维西利尔对他的警惕,反而对着东麟调笑道““呵,来了个大的啊。我已经数千年没有见过神族了,我可是很怀恋那段过去的日子啊,我们两族从来都是不死不休的存在,怎么,这一次,你想代表你的神族来清理了我吗?” “魔族在我眼中不过蝼蚁,清理了你又何妨。”话是这么说,可是维西利尔眼中熊熊的战意表示他很满意这个敌人。神族就是神族,就连好战,也表现的如此直白干脆,不像魔族,他们只喜欢用最简单最容易的方式达到自己的目的,啻渊嗤的一声笑出来,“可我,不想和你斗啊。”他仰头深吸了一口气,望着漆黑的洞顶一语不发,心累了,身体就没有温度了,从腐朽的躯体吐出来的,只有尘埃而已。 维西利尔皱着眉,面色有些严肃,这个魔族,为何与他之前遇见的有些不同,转身对着东麟说道:“东麟,你先走,这里我来。” “恩,大人,你小心。”东麟心知自己留下不过是添乱而已,当下也不墨迹,后退了两步吩咐道:“系统,把我传送出去。” “等等…” 眼见东麟脚下起了个莹蓝色的光圈,啻渊手一招,那光圈寸寸碎裂,原地只剩下些细碎的光点,炽听一声大吼,尾巴拍击地面的动作晃的整个山洞都在震动。 “你…”一阵恍惚后,东麟惊愕的看着自己身后的啻渊,似是有些不明白自己为何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啻渊朝他“友善”的笑了笑,“别怕,小家伙,只是还有件事要你去做而已。”后面半句他是对着维西利尔说的,意料之中的看见他眼中的紧张,不觉有些好笑,这些神啊,其实一个比一个无情,他就是看不惯他们永远高高在上的样子。 “你干什么。”维西利尔举起了手中的重剑,只是碍于他手中的东麟而不敢轻举妄动。 “我们两族斗了那么多年,不过是为了一个信仰而已。创造与毁灭,从来都是生命的两面而已,可是神族总是自以为是,若是几千年的我,遇上你或者还会与你较量较量,可是我现在,累了,不想再动了。” 维西利尔提着剑,表情越来越不耐烦,不屑道:“这就是你吸取了整个罗摩鬼域生机的理由,真是冠冕堂皇,那你可知道,这个世界已经快要毁灭了。” “毁灭,是我的天性,何况我只吸取了一半。”啻渊冷笑一声,那冷嘲只是瞬间便黯了下去,变成了带着些许疲倦的感慨,“算了,我不想和你斗,就让你的这个小辈来吧。让他进入幻境,经历世间所有的悲痛,经历抛弃与背叛,最后看看,他是不是依然还肯信仰着所谓的神,这就算,是我们两人之间的战斗了。” 维西利尔一下子收回了手中的剑,皱着眉说道:“他的心中没有黑暗。” “一个从来没有接触过黑暗的人,才更容易被黑暗侵染。”啻渊并不在意,催促道:“开始吧,我赢了,你们离开,我输了的话,”他一下子沉默了,“输了的话,就将炽听带走吧,好好照顾。” “呜…”炽听仿佛听懂了,事实上,这些远古时期的魔兽大多都有着超乎常人的智慧,它刚刚已经觉察到了,来自于主人身上的浓浓的疲惫,那时对于整个世界的倦意。 “我怎么知道你不会伤害他,魔族的话,一句也不可信。” 啻渊安抚着魔兽的手顿了一下,“他现在在我手里,我若想伤害他你又能怎么样,开始吧。”当即拍了拍炽听的脑袋,让它去一边守着,将昏迷过去的东麟放在地上,抬眼示意维西利尔。他不怕维西利尔趁机做些什么,这些把名声看的比生命更重的人,不值得让他消耗多余的心神。 西多甫一出现在此地,便发现自己的师尊昏睡在地,而旁边坐着两个俊美不似凡人的男人,那两个男人仿佛失去了生息,身上没有一点活人的气息。 “师尊,师尊,你醒醒啊。”西多将东麟扶起来,探了探他的鼻息,虽然有些微弱,但是温缓规律,他松了口气。 “师尊,弟子现在就带你出去。”虽然下来的时候模糊的感觉到了山洞到底有多深,好在他身上有法宝。将人抱在怀里,他正准备离开时,脑海里却传来了急切的预警,修真者本能本就比寻常人强上百倍,而能让自己感到危险的存在更是少之又少,而此刻,他却感觉到了莫大的危机。 “嘶…”他一下子睁大了眼睛,那暗处分明有两盏澄黄色的灯笼一动不动的飘在哪里,察觉到了他的视线,那灯笼上的花纹一缩,变成了如蛇类般的竖瞳,原来是两只巨大的眼睛,而那眼睛的主人,此时正虎视眈眈的望着自己。 “吼…”巨大的嘶吼声让西多忍不住弯下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他试图运转自己身上的魔力,才发现那些力量如泥牛入海般荡然无存。 巨大的魔兽站立起身子,迈着沉重的步子缓缓逼近,西多睁大了眼睛,手早已放在腰部的匕首上,如果不能逃出去,他,就第一时间将他的师尊杀死,然后杀了自己为师尊报仇,总之他的师尊不能落在其他人的手上,也不能单独的活在没有他在的地方,谁让,自己第一次看见他的时候,便将自己的整个世界都献上了呢。 “炽听,回去!”啻渊从幻境中艰难的挣扎出来,便感知到山洞中发生了什么事。炽听缓缓后退,直到退到自己之前坐着的地方闭上眼睛歇息,两只耳朵却支棱着听着山洞中的动静。 啻渊的脸色有些难看,这幻境是他和维西利尔共同建造的,要脱身十分困难,好在幻境还未构筑完毕,等构筑全部完成,无论是他还是维西利尔,都将在幻境中失去全部的力量,除非东麟给了他们想要的结果,否则只能以灵魂重伤为代价离开幻境。 “无谓的凡人…”啻渊已经动了杀机,这些脆弱的生命在他眼中甚至不如一只蜉蝣更高贵。他看了看西多怀里的东麟,眼神一下子变得阴冷,“无谓的凡人,无谓的生命。” 他的手间蓦然出现了一个小黑点,小黑点十分不显眼,然而随着旋转,小黑点变成了黑色的漩涡,黯淡的仿佛吸收了所有的光芒。漩涡传来了巨大的吸力,一时间山洞里的走石都被吸引进去,西多将匕首死死的□□了地表中,想要用手拉住东麟。 “师尊!”西多目呲欲裂,却只能看着自己的手擦着他的手腕错过,他松开自己的手,任自己向着漩涡的地方而去。 “师尊…”西多脸上缓缓露出个笑容,看着近在眼前的东麟想要伸手抱住他,多好,即使师尊眼里心里都没有他,可是最后的时刻却只有他。本来已经闭上眼睛的他忽然猛烈挣扎起来,最后却无力反抗的被吸入漩涡,而那个心心念念的人,却被一双手拦了下来,被安稳的放在男人的身边。 “师尊,再见了,这辈子没能战胜你,真的是很遗憾呢,本来想要和你一起死,可是现在想想,或者让你活在这个世上也不错,可是,这个世界再也没有我了,你会不会伤心,算了,像你这样无情的人,还是不记得有过西多这个人比较好。” 就像我如果不记得你,是不是我的一生会好很多,不会暗中跟着你这么多年,想见一面都要一个借口,不会变成了人人喊打的魔修,为你攻城略地笼络势力,不会坏透了还像个青葱少年偷看你温柔的对待别人,然后在心里偷笑,真好,这个男人果然没有心,所以那颗心永远为他留着,等到他强大的那一天,他就将这颗心挖出来,装进自己的身体,就这样,过一辈子,直到身体再承受不住,与日月一同坠落… “咳…”啻渊脸色苍白,刚刚他花费了太多力量了,“魔修吗,难得的补料,让我吞噬了你的力量,看看你的心,是多么的阴暗…” “这是?”他猛然睁大了眼睛,有些不可置信的看向地上的东麟,“他的记忆里,竟然都是你…” 而吞噬了记忆的他,必当同时接受记忆中的感情,原本他可以慢慢消融掉这些多余的情绪,可是,感受着脑中传来的越来越强烈的召唤,时间来不及了,他要入幻境了。 作者有话要说: 迟来的更新,望不嫌弃 第65章 幻境 这是一个平静的早晨早晨,喧嚣了一整个夜晚的A市终于安静下来,带着未褪尽的残妆慵懒的翻了一个身,便将那纸醉金迷的世界彻底变了一个样。 在这与浮华都市格格不入的世界里,一个黑衣墨镜的男人鬼鬼祟祟的看了看周围,蹑手蹑脚的将一个竹编的篮子放在了孤儿院大门口。又四处看了看,转身离开后拐进了一条小巷。 “老大,已经办好了。”他恭恭敬敬的对着前方看不清样子的男人说到。 “嗯,确定将他放在可以被人看见的地方了。” 男人的声音低沉磁性,大壮拍了拍胸脯,“老大,我做事,你绝对放心,我就放在门口,只要有人一出来绝对会看到的。” 面前的男人转过身,暴露在众人视线下的脸俊美非凡,他穿着灰色的风衣,体态修长,此时悠闲的咬着墨镜的镜架腿。 “唔唔,唔唔…” 身后传来有人闷闷的声音,大壮一愣,默默站在男人身后,偷偷的看向被几个男人缚住了手脚的年轻男女。 两人看起来不过二十余岁,模样周正,特别是那个女人,样貌清秀,此时因为挣扎衣衫有些凌乱,更加显得楚楚可怜,那男人穿着米色毛衣,也是小帅哥一枚。 “你想说什么?”男人咬着镜架的嘴里发出的话有些模糊,忽然他想到了什么,放下手中的眼镜。 “我知道了”,男人看了一眼孤儿院的方向,“你想要回自己的儿子,看在你是他的母亲的份上,我不杀你,你们只要看着就好。” “唔唔…”你放开我们,把我儿子还给我。年轻男人满目的愤怒,眼圈通红,犹如发怒的狮子。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与妻子爱情的结晶就在昨天晚上,他儿子的一岁生日的时候,家里忽然闯进来这群奇奇怪怪的人,把儿子从他手里抢走,还把他们夫妻两个绑到这里。 “老大,我们现在要走吗?” “等一等,”男人迟疑了一下,“我要看着他被人带走。” 身后的小弟不再说话,有时候他们也觉得这个男人真是奇怪,忽然的出现在A市,凭着极高的武力征服了他们,上任什么事没做,第一件事就是绑架了这对小夫妻,还抢走了别人的儿子。 黄莘一大早就打开了孤儿院的大门,今天是出门采购的日子,前几天政府又批了一些物资,虽然不多,但至少这个冬天那些孩子们是不会觉得冷了,资金也能够支撑一段日子,她准备却买一点孩子们喜欢的东西。 出了大门还没走几步,旁边忽然传来了孩子的哭声。能够在孤儿院坚持这么多年,她自然是十分有同情心的,生怕那孩子出了什么事的她急忙走近一看,才发现原来是一个被装进篮子的婴儿。 “哦,哦,别哭了。”黄莘将婴儿抱起来,一边哄着他一边向四周张望。 “这孩子身上裹着这么厚的棉衣,不像是穷人家的孩子啊,为什么会被丢在这里。”她沉思着,这里经常又被父母丢弃的孤儿,只是他们大多都是有缺陷或者家里实在太穷扶养不起,所以她也没有意外,权当是出门又捡了张吃饭的嘴。 “哦,宝宝乖,阿妈带你回家了咯。”看来今天是不能出去了,一边想着,她一手抱着孩子一手提着篮子走进了孤儿院。 “好了,我们走。”看着孩子终于被人捡走,啻渊吩咐小弟们将一直挣扎的小夫妻带走,带着墨镜的脸上看不清真实的情绪,神族,我们的战斗开始了! 孤儿院的院长是个和善的小老头,年轻的时候因为信奉天主教,现在嘴里还老是念着阿门阿门的,见到了忽然见到的小婴儿,笑着就让人去安排床位,将纸尿裤奶粉什么的准备齐整,像得了孙子般的高兴,待黄老师抱着孩子离开了,他那弥勒佛一样永远笑着的脸上才添了一点不明显的苦笑,以后,烟就一星期四支减到两只吧。 时间一天天过去,小团子终于长成了大团子,他会走路了,虽然有时候还会摔跤。 “阿麟,阿麟,那个叔叔和阿姨又来看你了。”被叫做阿麟的小孩停下不断练习的步子,望向身后那个向自己跑来的女孩。 “阿兰…”阿兰是个还算健康的女孩子,比他大两岁,因为是父母生下的第四个女儿,脸上又有着块不大不小的太极,这才会被一生下来就被丢在了孤儿院门口。 “呼呼…阿麟,你快去看看吧,他们又带来了好多好东西,阿麟真是好运气啊。” 眼前的小女孩眼中有这羡慕,也有一种不明显的嫉妒,可是那种嫉妒并不会令人生厌,那种嫉妒十分单纯,就像小孩子对于别人拥有了自己所没有的玩具那般。 在孤儿院中,这个叫做阿麟的小孩确实是最受那些人欢迎的,身体健康,长的漂亮,脑子还聪明,学什么都很快,所以连老师们都不免有些差别待遇,有什么好东西都会留给他,而且已经有好几个人愿意收养他了。 “我什么时候才能被收养啊?”阿兰忽然变得情绪低沉,“也许没人愿意,那我只能留在孤儿院了。” 阿麟眨了眨眼睛,似乎明白了为什么小伙伴忽然变得不高兴了,他伸出手拉住了女孩,奶声奶气的说道:“太好了阿兰,我们一起去吧。” 握住自己的小手暖暖的,阿兰抬起脸来一笑,“嗯,阿麟说好了,你的东西要分我一半啊。” “他的人生不该这样,要不要杀了那个女孩。”啻渊陷入了沉思,若是以前的话他会毫不犹豫的杀了她,杀掉孤儿院所有人,杀了那个神族,可是现在他不想杀人了,他想用另一种方式取得胜利。 “老大,怎么了?”大壮顺着他的视线望向那个方向,果不其然看到了那个小孩。 大壮可疑的沉默了,这两年来,他家老大每个月都会来这里,每次来都还要偷偷摸摸的,这可苦了这些一直跟着他的小弟们。 所以他也一直搞不清楚老大的想法,不论是绑架,跟踪还是让他们每天报告那小孩的举动,他做的每一件事都与那个叫做阿麟的小孩有关,说是有仇吧又不见得,跟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孩子有什么仇,也没见他对人家父母做出什么实质性的伤害来。 “你说,要怎么样的经历才会让一个人彻底放弃信仰堕入黑暗。” 大壮还在绞尽脑汁的思索着,耳边却忽然传来了男人沉思的声音,他愣了一下。 “我,我不知道啊,老大,你,你是跟谁有仇吗?” 男人望过来的目光深邃如渊,他骇然的深吸了一口气,低下头不敢再看,只是一眼,他便觉得自己要溺死在那无尽的黑暗中。 “夺其珍视的一切,在最安逸的时候摔落,苦难与背叛,胆怯与怀疑…所以,杀了那个女孩吧。” 东城和梁音是对年轻的夫妇,他们很喜欢自己,这是阿麟知道的,同样的,他也很喜欢和他们待在一起,每次他们来的时候,就是自己最开心的时候。 这次也不意外,他高高兴兴的收下了两人带来的诸多东西,梁音笑着摸了摸他的头,眼神带着隐秘的哀伤,看着他大方的将自己的东西分给同性的小孩,她又忍不住快哭出来。 余光之中,男人沉默着摇了摇头,将她拉到了一个安静的地方,此时的梁音才忍受不住靠着男人的肩膀大哭起来。 “阿城,我们什么时候才能将儿子接到身边,我真的快忍不住了,两年了,只能用陌生人的身份接近自己的儿子,我快崩溃了…” “好了好了,别哭了,不要让阿麟看到了。”虽是在安慰自己的妻子,但他神色中的哀伤一点不亚于任何人。 两年前,那个男人把他们分开,并且告诉他们只要告诉阿麟自己的身份,他就会立刻杀了他们,无力反抗下,只能选择这样的方式与自己的儿子见面。 梁音抽噎着抬起脸来,“可是我怕 ,阿麟那么可爱,会有人将他收养了。” 东城为她擦拭眼泪的手顿了顿,无奈的苦笑道:“只要他能好好的,只要不落到那个男人的手上,怎么样都好。” “阿兰,阿兰…” 东麟跟着孤儿院的其他人一起呼唤,不知道为什么,他的心里总是不安,那个连嫉妒都如此简单的可爱女孩,不会真的出事了吧。 “啊…”脚底忽然绊倒了什么东西,他一个踉跄向前跌去,揉着脑袋爬起来一看,阿兰正睁着眼睛躺在地上,被撕碎的衣服下露出的满是伤痕的皮肤,她眼睛望着天,嘴里还在喃喃的念叨,“阿麟,我好痛啊,好痛啊…” 阿兰死了,死在他发现她的五分钟后,下~体撕裂伤,脸上胎记的部位被人用刀划的血肉模糊,肠子被人从下~体拉出了好几米,医生说,她是活活痛死的… 作者有话要说: 我一定会很快完结的,我一定会很快完结的,我一定不会坑的,我一定不会坑的 第66章 幻境2 阿兰是个很乖巧的女孩子,警察来收殓尸体的时候黄老师还哭着为她盖好了白布,心里还在诅咒着那个杀千刀的□□了小女孩的畜牲。 泥菩萨还有三分火气,黄老师把孤儿院的孩子都看做自己的儿女,更遑论一直讨人喜爱的阿兰。 担架上垂下了独属于小女孩的纤细的小臂,苍白的青灰的,在孤儿院放了两天,背上已有着紫色淤痕。 阿麟静静站在门边,黄老师拉着他的手没让他靠近,一群小萝卜头叽叽喳喳在门口等候着,两个穿着制服的警察经过的时候他们忽然安静下来。 忽然觉得有些可笑,没有人在意死去是阿兰,只是艳羡的看着两个高大帅气的警察,有些胖胖的校长笑着送走了他们,甩开一干人回到了办公室。 他心里怎么想的阿麟不知道,不过自己昨夜去见阿兰的时候,校长正站在她的尸体旁,眼里像是燃起了兽性的光…… “呼呼,哈哈……小来,你的身体,真美味啊…” 啪啪的声音在空旷的地下室回荡着,肥硕的男人不断冲撞着身下稚嫩的躯体,顺手拍了拍小孩的肩。 耳边传来了小孩压抑恐惧的哭声,在这幽寂的夜里有如鬼哭。 最后一声痛呼声被男人恶意的遏制在嘴里,他狞笑着捂住了小孩的口鼻,一边提着自己的裤子。 咔擦一声惊醒了他,放下已经断了气息的小孩,一双鹰犬般的眼睛扫视着周围…… 阿麟惊恐的退后,发觉身后已是冰冷坚硬的铁门。哐当哐当的铁链撞击声,他的面色变得苍白。 面前正是那个提着裤子的男人,身后已是无路可退,他打着抖,声音发颤的问到。 “阿来…阿来是不是死了?你对他做了什么?” 他是跟着一个男人的身影来到这里的,虽然最近孤儿院出了不少事,但是见到那个男人的背影时,一种好奇忽然压住了内心的恐惧。 一路来到了这几乎无人踏足的地下室,一直不紧不慢的跑在自己前面的男人忽然不见了踪影,取而代之迷住了他心神的是发生在这无人之地的一场罪恶。 他听得出阿来最后的声音里到底有多痛苦,让他几乎压抑不住自己想要去救他,最后也踩中了枯枝暴露了自己的行迹。 “哈哈,哈哈…” 那男人似乎没听到他的问话,自顾自的笑的癫狂,在这夜色朦胧之下更显可怖。 阿麟抿了唇,一双手死死的握紧。 “你放了我好不好,我不会说出去的。” “哈哈,放了你,”男人忽然停止了大笑,眼里闪着精明的光,“放了你然后让你去找警察吗,嗯?” “不,不,我不会的…” 小孩急忙解释,脸色急的通红,男人打量他的目光却越来越露骨,撕下了文明的外衣,每个人都是野兽。 当野兽遇见可口的猎物的时候,他们会怎么做? 按倒,撕碎,一点点品尝,血肉,筋骨,皮毛… 看见男人猛然扑过来的庞大身躯,他的面色忽然变得如死人般的青白,还好理智尚存一丝。 弯腰躲过了男人的攻击,身后的铁门咣当一声巨响,震的阿麟一个踉跄。 这追究只是权宜之计,男人大手一捞便捉住了他的头发,他吃疼,狠狠的用脚踢打着男人的小腿。 “嘶…”男人加大了手上的劲,直疼的他呲牙咧嘴,脚下的动作更是不要命了起来。 男人一把扼住他的咽喉,眼睛一片猩红,喘着粗气,满脸的横肉都一抖一抖。 “给你脸不要脸,反正今天你是逃不出这里,等会儿,你就和阿来去做伴。” 说着他就要张嘴啃下来,就在他绝望之时,身后传来了有人敲击铁门的声音。 “有人吗,里面有人吗?” 问话的声音漫不经心,听见这熟悉的声音,他几乎要哭出来。 男人捂住他想要呼救的嘴,警惕的看着外面。 “唔唔…” “没人,刚刚明明听到里面有声音的。” 说话的声音越来越远,他急的一下子咬住男人的手心,大喊到,“李老师,救命,我在里面…” “阿麟,你怎么在里面,你没事吧?” 男人恼火的甩了他一巴掌,粗着嗓子叫到,“你快滚,我在里面办事,你要是敢捣乱,你的工作就别指望了。” 外面的声音忽然安静了,夜色一点点凉透,阿麟不禁打了个寒战,心里还有着侥幸。 孤儿院的工作本来就没有什么油水可以捞,李老师,他应该不会受男人的威胁的吧。 场面沉静了一会儿,那声音又响起,只是这次变得十分谄媚,一点不带平时温和模样。 “哪儿能啊,你继续,不打扰您了,我升迁的事儿,你可一定要记住啊!” “嗯,你快滚…” 听见这话,他的心一下凉了个透底,没人愿意救他,也难怪,孤儿院里前前后后死了好几个了,他们不也没事人一样吗。 一咬牙,没人救他,那就自救,他早该知道,没一个人靠得住。 一脚踢在男人要害,弯腰逃出男人的桎梏后拼了命的往前跑… “阿麟,出来,叔叔错了,叔叔不该怎么对你,你出来好不好,我们一起玩游戏。” 听见男人与体型不符的堪称温柔的话,他将身子又往后缩了缩,颤抖着抱紧了膝盖。 男人的话回荡在空旷的房间里,隔着瓦楞纸箱传来的声音有些飘渺。 死亡不恐怖,可怖的是等待的过程,在脚步声越来越近后,他终于忍受不住掀翻了纸箱逃跑。 猛然被人抱住,他回头挥舞着手不断挣扎。 出乎意料的,他被人放了下来,看着面前陌生的男人,警惕了退后了两步。 “小孩,”男人蹲下身子拍拍他的脸,“小小年纪不要学的那么深沉嘛!” 望着面前这个不知道从哪里来的陌生男人,看见他忽然收敛了脸上的表情站起来。 “你,你是来救我的吗?” 他不喜欢面前这个男人,一种仿佛天然的敌视让他皱紧了眉,但如果他可以救他的话… 看见他眼里的警惕,男人弯下腰与他对视。 鼻子碰到鼻子,男人偏偏手按在他的背后不让他后退。 “这世上哪有什么救赎,恶魔也只在你的心里,在你身上,任何的罪过都值得原谅。” 点了点他的胸口,男人留下句似是而非的话潇洒的走开,望着手里出现的匕首,听着近在耳边的狰狞笑声…… 说的对啊,除了自己,无人能予我救赎… 男人一脸漠然的走出地下室,身后男人的惨叫不能影响他分毫。 “啻渊,不要做的太过分了。” 有些讶然的回头,正好看见一脸怒气的抓住自己手腕的男人。 “呵,维西利尔,你来晚了,一切都已经不可收拾了。” “你偏要这样吗,毁了他对你有什么好处?” 听见男人咬牙切齿的责问,啻渊一脸的冷漠,“你忘了,魔族喜欢毁灭,美好的,丑恶的,只要它存在。” “是你别忘了,这是战斗,我们两个的战斗,是神魔的战斗,你还是去看看那个孩子吧。” 说这句话的时候,啻渊的面色有些古怪,似乎是不情愿,着急的维西利尔却没有发现。 还想辩驳什么,最后也只是不甘心的松开手。不知道进入幻境的时候出了什么问题,他一出现便是在国外,偏偏在这里他们都只是最普通的人,身上没有多余的力量,这才错过了这么多年。 他低下头,“我们都说好,在这里我们都是凡人,为什么还要用自己的黑暗力量去影响他人?” 魔族身上有一种特性,它能激发人心最深处的黑暗,即使限制了力量,这种东西依旧存在。 相对的,维西利尔身上也有着神族的特质,与啻渊的黑暗力量相抗,打个比方,他与啻渊是天平两端,阿麟便是支点。 “我记得有一句话叫做,当你凝视深渊的时候,深渊也在凝视你…” 啻渊走远了,维西利尔回过神来,说的没错,人心总有恶,连他也无法辩驳,但这不代表,他就一定会输… 血腥的味道弥散,地上躺着具破碎的尸体,那匕首还插在男人的眼眶。 叹了口气,他走近了哭的打嗝的小孩身边,将手放在他的头顶。 “别哭了。” 小孩显而易见的瑟缩了一下,抬起头的脸上仓惶无措。 他勉强勾起唇角,小孩眼里的警惕果然消散了一些。 “为什么,他们为什么变成了这样?” 现在的他早已失去了举刀时的勇气,变成了那个普普通通的怯懦小孩,全心全意的依靠着面前的陌生男人。 “这个世界,还是有很多美好的。” 安慰的话显得如此苍白,维西利尔的嘴唇有些干涩,他也不知道该如何说。 “为什么我看不到,为什么我的眼里看不到啊!” 小孩像是发了狂一样,伸手将他身上的衣服捏出一道道折痕,维西利尔面容苦涩。 他耐心的安抚着,“不是你看不到,只是你的眼睛太干净了。” 世界上两种人的眼睛最干净,初生的婴儿,勘破的老人,太干净的眼中总是容不下一丝的黑暗。 “那我,如果我的眼睛不再干净了呢,我是不是就可以看见那些美好了?” 听见这幼稚童真的话,维西利尔的心都紧了,伸手遮住了小孩的眼睛,语气有些沉重,“睡吧,不用害怕,我会是你的依靠。” 睫毛轻轻扫过的感觉微痒,“你还没回答我,是不是我的眼睛不再干净,我就可以看到美好了。” “…不是。” 男人的话坚定有力,阿麟像是抽出了全身的力气,不管这个男人是谁,醒来将要面对什么,放心的睡了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 想把主角写的惨一点,然后发现我不会写,我果然还是个好人啊哈哈哈 第67章 幻境3 第二天的孤儿院在一声极其惨烈恐惧的尖叫声中被唤醒。 警察很快就来了,封锁了现场后在角落里找到了一身血污手握凶器的东麟,那时他的表情还带着初醒的茫然。 孤儿院的老师包括周围很多的居民都来围观这具不见人样的尸体,神情悲愤。 东麟被警察簇拥着来到发现尸体的地方,耳边嗡嗡嗡的不断传来他人喧闹的讨论声,脑子里乱成一片。 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怎么就在外面睡着了,只是隐约记得昨夜应该有个人一直陪着自己,和自己说着话,那个人呢? 转了转头,并没有发现那个人的身影,东麟抿着唇,脸上带着微不可查的失望。 大家义愤填膺的讨论着,其中一个略带熟悉的声音传进耳朵,东麟看了他一眼,是昨夜那个老师。 可惜他耳朵里太嘈杂了什么都听不清楚,只是看着神色激烈的指责着什么,一派正义凛然。 似乎明白了什么,本应该感到害怕和恐惧的东麟心里忽然冷笑,低着的头让人看不出眼里的表情,带着不属于他现在这个年龄的深沉。 微微偏头看向警官手里提着的物证袋上,里面装的正是那把自己握在手里的匕首,如果他现在手里有刀,他想自己会毫不犹豫的割断那人的喉咙。 这世界上总是不乏一些迟来的“正义者”,他们爱好和平,永远敢于用最激烈的言辞来揭发罪恶,只不过这些”正义者”啊,总是出现在事情无法挽回的时候。 然而转瞬之间他便反应过来,将视线从警官手里提着的物证袋上移开,自己怎么会这么想呢? 这个想法连他自己都觉得害怕,仿佛变成了一个陌生的人,有着不属于自己的想法与情感,亲眼看着心中滋长的魔鬼一口口吞噬掉懦弱良善的灵魂,取而代之。 法医将尸体带回去检查,作为嫌疑最大的人,警察将东麟也带上了警察局。 在上车的最后一刻东麟还是一直冷着脸,像是被提线的木偶,失去了一切的感情。 “开车,回警局。” 中年警官有些疲惫的说到,没想到这个案子性质这么严重,尸体被凌虐的乱七八糟,还得麻烦法医们拼凑好。 犯罪嫌疑人是抓到了,可是不到十岁,原则上是不会受到处罚的,还得测试他是不是有精神障碍,毕竟一个普通孩子敢这样做吗? 唉,又是一桩麻烦事儿! 将放着证物的袋子递给坐在副驾驶座上,他听到了有人敲打窗户玻璃的声音。 偏头看去,窗外立着一个穿着黑色休闲服的男人,姿势慵懒,容貌俊美,眼底眉梢都带着高高在上。 他皱了皱眉,显然认出了来人是谁。 这是有名的黑道枭雄,自己跟他打过不少交道,知道他手下生意涉及范围很广,甚至一些非法的也有涉猎,只不过碍于他势力太大,与警察局里的某些高管关系不错。 “有事吗?” 看着摇下的窗户,那个俊美的男人伸出手,毫不客气的说道:“人呢,给我。” “这是嫌疑人。”警官的面色有些不好,但还是忍耐着怒气与他说到。 看了看后面坐着的神情呆滞的东麟,他心里忽然冒出个念头。 无恶不作的黑道头子,莫名死于孤儿院的孤儿们,以及明显被泄愤的尸体,这件事,是不是和眼前的男人有关? “切,他不是嫌疑人。”正待他想要问啻渊是不是真的跟案子有关的时候,啻渊又开口说道,“他就是凶手,那把刀还是我给的。” “你这是什么意思?”警官有些咬牙切齿了,教唆未成年杀人是重罪,不过看他有恃无恐的样子,就知道是奈何不了他了。 啻渊招了招手,神情有些不耐烦了。 “妈的,你最好不要落在我手上。” 将一脸茫然的东麟丢下车,警官一字一顿说道,啻渊那种目中无人的态度简直招人厌烦。 “你还是将孤儿院里莫名死去的小孩这件事查清楚再来和我说话吧。”回应他的是啻渊一个毫不留情的后脑勺。 “太嚣张了!” 警官碰的一声关上车门,深吸了几口气,“案子没法审了,回警局。” 东麟沉默着被他牵着手一路走进孤儿院,没有反抗,乖巧的像一个过于真实的洋娃娃。 啻渊能感觉到掌心的柔软,小小的,有些冰凉,如此脆弱,让他一度有点晃神。 这样的人,杀起来应该也毫无趣味吧,一点也不会反抗,恍惚间,他低低的笑起来。 自己好像明白了维西利尔选择一个凡人的理由,看着自己选择的人一点点强大,这种感觉应该比单纯的杀人或是救人更好吧,就跟养孩子一样。 “你笑什么?” 掌心微微汗湿,东麟停下脚步不再往前走了。相比起男人之前的冷漠,他觉得自己更害怕他现在这个样子,仿佛是一本看不懂的书,每一页都引发探索的欲望,踏入之后,每走一步就是荆棘。 他害怕这个男人,不管是昨夜他递给他匕首时的蛊惑模样,还是现在假装岁月静好的温柔样子。 “我在想,什么样的游戏方式才最有趣,怎样才能让一个人彻底的放弃希望堕入深渊。” 这句话似乎意有所指,东麟睁大了眼睛望着他,忽然低下头,出口的声音有些艰涩,“原来,只是游戏啊。” 听出了他语调里的情绪,啻渊并不如预料中的开心,抬头望着灿烂的朝阳,“是啊,游戏,一场当局者迷旁观者清的游戏。” 东麟甩开了他的手,退后了几步指说道:“才不是游戏,活着怎么可能只是游戏,如果是游戏的话,那我算是什么,你又算什么?” 他才不相信男人的话,任何话都不可信。人生怎么可能只是游戏,人不是只处在一段又一段的程序里,被人牵着命运线走过一生。 看着明显有些激动的东麟,啻渊只是插着手俯视着他,眼神莫名,“我命由天不由我,我现在相信了,我过几天再来看你。” 东麟望着他的背影,又觉得自己之前过于激动了,低着头平复了心情,趁着没人注意从还在喧哗的人群里挤了进去。 发生了多大的事,还是要面对的啊。 “你…你走开,你这个杀人犯,别过来!” 一个跛脚的小男孩手里拿着泥巴,颤颤巍巍的说到,脸色惊恐,身边几个身体各有缺陷的小孩手里都拿着东西,警惕的防备着对面的人。 而他们身前的,也只不过是个才几岁的小儿而已,此时听了他们话,还真的站在原地不敢上前一步。 “杀人犯,滚出孤儿院,你会把我们都杀了,就像阿兰一样。” “滚出去,滚出去…”一边说着一边将手中的泥巴摔在对面人的脸上。 “我,我没有,阿兰不是我杀的,那些死去的孩子也不是我杀的,”他向前走了一步想要解释什么。 “你,你别靠近我,老师说了,你是会杀人的,你要是靠近我的话,我就去找警察叔叔,让他们把你抓起来!” 眼见对面的小孩不敢说话,跛脚小孩儿恶狠狠的哼了一声,将泥巴猛的一甩,便听见一声痛呼,鄙夷了一声“杀人犯,”又怕他真的反应过来报复,忙不迭的跑远了。 几个孩子跟着呼啦啦散开。 矮墙下站着的小孩委实显得狼狈可怜,一身干净的白衬衣早已涂满污泥,黄色稀泥顺着脸颊流下来。 来这里的志愿者们多看了几眼,来这里之前他也没想到,有人会将这样健康漂亮的男孩丢在这里。心里有些可怜,但也没有走过去看看的意思。 而黄老师则满面愁容,虽说凶手不满十岁根本不会受到法律的处罚,可是这个污点必将伴随他一身。 阳光下那孩子拖着小小的身影走远了,黄老师叹了口气,他还记得警察询问那个孩子的时候,他讷讷的却不像是受了刺激,还盯着警察好久,就像在确认他们是否值得信赖。 想到这里他也觉得奇怪,一个不满十岁的孩子是如何有如此大的勇气胆敢杀人,而且尸体血肉模糊,而那把被指认的凶器也不是孤儿院的东西… “不知道这个孩子以后怎么办,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他能被人收养。” 东麟找了个墙根坐着,抱着膝盖,脸上不断流下的稀泥黏糊糊的,也不管它。 将头放在膝盖上,看着太阳晒的爬山虎的影子偏移,偶尔风吹过,地上的影子便飘摇起来。 好像自己真的很喜欢坐墙根儿啊,这里没有人,只有他自己,这里是属于他一个人的地方。 也不知道心里在想什么,杀了人,竟没有一点害怕。恍恍惚惚的像梦一样,梦里出现了两个男人,一个给了他一把刀,一个安抚他渐渐睡着。 你在哪儿呢?脏兮兮的脸上罕见的露出一点属于儿童的稚意。 那个总是温暖的人,他还不知道他的名字,还没有看清他的长相,只有那句话一直在他的耳边回绕… “你的眼睛,太干净了…” 第68章 幻境4 “这位先生,你说想要收养阿麟?” 孤儿院的老师显然有点怀疑的看看着眼前的男人,高大,俊美,一脸正直,可是阅了那么多人,她一看就知道这个男人没有抚育孩子的经验。 “怎么,我不符合要求吗?” 维西利尔笑笑,他虽然不知道收养有什么要求,但是他很担心东麟,毕竟活在啻渊的视线下,难免啻渊不会做出什么。 魔族本来就信仰混乱,现在没了力量还能搞出这么多事来,如果不将东麟放在自己身边,恐怕这战斗还未开始便要结束了。 他不知道□□有什么讲究,有了这个想法就来了,什么都不懂,只好跟孤儿院里的老师说了自己的想法。 但是看见黄老师颇为惊讶的样子,觉得自己应该是做了件傻事。 但他对这个老师颇有好感,不仅是捡到东麟的人,也是受到啻渊影响最小的一个人,这便表明了她确实是心地善良。 黄老师看出了他的窘迫,抱歉道:“不好意思,我们孤儿院有规定,如果要收养小孩的话,是要满足很多条件的。” 维西利尔皱了皱眉,如果能让东麟的父母将他接回家的话自然是再好不过,可是现在他们受到啻渊的挟制… 当即叹了口气,麻烦啊,失去了力量,他在也不是以前那个做事毫无顾虑的维西利尔了。 虽然现在不能收养,他还是决定去看看东麟。那天早上警察来的时候为了避免得让事情变得更复杂,还没来得及跟东麟道别就离开了,那孩子应该是吓坏了吧。 大概是东麟一直试图忘记前几天发生的事,所以在那个男人缓步走来的时候才觉得难以置信。 铿然一声,一把匕首被丢在他的脚边。 偏头一看,正是自己用过的那把杀人刀,上面还有血迹,他记得这东西已经被警察带走了,这个男人,果然手眼通天吗。 “你的东西,拿好。” 说话的人姿势潇洒,端的是居高临下的态度。 东麟没理他,也不看那匕首,偏着头摆出抗拒的态度,什么人吗这是。非要强调这件事。 啻渊见他如此也不生气,“怎么了,怕了?我记得你杀的人应该不少。” 东麟听不懂他的意思,自己什么时候杀过不少的人了?但他感觉他应该在嘲弄自己,这种感觉来到莫名其妙,却令他深信不疑。 “我以后不会再杀人了,再也不会了。” 他不想再像现在这样被人唾弃了,好像他是一个异类,披着人皮的野兽即使学会了直立行走,但在人类眼里他还是异类。 没有人相信那个男人是死有余辜,也没人相信那些孩子不是他杀的,不管处于什么目的,他再也不会杀人了,就算是为了他自己,为了他自己可以在这社会上好好生活。 说完这句话,东麟沉默了,他一点也不想理会这个男人,他跟这个男人大概是天生犯冲。 “呵!”啻渊绕着他走了一步又一步,似发现了一件很有趣的东西,“虚伪!” “你不是很高兴吗,将他剁成一块一块。” 男人的声音有些冰冷,有种不屑万物的超然。但是在描述那尸体具体样子的时候,那冰冷的语气里诡异的夹杂了一丝兴奋。 啻渊将杀戮当做最高的奥义,他喜欢杀戮,并将此奉为圣典,即使是厌倦了永无止境的生命,但这种本能般追逐死亡与毁灭的感觉却从未改变。 “杀人有什么不好,你的导师维西利尔难道没教过你,善者从不恶争吗?” 啻渊咧嘴笑道,颇有种不羁之风。 但是那两个字太刺耳了,尤其是从一个讨厌的人嘴里说出来。东麟捂住耳朵大吼道:“你就不能闭嘴吗,我说了我不喜欢杀人,一点也不喜欢,你想杀人你自己去啊!” 妈的,泥菩萨也有三分火气啊,佛祖也会挥动禅杖惩戒罪人,更何况东麟脾气不好,一点也不好,看以前招惹过他的人的下场就知道了… 咦,以前?东麟一下子愣住了,自己哪来的以前。记忆如浮光掠影般闪过,伸手却抓不住任何东西,他一下子陷入了茫然。 啻渊还想说些什么,却看着他的头顶沉默了,不知想到了什么,眼神忽然变得复杂。 神色几度变换,濡慕,怨恨,冷漠…最终归于平静,深吸了口气,压下心头不安分的情绪。 啻渊觉得心里有点烦躁,一种事情超出了控制的烦躁。在修仙世界的秘境里,他没想到吸取了那人的生机也顺带接收了他的记忆,而在幻境里他根本没有办法来消除那些记忆带给他的影响。 这些天他的脑子里不断的浮现一些画面,有时是他穿梭宇宙看着斑斓的星云闪过,有时是他俯视着的浩瀚星域转瞬被掠夺了气运,有时是他混迹于人群吸收他们的生机,而最多的,则是自己站在山巅,身边一个看不清模样的少年在与他说话… 真是,麻烦到牙疼! 那日啻渊走了之后,东麟又见到了那个男人,并得知他的名字叫做维西利尔。 真是奇怪的名字,东麟想到。不过看他眉目深刻身材高大,应该是外国人。 而维西利尔去见了东麟之后,一路找到了东麟父母的家,跟他们说了自己的想法,希望他们能以陌生人的身份领养东麟。 夫妇俩自然是很激动的,尤其是听见自己的儿子因为陷入一桩案件而被所有人排挤,心思脆弱的梁音当即就要哭出来。 他们何曾不想将自己的儿子带回家,可是那个男人一直明里暗里的威胁,夫妻俩只能忍着思念充当一对因为痛失亲子所以经常去孤儿院的志愿者。 “阿城,真的要这么做吗?” 梁音眼睛红红的,丝毫不在意维西利尔这个外人还在场,自从听说了维西利尔的提议之后她就失去了主意,只好将希冀的目光看向自己的丈夫。 东城看着自己妻子眼里的光芒,神色凝重,陷入了两难的境地。 不知道那个奇怪的男人目的是什么,将孩子带回来也许会激怒那男人,可如果不带回来,那孩子现在的处境… 神情几度变换,梁音似乎觉察到了什么,声音有些发颤的换道:“阿城,那是我们的儿子…” 声音凄婉如啼血,东城吐出一口浊气,神色温柔的看向自己的妻子,这才望向维西利尔。 “我们夫妇想要领养阿麟。” 当维西利尔将这句话原封不动的告诉黄老师的时候,被告知他们符合收养条件。 东城搂着自己的妻子,虽然一直压抑着自己的表情,但还是掩不住的激动。 东麟藏在门后侧耳听着屋里几人谈话,手指攥着门框发白也不知道。听见他们出来的声音,一溜烟的跑远了。 他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形容现在的感觉,激动,期待,还有潜藏至深的忐忑… 东城夫妇经常来,他很喜欢他们,而他们每次来都会带着令其它孩子们垂涎的东西。 他们会温柔的询问他的学习,而那个漂亮阿姨脸上总带着他看不懂的情绪,每次离别都显得十分艰难,还有偶尔在门口徘徊的身影,福灵心至回头时捕捉到的视线… 不知跑了多远他终于停了下来,只是一贯平静的脸上带着傻笑,他终于有父母了! 他是不是可以像那些极尽宠爱的孩子一样受了委屈躲在父母的怀里,是不是终于不再是孤家寡人了,是不是可以有一个完整的人生了… 他蹲下身子抹了抹眼角的鳄鱼泪,激动的,总觉得有点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了。 有点害怕啊,他们知不知道我…会不会真的把我当做亲生孩子来看,我应不应该跟他们走… 越想心里越乱,心情也愈发激动。上天待他还是不薄的吧,失之桑榆,收之东隅。 啻渊取下脸上的墨镜,大壮不知道为什么大晚上的还带这玩意儿,一脸无语的接过揣进了口袋。 “有人不听话啊,怎么办?” 夜里安静的空气里飘散着男人的低语,大壮打了个哆嗦,怎么感觉有点冷飕飕的啊。 “老大,先回去吧,这大晚上的有点冷啊。” 啻渊高深莫测的看了他一眼,“你体虚吧。” 但不说大壮他一身腱子肉,就这高大的体格也跟体虚毫不沾边,但啻渊的话他哪敢反驳,只在心里想着这是谁又要倒霉了… “来,阿麟,孩子,这是妈妈做的糖醋排骨,你快吃。” 梁音将一块炸的酥脆排骨拈到东麟碗里,殷切的看着他吃下去,只是看着,自己便又红了眼睛。 “谢谢,妈妈…” 犹豫了良久,东麟还是选择了这个称呼。现在自己被收养了,有了姓了,以后在不是没姓的孤儿了。 “我可怜的孩子…” 梁音喉头一酸,看着他这小心翼翼的样子几乎要掉下泪来。她的孩子,合该被捧在掌心里宠爱,即使是星星月亮,只要他喜欢,自己都宁愿双手捧给他。 为人父母,就该承担起自己的责任,只是东城一心为了这个家打拼,没想到孩子竟然被人生生从身边抱走,由此数年,他们都只能远远望着,偶尔看到他的照片,都觉得是种满足。 东城何尝不是同样的想法,只是他身为男性,又是家里的顶梁柱,只好安抚着自己的妻子 ,转头看着儿子正从碗里抬起脸来,嘴角还沾着米饭,正目不转睛看着他们,带着都属于少年的稚气与可爱。 心里一松,这样的生活何其宝贵,即使明天就要面对那个男人的怒火,自己也毫不畏惧了。 第69章 幻境5 时间如流水般缓缓滑过,不留痕迹。 东麟在这里生活的很好,好到他已经忘记了以前孤儿院的生活,忘记了自己是被收养的事实。 东城夫妇似乎知道些什么,从来不在他面前提起死亡,杀人之类的话题。 他们对他很好,似乎是在补偿什么,只不过他现在很少见到其他人,连东城夫妇的家人也是一样。 这让他陷入了一种不安,自己这是,不被承认吗? 家里的气氛有些奇怪,他们好似防备警惕着什么,时间越久那种感觉就越强烈,他们甚至限制了东麟的外出。但其实什么也没有发生,连东麟都觉得他们过度紧张了。 只不过东麟也不在意,只要能留在这里,失去些自由算得了什么,大概是安稳来的太不易,他早已下定决心用一切去守护。 何况,在这里他还能见到那个人-- “维西利尔!” 青年将手里的画板放在地上,前不久东麟才知道他是一个画家,平时靠教别人画画和卖画为生。 只不过他不知道维西利尔的学生只有他一个而已。 东城夫妇显然与他关系不错,时常请他来家里吃饭。 “东麟。” 温柔的笑意如天光破云,瞬间洒落万朵晨辉,让东麟的脸皮都有些发红。 维西利尔将东麟抱起来放在自己腿上,“东麟今天想学什么?” “素描吧。” “昨天不是还闹着要学油画吗,今天怎么想着要学素描了?” 维西利尔好脾气的笑笑,傾着身子去拿前面的素描纸。 “我忽然想起来,我好像学过油画,所以我想要学素描。” 这句话连他自己都没有反应过来,自然而然就说出口了,却忘了自己一直在孤儿院哪来的机会学习油画这件事。 看着东麟毫无所觉的去拿铅笔,维西利尔却陷入了沉思。 他是不是,想起什么了? 但此时他却高兴不起来,虽说让东麟尽早恢复记忆自己赢面更大,只是啻渊一直在暗处蠢蠢欲动,难免不会做出什么来阻止东麟的觉醒。 维西利尔心情沉重,东麟却不知道这些,他的天赋不错,手笔虽稚嫩但十分写实。 维西利尔看着他一笔一划勾勒出虚实来,用笔却隐约可见油画的手法,他记得这是东麟第一个任务时学会的。 好像真的麻烦了呢,在还没有保护自己的能力之前,却已经有了被摧毁的理由,希望啻渊没有发现,让他还能过几天安稳日子… 维西利尔的担心不是没有道理的,就在半年后的一天晚上,东麟独自在家等待着久去未归的东城夫妇。 几天前,他们留下纸条说很快就会回来,东麟不知道他们的很快是多久,大概是两天后,他终于走出了大门出去寻找,结果可想而知。 还好家里食物充足,还不至于让他饿死,只不过他现在更担心的是东城夫妇的安危。 五天过去了,还是没有任何消息,维西利尔也如人间蒸发一般,一时间东麟觉得有些茫然无措,也再不敢出去了,只在家等着他们回来。 钥匙碰撞的声音有如天籁,他还以为是东城夫妇终于回来了,兴冲冲跑到了门口,却见一群陌生人呼啦啦涌进来,并没有在意他,开口第一句话就是把东西给我搬了。 东麟站在屋中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也没人注意到他,一个中年男人指使搬运工将值钱的电视什么的搬出门口他才反应过来。 “这个,还有这个,全都搬出去,小心点,摔坏了你赔。” 他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无缘无故搬他家东西的人自然不是什么好人,所以他大叫一声直接扑了出去,“你们是谁,不许动我爸爸妈妈的东西!” 众人看他年纪虽小,但此时却像是发狠的野狼一般,死死抱着电视,别人搬什么他抱什么,不由的气笑了。 “你就是我弟弟弟妹收养的孩子?嗯,确实挺像,难怪他们把你当孩子一样,连遗产都留给了你,不过你只是养子,是没有资格继承的。” “遗产?什么遗产?” 看着东麟惊疑不定的看着他,那个与东城长的没有半分相似的哥哥有些惊讶了,“你不知道,我弟弟弟妹的尸体昨天已经火化了。” 心里猛地落下一道惊雷,他手上一松,手却没有离开那些物品,遗产,火化,不是我想的那个意思吧? 如果人的一生是本小说的话,有的人是黑道帝王自传,比如啻渊,有的人是一本画册,比如维西利尔。 而东麟觉得,自己的一生就像一场狗血剧,还不是霸道总裁爱上我之类的狗血,而是怎么凄惨怎么来,就跟玩儿一样。 转念一想,既然自己的人生就跟玩儿的一样,那还有什么事情不可能发生,但还是确认的问道:“他们,是不是死了?” 虽然是疑问句,但他语气里的忐忑却显露了他的心情,快说不是,他们怎么会死,快说啊。 “是,他们已经死了。”男人懒得和他再说一句,转身指挥那些人又开始搬东西。 “那你也不能搬走,那是给我的。”眼见他们将自己的东西弄的四处都是,东麟心头怒火猛起。 “滚开,”男人将东麟推在地上,身后白色画纸飞扬,东麟手腕一痛,撞到了什么东西。 “小杀人犯,呵!”男人冷笑。 猛然又听见这三个字,东麟抬头辩驳,我才不是杀人犯。 “你说不是就不是,孤儿院的人都知道。就是我弟弟笨,要是他知道你以前杀了人,看他还会不会把你当儿子一样。” “你不知道吧,我那个弟弟以前有个亲生的儿子,只不过生下来就死了。要是活着的话差不多跟你一样大。” “什么?”东麟恍恍惚惚间抬起头,今天发生事太多了,他有点反应不过来。 “你还听不懂吗,你只不过是我子侄的替代品而已,东城对你再好,那也只不过是假的,嘶…” “妈的,你个野种,”男人捂住腹部的胸口骂道,“没人要的怪物,嘶…” 东麟嘴角蠕动却说不出一句话来,潜藏在心底最深处的秘密被人揭发出来了,不,这并不是秘密,只是他一直以为自己忘了而已。 感受到腹部的异物又向前进了存许,男人面色痛苦,流出的鲜血直接将其他人惊呆了,围着两人一时不知道该做什么。 “你想死吗?上一个说这种话的人,我发誓要割断他的喉咙。” 低下的头猛地抬起来,眼神里带着令人心惊的狠意,手下用力直痛的男人口角溢出血沫。 “小杂种!”男人的面色狰狞,东麟猛然拔刀的动作使他直接跪在了地上,“还看什么,把他绑起来!” 周围的人反应过来,一些人将男人扶起来处理伤口,一些人则伸出手想要夺下东麟手里的武器。东麟挥舞着手里的裁纸刀,恨恨看向男人。 “妈的,把他绑起来,老子要将他教训教训他,我弟弟不是那么舍不得他吗,就让他下去陪他们好了。” “你才该死,你们都该死,你们都会死的!” 此时他神情激动,显然已经听不进任何话了。但在他说完这句话只好他却忽然停了下来,眼神一片空茫。 是啊,每个人都会死的,就像他的养父母一样,就像孤儿院里死去的孩子一样。总有一天自己也会死,所以,人活着就是为了迎接死吗? 大概是接受不了这个结局,他用刀划开人群奔逃而出,将一切的抛在了身后,既然结局都一样是死,过程不同又如何。 所以即使他是孤儿,他与其他人也拥有一样的未来,死亡,那这样,是不是他就可以不再为别人的死感到痛苦了? 待走到街道之时,天上早已应景的下起了大雨。而他早在一路猛冲之下失去了方向,脚下一绊,摔在了地上。 脚很痛,他很想哭,心也很痛,才填好的那块缺口又被挖走了。 一时间心里所有的酸楚尽皆涌上来,记得谁说过的男孩子不能哭,管他是谁,反正不在他身边了。 他感觉自己被抛弃了,先是被自己的亲生父母抛弃了,后来被孤儿院的所有人抛弃了,这下好了,彻底被老天抛弃了。 东城夫妇还在的时候,东麟有时候自己就会想,是不是自己终于不再是一个人了。 后来他们走了,他甚至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也没有参加过他们的葬礼,没有见过他们最后一面。 他已经忘了自己以前有没有哭过,但总没有现在的感情来的那么浓烈,浓烈到几乎溺死在这无尽的回忆里。 从失去,到拥有,再到失去,这种落差令常人都无法忍受,更何况只是一个孩子。 “我想哭啊,我还想骂人,我他妈的还想骂人啊!” 他对着天破口大骂,仿佛这样能让他好受一点,但他的眼睛还是渐渐红了,不知道是泪水还是雨水的东西逐渐遮蔽了他的视野。 “老天,我上辈子欠你的啊!” 茫茫天地间,只剩下他一个人了,本来什么都没有拥有过又何来的失去,自己从来就没有什么父母和朋友,所以自己从没有失去过,可是,他还是想哭。 “东麟,记住,这个世界陪你走下去的只有自己,没有人能陪你到最后,你从来都只有自己啊,哭过之后,自己就不再是原来的东麟了。” 坐在泥地里,小小的孩子终于忍不住大哭出声,一时哭声一声响成一片,管她今夜何处去,没人在意了。 今夜,无人经过。 作者有话要说: 鬼知道我是怎么把这段尴尬到让自己牙酸的东西写出来的(??;) 第70章 幻境6 “我说了,你以后别来找我了。” 少年不耐烦的扭头,将递给自己的果篮丢在了地上,懒得再看来人一眼。 “嘿你小子,本大爷给你钱你还不乐意了是吧,你不是还要上学吗,拿着!” 跟少年说话的人是个满头黄毛的年轻人,看上去像个不良的混混儿,语气也是极其嚣张霸道。 见少年只是倔强望着他,双手背在身后,便知这钱他是决计不肯收的了,眼珠子一转,说道:“你看,我说了半天,口也渴了,你帮我倒杯水去吧,喝了我就走。” 东麟见他坚持,心里只想让他喝了水快走,他现在不想和任何人有太深的交往。 见少年转身进了里屋,那混混儿吹着口哨转头打量起这屋里的内景来,这还是少年搬家后自己第一次来看他。 泛黄的□□墙,墙角的灰皮已经剥落了,窗户用几张旧报纸封着,屋里的大多家具都是他第一次见他时就有了的。 即使是换了居住的地方,少年还是将这些东西带着,整理了一下物尽其用的放在屋里。 口哨声顿停,黄毛混混儿表情有些无奈,看来他这小恩人,过的依旧十分清贫啊,偏偏还如此倔强,自己的任何东西都不肯收。 等东麟端着一个陶瓷碗出来的时候,黄毛正翘着膝盖坐在椅子上,看见他出来还吹了声口哨。 “小恩人,你长的越来越好看了。” 啪的一声,东麟将碗重重一放,“喝完就滚。” “好勒!”黄毛并不生气,嘻嘻笑着一饮而尽,将手里裹成卷的钱放在桌子上,“水钱。” “你!拿回去!” 东麟面上看似恼怒,那混混儿却知道他只是不知道如何表达,给了他一个台阶下,嬉笑着跑了出去,一边跑还一边喊:“本大爷给出去的东西,就没有要回来的理儿,再说我可不是那种忘恩负义的东西。” “噗…”算了,给了就拿着吧。 东麟竟被他那句话逗乐了,许久未笑的少年笑起来竟有种惊艳,不复平时的僵硬,这一次的笑无比真实,就像是融化了冰雪,然而这么热烈的笑明显不适合东麟的性格,只是瞬间,就难寻踪迹。 “等等,你…” 看着被整齐放在桌子上的几百块钱,他忽然想到了什么,拔脚便追了出去,钱收到了,总还得还他一句感谢吧。 开门迎接外面的世界,东麟惬意的眯起眼睛顿了一瞬,他好像很久没有呼吸到新鲜的空气了。 门外似乎喧闹着什么,东麟心里忽然有了一种不好的直觉。 刚刚还喜笑颜开的人已经死在街口,围绕着一圈又一圈的人,据说是被人乱刀砍死的,尸体都被砍黏了,黏了… 还未落地的左脚收回,他睫毛颤了颤,脸上收敛了最后一丝表情,垂下眸子转身进了屋。这下他都要怀疑自己是不是死神附体了,还是被谁诅咒了要永远孤独。 心里不知是自嘲还是认命,总感觉有点空落落的,握着钱的手却紧了紧。 “老大,老大,走了。” 大壮独有的大嗓门让啻渊不由皱起了眉,他眯起眼睛以便看的更清楚,如果没看出的话,刚刚跑过的那个人应该是--维西利尔! 自从五年前他消失之后自己就再也没有见过他。 大壮跟着啻渊这么多年,看着他从一个小混混儿成了称霸一方黑道大哥,他依旧不知道对方要什么。 钱,美人,权利,他都很喜欢,只是这种喜欢都太单薄 ,经不起一点时间的摧折,除了这个叫做东麟的少年。 他本来以为两人是有深仇大恨,将他父母都杀了也没有动他分毫,只是一点点的将他身边的人清理掉,看着对方痛苦却又无动于衷。 “走吧,他记不得我了。” 东麟将门关上,有些疲惫的靠在门背后,屋内熟悉的摆设并没有让他觉得安心。仿佛眼里的一切都失了本来的颜色,房顶越升越高,墙壁也变得扭曲起来,一切都陌生而诡异。 手指轻轻抚着一本簿册子,沉默了良久才翻开用笔写下了今天发生的事。 又死了一个啊,他有些忧伤,不过这种感觉并不太强烈,就像自己没养熟的宠物跑了一样不痛不痒。 还是这样好啊,要是每死一个人自己都痛彻心扉的话,那他这辈子就没有什么乐趣了。 写完之后翻了翻前面的内容,这是他每次都会做的事。 他不喜欢写日记,不过这是必要的。他十岁的时候生了一场大病,醒来后好像忘了许多东西,除此之外,一些不属于他人生经历的片段却时常浮现。 梦境中有无数人走来走去,只是看不清他们的样子,也听不见他们的声音,他们从不停留,如匆匆过客,人生如逆旅,天地一倏忽啊。 他开始记不清一些事了,不只是生病以前的,而且包括最近发生的一些,不过另一些却记得很牢,所以他觉得自己不是生病了。 翻开日记,就像在观看别人的故事。 自那日离开家之后,他没有再回福利院,具体原因也记不清楚了,后来自己找了个桥洞,偷了几块建材堵住洞口,就算是有个住的地方了。 他想去打工,却因为年纪太小根本没有人敢招我他,也不想回福利院,只能晚上睡在桥洞下,白天捡些别人吃剩下的食物。 他也没想到会在洞口发现受了伤的人,本来不想将他带回去的,只是觉得这件事仿佛很久以前也发生过,至于多久以前也是一点也想不起了了。 大概也是个梦吧,梦里的自己肆意潇洒,为了变成梦里的那个自己,他救了他,也不算是救,只是避免了他风吹雨打不知不觉就腐烂了而已,后来那个人好了之后成了个混混儿,染着黄毛,做着一些违法的事。 凭着黄毛的关系他找了一个在小饭店洗盘子的工作,每天五个小时,每小时一块钱,其他的时候就上学,政府的免费名额,晚上就在桥洞下睡,就这样过了两年。 十二岁,他上初中了,那时候再也不能免学费了,东麟到过黑作坊,去工地搬过砖,空闲的时候发传单,为了钱,每天都工作到凌晨。 为了省下电费,东麟就在工厂阴暗的灯光下做作业,那里有上通宵的工人,光实在太昏暗了,所以他到了后来一看见明亮一点的地方就流泪。 为了节省时间,早上买的馒头能吃一天,晚上做完作业已经两点,这时候身体已经疲惫到不行,脑子一片混沌,昏昏沉沉的有着呕吐的感觉,一度疲惫到怎么睡却睡不着,早上为了多睡一会儿就买几个馒头路上吃,匆匆忙忙的跑到教室,时间一长胃就受不了了。 上课为了保持清醒,一遍遍的掐自己的大腿,抓自己的手臂,从一开始的呲牙咧嘴再到最后的麻木… 东麟合上书,脸上没有其它表情,若说当年自己真的很苦,那么现在他是一点感觉也没有了。垂着眸子,仿佛将记忆从深处扒出来,这些他自己都遗忘了的记忆,原来自己是这样长大的。 还好,高中以后就轻松一些了,国家有补贴,他也一直在打工,只是高强度的工作,长期的营养不良已经让他变得十分容易疲累,就像个未老先衰的小老头儿一样。 那时候的生活是一片黑暗吧,可惜太忙碌让他没有时间寻死,也让他养成了内在的叛逆,天都不能让我死,还有什么能什么主宰我? 他没死,身边的人却一个一个消失了,对于此,他没有别的想法。就是不知道,下一个死的是谁了。 “老板,打火机!” “给你,一块钱。” 东麟从货架上拿出一个式样普通的火机递给男人,给他的时候不由多看了一眼。 这无疑是个很出挑的男人,轮廓坚毅,如同东麟曾经见过的希腊雕塑般俊美。只是头发略有些凌乱,衣服也不是很讲究。 那男人笑着接过,将一张被揉的有些旧的钞票给他,期间却一直盯着他的眼睛。 这种凝视不似平日里总让他觉得有些厌烦的小姑娘们的欣赏,却含着一种看不透摸不懂的情绪,沉甸甸的几乎溢出来。 东麟移开视线不去看他,“客人,好了。” 维西利尔将东西装进口袋,心里叹了口气,你不记得了也好,没有痛苦就不会怨念。 东麟望着他离开的背影,自己,是不是忘了什么? 不过也没有关系了,记不住的人,记不住的事就当做从不存在,他的世界,只有他自己了。 “彭!” 维西利尔刚转过弯,猛地一拳挥过来,他虽然神魂强大,但是根本没有配套的身体素质来避过。 太阳穴一阵钝痛,他眼前顿时黑成一片,倒在地上眼冒金星,整个人都有点浑浑噩噩的。 黑色皮鞋底敲击着路面,一个男人缓步走来,他迟钝的抬起头,却被那男人一脚踩在脸上,顺手被夺去了手中的东西。 “呵呵,啻渊。” 啻渊居高临下观察着脚下的男人,曾经万般尊贵的神眼角淤青,额头还有摩擦的伤口,即使身处劣势,他依旧笑着,高贵的如同国王,如果忽略他扭曲的五指的话。 啻渊挑了挑眉,他似乎记得这还是五年前自己亲手用刀背打断的,他不是喜欢画画吗,所以他断了他的五指。 他将维西利尔关在自己用来囚禁对手的地下室,准备将自己之前看到过的满清十大酷刑一一在他身上试验。 无他,只是觉得生活太无聊了,只是后来关着关着便失去了兴趣,十大酷刑不知道用了几大,渐渐的就将这个人忘了,没想到被他逃了出来。 似是不满意于维西利尔无谓的表情,脚下又用了分力。 “嘶嘶,疼。”维西利尔顿时呲牙咧嘴,啻渊满意的松开了脚。 “真应该让光明神看看你现在的样子,他虔诚的崇拜者啊,像狗一样匍匐在黑暗的脚下。” 维西利尔不置可否掸掸衣角上的灰,“我的心依旧光明,我的身依旧正义。”他用手按住胸口似在宣誓,脸上满剩下虔诚与正直,他不会在意这短暂的落败,身为光明,即使是低在尘埃里,那也是光明。 啻渊不由冷笑到,“呵,虚伪的正义吗,杀人的神吗?” 当看到维西利尔瞬间变化的眼神,他知道自己猜对了。 第71章 幻境7 数年后,某大学内 有些老旧的手机里传出了俗气的音乐,这首歌在几年前还十分流行,只不过现在看来就有些过时了。 “学长…”穿着T恤的少年掏出手机贴在耳边,冷冰冰的声音冷的让人忍不住发颤。 “东麟,今晚有空吗,我们有个聚会,一起吗?” 男人的声音透过老式的洛基亚手机传过来已经有些失真,东麟扬起嘴角,脸上的表情有些僵。 他不喜欢这个学长,一点也不喜欢。 至于理由,大概是他太好了,太温柔,太慈悲,就像有些人一样,得不到的,总想着要毁掉。 为什么有的人生而光明,有的人却在黑暗中踽踽独行,这种差距,总让人感觉不甘心。 “好,我会去的。” 放下了手机,只是那脸上的笑却显得有些怪异。 白色衬衫的青年俯视着楼底毫无所觉的少年,叹息着摇摇头,却没有再说一句话。 滔天的火光熏得人不敢靠近,消防车尖啸着驰行。 起火了? 东麟站在酒店楼下,看着人来人往的冲进冲出。 尖叫声充斥着耳膜,东麟一时有些愣神,连消防员的警告也没有在意。 记忆中,似乎也有这么一场火,不过他的日记里没有记载。所以,是他记错了吧。 他不想进去看看,自己生命里死去的人已经太多,死亡已经不算稀奇了,也再不能激起他的什么情绪来。而正当他抬脚想要离开时,手机里忽然传来一条短信。 “想要知道一切的真相吗,我在酒店等你。” 发送人,无。 “我不想知道。”东麟不屑的笑了一下,真不真相有什么关系,知道又不一定能改变,明知道不能改变还非要知道,这不是给自己找不痛快吗。 “我只是太无聊了而已。”他抬头望着酒店的高层,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自己今天非要去看看不可。收回手机,他缓步进入了酒店。 “别进去,里面太危险了,快出去,你要救的人一定会安全的。哎,快出来!”一个穿着橘色消防衣的男人拦住了他。 被猛人地拦了下来,东麟看了那个人一眼,是个很普通的男人,却让他觉得莫名的熟悉。 此时他已经进到了建筑的内部,这里被烧的严重,墙壁都开裂了,熏得黢黑,墙上的电视和吊灯摇摇欲坠,一切的一切,都显得如此怪异。 “小心。” 东麟眼瞳一缩,一个妇女抱着小孩急匆匆的跑出来,巨大的水晶吊灯掉落在地破碎,伴随着凄厉的惨叫,血花迸溅。 这一次,没人再来拉她一下了。 东麟站在原地,眼瞳里映着滔天的火光,感受着沉睡的记忆缓缓苏醒。关于维西利尔的,关于系统的,关于他走过的一生… “你终于来了。” “是你放的火。”当东麟约定的地方的时候,他脸上已经被熏的黑黑的,衣服都被烧了好几个个洞了。 “不是,你的神,为了让你想起来,亲手放了这把火。” 没有想象中的愤怒与惊讶,东麟只是看似还不在意的点点头。 “所以这一切,到底是我曾经真实的经历还是只是一个幻境。” 啻渊沉默着眨眨眼。东麟也不期望他真的能回答自己,往事不可追,穷知无益。 “东麟…” 东麟闻声看去,看到了一直被自己忽略了的人,“学长…” 倒在地上的正是维西利尔,也是他的学长,只不过现在的他已没有了记忆中高大清俊的形象,额角一个伤口汩汩流着鲜血。 “如你所见,这是幻境,但也不只是幻境,他比你的任何一场记忆都更真实。” “不只是幻境吗?”东麟低头喃喃道,忽然莫名的笑了起来。“那我会死吗?” “你觉得呢?”啻渊反问道。“你救不了他,也救不了你自己,你的神救不了你了,你的信仰也救不了你了。” 嘴角带着残忍的笑,啻渊想看到他崩溃的样子,他舍不得下手,但他也不想输。 “东麟,不要听他的,快走。” 扭曲的空气中,东麟看见维西利尔的嘴还在一张一合,眼神带着最后的希望。 是的,是希望,代表了创造与希望是神族,即使是在绝地,也不会忘记自己的骄傲。 他可是神族啊,眼中怎么会黑暗,手中怎么会沾上鲜血,即使是杀戮,那也是为了正义为了光明。 东麟沉默了,如果不是他一直不肯清醒,维西利尔也不会失去信仰的力量变得越来越虚弱。 不过,你觉得一个从来没有被天眷顾过的人,他真的会有信仰吗? “怎么,还不肯醒过来。是你的神,为了和我的一场赌局,才造就了悲剧的前半生。”啻渊从背后靠近了东麟,伸手握住了他的手臂。 东麟低下头,不去看维西利尔的眼神,对着身后的人问道:“啻渊,你愿意原谅我吗?” “什么?” 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但当他感觉到腹部明显的刺痛时却是想明白了,没有生气的感觉,大概是少年的表情过于冷漠,让他连调笑的话都说不出来。 “你不是说过吗,在我身上,任何的罪都值得原谅,那我今天杀了你,你愿意原谅我吗?” 猛地拔出匕首,这把匕首上还有猩红的铁锈,啻渊认出这正是当年自己交给他的。不由嗤牙咧嘴的笑道:“你是随时都带着刀吗?” 东麟没说话,他大概觉得自己是真的没救了,拿把刀想捅谁就捅谁,关键是还不会受到惩罚。 “你的手下呢,让他们把你抬回去。” “你呢?” 啻渊迟疑了一下还是问到,东麟看向一旁的维西利尔,火舌舔舐着他的皮肤,他望向东麟的眼神分明带着欣慰。 “我吗,和他一起去死。” 如果他没有猜错的话,死亡就是脱离幻境的方法,在他心里,啻渊应该是不会狠的下心杀了自己的,所以他要带着维西利尔离开这里。 踏入火海的东麟颇有一种大无畏的精神,啻渊直勾勾的盯着他却没有力气再从地上爬起来了,只能看着火焰将那里吞噬掉。 “老大,老大,你没事吧。火已经灭了,那些消防员也已经走了。” 空气的温度冷却下来,啻渊苍白着脸捂住腹部,不知过了多久,才终于听到了熟悉的声音。 他睁开眼睛看着一直跟在自己身边的大壮带领一众小弟涌上来,在他们惊异的目光中放开了自己的手。 “等着我…” 高山之上,云崖之巅。少年一身苍青色长衫,一根青色玉簪将他长发束在脑后,山顶风大,吹得他的发丝不断飘洒。嶙峋的怪石上稳稳当当摆着一张白玉桌,上面两个精致的冰裂玉杯。 东麟猛然睁开了眼睛,手里提着的茶壶一颤,茶水顺着倾斜的壶身洒落了几滴。 茫然的看了看四周,感受着空气中充沛的灵气,心里大概明白自己这是直接从幻境来到修仙世界了。 尝了尝壶中灵茶,其中蕴含的能量让他舒服的喟叹一声,这才叫人生啊,这才是他应该有的姿态嘛! 他的衣衫上有着淡青色云纹,大风吹拂,仿佛遗世独立的仙人,即将羽化而登仙,再加上他姿态闲逸,生生成了别人眼中一道不可言说的风景。 比如慕冉,再比如啻渊。 啻渊弹弹肩上不存在的风尘,带着如今的魔尊慕冉缓步登上了山巅,毫不客气的坐在了东麟对面,而慕冉只能站在他身后。 对面人一身黑色华服,头戴玉冠,脚蹬云靴,通透非凡。只不过学会了直立行走的野兽也终究只是野兽而已。 “怎么,你不想见到我。” 将东麟斟好的第二杯茶一饮而尽,动作自然的让东麟眼角直抽抽,他都不想提醒他这是自己喝过的了。 “怎么会,求之不得。” 说起来,他还真的得感谢啻渊,要不是那什么劳什子幻境,他也不会将从前的事彻底看淡,心思通透,凡尘事再难侵染了。 突然接收到一道过于强烈的视线,抬眼却正与啻渊身后人对上,只是瞬间那人便低下了头。 嗯,有点眼熟,但想不起来是谁。 东麟觉得自己忘性大概是越来越大了。 啻渊明显也感觉到了什么,当即微微一笑,“我倒是忘了,你们师兄弟多年未见,肯定也有许多话要说。” 说完他自顾自起身到了一旁,只剩下欲言又止嗫嗫嚅嚅的男人,东麟多看了两眼,师兄弟,难道是这个世界的男主慕冉? “师兄,我们自上次想见已有百年,师弟很后悔…” 东麟自斟自饮喝的欢乐,头也不抬的说到“后悔什么,后悔遇见我吗?”心里却是想到,原来已经百年了啊,他还以为自己在幻境中这个世界的时间不会流逝呢。 慕冉被猛地噎了一下,神色越发急切。 “不,师兄你别误会,我只是后悔,如果再给我一点时间,或许我们现在就不会,就不会如此疏远。” 东麟翻了一个白眼,放心吧孩子,给你一万年也是这个结果,所以你不用觉得遗憾。 “如果你说这些话的原因是我曾经救过你的话,那你还是把以前发生过的事都忘了吧,记着心累,何况我救你本来就没安着好心。” 慕冉:心好痛,师兄果然是在怪我当初被小公主带走了没有就他吗? “…师兄你就没什么说的吗,打我骂我都可以,只是希望你不要像现在这样疏远我了。” 话题终结者东麟:“没有你滚吧。” 慕冉诡异的沉默了,旁边传来某人恶劣的大笑。 “师兄,我还想问你一个问题。” 东麟神色奇怪的看了他一眼,“没爱过,没说过,没听过,不记得了。” “噗哈哈哈…” 啻渊终于忍不住笑弯了腰,这么多年,他还真没遇见过这么有意思的人,当即转过身来,慕冉也是彻底失望了,面如死灰的退到一边。 “你可真有意思,说了这么多,你难道不好奇我今天找你来所为何事吗?” “即为求道之人,当以天道为先,无论何事尽是天命,我身为修仙之人,自然义不容辞。” 这句话说出来他自己都不信,别看他一脸严肃正直,心里都在鄙视自己,妈的,这满口跑火车的本事怎么像是忽然被激发了。 啻渊嗤笑到,“原来你是这样的仁者啊,不过从幻境中的相处来看,我可从来没有发现,倒时捅刀子的一把好手,怎么样,要不要杀了我报仇。” 东麟眼神奇怪,我一直以为自己是个好人来着,虽然没有做什么好事,但总体上来说还是四好青年一枚的,还有,你就这样平静的把我要杀你的是说出来不觉得奇怪吗,这让我怎么接,你是不是觉得我不会杀你还是杀不了你? 还想再说什么,东麟却忽然面色一变,将手中玉杯一推站起来说道:“我得走了,后会无期。” 感受到熟悉的光明的力量,面前的人已经传送出这个小世界了。啻渊敛下脸上的笑意,对着身后的慕冉说道:“走了,人都不在了,还看什么…” 第72章 谢留 “主人,你终于回来了!”看着自己的主人终于回来了,黑衣黑发的系统喜不自禁。 只是东麟才一出现在系统空间里就立马抱着沙发不放了,闭着眼睛休息,根本就不理他。 “别吵,我累着呢。”他脱离幻境的时候神魂被创,现在十分虚弱疲累,动动手指头都觉得麻烦,一句话都不想多说了。 “主人…”眼睛还未闭上,系统的声音又传了来,只是带着些像被人欺负了的委屈,这下东麟不能视若无睹了。 微微睁开一只眼睛,望着一脸求安抚的系统颇有耐心的问道:“怎么了。” “主人在幻境里一定很难过吧。” 东麟以为他会说自己一个人在空间里有多害怕什么的,没想到却是问的这个。沉默了一会儿,他忽然坐起身来,“还好吧,我已经习惯了。不过还得谢谢大人和那个魔族,让我看到了以前的经历。” 系统抬起眼睛问到:“主人不会觉得上天太不公吗,毕竟主人一直没能与自己的父母一起生活?” “我只是相信上天给了所有人最好的选择,怎么走,就是我的事了。” 怨恨吗,东麟仔细问了问自己,虽然过程是有些惨烈,结果也算不上美好。但是路是自己走出来的,就像打牌时拿到了烂牌,输赢还是要看自己怎么打了。 饱尝了痛苦之后才能坦然面对所有的风浪。因为生活艰难,所以从容淡然,只有看过黑暗,才会仰望星空。只要差了一点点,他都不会是今天的东麟。 “所以系统啊,我很高兴能经历这一切,就像我很幸运能遇见你。” 系统听了他的话呆呆愣愣的,东麟笑着捏了捏他的脸颊。嗯,手感不太好,有点像硅胶。 “这就是人类吗?”和自己完全不一样的,有着自己无法理解的情感的人类。或许他们真的很不完美,脆弱自私,冷漠无情,就像他的主人一样。但是褪去这些外壳,最深处的尽然是对于这个世界的爱,那份独属于一个人的温柔。 “对了,大人呢?” 东麟忽然想起来,他和维西利尔是一起回来的,为什么在系统空间里没有看到他呢。 “主人,”系统语气忽然变得急切,起来“我正想和你说呢,大人陷在幻境里不肯醒过来。” 东麟一愣,问道为什么。 “我也不知道,只是凭借我与大人之间的联系能够感觉到大人现在正在一个小世界,并且他现在很虚弱。” 东麟翻身而起,也不管自己累不累了,当即问道:“什么世界,我去找他。” “呃,待会儿我将主人传送过去,主人只要记住,找一个叫做谢留的人就可以了。” 站在大树下,东麟深深吸了口气,“好,我会把他带回来的。” 京城的大街上车水马龙人声鼎沸,一辆造型典雅的马车缓缓驶进了穆公子府,一个男人踏出马车。 “公子小心。”容颜精致的少年扶住从马车里下来的男人,动作十分小心翼翼。 那男子一身云底滚烫绣边的锦衣,及腰墨发用白玉簪固定,眼睛用一根轻纱遮住,虽是风姿高洁,但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他是个瞎子,而这个瞎子,正是当今最高明的画师。 “谢公子,久仰了!” 府主人正在大厅等候,早在谢留进入公子府的时候他就接到了消息。此时神情颇有几分激动,“客房早已备好,还请谢公子不要嫌弃。” 谢留并未说话,只是微微偏头侧向身旁少年。 府主人脸色一僵,心里想到怎的这谢留如此不识时务,便见那少年踏步而出,“公子说,不用烦劳了,一切从简就好。” “这是…”有些疑惑的打量了一下谢留身边的少年,真是奇怪了,为什么如此出众的一个人自己先前竟然没注意到。 “我的仆人,东麟。”谢留有些迟疑的回到。 “哦?”穆公子上上下下扫视了一番,忽然笑道:“公子这仆人,倒不像个仆人。” 那少年礼貌的行了一礼,退回到谢留身边,穆公子感觉更加奇怪了,少年身上那种吸引人视线的特质又没了,仿佛一颗明珠忽然敛去了光芒。 谢留扶着东麟的手猛的一用力又随即松开,东麟一皱眉,不知道又是哪里招惹他不高兴了。 谢留是个画师,是宁愿遗忘了记忆的维西利尔。两年前自己找到他的时候,他还名不见经传的在一个小镇上以为人画画为生,现在受邀来到穆公子为穆公子作一副能够献给当今皇帝的画。 “阿麟,陪我出去走走吧。” 来到这里已经数天,谢留却总是念着早日回去,说什么怕是院里的碧桃快要开花了。 穆公子府是皇上赐予的,自然是处处透露着低调的奢华,院里各种花草便是工匠从各地寻访来的。 东麟眼尖,看见这里也有一棵碧桃, “谢留,这里有一棵碧桃树,还没有开花,你不用急着回去了。” “嗯。”谢留抚摸着粗糙的树干,忽然说道:“阿麟,我可以为你画一副吗?” 不管怎么样,他想留下这个人,即使只是一副画像。 “嗯?” 东麟觉得有些奇怪,在众人眼里,谢留的话千金难求,奇珍异宝,孤品古籍,都不一定换的来谢留的画,然而他现在主动想要为东麟画画,而且是以如此小心翼翼试探的语气。 原来即使已经名满京华,他还是两年前那个迷茫卑怯的少年。这一点,可跟维西利尔一点不像。 东麟没有立刻回答,反而趁着谢留看不见轻轻走到他的身边,仔仔细细的观察着他的表情。 谢留虽然看不见,但是他的听力却很强,随着东麟靠的越来越近,他的呼吸越来越重,手也紧紧握住。 “好吧。” 东麟忽然退后,谢留反而有些愣神了,松了口气的同时也有些失落。 “好,”谢留牵着东麟的手慢慢走到树下,“你坐。” 谢留径直走到按桌旁,为了方便他,屋里和院子里随时备着画具。 东麟刚一坐下就靠在了树干上,用手撑住额头,一副闲适的样子,他倒要看看谢留要怎么画。 “你坐好。” 东麟眨了眨眼,“反正你看不见。” 谢留噎了一下,缓缓靠近东麟,伸出他的手指描摹面容。 从外人的反应中他被知道他的阿麟长的有多好看,从他的眉眼,他的鼻梁,到他的嘴唇。 两人靠的很近,东麟不习惯挣扎了一下,被按住了肩膀后就乖乖坐着不动了。 反正谢留看不见,东麟的胆子也大了起来。面前的人可是维西利尔啊,以前可没有这种机会。 东麟直勾勾的望着他的眼睛,谢留从出生便是瞎子,眼珠黑是黑,白是白,分明的很,配上清俊的面容,谁不叹一句君子如玉。 在幻境里的时候,东麟记得他之前也是以画画为生,后来被啻渊毁了右手再也不能画画了,他怎么活下来的东麟也不知道。 谢留其实与维西利尔很像,只是五官柔化了,头发变成了黑色的长发,脸色也苍白了些。抚摸东麟皮肤的指腹有着常年握笔留下的茧,刺的东麟脸都有些痒。 “你画女人的时候也是这样吗?” 不怪东麟觉得奇怪,他从来没见到谢留为女子画过画,要画都是其他人将那女子容貌描述给他听,这也许是出于当然男女的避讳吧。不过他要是敢对女人这么做,绝对是要被当成流氓抓起来的。 感受到近在咫尺的温息,谢留没有躲避,“当然不,你是不一样的。” 东麟也知道,谢留以前为那些人画画时从不这样,他是瞎子,看不见花红柳绿,可是他的笔下却生生造出了一个世界。 谢留放下手,慢慢走到画桌旁边。 东麟起身走到他身边一边磨墨,一边看他画画,他下笔极轻极轻,一笔一划的位置都十分精准。 “等等,你画的不对。” “怎么不对?”谢留停下笔,表情有些迷茫。 东麟笑道,“你知道你画的是什么吗?” “不就是你的样子吗?” 谢留想用手触碰画上的笔记,又怕未干的墨晕染了,望着东麟很是无措的样子,“怎么,我画错了吗?” 谢留笔下从不出错,即使看不见,他也可以根据来人的声音,语气判断出那个人最本质的特征,笔下总有常人没有的三分□□。 “你画的是我吗?” 大概东麟也知道谢留从来不会画错,所以他表情十分不屑的看向了画上还看不起具体样貌的少年,“你画的,不是个妖精吧。” 可不是个妖精吗,眉眼唇舌无一不精致,好看是好看了,但怎么总感觉有些娘娘的。 谢留愣了一会儿,将画中人的眉眼又用墨渲染了一遍,东麟点点头,看上去好多了。 沉默了一会儿,东麟问道:“谢留,你有没有想过你的未来。” “未来?”谢留不在意的问道,并没有停下手下的动作。 “你有没有想过,你的世界或许就是一个梦,一切都是你梦中的臆想,没有什么是真实的。” “如果是梦的话,只要有你在身边,我不愿醒过来。” 谢留并没有放在心上,他不相信这一切只是梦而已。 不愿醒吗?东麟没有再说话,一点一点将墨抹匀。既然不愿醒,那我陪你。 东麟在这个世界待了许久,直到谢留白发苍苍,他还依旧是当年的少年模样。 东麟握着谢留的手,看着他眼神混浊,“阿麟,你会跟我一起吗?” “你去哪里,我就在哪里。” 谢留满是皱纹的脸上露出一丝笑意,想起了数十年前两人相遇时的情景。 数十年前,那颗还未像如今一般粗壮的碧桃树下,玄衣少年艰难的用手摩梭着案桌上上的画具,他是瞎子,自小便被家里人嫌弃,买了这一处宅子安置他。 “你便是谢留。” 猛然听见一个清脆的少年声音,谢留吃了一惊,已经很久没有人进过他的院子了。期期艾艾的说道:“是,是啊,你是?” “我是来找你的。” 清越的笑声飘荡在空气中,谢留可以听见他声音里的愉悦与放松,这个人,对他没有恶意。 从此,他身边有了一个叫做东麟的少年。 系统空间里,两道金色的光芒闪烁着,两道人影逐渐显露出来。 维西利尔闭着眼睛感悟着幻境里自己获得的收获。当初他与东麟脱离幻境的时候并未回到这里,只是心有所感,自己找了个幻境停了下来。 谢留不长的一生里走过了许多地方,而他的身边始终有一个叫做东麟的人。 “大人,欢迎回来。” “唉,你这是何必,我说不愿醒,你还真陪我做了几十年的梦。” 东麟不甚在意的笑笑,“没什么,我怕你睡的太舒服醒不过来了,你还记得你在幻境里说过什么吗?” 维西利尔一愣,随即笑道:“我说会带你去更多的地方。” 两人相视一笑,东麟转身看向越来越璀璨绚烂的星空,收拾了一下心情。 “那我们走吧。” 作者有话要说: 好吧我承认很水 ☆﹀╮======================================================== ╲╱=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清舞。】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版权归原文:作者! ==========================================================═ ☆〆